游园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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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得宠的萍婉仪

    时间一晃就到了举行晓萍封为环仪的晚上,前几日才被王上送回的晓萍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身红色秀禾服让身材凹凸有致,脸上带着笑举止大方地走来。   



    秦蒙葶坐在一边细细打量,晓萍这一盛装打扮算不上国色天香顶多靓眼。唯一有特色的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带有灵性的动人,难怪王上会被她吸引喜欢她。观察众人复杂纠结的神情,秦蒙葶低眼暗笑。本来自己心里也是有点堵,但想到王上喜新代旧的速度让她们总是哑巴吃黄莲招架不住,自己看开些也就释然了。



    放眼望去,首先是座上的舒二太太。她虽始终带着笑容注视晓萍,但表情僵硬眼里冷如冰。一个居心叵测,随时准备踩着你上位的婢女换谁都厌恶至极,舒二太太能在这喜庆的日子,保持大度的笑容真是不容易。



    而景三太太永远一脸的平静淡然,秦蒙葶到现在都没摸准她内心的想法,能稳坐三太太位这么久可见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座下的九华夫人呢表面一脸的喜悦和气,眼里却不经意闪现对人的鄙夷,当你处在旋涡之地时她只会落井下石借机打压你。



    绣玉夫人待人温和似水,可有时隐隐现出的忧郁让你摸不着头脑。



    花倾虹,一个看似开朗热情时而又愤愤不平的女子,仿佛两面性。呆在这里久了,人前人后都是两幅面具示人。



    看到这,秦蒙葶目光跳过看这一切嘴角冷笑的花倾虹,侧眼望向同一边不远的棠星美人。只见她面容冷冰冰,眼里满满的怒意瞪着从她面前走过的晓萍。她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爱吃醋的女人,千防万防却没有防住自己的婢女,隐忍的怒容下是要差点气炸的心肝吧。



    沉浸在喜悦里的晓萍不紧不慢地向各位不同身份的俪人跪礼敬荼,到最后才带上端着温荼的丫环走向棠星美人。



    棠星美人紧绷着怒气的脸直视她,她却不急不躁跪下来行礼。然后接过丫环—晓翠递过来的茶,双手举着对棠星美人恭敬道:“姐姐,请喝茶。妹妹多谢你昔日的谆谆教导。”



    一直不说话也不接茶的棠星美人死死盯着晓萍,眼里的怒火似乎就要爆发。 看着腿下的女人她心里恨到了极点,目光辗转到烈焰红唇那鲜艳的一抹红刺痛了她。



    望着表情难看的棠星美人,坐着的九华夫人和其他人暗忍嘴角上扬的讥笑,默不作声看戏似望着她俩。谁不知道棠星美人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妒忌心强又很爱吃醋,每次她都喜欢先挑起事端与别人不和。面对曾经是自己婢女的晓萍来敬茶‘炫耀’她不知有多恨,若不是顾及脸面可能早就跳起来撕了晓萍吧。



    跪着的晓萍举着茶见棠星美人故意伸手不接,气得堆笑的脸硬生生给憋红了。她低头冷眼,黑漆漆的眼底闪过凌厉的怒意。众目睽睽下棠星美人就是让她下不了台,这个女人平日待人就刻薄,自己好不容易摆脱这卑微的身份,可在这喜庆的日子上她还是迁怒自己不给自己好看.....晓萍此时真想用手中的茶痛快泼给她,让这嚣张高傲的脸彻底在众人丢了面子成为笑话。但自己辛辛苦苦才得了宠升了婉仪,如果自己先沉不住气跟这女人吵闹,不就顺了那些瞧不起的人的眼,所以自己只能忍耐看她能够僵持好久。



    其他人兴致勃勃观望,没有人开口想卷入她俩的争斗。秦蒙葶面无表情地抿了口温茶眼底深深。事已至此,棠星美人还不知趣接受,硬要毁了晓萍的封礼那就是不给王上面子。今日之事 如果传到他那里,凭他那暴脾气这美人品位也算是做到了头。



    冷冷注视的舒二太太看着这两个女人咬牙切齿,她们的不安分把自己弄得在园里失了脸面,以后怎么立威管教这些人,心中的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等今天一过以后有她们受的。



    于是,舒二太太的话传了过来:“棠星美人,你还在等什么?你是想让我们都陪着你浪费时间吗?”



    舒二太太严厉的语气让僵持不下的棠星美人立刻示弱,她伸出手强颜欢笑的接过荼,嘴唇只碰了一下杯口便转递给身边的丫环。冷漠一瞥,察言观色的晓双赶忙上前,低头扶起双脚已跪麻的晓萍。



    棠星美人瞧着晓萍起身吃力,酸麻的脚不由发了抖心里痛快极了,脸上却面无表情道:“你以前是我的婢女,跟着我也学到了俪人们得体的言行举止....”说着顿了一下,偷喵上面的舒二太太怕她生气斥责自己,见她没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本正经道:“虽有模有样,但毕竟是半途私学不够正式,还是得找个礼仪管家好好教你。走了捷径成了王上的人凡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要辜负他的宠爱,要永远遵守园里的规矩不要总想一步登天.....”



    这番嘲讽带刺的话让众人听了不约而同的看着晓萍会心一笑,面对她们的嘲笑,晓萍眼里快闪的恨意让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她抬眼看着棠星美人,对上那凶狠狠的眼眸不由一惊,两人眼神暗中较量;随后她瞬间败下阵来,心里冷笑我以后就要越得宠越气你,然后面无表情回道:“谢姐姐的说教,妹妹一定会牢记于心。”



    一直观看的花倾虹发出轻声一哼。才开始,她们的梁子就结得这么深,不过有利于自己就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好好相处就没错。于是转头对晓萍说:“萍环仪,今天你真是光彩照人呀,难怪王上这么疼你这个新宠。在园外他就留宿你好几日让我都羡慕不已,可见你在王上心里多重要。”她慢幽幽说着,眼神瞥了一眼脸上发青的棠星美人,莞尔一笑道:“你加入了我们就是古园的姐妹,以后要互相帮衬才是。你一定要尽心尽力服侍王上,解他之忧逗他开心;这样才不辜负王上对你的疼爱呀。”



    而这边的晓萍刚得到二太太的允许才坐在棠星美人的旁边,花倾虹突然说话让她又不得不起身行礼道:“花佳人过奖了,妾身一个小小的婉仪怎么能与园里‘第一倾城’的佳人相比呢?只不过是王上对妾身的怜爱才荣封一个婉仪给妾身,妾身得之厚爱感激涕零必然会好好侍奉他。今后在相处之中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姐姐多多教导。”



    花倾虹抿嘴轻笑道:“萍妹妹真是谦虚,同为王上的人哪会那么计较,今后要一起多多相处才是。萍妹妹这么善解人意王上哪会不喜欢呢!只是好奇你和棠星美人同住这园里这么久,性格却是相差万别呢。一瞧棠星美人有时如刺猬般浑身扎人真是好怕呢。”



    花倾虹褒自己贬她的话让晓萍内心的怒气渐消,此时如太阳照耀的花一样灿烂美丽。两人对视,晓萍报以微笑表示谢谢为自己说话。



    边上的秦蒙葶看了一晚上的闹剧更不想说话了,自己闷着头喝茶置身事外,有笑声的时候她跟着附和一下假意笑笑,其实心里想早点回院休息。她不想参与她们的矛盾只降低自己的存在引开怒火。此时喝多了茶的肚子涨得难受,想向舒二太太告退。



    一边的棠星美人在看到花倾虹跟晓萍有说有笑的时候内心早已气炸,又听着花倾虹说话不依不饶处处针对自己,不由气愤难耐眼见憋不住就要暴躁了。正在这时,早已厌烦的舒二太太对她们道:“封礼愉快结束,你们也认识萍婉仪了,同为姐妹以后要和睦相处不要再生事端。天色已晚各位都回去歇息吧。”



    听到舒二太太的话,秦蒙葶感到终于解脱心里高兴极了,赶忙起身和其他人行礼告退。



    回到院里的秦蒙葶简单洗漱了一番便上床睡觉了,这一晚真的很累。而对面院子里的花倾虹全身浸在浴桶里正闭目养神,晓岩在旁边为她增添热水后,在后面轻轻在她背上按摩,按摩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佳人,今晚在厅里呆了那么久,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今天陪着她们演戏真是累呀,一个个表面和气暗地却是你争我斗,都是口是心非的人。王上.....还要招多少女人进来这园里要我与她们争宠?”花倾虹仰头躺在桶枕上慢幽幽说完,闭着眼享受泡澡带来的身心放松和暖和。



    晓岩淡笑道:“佳人看得明白,奴婢看悦佳人今晚都没说话,性子总是那么的清冷不掺合你们的对话.....”



    花倾虹听着轻轻睁开了眼,美眸一暗,哼笑道:“清冷?她是会装,故意装得冰清玉洁对王上欲擒故纵。美貌比不上我,才艺也不行,只不过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不争不宠而已......”



    听到这话晓岩一惊,无意说的话花佳人却话里表现出对悦佳人的不满,平日两院频繁的走动联络,两人那亲切融洽的画面,晓岩不由寒颤。果然,园里无‘姐妹’情。



    花倾虹察觉到晓岩的动作停下,冷声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说起她?”



    见花倾虹质问,晓岩赶忙边按摩边回道:“佳人,奴婢看到你一直对萍婉仪和善,和她说话,悦佳人一直喝茶都没融入你们的话题好奇而已.....”



    “你懂什么?我只是跟‘朋友’打好关系,悦佳人要做缩头乌龟就随她吧。既然进入这个园里离不开我也想通了,要当王上最宠的人稳稳的扎根在这里享尽一切荣华富贵让自己不受委屈......”花倾虹说到美好处嘴角一笑,晓岩见她沉浸在美梦中不敢说话打扰,闷声按摩......



    三日请安后在舒二太太的凉亭里,各俪人如邀齐聚在这。秦蒙葶第一次来这里不由被眼前所物惊叹。放眼望去,这里皆以石材雕琢,凉亭呈长方形,风格古典庄重。因太太身份王上为她建的凉亭自然比其他俪人的凉亭大而宽敞,约估可容纳三十人。秦蒙葶想着自院可容几人的小亭跟这大亭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其他人在围绕凉亭观赏感叹的同时,舒二太太正坐在中间目视,景三太太因去寺庙祈福今天没在;坐在她两边的便是九华夫人和绣玉夫人了。两位夫人相对于其他人的惊奇倒显得镇定冷静,毕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好奇之一的人就有新封婉仪的晓萍,她受邀来参观舒二太太的凉亭受宠若惊,特意在自院精致打扮了一番匆匆赶来,站在俪人中也显得光彩了。



    舒二太太望着她小人得志的样子,眼里暗藏冷漠与厌恶。相比棠星美人的张狂觉得这个婢女可不是善类。于是对着她换了一脸的和善微笑道:“萍婉仪,今天穿得真是明艳动人呀!”



    听见舒二太太叫她,晓萍赶紧从人来人往的堆里走出来,上前对她弯腰行礼道:“妾身多谢二太太的赞美,能够得到二太太的邀请观亭是妾身的荣幸,二太太的恩惠妾身受宠若惊。” 



    静观形状雕琢的花倾虹不禁望眼看去,瞧着晓萍的妆容虽靓眼但没有散发出来的高雅气质,跟自己的美貌比相差巨大不由冷眼不屑。



    舒二太太满意一笑,突然让贴身婢女—晓瑶集中俪人在面前说话。



    “今天我邀你们来,除了让大家在凉亭聚会外,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就是大家都知道萍婉仪以前的字,‘晓’字本来就是园里婢女皆用的。但现在萍婉仪已是有身份的人,再以这称就不合规矩了。所以王上出于对萍婉仪的疼爱就赐了芳号‘清’,三点水加青草的青。寓意萍婉仪明朗的性格、眼睛的清澈,这姓很适合她。大家以后不要再提萍婉仪的‘旧姓’,记得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惊诧随后答应。这对清萍来说则是王上在乎她的恩宠,她欣喜若狂终于可以丢掉这个碍眼的姓,而那些人也不敢轻易轻视她。连忙弯腰行礼道谢。



    站在秦蒙葶身后的棠星美人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他就这样不顾及自己再三高调的宠以前的婢女。现在这么宠她,那没多久就会再赐名位来压着自己,自己在他眼里就那么的不堪吗?一想到这个女人,棠星美人猛地转头朝清萍狠狠瞪去。瞧她一副媚气粗俗的样子,这种货色的眼睛还清澈?!分明就是藏着一肚子的坏水的贱婢。王上被她虚假的外表欺骗,不仅宠了她还抬高了她,为什么?



    秦蒙葶也是发愣,原来自己并不是独特,什么‘第一恩赐雅号’的佳人唬别人罢了。失落的心不是滋味,王上变化多端的喜好真是让人几多欢喜几多忧愁。



    而身边的花倾虹目光追随地上渐冷得可怕,忍着心中的怒气不语。王上对一个婢女还捧得这么高,他这么久没召见自己这么快就忘了?抬眼偷喵秦蒙葶见她精神恍惚不知说什么,难怪她平时冷淡兴许看多了这种意外‘情况’吧。



    她忍不住又转头想看看清萍的表情,却眼快瞧见棠星美人不禁惊呼道:“呀,棠星美人,你这是怎么了?眼里怎么有泪呀?”



    其他人听见好奇侧身看来,花倾虹赶紧让出一条道让她们看,仔细察看果然棠星美人眼里泛光。



    这种争风吃醋的画面让舒二太太见怪不怪,做出的一脸关心,道:“棠星,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九华夫人看了一眼清萍,接话道:“二太太,兴许她是想起什么伤心的事罢。棠星美人呀,日子还长咬咬牙过去就好了。”



    这话里有话的劝慰让绣玉夫人感同身受,温和道:“是呀,要保重身体才是。何必斤斤计较让自己太累.....”



    清萍一听众人的劝说,怎么感觉自己要是不出声就要边缘了,连忙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上前对她道:“棠星美人这是怎么了?要是你觉得难受妾身马上就陪你回去。还是妹妹做错了什么让姐姐又不高兴了?姐姐说出来,妹妹如有错定会改正。”



    棠星美人没理睬她,想起王上昔日的宠爱与今日的落寞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无情心狠让自己的眼泪没忍住夺眶而出,哽咽道:“回禀二太太,妾身有些不舒服想得您允许先回去。”



    这次,棠星美人出奇的没有与人争斗,众人倒一愣。秦蒙葶观望,忽然升起同情心理解她。心里明白被伤了心的人犹如木偶般孤单行走在无人的角落自舔伤口。



    得到舒二太太的同意,拭去眼泪的棠星美人眼神呆滞地行完礼,便带着晓双转身离去。秦蒙葶望着她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忧伤感一下涌上来让人透不过气。侧眼偷望清萍,她虽一脸的关切,但手上轻松的抚指动作逃不开秦蒙葶的眼睛,细微观察那眼里的沾沾自喜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