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骑龙旅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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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冲突

    几天以来,天空一直在黑白不分地下雪,从大冰川刮过来的寒风,卷过来大量的云团。

    卡尔作为南方人第一次见到雪,刚开始时还很新奇,随后就感受到了冰女神强大的力量。他的伤口又恶化了,毒素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身体。

    天冷后,卡尔就躺在床上看书,斯诺夫大叔很关心他的健康,给他又送来了一个火盆,整个房子都烤的暖暖的。

    珍妮佛临走前吩咐过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这个“艺术家”,北方人心地实诚,卡尔帮了她,她就知道要报答。

    有人从中受益就有人从中受害。

    在昏暗的地下室里,艾佛利和几个身影正在喝酒。

    “你们一定要帮我,那个婊子会毁掉我的!”他红着眼睛喝下一口酒。

    一个眼睛尖细的男青年说道,“你一个女人都搞不定,那种货色,玩了两次就扔掉,哪有这么麻烦!”他满不在乎地嘲弄到,然后他眼角一凌,戏虐道,“你把她肚子搞大了,是不是?你在男女双修大法上可花了不少精力呢!”

    旁边一个光头的中年牧师说道,“这么说你要娶她了,还是做个局把孩子弄掉?”

    “那个婊子不可能打掉孩子的……”他的眼里杀气毕露……

    “你想把大人做掉!”光头牧师哈哈一笑,“那你找错人了,我是不可能帮你的,这种龌龊的事你自己搞定!”

    两个人起身就走,尖细眼睛的牧师说道,“自己脱的裤子自己穿上,真丢人!这点小事都摆不平,我算是高看你了!”

    艾佛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把酒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溅地粉碎。

    “我被人算计了!”他拿出一幅画,“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要你们帮我做掉这个人,那个乡下女人的家产,我就分你们一半。”

    光头牧师摸了摸脑袋,“你在说笑呢,你把我们都当做什么人了,空口套白狼!”

    “想要我们帮你也可以,先付押金。”尖细眼睛的牧师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你们出个价!”艾佛利知道这两个人什么货色。

    大光头伸出手,“五百!”

    艾佛利呵呵一笑,“你们抢呢!我请个修罗殿的杀手都要不了五百,一百!”

    大光头说道,“兄弟,不是哥在坑你,只是杀人这种事,第一次总是最贵的,你要杀习惯了,人命就不值钱了,五百!让你记住人命的可贵。”

    “你在消遣我呢,真把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我们三同为二环,杀个素人,我拉你们无非就是壮个胆而已!一百五!不能再多了。”

    “素人,没意思”尖细眼睛的牧师说道,“不如大家各后退一步,二百五!兄弟我们继续做,成交?”

    艾佛利沉思了一会,玩弄阴谋的人总是会高估未知的风险,他不得不请这两位“朋友”出面走一趟。

    “成交!”

    他们在前半夜出发,三人三马,动作快的话,后半夜就能回来,积雪会掩盖一切痕迹。

    ……

    在黑暗中的卡尔听到有些异常的响动,他支起身子,去拿自己的剑。

    屋子突然亮了,卡尔睁眼,他的剑立刻被抽走了。

    艾佛利站在正中,大光头举着火匣子,旁边的尖瘦的青年开口了,“我可怜的朋友,今天晚上死神来做客了!”

    卡尔倒是很平静,“你把他们怎么了?”

    “只是让美梦做的更深一点而已!”

    卡尔闻到来自房东卧室淡淡的致幻剂的味道,不是很强烈,他们没被下死手。

    大光头把灯点上,用绳子把卡尔的手反捆在背后,眼睛用黑布蒙上。

    “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们想让卡尔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消失,自然不会在房间里动手。

    深夜的雪地上,四个人悄无声息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队伍停了下来,卡尔被狠狠推了一把摔倒在雪地上。

    “就在这里吗!”

    “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只要在河面上打个洞,在身体上绑个石头,沉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于是他们就动手了,没有铁镐就用剑代替。两个人轮流挖着,一个人负责看守卡尔。

    冰层又厚又硬,挖了一会他们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得不轮流换着来。

    那个大光头摸了摸头上的汗,喘着气说道,“兄弟,为了解决你的小命,我受老鼻子罪了。”

    灌了一口酒,他解开脖子上的衣服,“这鬼天气,真要人老命”。他拿起卡尔的佩剑,端详了一下,眼睛里放出一股金光,“你的剑?它叫什么名字?”

    “伊拉卡雷多斯切拉贡,古精灵语,翻译过来,狂舞之龙!”

    光头牧师有些痴迷地看着烫金的纹络,他摸着一行小字,“这个写的又是什么,它不是古精灵语,但是这种文字我也没见过!”

    “这是它的铸造者留下的东西,大致意思是,龙威之下,寸草无生!”

    “好东西啊,好东西啊。手握狂龙,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大光头十分好奇。

    “我的生日礼物。”

    大光头有些惊讶,这把剑沉甸甸的,倒不像是仿品,难道正如这个金发青年所说的,是一把上古神器。

    他试着拔了一下,没有拔动,然后他再用力,还是不行。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个世界上能驾驭它的人屈指可数,有时候连我都有些难以把控!”

    大光头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他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情况有变。

    他猛然向后后退两步,身体紧绷,拿出剑横在胸前,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个牧师,法术才是立身之本啊。

    “你是谁,说,你到底是谁!”他几乎失了控的大吼。

    “正式介绍一下”深蓝色的火焰从卡尔白皙的手上升起,将捆在手上的绳索烧断,“我的全名叫做,卡尔萨斯*dk*西尔维斯特,当然你们肯定不熟悉,我还有几个其他的身份,也可以告诉你们。”

    他仍旧蒙着眼睛,风雪在身边飘舞,优雅地就像雪中的黑天鹅。

    “西尔维斯特!这是教皇的家族名字,你是跟教皇殿下是什么关系。”艾佛利自然知道这个姓氏在人族王国的影响力,冯*普尼法斯*西尔维斯特,现任教皇的名字,他们私下里都用“尊贵的殿下”来代替,普通人提起这个名字都是亵渎。

    “我曾是冯手下最得力的爪牙,要知道在新泽瑞尔,卡尔萨斯这个名字远比教皇的更加令人敬畏,他们害怕我,私下地都叫我铁乌鸦或者黑太子,因为我总是会在黑夜给他们送去死亡……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就是深渊,世界的尽头……”

    卡尔用蒙着眼睛看下他们的方向,“你们的心律比刚才快了两倍,医学上说这是因为身体应对外界刺激做出的应激反应,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结果,你们害怕了!”

    “黑太子!”他们听说过个这个名字,站在圣殿审判厅的阴影中的男人,他手下如同夜鸦一样的影卫是天下所有人的噩梦。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审判厅就是坟墓的代言人,影卫就是死神的信使。

    只是执管审判厅的大人物怎么会来这里,饮马城位于大冰川的最南端,于约600年前第一任大公普罗德一世接受教皇的册封在此建国,这些年来即使教会仍旧控制着这个小国的政治经济乃至军事,但是实际上教皇国已经慢慢将其遗忘,来自大冰川西面的斯曼人建立的王国却频频抛出橄榄枝,冷热交替之下,小国彻底倒入了斯曼人的怀抱,教皇国失去了对其实际控制,政令早就不再畅行无阻。

    “他不是黑太子,他在撒谎!我用神觉探视过他的身体,受过几乎致命的伤……换而言之,就算他是黑太子又如何,我们完全可以干掉他,带着他的头颅向斯曼人邀功,一个教皇国的王储,你们想圣彼得格勒会出多少钱来买他的命。”

    艾佛利表现出完全不同于他的两个同僚的冷静态度。

    “一个人最大的愚蠢不是他无知,而是他自以为知,我曾与阴谋家们打过一场漫长的战争,结果我一败涂地。于是,我无比憎恶阴谋,显而易见,我犯了一个舍本逐末的错误。”

    他背后的蓝色的光翼在风雪中打开,“阴谋有什么过错,我该憎恶的是玩弄阴谋的肮脏的人心,我憎恶你们这一类人,为了一己私利践踏生命,践踏道德,践踏规则……衣着光鲜的背后是血淋淋的欲望!”

    “神父之眼高悬于苍穹之上,你们的灵魂不会得到救赎,野狗也会鄙弃你们的尸体……审判降临!”

    光翼完全在风中打开,映照着整个白雪皑皑的荒野都沉浸在一片瑰丽的光之中。

    艾佛利错了,撒拉佛,传说中的六翼炽天使,用两个翅膀遮脸,两个翅膀遮脚,两个翅膀飞翔。一睁眼,就会发出如狮吼声,并发出红色电光划过长空,状如长龙。

    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炽天使这种神物吗,还是存在一种介乎人与神之间的强大生物。

    不不不,他不是天使,他根本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他的身上同时存在着天使的高贵,魔鬼的堕落,一种介乎圣洁与邪恶之间的美感,嗜血的高贵。

    天使与魔鬼力量的融合么,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完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战斗。再强壮的蚂蚁也只是一只强壮的蚂蚁。

    “啊!”大光头被卡尔血红的眼睛逼迫地发了疯,他不顾一切地拔剑砍向卡尔,铁剑遇见光翼迅速赤红,化成一堆铁水。

    卡尔紧接着打出了一道赤红的闪电,击中了高高跃起的肉体,就像一颗子弹击中了西瓜,光头牧师变成了漫天血雾。

    残暴至极,血肉伴随着金龙的脆响纷纷落下,把十米左右的雪地涂上红色。

    卡尔站在血雾中,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神色冷漠地伸手接住了一枚金龙,“这是我最后一次动用正义审判众生,正义已死,死神永生!”

    声音如同铜钟,冷漠高傲。

    大光头一击被杀,艾佛利心中只有恐惧与绝望。

    “心灵震爆!”他撕碎卷轴,大吼,做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尝试。

    卡尔伸手向空气中一抓,狂舞之龙从剑鞘中被抽出,如同一道流火,仿佛是握着燃烧的铁水,他轻轻一挥,巨大的剑芒切开了冰层,划着艾佛利的耳边而过,追上了已经逃跑了的同类。

    “出云之龙!”

    尖细眼睛的牧师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有资格发出来就被无情地在这个世界清除。

    艾佛利“咚”地一声跪在雪地里,他痛哭流涕,“卡尔萨斯殿下,请饶恕我的愚蠢,我愿意将灵魂与肉体奉献给您,我愿做您犬马,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求您饶恕我……”

    卡尔身上的光翼慢慢消失,狂龙之舞蛇人心魄的高温也在慢慢褪去,他轻轻地摘取眼上的黑布,仔细地端详着这个把女人当做棋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年轻牧师。

    “你不必恳求我的原谅,你与他们是不同的!”

    艾佛利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活下去这么简单。

    “他们只是贪狼,而你是一条毒蛇。我从来就不会做一个农夫,去给与一条毒蛇善良的帮助。”

    剑芒瞬间炸开,裂痕就像蛛网一样在河面上蔓延。

    卡尔站在河面上,被切开的浮冰被流水推动着发出“咣咣咣”的声响,大量的鳕鱼从冰缝里探出脑袋呼吸。

    河水中密密麻麻地一圈全是鳕鱼张嘴呼吸的脑袋。

    他伸手去摸背部的伤口,抓出一把黑色的鲜血,去喂食这些可爱的肥胖的鱼儿,黑色的鲜血在冰凉的河水中荡漾开来,卡尔看着河水中黑乎乎的倒影。

    “这就是您铸造这种武器的目的吗,去反制另一把更加可怕的武器!”

    风雪依旧,行单只影。

    这个惨烈的凶杀案现场在四个月后才被发掘出来,人们通过一些破碎的肢体和衣饰找到了失踪了四个月之久的年轻牧师,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可怜人在风雪交加的夜晚遭遇了什么,更惊人的是法师们顺着河道行走了几里,在冰层之内发现了大量被毒死的鳕鱼。

    从此以后大冰川开始流传着一个关于雪怪的恐怖传说,恐惧和留言最终让人迹开始逐年减少,几年之后,自然再次接管了这片土地。

    对于卡尔萨斯*dk *西尔维斯特来说,这件事成为他日后行事风格转变的标志点,从一个规则的守护者变成一个残暴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规则僭越者。

    曾经正义的审判官堕落为邪恶的死亡歌颂者。

    然而在正史上他的堕落在此之前三个月就已经发生了,“弑君者”这个称谓伴随着他的一生,无论在后来他权倾天下时,还是这件事本身就疑点重重,他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一丝一毫的辩解——他默认了这个罪名。

    但是,他一生都使用着卡尔萨斯*dk*西尔维斯特这个名字,这个现象引发了关于他与冯之间大量鲜为人知牵连的猜想,也为这个暴戾的君王留下一抹异样的色彩。

    三天后,一则重磅消息从新泽瑞尔传来,曾经被默认为是教皇国储君的黑太子,圣殿审判厅的一把手,十字新军的最高统帅,卡尔萨斯王子刺死了德高望重的教皇冯*普尼法斯*西尔维斯特后逃逸,下落不明。

    新任教皇由冯的长子赫克托尔*西尔维斯特继承,他因为父亲的离世哀恸不已,在灵柩之前长跪不起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他失去了直立行走的能力。

    在消息传到饮马城的那个下午,有人看见卡尔在积雪中默默站立长夜,沉默不语。

    “您看到了吗,这个世界,充斥着谎言!”

    这是整个长夜他发出的唯一的声音,没人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或许对他来说,对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让这个世界听到。

    是啊,世界听到了,寒风呜咽着陪伴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