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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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仙图无踪,土地寻来

    “前辈,她这般杀……是不是太过……了,会不会惹来杀孽。”周崚汌随沈良站在一廊道暗角,无人能视见,也无人能来视见。

    他说这话只是由心而发,虽然经常看邸报,哪哪哪死了人,死了几十上百人,但那都不曾亲眼见到,他也只觉得是一本文书罢了。

    但今晚见血,却让他有种感同身受。

    那快刃划过脖子,拿手使劲去掩都掩不住的鲜血,全是流没了的生命,那种无助的悲凉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散不去。

    他似乎也感觉到有利刃从他的脖颈划过了。

    “你这一身的武人底子是怎么打出来的?”沈良瞥了他一眼,嗤笑道。

    周崚汌看着也不像是未曾见过血的人,他听了当今皇帝这么多的传言,其中可没有一条表明了他滥宠子嗣,严律己,也严律子嗣,这么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他不该让他长于深宫,成了妇人之仁。

    而且练武之人,多要以战养战,否则即使天赋再高,也练不出来一身胆气,那么也就凝不出冲天气魄,更难与山上神仙交锋了。

    而周崚汌已经将胆气初步凝练成气魄,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在江湖中历练一番,说不得未来大虞将会有一位见神大宗师的武人皇帝。

    但是,周崚汌现在这般颜色变化,却不像是一位凝练出气魄的武人该有的思绪。

    “就是练出来的……他们点到即止……”周崚汌自然知道沈良的意思,毕竟他练武,那么其中关键自然也知晓,所以也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杀不过分的,毕竟因果犹在。”沈良回答了周崚汌上一个问题。

    “也不知是何人为他们系上了因果,且还是全府上下。”沈良又叹息一声。

    在沈良的视角中,曹媛娣与这通判家全家上下都有一条线紧紧捆着,而且还捆成一团乱麻,任人来牵扯也牵扯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若是让沈良来分辨,那定是一剑全斩断了。

    不过因果这种东西与世间道理是合在一起的,而世上有这么一句话,剪不断理还乱,所以这因果沈良也只能斩断一时,并不能斩断一世,除非沈良斩去曹媛娣的部分记忆。

    可这不可能,沈良是不会这么做的,这样,他宁愿替曹媛娣看门把关,省得别人来干扰她解脱。

    他,沈良,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周崚汌对沈良的叹息没有言语。

    他知道原因,也知道是谁做的。

    还是他们大虞在背后牵线搭桥,任用那位阴阳家宗师做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虞的千秋功业。

    也幸好那位阴阳家宗师做得很干净,并未留有破绽,否则周崚汌还真怕沈良现在就一剑斩了他,然后再一剑斩到京城。

    继续往前走,看过曹媛娣杀十一个家丁。

    周崚汌便忽感肩膀被人扣住,然后又一次眼神跟不上速度,只感觉风唆唆地打到他的眼睛上,还不等他闭眼,地方便换了。

    他从廊道到了一间大厅当中。

    在他身前依旧是沈良。

    只是,刚才他的肩膀确实被人扣住了一样。

    这份神仙手段当真莫测啊。

    周崚汌心底有此一阵感叹。

    从昨晚到今晚,他已经有不少感叹没有吐出口,只能在心底发,真是要憋死他了。

    他看到沈良正仰头看大厅的屋顶。

    他也学着沈良仰头看去,但黑黢黢,不见有东西。

    ‘嗯?怎么没有光?’周崚汌本不觉有什么,但又忽感有部不对,接着又惊悚。

    他脚下地板有莹莹白光,大厅四壁窗户也有白光透入,大厅四柱也被光环绕,但是,这光却只到四柱一丈高处,再高处便无有光了。

    ‘这是为何?’周崚汌心底那叫一个惴惴不安。

    那儿全是黑色,真的没有半点亮光,本来屋顶上有着飞檐楼阁,当有光芒印照进来,也如这大厅四壁窗户一般,但是却不见有。

    “看到东西了吗?”沈良在这时忽然朝他发问。

    “……没……没有。”周崚汌老实回答道。

    “我也没有,哈哈。”沈良笑笑。

    “啊?”周崚汌知觉不可思议。

    他望着沈良,期待沈良给他一个答案。

    “那儿什么也没有了。”沈良说道。

    “……”周崚汌不明所以。

    但是沈良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有看到东西,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没有看到,那自然就什么也没有了。

    至于沈良想看到什么,自然是原本屋顶天花板上的图画。

    见此,沈良也想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说紫微大帝来此乾坤天地,也许就是为了找南极长生大帝,而南极长生大帝一直藏在这副飞仙图中。

    嗯,有些异想天开了。

    沈良也懒得再想,于是收回视线,在大厅找了张椅子,抬手收摄过来,然后一屁股坐下。

    “你也找个地坐吧。”沈良与周崚汌说道。

    “好。”周崚汌虽然腰腿都不酸,但也不想拒绝人家好意,遂就去搬了一张椅子,坐到沈良后头。

    两人都面朝着大厅关闭的大门坐着。

    此时若是有人夺门而入,说不得得被他们这两个直挺挺坐着的人吓个半死。

    而就在两人刚坐下,忽有一阵流光钻入大厅。

    流光跌在地上,化作一个小人,小人只有三寸高,面红如枣,有五缕长须挂在脸上,穿着墨绿衣袍,好似一个员外郎。

    他走到两人面前,一趴到底。

    “小的官苑街土地叩见剑仙老爷,叩见太子殿下。”这小人说话却是不像他的体量,中气十足,像是戏台上的老将军,而非三寸小人。

    “小小官苑街还有土地?当真是长见识了,哈哈。”沈良听了这小人说完话,反倒是乐了,哈哈一笑,然后再戏谑地看向身后的周崚汌。

    “小的是太祖封的,城隍老爷也无法将小的调往他地,遂只能任由小的在此建功立业了。”这官苑街土地说话语气不卑不亢,说起城隍似乎也不大看得起似的。

    “那还真是苦了你啊。”沈良笑笑。

    “不苦,不苦,只是今晚这……那女子行了杀戮,小的不知该如何阻拦,不知剑仙老爷可有高见?”

    好家伙,这是来找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