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机的闹钟叫醒了睡梦中的陆然,他慵懒的伸着懒腰。试图想关掉闹钟后接着睡。萧宁回去已经一个礼拜了,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给陆然打。若是陆然趁机把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卖掉时间也是够用的。或许是萧宁对自己真的放心,也或许他根本就把陆然和这栋房子忘到脑后了。对于萧宁这样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人来说挥霍就是家常便饭。这栋房子里的东西跟本就不值得一提。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x市今天下雨了,陆然起身退窗,一股冷风顺势而入,混合泥土的气息,迅速稀释了房间里原本浑浊的空气。陆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合上窗。陆然很喜欢下雨,无论是夏天的瓢泼大雨,还是春天的细雨蒙蒙。统统都是陆然的最爱。滴滴答答的雨声让陆然的心情莫名的高兴起来。窗外的雨不大,自己应该出去走走。陆然起身穿好衣服,一件套头蓝色的厚毛衣,印在毛衣上的狐狸像极了现在的自己,懒散且不失灵性。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白边的布鞋。应该不觉得会冷。带起耳机,起身下楼。走都单元门口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旷神怡。雨已经停。陆然沿着小区的马路溜达了几圈。干脆收起耳机,倾听一下这个世界的安静。她低头漫无目的的走着,竟然发现这个小区内有座人工修建的湖,一排郁郁葱葱的数目环绕在湖的周围,湖的中央有所搭建的房子,那应该是售楼部。不远处还有几座凉亭,几乎每座凉亭里都有人在晨练。移步湖边,闭上眼睛,展开双臂,静静的感受这个被雨水冲刷过的早晨,感受着微风划过指尖的微凉。感受着万物生长带来的希望。
8点了,早市的商贩应该都开始营业了,陆然打算先去吃早饭,然后去采购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回来,她打算多买一些回来,这样就可以呆在家中几天不用出来。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说雨会持续下三四天。自己要好好的感受这难得的下雨天。陆然边走边盘算着。
“陆然,”陆超从身后拍了一下陆然的肩膀。
陆超这一巴掌吓了陆然一大跳。急忙转身,发现陆超正在身后微笑着看着自己。“是你,好巧啊。”陆然礼貌地说,口气略显生疏。
“是啊,刚才吃早餐时候我就看见你了,还没来的及跟你打招呼你就走了。”陆超略显窘态地说,陆然淡然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跟陆然并没有很熟。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你”陆然微微一笑说:“你这是去哪里?”
“我要去早市,你呢?”陆超坦然地说。
“我也是要去早市。”陆然惊喜地回答。能和陆然巧合感到高兴。
“那正好,一起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搭话缓解了刚才的尴尬,陆超又恢复了那个热心的大男孩,陆然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飘渺的像空气。
“我妈告诉我说我们这栋楼里新搬进来一个很文静的女孩。短短的头发,大眼睛,经常在楼下听潘大爷讲革命故事。应该是你吧。”陆超美滋滋地说,
“你妈妈?”陆然疑惑地看着陆超,脑子里翻想着哪个人是。
“我妈妈腿脚不方便,坐轮椅。”陆超略显羞涩地说,他不愿意跟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不是因为怕丢人,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用同情的目光来看自己。
“哦,薛阿姨是你妈妈呀?"陆然恍悟地说:“原来你就是他的儿子。”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恩。”陆超冲陆然点了点头,干脆地回答。
“嘿嘿,我知道薛阿姨也住五楼,但没想到会是你的妈妈。”陆然略显兴奋地说。太粗心了,自己明知道陆超也住同一层却只字未提。
“是不是很巧。”陆超看着陆然笑了起来。渐渐的陆超的笑容开始变的僵硬,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不语,陆超知道妈妈肯定给陆然讲了自己的事情。肯定也说了因为自己腿脚不方便而导致陆超和他女朋友的分手,至今陆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眼看着跟陆超一样大的孩子都已为人父母,母亲心里充满着对儿子的愧疚和对生活的无奈。慢慢的母亲就养成了见人就诉说的习惯。也试图用这种方法宣扬儿子的孝道,来感动周围的人,幻想着会因此给陆超介绍个女朋友。陆超也曾劝过母亲很多次,都没成功。他也就放弃了。当陆然不知道陆超是薛阿姨儿子的时候就这个人肃然起敬,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孩子不坑爹坑娘都已经让父母感恩戴德。像陆超这种父亲去世后对母亲不离不弃的人真是稀少的很,几年来陆超对母亲无微不至,对工作积极进取,但对未来却茫然无措。陆然悄悄的观察着陆超,饱满的额头,眼睛不大但却很有神,高挺的鼻梁,虽说算不上花样美男,但张的也还不错,重要的是陆超有一颗善良的心。将来结婚过日子肯定是把好手。难道就真的没有女孩为之倾心吗?难道爱情真的就像电影里说的信用卡的透支额度才能代表爱情的深度。陆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世道怎么了?
“你要买鱼吗?”陆超侧身问正在专心看鱼贩杀鱼的她,表情漠然。
她还没回过神,肥胖的鱼贩从鱼缸里迅速抓出一条鱼放到案墩上,然后拿起刮鱼鳞用的木刷子朝鱼的头部‘哐当’‘哐当’两下,案板上的鱼便没了气息,安静的躺在案墩上,任由鱼贩用带布满铁钉的木刷来回的在身上摩擦。
“陆然,陆然”他扯了扯她的胳膊叫。
“啊,怎么了”她回过神问道。是不是挡别人的道了
“你买鱼吗?”她试探的问
“哦,不买,我就是看看。买了我也不会做”她转过身对他说。
“杀鱼有有什么看的”他奇怪的挠了挠头,说:“走吧,我们去水果区看看,我给我妈妈买点水果。”
“好,走吧”一前一后离开。
“今天市场人真多。”她绕过载有苹果的三轮车说。
他绕开面前的人,紧随其后说;“是啊,今天是礼拜六,人当然多。”
她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陆超问;“今天礼拜几”
“礼拜六啊,怎么了?”陆超心虚地回答,难道今天不是礼拜六,自己记错了。
“哦。没事,我以为礼拜四。”陆然转过头,喃喃地说,‘这日子过的也太快了,自己在竟然在这耽搁了半个多月了。’
陆然买了苹果和葡萄,还有几样平时爱吃蔬菜,陆超买的东西大致与陆然相同,就是比陆然多买了几样调料。两个人拎着刚买的东西挤出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准备往回走。刚走出市场陆然就看见街边今天多份卖金鱼的。当下决定买了两条拿回家里养。还顺便买了个小鱼缸。
“陆然,你对鱼是不是有什么情节。”陆超狐疑地问。
“没有啊,我就是单纯的想养着玩玩,没有别的。”陆然解释道
“哦,那刚才鱼贩杀鱼的时为什么愣神呢。”陆超不死心接着问。即使有也不是什么丢然的事情。“一般女孩子见到杀生都是转过身不敢看,要不然就会嗲嗲的说好害怕之类的话,你不但没有,还聚精会神的观看。”
陆然被他的话给逗乐了一下,讪讪地说;“你在怀疑我的性别?”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地回答。她怎么会这样想
“我对任何动物都没情节,刚才我是在想当鱼被鱼贩从水中捞出来时为何要拼命的挣扎,既然逃不掉任人宰杀的命运,挣扎几下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省省力气。在脑袋被敲晕的那一刻它是否会想这么多的鱼为什么会轮到自己”陆然叹了口气,茫然地看了看远方。“走吧”她拎起刚买的小鱼看了一下,转身继续往回走
陆超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影,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不是心疼,是心酸。她是经历了什么严重的打击变成了这种样子,还是他原本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孩。陆然回过头示意他跟上。
“陆然,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陆超认真的说,他并没有看陆然。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为什么?你认为徒劳无功的挣扎有必要。”她不解的问他,难道还能有别的选择。
“当然,虽说鱼的命运注定是被人们吃掉的,但是如果鱼在最后一刻挣脱了致命之手,那它就有机会再活一段时间,命运也有肯能会被扭转。”他指了指陆然手里拎着的金鱼说。
“能扭转什么命运,逃得过今天不见得能躲得过明天。躲得过明天后天还不是都一样。早晚而已。”陆然扭头看了一眼陆超。还不如尽早解脱还能早点超生。
“在鱼贩手里它们的命运是一样的,但在买者手里就不一样了,同样的鱼可以成为人盘里里的美味,也能成为人心里的寄托。说不定明天会被放生的人买走。那这条鱼的命运是不是就被扭转了呢?”陆超辩解道。
“或许吧.”她看了看陆超一脸认真的表情,不想再与他争辩,
“哎呦”她突然弯下腰,表情痛苦。然后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不好,可能是要来例假了。
“陆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惊吓的问道,慌忙的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塑料袋里的苹果滚了出来。她该不会突发什么疾病吧。
“没有,”陆然有气无力地说,不好意思对他说是怎么回事“我没事,就是肚子又点疼。”
“疼的厉害吗?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他紧张地说,还是去医院比较放心。自己什么抢救知识都不懂,万一厉害了可就抓瞎了,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没事,没事。回去喝点开水就好没事了。”陆然拽住了他的手说;“真的,我没事,相信我”差点就把真相告诉他了。
“真没事吗?我看你脸色都白了。”陆超怀疑地说。
“恩,真的,”陆然点点头说:“我这会就好多了,没那么疼了,我们回去吧。”便捂着肚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见陆然执意如此,便起身去捡散落的苹果。索性就掉出来的不多。捡完后边拎起自己和陆然的东西准备起身,忽然看见陆然的裤子后面有一块红色。顿时明白了。
陆超起身走脱下自己的外套走到她面前说;“刚才都被你吓出汗来了,你帮我拿一下外套,你不是肚子疼吗?把外套系在你的腰上,就可以不用手捂着了,我帮你提别的东西,你就拎着小鱼和鱼缸就行。”他没等陆然反应过来就把衣服给系到她的腰上。
陆然本能的想拒绝,可他没有给自己拒接的机会。陆然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没有再拒绝“谢谢”她微笑地说。
“那我们回吧。”他又重新拎起地上的东西不好意思地说。
陆然并没有让陆超进屋,陆超把东西放到门口后便乘电梯上了楼。虽然雨停了,但是空气中的雾水还是渗透了衣服,浑身潮乎乎的。她进屋后赶紧换了身衣服,发现裤上有一块被例假染红。他是怕自己尴尬所以才故意说自己热,然后把衣服脱下来记在了自己腰上。陆然淡淡的笑了笑,觉的心里暖暖的。
萧宁在李林的住处呆了一个礼拜了,他在焦急的等待着父亲的处理结果。这个礼拜,李林一边安慰萧宁不要担心,该放生的事情总会放生,一边变着花样的给萧宁做各种好吃的,上午律师打电话告诉萧宁再等两天他就可以探视父亲,至于怎么宣判还要再等公安机关公诉后才能知道。父亲身上没有人命官司,判死刑的可能性就不大,这样自己以后还能见到父亲,尽管有时间的限制。这也让萧宁也稍稍安心。接下来就是要好好自己调整精神状态,这样见父亲时候也好让他放心。
萧宁对派出所很熟悉,以前经常去。隔三差五的他们几个中就会有一个人被逮到这里,通常情况下也是走完过场也就回去了。不会在里面过夜。但对于监狱他还真是第一次来,每道门窗都是铁制,看上去陌生而又冰冷,他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小屋,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除了门和一扇铁窗什么都没有。阴神中带点恐怖。工作人员告诉他需要等一下,萧宁了下来,他需要趁这会功夫平复一下思绪。10分钟后父亲被一个工作人员带到了过来。
“爸”萧宁瞬间站了起来,哽噎的叫说,眼泪顿时充盈了整个眼眶。在来的路上他告诫自己见到父亲时一定不要哭,至少也要做到眼泪不能流出来。以往看见的父亲虽不是很亲,但他总是衣冠得体,充满自信。身后还跟着助理。根本用不着自己担心。而现在的父亲手脚都带着铁链,满脸忧愁,想不心疼都不行。
“诶”萧建业应了一声,声音很低,他都不确定萧宁是否听到自己的应答。然后坐在萧宁的对面。低下头,父子俩沉默了良久。
“你怎么来的。”萧建业问,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展开这次谈话。
“哦。李林我俩一起来的,他在外边。没进来”萧宁擦了擦眼泪,故作微笑地说。
“李林是个不错的女孩,你不是说现在长得漂亮又会做饭的女孩子不多了吗。那就好好珍惜。”萧建业说,在这个时候还对萧宁不离不弃,可见李林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孩,自己也稍稍心安。
“我,我没事。”萧宁吱唔地说,父亲的这个问题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到。
“那就好。”萧建国点点头,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也对萧宁现在的状态感到欣慰。虽说不是特别好,但是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坏。
“你好吗。”萧宁伸手握住他的手,担心地问。
“我挺好的,忙碌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也该歇歇了。”萧建业微笑地说,想让萧宁放
心。
“恩。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身体挺好的,再说我现在年纪也大了,酒桌上的那些大鱼大肉也不适合再吃了,应该吃点清淡的对身体有好处。现在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操心,除了没有自由外别的我都能适应,放心吧。既然有当初,我就知道有今日。所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有点担心你,就怕你招受不了这么大的变故。”萧建业说,他也理解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
“一切放下就好了,我你不用担心,我还年轻。”萧宁说,他要安慰父亲的同时也要劝父亲放下,这次变故自己难以适应,父亲应该也一样。人都会有一个适应新环境的过程。
“你能说出这话我就能放心的闭眼了。”萧建业看着眼前的儿子,仿佛突然间就长大了。
“不会,你又没有牵涉人命。不会判这么重,没准过不了多长时间我还能抱着你的孙子或孙女来看你呢。”萧宁故作打趣地说。
萧建业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萧宁的这个话题。
“爸,你有我妈的消息吗?”萧宁试探地问。
“你妈妈在你10岁那年都已经去世了,那个时候你还小,我没告诉你。后来你也没再问,我也没再提。”他对萧宁的发问并不感到意外,虽然萧宁没提,他也知道这是萧宁多年的一个疑问。
“去世了。”萧宁不敢相信地说,他想过母亲或许过的不好所以才没有兑现承诺回来接自己,也或许组建了新家庭有了新的儿女而跟自己断绝了联系。从来没想过她已经过世。
“恩,她离开家两年后,在美国自杀了。这也是你外公告诉我的。”萧建业低下头,为萧宁感到难过,也为萧宁的母亲默哀。
“那我妈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家呢。”萧宁穷追不舍地问,这也是多年来自己心中的疑惑。
萧建业抬起头,看了看萧宁,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萧宁,无论萧宁是否能理解。说;“30年以前,我还是我们原单位的副科长,工资不高,可我却很努力,做事也很讨领导喜欢,我也很低调。一心想着你爷爷一人把我培养成人不容易,自己要攒钱买房子,然后把你爷爷接过来享享福。后来我在一个项目的饭局上我认识了你妈妈和你外公,由于我们表现得当,领导就在你外公面前不住口的夸赞我。你外公也表现出了对我的赞赏。因为合作的缘故我跟你妈妈的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有一天我在下班的路上碰见了你妈妈。你妈妈非要请我喝酒,然后我也没有拒绝。那天你妈妈喝醉了,然后我就开她的车送她回家,当时你外公也在,就误以为我们两个在交往。因为我除了跟领导出去以外,我从来不喝酒,更不会和你妈妈这种身份的女孩出去喝酒,怕误事,更怕流言蜚语影响前程。只所以跟你妈出去是因为当时我挺喜欢你妈妈的。你妈妈很漂亮。你就跟她跟像。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你妈妈我俩就好了。你外公当时很满意,没多久我们就结了婚。当时你爷爷知道我娶的是富家女,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一块回来。乡亲们知道后对你爷爷也都热情了起来。我也就没有再强迫你爷爷。一年后你就出生,你外公跟你爷爷都特别高兴,你爷爷还特意从老家赶来给你过百岁。借助你外公的关系我很快成了正科长。没几年就升到副局。在家陪你妈妈的时间就少了,然后我们俩就有了争吵。直到我无意中翻看了你妈的手机,发现你妈妈跟她在大学时代的男朋友有往来,我当时特别的愤怒,第一回动手打了她。在你外公的劝说下你妈妈答应说跟他断绝来往。处于当时要升正局的形式,你外公对我的帮助,我也就忍了下来。可是对于你妈妈的背叛我始终难以释怀。在一次酒后我和咱们家的当时的保姆小文发生了关系。”
“是文慧吗?”他打断了萧建业的话。自己亲眼目睹过母亲打了小文一嘴巴,骂她不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当时自己还以为是小文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惹得母亲如此生气。
“恩,你还记得她。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你妈妈耳朵里。理所当然的就闹到了你外公那里。你外公出面辞退了小文,迫于你外公的压力你妈妈也没再追究。可是我跟你妈妈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每天为一点小事情就争吵。然后就是冷战好几天。每次都是我要主动的跟她道歉,事情才能结束。那时候我感觉特别的累,也曾想过离婚。可是每当想到离婚可能会导致自己身败名裂,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就心有不甘。好在你外公很理解我。你妈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很多事情他还是为你妈妈考虑。渐渐的你外公的年龄大了,对公司的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公司也就出现了亏空。为了公司能正常运转,你外公就找到我让我帮他想想办法。你外公给了我很多帮助,包括我跟你妈吵架大多也都是向着我说话。为了报答你外公这么多年的扶持,我就跟承包公司达成了契约,拿了第一笔回扣。其实在官场上这种事情也常见,所以我就冒险触碰了法律的界限。这件事情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了一段时间。当我亲眼目睹你妈与那个男人在门口搂搂抱抱的时候我彻底的崩溃了,我对你妈扬言要杀了那个男的,还说如果吃回扣的事情东窗事发一定把你外公也交待出去。恐怕你妈当时也吓坏了,所以就和那个男人逃去了美国。从此没了音讯。迫于面子我对外称你妈妈是出国学习。那一年你8岁。两年后那个男人因投资失败后跟一个华裔女孩结了婚,抛弃了你妈妈,当时她已经怀孕5个月,她没脸回来见你外公,更无法面对你,心灰意冷后在家中服药自杀了。你外公知道后当即引发高血压导致后来的脑梗,三个月后就去世了。临走的时候他告诫我一定要照顾好他唯一的亲人,就是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辞职下了海。接管了你外公的公司。”
“可是您为什么现在对我说这些呢?为什么不干脆骗我说不知道呢?”萧宁流着泪哽噎地说,他宁愿不知道真相,至少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尽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幻想着总有那么一天会再见面。活着就有希望。可是现在父亲的话打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萧建业顿了顿说;“或许是我想清楚了吧,如果当时我没有名利熏心,我们一家也能好好的生活。如果我能不惧流言蜚语在你妈第一次出轨时候就结束这段婚姻,或许我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你也不会从小就失去母爱。如果你外公来找我时我能果断的拒绝,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也不会连家都没有。总之你现在的一切是我造成的,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勇敢的面对生活。”
萧建业的一番话让萧宁无言以对,他为母亲的死感到悲伤,也自己现在的处境难过。如果父亲当初能勇敢一点他们三个都不会是今天的这个地步,如果母亲当初能理解父亲或者将他带走,他至少现在还有一个亲人。现在呢?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他怨恨父亲,也怨恨母亲,是他们导致了自己现在的不幸。他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有种跌落谷底的冰冷涌上心头。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x市今天下雨了,陆然起身退窗,一股冷风顺势而入,混合泥土的气息,迅速稀释了房间里原本浑浊的空气。陆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合上窗。陆然很喜欢下雨,无论是夏天的瓢泼大雨,还是春天的细雨蒙蒙。统统都是陆然的最爱。滴滴答答的雨声让陆然的心情莫名的高兴起来。窗外的雨不大,自己应该出去走走。陆然起身穿好衣服,一件套头蓝色的厚毛衣,印在毛衣上的狐狸像极了现在的自己,懒散且不失灵性。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白边的布鞋。应该不觉得会冷。带起耳机,起身下楼。走都单元门口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旷神怡。雨已经停。陆然沿着小区的马路溜达了几圈。干脆收起耳机,倾听一下这个世界的安静。她低头漫无目的的走着,竟然发现这个小区内有座人工修建的湖,一排郁郁葱葱的数目环绕在湖的周围,湖的中央有所搭建的房子,那应该是售楼部。不远处还有几座凉亭,几乎每座凉亭里都有人在晨练。移步湖边,闭上眼睛,展开双臂,静静的感受这个被雨水冲刷过的早晨,感受着微风划过指尖的微凉。感受着万物生长带来的希望。
8点了,早市的商贩应该都开始营业了,陆然打算先去吃早饭,然后去采购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回来,她打算多买一些回来,这样就可以呆在家中几天不用出来。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说雨会持续下三四天。自己要好好的感受这难得的下雨天。陆然边走边盘算着。
“陆然,”陆超从身后拍了一下陆然的肩膀。
陆超这一巴掌吓了陆然一大跳。急忙转身,发现陆超正在身后微笑着看着自己。“是你,好巧啊。”陆然礼貌地说,口气略显生疏。
“是啊,刚才吃早餐时候我就看见你了,还没来的及跟你打招呼你就走了。”陆超略显窘态地说,陆然淡然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跟陆然并没有很熟。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你”陆然微微一笑说:“你这是去哪里?”
“我要去早市,你呢?”陆超坦然地说。
“我也是要去早市。”陆然惊喜地回答。能和陆然巧合感到高兴。
“那正好,一起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搭话缓解了刚才的尴尬,陆超又恢复了那个热心的大男孩,陆然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飘渺的像空气。
“我妈告诉我说我们这栋楼里新搬进来一个很文静的女孩。短短的头发,大眼睛,经常在楼下听潘大爷讲革命故事。应该是你吧。”陆超美滋滋地说,
“你妈妈?”陆然疑惑地看着陆超,脑子里翻想着哪个人是。
“我妈妈腿脚不方便,坐轮椅。”陆超略显羞涩地说,他不愿意跟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不是因为怕丢人,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用同情的目光来看自己。
“哦,薛阿姨是你妈妈呀?"陆然恍悟地说:“原来你就是他的儿子。”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恩。”陆超冲陆然点了点头,干脆地回答。
“嘿嘿,我知道薛阿姨也住五楼,但没想到会是你的妈妈。”陆然略显兴奋地说。太粗心了,自己明知道陆超也住同一层却只字未提。
“是不是很巧。”陆超看着陆然笑了起来。渐渐的陆超的笑容开始变的僵硬,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不语,陆超知道妈妈肯定给陆然讲了自己的事情。肯定也说了因为自己腿脚不方便而导致陆超和他女朋友的分手,至今陆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眼看着跟陆超一样大的孩子都已为人父母,母亲心里充满着对儿子的愧疚和对生活的无奈。慢慢的母亲就养成了见人就诉说的习惯。也试图用这种方法宣扬儿子的孝道,来感动周围的人,幻想着会因此给陆超介绍个女朋友。陆超也曾劝过母亲很多次,都没成功。他也就放弃了。当陆然不知道陆超是薛阿姨儿子的时候就这个人肃然起敬,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孩子不坑爹坑娘都已经让父母感恩戴德。像陆超这种父亲去世后对母亲不离不弃的人真是稀少的很,几年来陆超对母亲无微不至,对工作积极进取,但对未来却茫然无措。陆然悄悄的观察着陆超,饱满的额头,眼睛不大但却很有神,高挺的鼻梁,虽说算不上花样美男,但张的也还不错,重要的是陆超有一颗善良的心。将来结婚过日子肯定是把好手。难道就真的没有女孩为之倾心吗?难道爱情真的就像电影里说的信用卡的透支额度才能代表爱情的深度。陆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世道怎么了?
“你要买鱼吗?”陆超侧身问正在专心看鱼贩杀鱼的她,表情漠然。
她还没回过神,肥胖的鱼贩从鱼缸里迅速抓出一条鱼放到案墩上,然后拿起刮鱼鳞用的木刷子朝鱼的头部‘哐当’‘哐当’两下,案板上的鱼便没了气息,安静的躺在案墩上,任由鱼贩用带布满铁钉的木刷来回的在身上摩擦。
“陆然,陆然”他扯了扯她的胳膊叫。
“啊,怎么了”她回过神问道。是不是挡别人的道了
“你买鱼吗?”她试探的问
“哦,不买,我就是看看。买了我也不会做”她转过身对他说。
“杀鱼有有什么看的”他奇怪的挠了挠头,说:“走吧,我们去水果区看看,我给我妈妈买点水果。”
“好,走吧”一前一后离开。
“今天市场人真多。”她绕过载有苹果的三轮车说。
他绕开面前的人,紧随其后说;“是啊,今天是礼拜六,人当然多。”
她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陆超问;“今天礼拜几”
“礼拜六啊,怎么了?”陆超心虚地回答,难道今天不是礼拜六,自己记错了。
“哦。没事,我以为礼拜四。”陆然转过头,喃喃地说,‘这日子过的也太快了,自己在竟然在这耽搁了半个多月了。’
陆然买了苹果和葡萄,还有几样平时爱吃蔬菜,陆超买的东西大致与陆然相同,就是比陆然多买了几样调料。两个人拎着刚买的东西挤出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准备往回走。刚走出市场陆然就看见街边今天多份卖金鱼的。当下决定买了两条拿回家里养。还顺便买了个小鱼缸。
“陆然,你对鱼是不是有什么情节。”陆超狐疑地问。
“没有啊,我就是单纯的想养着玩玩,没有别的。”陆然解释道
“哦,那刚才鱼贩杀鱼的时为什么愣神呢。”陆超不死心接着问。即使有也不是什么丢然的事情。“一般女孩子见到杀生都是转过身不敢看,要不然就会嗲嗲的说好害怕之类的话,你不但没有,还聚精会神的观看。”
陆然被他的话给逗乐了一下,讪讪地说;“你在怀疑我的性别?”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地回答。她怎么会这样想
“我对任何动物都没情节,刚才我是在想当鱼被鱼贩从水中捞出来时为何要拼命的挣扎,既然逃不掉任人宰杀的命运,挣扎几下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省省力气。在脑袋被敲晕的那一刻它是否会想这么多的鱼为什么会轮到自己”陆然叹了口气,茫然地看了看远方。“走吧”她拎起刚买的小鱼看了一下,转身继续往回走
陆超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影,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不是心疼,是心酸。她是经历了什么严重的打击变成了这种样子,还是他原本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孩。陆然回过头示意他跟上。
“陆然,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陆超认真的说,他并没有看陆然。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为什么?你认为徒劳无功的挣扎有必要。”她不解的问他,难道还能有别的选择。
“当然,虽说鱼的命运注定是被人们吃掉的,但是如果鱼在最后一刻挣脱了致命之手,那它就有机会再活一段时间,命运也有肯能会被扭转。”他指了指陆然手里拎着的金鱼说。
“能扭转什么命运,逃得过今天不见得能躲得过明天。躲得过明天后天还不是都一样。早晚而已。”陆然扭头看了一眼陆超。还不如尽早解脱还能早点超生。
“在鱼贩手里它们的命运是一样的,但在买者手里就不一样了,同样的鱼可以成为人盘里里的美味,也能成为人心里的寄托。说不定明天会被放生的人买走。那这条鱼的命运是不是就被扭转了呢?”陆超辩解道。
“或许吧.”她看了看陆超一脸认真的表情,不想再与他争辩,
“哎呦”她突然弯下腰,表情痛苦。然后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不好,可能是要来例假了。
“陆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惊吓的问道,慌忙的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塑料袋里的苹果滚了出来。她该不会突发什么疾病吧。
“没有,”陆然有气无力地说,不好意思对他说是怎么回事“我没事,就是肚子又点疼。”
“疼的厉害吗?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他紧张地说,还是去医院比较放心。自己什么抢救知识都不懂,万一厉害了可就抓瞎了,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没事,没事。回去喝点开水就好没事了。”陆然拽住了他的手说;“真的,我没事,相信我”差点就把真相告诉他了。
“真没事吗?我看你脸色都白了。”陆超怀疑地说。
“恩,真的,”陆然点点头说:“我这会就好多了,没那么疼了,我们回去吧。”便捂着肚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见陆然执意如此,便起身去捡散落的苹果。索性就掉出来的不多。捡完后边拎起自己和陆然的东西准备起身,忽然看见陆然的裤子后面有一块红色。顿时明白了。
陆超起身走脱下自己的外套走到她面前说;“刚才都被你吓出汗来了,你帮我拿一下外套,你不是肚子疼吗?把外套系在你的腰上,就可以不用手捂着了,我帮你提别的东西,你就拎着小鱼和鱼缸就行。”他没等陆然反应过来就把衣服给系到她的腰上。
陆然本能的想拒绝,可他没有给自己拒接的机会。陆然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没有再拒绝“谢谢”她微笑地说。
“那我们回吧。”他又重新拎起地上的东西不好意思地说。
陆然并没有让陆超进屋,陆超把东西放到门口后便乘电梯上了楼。虽然雨停了,但是空气中的雾水还是渗透了衣服,浑身潮乎乎的。她进屋后赶紧换了身衣服,发现裤上有一块被例假染红。他是怕自己尴尬所以才故意说自己热,然后把衣服脱下来记在了自己腰上。陆然淡淡的笑了笑,觉的心里暖暖的。
萧宁在李林的住处呆了一个礼拜了,他在焦急的等待着父亲的处理结果。这个礼拜,李林一边安慰萧宁不要担心,该放生的事情总会放生,一边变着花样的给萧宁做各种好吃的,上午律师打电话告诉萧宁再等两天他就可以探视父亲,至于怎么宣判还要再等公安机关公诉后才能知道。父亲身上没有人命官司,判死刑的可能性就不大,这样自己以后还能见到父亲,尽管有时间的限制。这也让萧宁也稍稍安心。接下来就是要好好自己调整精神状态,这样见父亲时候也好让他放心。
萧宁对派出所很熟悉,以前经常去。隔三差五的他们几个中就会有一个人被逮到这里,通常情况下也是走完过场也就回去了。不会在里面过夜。但对于监狱他还真是第一次来,每道门窗都是铁制,看上去陌生而又冰冷,他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小屋,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除了门和一扇铁窗什么都没有。阴神中带点恐怖。工作人员告诉他需要等一下,萧宁了下来,他需要趁这会功夫平复一下思绪。10分钟后父亲被一个工作人员带到了过来。
“爸”萧宁瞬间站了起来,哽噎的叫说,眼泪顿时充盈了整个眼眶。在来的路上他告诫自己见到父亲时一定不要哭,至少也要做到眼泪不能流出来。以往看见的父亲虽不是很亲,但他总是衣冠得体,充满自信。身后还跟着助理。根本用不着自己担心。而现在的父亲手脚都带着铁链,满脸忧愁,想不心疼都不行。
“诶”萧建业应了一声,声音很低,他都不确定萧宁是否听到自己的应答。然后坐在萧宁的对面。低下头,父子俩沉默了良久。
“你怎么来的。”萧建业问,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展开这次谈话。
“哦。李林我俩一起来的,他在外边。没进来”萧宁擦了擦眼泪,故作微笑地说。
“李林是个不错的女孩,你不是说现在长得漂亮又会做饭的女孩子不多了吗。那就好好珍惜。”萧建业说,在这个时候还对萧宁不离不弃,可见李林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孩,自己也稍稍心安。
“我,我没事。”萧宁吱唔地说,父亲的这个问题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到。
“那就好。”萧建国点点头,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也对萧宁现在的状态感到欣慰。虽说不是特别好,但是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坏。
“你好吗。”萧宁伸手握住他的手,担心地问。
“我挺好的,忙碌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也该歇歇了。”萧建业微笑地说,想让萧宁放
心。
“恩。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身体挺好的,再说我现在年纪也大了,酒桌上的那些大鱼大肉也不适合再吃了,应该吃点清淡的对身体有好处。现在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操心,除了没有自由外别的我都能适应,放心吧。既然有当初,我就知道有今日。所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有点担心你,就怕你招受不了这么大的变故。”萧建业说,他也理解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
“一切放下就好了,我你不用担心,我还年轻。”萧宁说,他要安慰父亲的同时也要劝父亲放下,这次变故自己难以适应,父亲应该也一样。人都会有一个适应新环境的过程。
“你能说出这话我就能放心的闭眼了。”萧建业看着眼前的儿子,仿佛突然间就长大了。
“不会,你又没有牵涉人命。不会判这么重,没准过不了多长时间我还能抱着你的孙子或孙女来看你呢。”萧宁故作打趣地说。
萧建业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萧宁的这个话题。
“爸,你有我妈的消息吗?”萧宁试探地问。
“你妈妈在你10岁那年都已经去世了,那个时候你还小,我没告诉你。后来你也没再问,我也没再提。”他对萧宁的发问并不感到意外,虽然萧宁没提,他也知道这是萧宁多年的一个疑问。
“去世了。”萧宁不敢相信地说,他想过母亲或许过的不好所以才没有兑现承诺回来接自己,也或许组建了新家庭有了新的儿女而跟自己断绝了联系。从来没想过她已经过世。
“恩,她离开家两年后,在美国自杀了。这也是你外公告诉我的。”萧建业低下头,为萧宁感到难过,也为萧宁的母亲默哀。
“那我妈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家呢。”萧宁穷追不舍地问,这也是多年来自己心中的疑惑。
萧建业抬起头,看了看萧宁,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萧宁,无论萧宁是否能理解。说;“30年以前,我还是我们原单位的副科长,工资不高,可我却很努力,做事也很讨领导喜欢,我也很低调。一心想着你爷爷一人把我培养成人不容易,自己要攒钱买房子,然后把你爷爷接过来享享福。后来我在一个项目的饭局上我认识了你妈妈和你外公,由于我们表现得当,领导就在你外公面前不住口的夸赞我。你外公也表现出了对我的赞赏。因为合作的缘故我跟你妈妈的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有一天我在下班的路上碰见了你妈妈。你妈妈非要请我喝酒,然后我也没有拒绝。那天你妈妈喝醉了,然后我就开她的车送她回家,当时你外公也在,就误以为我们两个在交往。因为我除了跟领导出去以外,我从来不喝酒,更不会和你妈妈这种身份的女孩出去喝酒,怕误事,更怕流言蜚语影响前程。只所以跟你妈出去是因为当时我挺喜欢你妈妈的。你妈妈很漂亮。你就跟她跟像。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你妈妈我俩就好了。你外公当时很满意,没多久我们就结了婚。当时你爷爷知道我娶的是富家女,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一块回来。乡亲们知道后对你爷爷也都热情了起来。我也就没有再强迫你爷爷。一年后你就出生,你外公跟你爷爷都特别高兴,你爷爷还特意从老家赶来给你过百岁。借助你外公的关系我很快成了正科长。没几年就升到副局。在家陪你妈妈的时间就少了,然后我们俩就有了争吵。直到我无意中翻看了你妈的手机,发现你妈妈跟她在大学时代的男朋友有往来,我当时特别的愤怒,第一回动手打了她。在你外公的劝说下你妈妈答应说跟他断绝来往。处于当时要升正局的形式,你外公对我的帮助,我也就忍了下来。可是对于你妈妈的背叛我始终难以释怀。在一次酒后我和咱们家的当时的保姆小文发生了关系。”
“是文慧吗?”他打断了萧建业的话。自己亲眼目睹过母亲打了小文一嘴巴,骂她不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当时自己还以为是小文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惹得母亲如此生气。
“恩,你还记得她。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你妈妈耳朵里。理所当然的就闹到了你外公那里。你外公出面辞退了小文,迫于你外公的压力你妈妈也没再追究。可是我跟你妈妈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每天为一点小事情就争吵。然后就是冷战好几天。每次都是我要主动的跟她道歉,事情才能结束。那时候我感觉特别的累,也曾想过离婚。可是每当想到离婚可能会导致自己身败名裂,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就心有不甘。好在你外公很理解我。你妈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很多事情他还是为你妈妈考虑。渐渐的你外公的年龄大了,对公司的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公司也就出现了亏空。为了公司能正常运转,你外公就找到我让我帮他想想办法。你外公给了我很多帮助,包括我跟你妈吵架大多也都是向着我说话。为了报答你外公这么多年的扶持,我就跟承包公司达成了契约,拿了第一笔回扣。其实在官场上这种事情也常见,所以我就冒险触碰了法律的界限。这件事情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了一段时间。当我亲眼目睹你妈与那个男人在门口搂搂抱抱的时候我彻底的崩溃了,我对你妈扬言要杀了那个男的,还说如果吃回扣的事情东窗事发一定把你外公也交待出去。恐怕你妈当时也吓坏了,所以就和那个男人逃去了美国。从此没了音讯。迫于面子我对外称你妈妈是出国学习。那一年你8岁。两年后那个男人因投资失败后跟一个华裔女孩结了婚,抛弃了你妈妈,当时她已经怀孕5个月,她没脸回来见你外公,更无法面对你,心灰意冷后在家中服药自杀了。你外公知道后当即引发高血压导致后来的脑梗,三个月后就去世了。临走的时候他告诫我一定要照顾好他唯一的亲人,就是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辞职下了海。接管了你外公的公司。”
“可是您为什么现在对我说这些呢?为什么不干脆骗我说不知道呢?”萧宁流着泪哽噎地说,他宁愿不知道真相,至少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尽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幻想着总有那么一天会再见面。活着就有希望。可是现在父亲的话打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萧建业顿了顿说;“或许是我想清楚了吧,如果当时我没有名利熏心,我们一家也能好好的生活。如果我能不惧流言蜚语在你妈第一次出轨时候就结束这段婚姻,或许我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你也不会从小就失去母爱。如果你外公来找我时我能果断的拒绝,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也不会连家都没有。总之你现在的一切是我造成的,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勇敢的面对生活。”
萧建业的一番话让萧宁无言以对,他为母亲的死感到悲伤,也自己现在的处境难过。如果父亲当初能勇敢一点他们三个都不会是今天的这个地步,如果母亲当初能理解父亲或者将他带走,他至少现在还有一个亲人。现在呢?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他怨恨父亲,也怨恨母亲,是他们导致了自己现在的不幸。他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有种跌落谷底的冰冷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