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爷庄
mon may 25 19:35:39 cst 2015
已经是深秋了，许强感觉到了早上和夜晚的寒意。秋天都要走了，冬天还会远吗？许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不知道冬天怎么活下去。他决定沿着小溪往下走，既然人生已经没有目标和意义，往哪里走不都是路呢。许强也不知道走了几天，晚上就在大树上休息，白天他就赶路，他要在冬天来临之前，找到一个冻不死人的地方。一路上还算平静，只是偶尔碰见几只狍子。这天，许强累了，就躺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下午的阳光仍然暖洋洋的，许强有点迷迷糊糊的。他又看见了小清，那是她初中时的样子，笑得那么美，那么阳光灿烂。“野人！”有人尖叫道。许强腾地坐了起来，在他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五六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们手里都拿着猎枪，其中一个年轻人已经把枪对准了他。“跑！”许强下意识地从石头上跳下来，可刚跑两步，只觉得双腿窝的地方被什么击中，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还没等他试着起来，几个人已经上来，三下五除二，把他绑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问道，许强没有说话。
“他会不会是野人，耿叔？”一个年轻小伙问道。
“不是，他不是野人。看他穿的衣服，虽然破的厉害，但应该是春夏的衣服，这小子到这山上也就半年。”
“说吧，是迷路了，还是做坏事无路可走了？”耿叔顿了顿。“别跟我装聋作哑，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刚才我用石子击中你的时候，你叫了一声。”
“我迷路了。”许强知道遇到了鹰一样的猎人。
“迷路了？我耿飚不喜欢别人装聋作哑，更不喜欢别人装疯卖傻。你叫什么名，哪来的，犯了什么事？！”耿飚一脸阴沉的问道。
“我迷路了，的确迷路了，谁没迷过路哪，耿叔？”许强平静的说。
“啊？哈哈哈！”耿飚笑了，“对对对，谁没迷过路哪。行。这小子竟能跟我打哑谜。小江，把他解开带回村里。”
“啊，把他解开？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他跑不了，也不会跑。”耿飚说着捏了捏许强的腿窝，许强刚才还生疼的地方顿时缓解了许多。是啊，跑也跑不掉，何必去跑哪。
许强又做回了人类，这种感觉真好，心里又有了热度，尽管这些人显得不是十分友好。面饼和牛肉干的味道，已经远远超出了美食的概念，对于别人这只不过是一顿饭而已，而对于许强而言，他尝到的是做人的滋味。这又印证了一句话，同一件事物对于不同的人的价值是不一样的，譬如一杯水、一张饼、一百块钱、生命。在路上，这帮人在一起基本没别的话题，除了女人，就是狼。原来这帮人是在追踪一群狼，想摸清狼道。上个月一群狼袭击了他们羊，损失很大，还死了几只猎犬。村里的猎人担心的不是死了多少羊，而是狼群的战术，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进攻和撤退组织非常有序，效率极高，猎人们怀疑狼王已经易主，新上来了一个极度狡猾聪明的新狼王。猎人们一时摸不着头绪，耿飚才带着几个人出来侦察。
“你在山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和狼打过交道吗？”耿飚突然问。
“我，我从来没见过狼。”许强连忙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六七天，这天到了一个山坡，大家都有点兴奋。许强向山坡下望去，一个村庄出现在眼前。耿彪他们还没进村，村里就有人迎上来，对耿彪说，“耿叔，老爷子让你回来马上见他。咦，这是什么玩意？！”“不是什么玩意，是个野人。”小江笑着说。“小江、小海，你俩先把他领到老王的理发部去，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带到村部去。”
胡须和头发片片落下，看着慢慢还原的自己，许强想自己还能还原吗，自己的人生和命运还能还原吗！早已人是人非了。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那是不是可以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刚才的我，那现在的我又是谁？当许强坐在村部的时候，不少村民和孩子听说来了个野人，都赶过来看热闹。可是他们没有看见野人，而是看见了一个冷酷沉静的小伙，刀削的脸上透着一股冷漠，略黑的皮肤透着黄色的色素，又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不一会儿，人群散去。
耿彪带着一伙人进了村部，看见许强一愣，随后招呼大伙坐下，没人关注许强。
“我刚从老爷子那回来，老爷子交代务必清除狼患。你们说说我们走了之后的情况。”
一个人说，“耿村长，你们走了七天后，猪场的孙老倌早上急急忙忙的来找我，说猪场的猪死了一大半，好像是让狼咬死的。我当时还不信，自从猪场的墙加高加厚以后，就没有狼能进去过。当我进去一看，真的是狼咬死的。我在东边离墙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个洞，原来这狼是从外面打洞进来的。咱们太大意了，以为山上都是石头，怎么可能打洞那。这狼太他妈的厉害了。”
“还是有松软的地方，我们没发现。那狼进猪圈就没有一点动静，一点征兆。我临走时不是让你们都放好哨吗？”
“耿叔，是这么个情况。那天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狼群突然在村东头就出现了，我赶紧鸣锣，大家就过来了。但是这狼群只叫唤，也不进攻。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帮狼才离开。我们这一帮人在村东头守着，一晚上都没敢合眼。谁知道猪场出事了。猪场这么牢固，谁也没往这上边想啊。倒是羊场加派了人手。现在看，猪场在村西头，狼群这是声东击西啊。你说这狼是不是通人性啊，都快成精了。”一个叫丑子的小伙说道。
“是啊，这狼太他妈厉害了。”大家伙议论起来。
“丑子，我不是让你找出头狼吗，那天下午狼群来的时候，你发没发现头狼？”耿彪问道。
“这个我可没敢忘，我和良子从侧面包过去，带着副望远镜，上了一棵大树，把头狼看得清清楚楚。那头狼比别的狼稍微大一些，最明显的是他的额头上有一块白毛。”
许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头狼是小黑？许强的心不镇静了。
“那下的狼夹子也没夹着狼？”
“连个毛都没夹着，这狼好像知道哪有夹子似的，就是不往上踩。”
“好了，现在大家不用再担心了。”耿彪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老爷子给我们发了几个特种兵用的夜视镜，这样我们在晚上就能把头狼射杀了。老爷子还说实在不行，就再给我配一个神枪手。我说这就不用了，咱们这的猎人哪个不是神枪手啊，就是枪差点呗。”
“哈哈哈，那是。”大家伙笑了。
等大家伙都散去了，耿彪走到许强跟前，说，“兄弟，对不住，等狼患一除，我就把你的事跟老爷子说，这几天还要委屈你，就在这村部呆着。”
“狼患由我来除。”
“什么，你说什么，狼患由你来除？”
“是的，由我来除。你们杀了头狼，还会有新的头狼，而我可以让你们永不再有狼患。”
“哈哈，年轻人，你不是连狼都没见过吗，你怎么除狼患，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因为，头狼是我养大的。”
听许强讲完他和小黑的故事，耿彪这位老猎人也不胜唏嘘。“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能让狼群退了，你们不许杀它。”许强说道。
“我答应你，但是如果头狼不听你的，就别怪我了。”
“好，一言为定！”
“走，兄弟，起来，今晚上我家睡去，让你嫂子给炒两个菜，咱们喝点。”
“好，耿叔。”
“哎，不要叫我耿叔，肩膀齐，论弟兄，以后叫我耿哥。”
“好，耿哥！”
“哎，兄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叫许强。对了，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老爷庄。”
老爷岭，老爷庄，再加上个老爷子，挺有意思的，许强心里默道。
已经是深秋了，许强感觉到了早上和夜晚的寒意。秋天都要走了，冬天还会远吗？许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不知道冬天怎么活下去。他决定沿着小溪往下走，既然人生已经没有目标和意义，往哪里走不都是路呢。许强也不知道走了几天，晚上就在大树上休息，白天他就赶路，他要在冬天来临之前，找到一个冻不死人的地方。一路上还算平静，只是偶尔碰见几只狍子。这天，许强累了，就躺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下午的阳光仍然暖洋洋的，许强有点迷迷糊糊的。他又看见了小清，那是她初中时的样子，笑得那么美，那么阳光灿烂。“野人！”有人尖叫道。许强腾地坐了起来，在他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五六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们手里都拿着猎枪，其中一个年轻人已经把枪对准了他。“跑！”许强下意识地从石头上跳下来，可刚跑两步，只觉得双腿窝的地方被什么击中，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还没等他试着起来，几个人已经上来，三下五除二，把他绑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问道，许强没有说话。
“他会不会是野人，耿叔？”一个年轻小伙问道。
“不是，他不是野人。看他穿的衣服，虽然破的厉害，但应该是春夏的衣服，这小子到这山上也就半年。”
“说吧，是迷路了，还是做坏事无路可走了？”耿叔顿了顿。“别跟我装聋作哑，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刚才我用石子击中你的时候，你叫了一声。”
“我迷路了。”许强知道遇到了鹰一样的猎人。
“迷路了？我耿飚不喜欢别人装聋作哑，更不喜欢别人装疯卖傻。你叫什么名，哪来的，犯了什么事？！”耿飚一脸阴沉的问道。
“我迷路了，的确迷路了，谁没迷过路哪，耿叔？”许强平静的说。
“啊？哈哈哈！”耿飚笑了，“对对对，谁没迷过路哪。行。这小子竟能跟我打哑谜。小江，把他解开带回村里。”
“啊，把他解开？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他跑不了，也不会跑。”耿飚说着捏了捏许强的腿窝，许强刚才还生疼的地方顿时缓解了许多。是啊，跑也跑不掉，何必去跑哪。
许强又做回了人类，这种感觉真好，心里又有了热度，尽管这些人显得不是十分友好。面饼和牛肉干的味道，已经远远超出了美食的概念，对于别人这只不过是一顿饭而已，而对于许强而言，他尝到的是做人的滋味。这又印证了一句话，同一件事物对于不同的人的价值是不一样的，譬如一杯水、一张饼、一百块钱、生命。在路上，这帮人在一起基本没别的话题，除了女人，就是狼。原来这帮人是在追踪一群狼，想摸清狼道。上个月一群狼袭击了他们羊，损失很大，还死了几只猎犬。村里的猎人担心的不是死了多少羊，而是狼群的战术，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进攻和撤退组织非常有序，效率极高，猎人们怀疑狼王已经易主，新上来了一个极度狡猾聪明的新狼王。猎人们一时摸不着头绪，耿飚才带着几个人出来侦察。
“你在山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和狼打过交道吗？”耿飚突然问。
“我，我从来没见过狼。”许强连忙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六七天，这天到了一个山坡，大家都有点兴奋。许强向山坡下望去，一个村庄出现在眼前。耿彪他们还没进村，村里就有人迎上来，对耿彪说，“耿叔，老爷子让你回来马上见他。咦，这是什么玩意？！”“不是什么玩意，是个野人。”小江笑着说。“小江、小海，你俩先把他领到老王的理发部去，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带到村部去。”
胡须和头发片片落下，看着慢慢还原的自己，许强想自己还能还原吗，自己的人生和命运还能还原吗！早已人是人非了。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那是不是可以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刚才的我，那现在的我又是谁？当许强坐在村部的时候，不少村民和孩子听说来了个野人，都赶过来看热闹。可是他们没有看见野人，而是看见了一个冷酷沉静的小伙，刀削的脸上透着一股冷漠，略黑的皮肤透着黄色的色素，又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不一会儿，人群散去。
耿彪带着一伙人进了村部，看见许强一愣，随后招呼大伙坐下，没人关注许强。
“我刚从老爷子那回来，老爷子交代务必清除狼患。你们说说我们走了之后的情况。”
一个人说，“耿村长，你们走了七天后，猪场的孙老倌早上急急忙忙的来找我，说猪场的猪死了一大半，好像是让狼咬死的。我当时还不信，自从猪场的墙加高加厚以后，就没有狼能进去过。当我进去一看，真的是狼咬死的。我在东边离墙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个洞，原来这狼是从外面打洞进来的。咱们太大意了，以为山上都是石头，怎么可能打洞那。这狼太他妈的厉害了。”
“还是有松软的地方，我们没发现。那狼进猪圈就没有一点动静，一点征兆。我临走时不是让你们都放好哨吗？”
“耿叔，是这么个情况。那天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狼群突然在村东头就出现了，我赶紧鸣锣，大家就过来了。但是这狼群只叫唤，也不进攻。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帮狼才离开。我们这一帮人在村东头守着，一晚上都没敢合眼。谁知道猪场出事了。猪场这么牢固，谁也没往这上边想啊。倒是羊场加派了人手。现在看，猪场在村西头，狼群这是声东击西啊。你说这狼是不是通人性啊，都快成精了。”一个叫丑子的小伙说道。
“是啊，这狼太他妈厉害了。”大家伙议论起来。
“丑子，我不是让你找出头狼吗，那天下午狼群来的时候，你发没发现头狼？”耿彪问道。
“这个我可没敢忘，我和良子从侧面包过去，带着副望远镜，上了一棵大树，把头狼看得清清楚楚。那头狼比别的狼稍微大一些，最明显的是他的额头上有一块白毛。”
许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头狼是小黑？许强的心不镇静了。
“那下的狼夹子也没夹着狼？”
“连个毛都没夹着，这狼好像知道哪有夹子似的，就是不往上踩。”
“好了，现在大家不用再担心了。”耿彪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老爷子给我们发了几个特种兵用的夜视镜，这样我们在晚上就能把头狼射杀了。老爷子还说实在不行，就再给我配一个神枪手。我说这就不用了，咱们这的猎人哪个不是神枪手啊，就是枪差点呗。”
“哈哈哈，那是。”大家伙笑了。
等大家伙都散去了，耿彪走到许强跟前，说，“兄弟，对不住，等狼患一除，我就把你的事跟老爷子说，这几天还要委屈你，就在这村部呆着。”
“狼患由我来除。”
“什么，你说什么，狼患由你来除？”
“是的，由我来除。你们杀了头狼，还会有新的头狼，而我可以让你们永不再有狼患。”
“哈哈，年轻人，你不是连狼都没见过吗，你怎么除狼患，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因为，头狼是我养大的。”
听许强讲完他和小黑的故事，耿彪这位老猎人也不胜唏嘘。“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能让狼群退了，你们不许杀它。”许强说道。
“我答应你，但是如果头狼不听你的，就别怪我了。”
“好，一言为定！”
“走，兄弟，起来，今晚上我家睡去，让你嫂子给炒两个菜，咱们喝点。”
“好，耿叔。”
“哎，不要叫我耿叔，肩膀齐，论弟兄，以后叫我耿哥。”
“好，耿哥！”
“哎，兄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叫许强。对了，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老爷庄。”
老爷岭，老爷庄，再加上个老爷子，挺有意思的，许强心里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