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骑龙旅行记
字体: 16 + -

第4章 客人

    男人的友谊来的非常迅速,表现的也非常明显。

    屋子里多了几件家具和几盏灯,被子也加厚了几层,甚至还多了一个用来取暖的火盆……照女人的说法是东西一直放在储物室里,卡尔来时没来得及拿出来。

    卡尔相信她所说的,他不会刻意以恶意去揣摩人类的心思。

    房东半夜时来过一次,给他送来药酒,然后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大致内容是你是新来的人生地不熟,有事大哥罩着你,你现在没钱也没事,就先借着点,等你伤好了,去冰原上抗几头鹿回来,就算还了之类的云云。

    等到所有人都睡了之后,男孩轻轻地从床上爬起,轻手轻脚地爬上窗户,从4米高的窗台跳下,一头扎进了黑夜中。

    身上的剧痛一直未减轻,白天还能靠蛮横的意志压着,到了深夜就愈发难以忍受。

    这种蝰蛇刺所携带的药量一枚就可以毒死上千人,经过教皇国的炼金师处理后,威力更是大大提升。

    教皇秘密研制了这种武器,卡尔明白他所要对付的人。

    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武器,一枚就想送他去见真神!

    湛蓝色的光翼在空气中张开,它们随风舞动,就像流波中的水草,男孩赤裸着上身,在冰天雪地里默默站着,感受着冰凉的风从指间穿过。

    黑色的线从身体里一丝一丝被抽出,这种现象是蝰蛇毒遇冷,凝华所产生的。

    mr .s说卡尔一定会是坚强的孩子,因为他连泪腺都没有进化出,他永远也不会哭。但是,mr.b却摇摇头说,不,恰恰相反,他进化出了远比泪腺更加复杂的东西来提醒外界他的情绪变化,他比想象的要脆弱的多。

    撒拉弗之翼,他自己都没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幼年时他一直顶着背部3对巨大的翅膀生活,那时候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因为整个实验厅,只有三个人。

    他还想过像鸟儿一样飞,但是这种比水母触手还要柔软的东西鼓不起任何风。

    然而在他暴怒之时,仿佛无质量的光翼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困住他的笼子,挡住了飞来的箭矢。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这个东西是他身体一部分。

    卡尔很少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每当他需要更高的力量来面对危险时,湛蓝的光翼就会从后背喷薄而出,伴随着尖利的啸叫风声,短时间内,他的力量就会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迅速解决问题后,光翼就会藏起,一切回归平静。

    清除毒素是一项漫长的工作,如果没有外力干预,他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将这种危险的东西排出体外。

    半年时间对他来说太长了,没有人会给他半年时间去舔舐伤口。

    天空中是没有月亮的,星星也只有寥寥数颗,卡尔突然叹了口气,他很累了,有时候明明很想努力地活下去,却总是那么难。

    清晨,斯诺夫大叔就起了床,他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起的,女人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时候他像头猪一样往被子里拱。

    他力气大,长地又像头熊,女人开始是拉,接着是骂,后来就开始哭了。

    几下折腾,大叔还是起了。

    爱丽的二姐姐今天要回家,还带着她与父母从未谋面的未婚夫,一个小教堂里的牧师,这在斯诺夫大叔的家里是一项高攀的婚姻,牧师的地位在普通人的眼里是非常优越的。

    佩吉阿姨非常看好这项婚事,她总觉得自己嫁给这头熊一样的男人是个错误,她的女儿再也不能犯与她一样的错误了。

    冻得鼻头发红的大叔尴尬地对着卡尔一笑,压低着声音说道,“家里的女人觉得我是个窝囊废,她喜欢戴眼镜的知识人。”说完之后他又嘟哝道,“戴眼镜的有什么好的,就会耍嘴皮子。”

    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会有幸接受教育,卡尔在担任新军指挥官招募时才认识这一事实,即使富裕的教皇国,人们的识字率也不超过百分之八。大量的十几,二十几岁的小农民,牧民,手工业者构成了军队的最下层,这严重限制了新军的战斗力。

    有些战争,还没有开始打就已经输掉了。

    大叔看着卡尔有些愣神,这个男孩总是心思重重。

    卡尔清醒过来,微微一笑。

    “你们这些有知识的人,心思就喜欢放在心里憋着,一副天下问题只有我懂你们都不懂的样子。”

    卡尔只好道歉,“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你以前也是做牧师的吗?”

    “不是,我受过牧师方面的教育,但是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成为一名光荣的牧师的,诸神不愿意接受我的侍奉……”,卡尔无奈地吐吐舌头。

    佩吉阿姨又皱着眉出现了,斯诺夫大叔边摇头边叹气,这个女人就是烦,当年嫁我时都没这么主动。

    为了完成女主人的任务,他们得去村头的河边去捞些新鲜的鱼,然后去买些酒和香料,回来还要杀几只鸡鸭。

    卡尔闲着没事,很乐意去。

    大冰川人烟稀少,物资倒是非常丰富。

    他们就在河面上凿开一个冰窟窿,等着缺氧的鱼露头,然后拿鱼叉抓起来就行。

    这种原生态的捕鱼方法让卡尔大开眼界,他突然找到了为沉睡做准备的食物来源。

    男主人看到卡尔眼冒金光,笑呵呵地把一条手臂长的雪鱼扔给他,做了一个咬的姿势。

    “管你们南方,这叫大冰川鳕鱼,有钱人吃的玩意,我们这里到处都是。”

    卡尔啃掉了一口粘液,就像啃萝卜一样啃着鱼肉。面包给他提供的营养太少了,他像一只猫一样贪婪地吞着鲜红的鱼肉。

    大叔:这鱼不是这样吃的,这样腥味太重了,吃多了还会肚子痛。

    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安静中又递过去一条。

    卡尔吃地又急又快,他的吃相谈不上优雅,嗯,简直就是暴力,不忍直视。

    “你吃慢点,没人抢!”他的眼光突然柔和了,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你要跟我说你是一位王子我都信,但是王子吃饭都是这幅德行吗?狗熊的吃相都比你好看。”

    卡尔吐出了最后一口鱼肉,捧起一口水漱去了嘴中的腥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才不是王子呢,我是国王,王子他爹!”

    卡尔不正经的回答把老头逗乐了。

    “那么,王子他爹,你打算在大冰川呆多久呢?”

    卡尔郑重地思考了一会后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明天就走,也许一辈子都不走了……”

    回到家后,女主人在厨房里忙着,男主人在处理着鸡鸭,他陪着爱丽在画画。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这让卡尔有一种融入的错觉,他是真有想法在这里过一辈子,买一栋房子,致几块地,养一群牛羊,嗯嗯嗯,还缺少些什么,他歪着脑袋想,要不要再养条狗?

    狗就算了吧,那东西又闹又吵,还是猫吧,天暖的时候就扔到床底下逮耗子,天冷的时候就揣怀里做个会打呼噜的暖手宝……他正在脑海中勾勒着他的未来,一辆马车在路口停了下来。

    艾佛利一下车就感觉头有点晕,他抓了一下车把手,然而没站稳,一脚踩到泥坑里去了。

    “见鬼!”他骂着这个他眼睛中落后的村庄。

    珍妮佛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见她的父亲穿着一件又脏又旧的宰牲褂就出来了,他的头发上还有鸡毛。

    卡尔猩红的眼睛回归了平静,事情有些复杂,那个男青年动机不纯,他开始考虑怎样委婉地告诉斯诺夫这个问题。

    这种来自地狱的能力还是少用为好,副作用很明显的显示出来,以普通牧师的修炼水平(无法接触到源的力量),在强大的精神冲击下很快就出现了晕眩的反应。

    艾佛利还是很真诚地行了见面礼,并没有表现出丝毫高傲或轻视的样子。这让佩吉阿姨十分高兴。

    对于这个准女婿她心里十二分满意。

    卡尔并不属于这个家庭,他不需要去接待客人,也没有资格去参加宴会。但是出于礼貌的目的,他仍旧去面见了这对年轻人。

    艾佛利的脸上有些警觉,因为卡尔出来时眼光无意间看了两眼珍妮佛的肚子。他看到了没有来自平民阶级对知识与地位本能的敬畏与羡慕,卡尔的目光又平静又温和,仿佛见多了世面一样。

    倒是珍妮佛十分惊讶,这个金发大男孩总是喜欢把眼睑拉下去,但是却掩盖不了身上的一些气质。

    她开口,“爸爸,这是谁?”

    于是几种不同的表情在一瞬间同时出现。

    卡尔看透了他们的心思,没等两位老人开口,他自我介绍说,“你们可以称呼我卡尔,我是斯诺夫大叔的朋友,现在在大冰川暂时居住一段时间,是爱丽的家庭教师……”

    斯诺夫大叔刚想说些什么,被佩吉阿姨拉住了。

    卡尔的一席话十分出乎佩吉阿姨的意料,但是她显然很中意,不是所有家庭都有能力请的起家庭教师的,卡尔的话让她十分有面子。

    然而艾佛利却不是这样想的,刚开始时他以为这个男孩是珍妮佛的一位哥哥,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种家庭居然还请的起家庭教师。

    他感觉自己的某些领域被侵犯了,他伸出一只手,“艾佛利,尼赛亚圣教二环牧师,专研于精神域。”他卖力的耸耸肩,故意显露出胸前佩戴的铜质胸章,“不知阁下专研于哪个领域?我们以后可以做一些学术交流”。

    谁都能听出来这是一个下马威,尼赛亚圣教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宗教团体,他们侍奉的神灵被称为为光明神,公认的最强大的秩序神属。

    这个庞大的宗教组织在人族中影响力巨大,可以说几乎整个人族都依附于这个教会生存。

    他们的触角蔓延到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新生儿要去教堂接受洗礼,光之王才能保护他的灵魂免受邪恶和疾病的侵袭,结婚时要在教堂接受牧师的见证与祝福,这样一段婚姻才合法,就连新的皇帝即位时都要获得教会的认同,他们可以左右一位国君的废黜……从出生到死亡,从婚丧到嫁娶,教会的力量涉及医疗,教育,军事……诸多方面。

    所有的尼赛亚圣教的牧师都会拥有一块自己的胸牌,用铜金银三种金属打造,上面会记录拥有者的姓名,所处的环数,专研的领域……这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所有的教会牧师都会有一块自己的胸牌,但是很显然卡尔没有,那么他要么只是个普通的知识掌握者,要么是某个小神属的牧师,无论何种情况都对艾佛利有利,他不容许在这个小团体中有更高级的力量压着他。

    “我只是对艺术有些研究,教导爱丽一些绘画的技巧,阁下要和我探讨学术上的问题,恐怕我的能力跟不上,尊敬的牧师大人。”卡尔适度地表示了谦顺,即使几句交流他就已经勾勒出了这个头发摸得程光瓦亮的年轻牧师的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