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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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张印大师

    人被宁采臣三人找到了,沈良目视着他们找着的。

    然后沈良目视着他们回通判府,跟着他们进了通判府中。

    通判府在九龙大街之外的官苑街,这是一条清幽的街道,里头住着的都是金陵府五品以上的官,所以这儿多有官兵巡逻,盘查也挺严格,所以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即使是夜香郎也得经过一遍粗略的盘查。

    通判这官在金陵府也不小,从五品,刚好到了官苑街的资格线上。

    通判府院不小,三进三出,出入门僮,院内有家丁婢女护院汉子,亭台楼阁三四栋,假山假水鲤鱼池,红楼翠瓦琉璃顶,莺莺燕燕女眷多,当真是豪奢。

    但院内多有恶气,晦气,秽气,煞气,官气,一通混杂,让开了天眼的人眼花缭乱,受不住说不得就得伤身伤神。

    那算命人顶住了,道行也是不浅。

    而沈良则溜溜达达钻进院子的酒窖中。

    这通判似乎也嗜好美酒,在后院开了一个地窖藏酒。

    “好地方,好地方,真是好地方。”沈良在酒窖中转了一圈,眉开眼笑。

    这个酒窖有两间顾有志家的院子那么大,搭了十个架子,每个架子都用金包铜搭建,还雕马画虎,刻狮纹字,奢华之极。不过沈良的目光都不在这些上,他只关心架子上的酒。

    这些酒都被悉心照料,玉罐金坛,银杯银壶,随手拿起一个金质酒坛,看了看,就见酒坛上也纹刻了不少山水一景,还有美词佳句。

    但这些也不是沈良关心的,他只看了酒坛上雕刻的两个字:花雕。

    江浙省名酒。

    揭开盖子,小尝一口,纯、醇、香、好喝。

    这是当季的糯米酿出的,且还是九年前那个最好的年份酿制出来的,在江浙省,这年头的花雕可喝不到了,不曾想在这里却存了一坛。

    好像不止一坛,还有三坛。

    当真是好极了。

    不过不问自取便是偷,这个头可开不得。

    沈良重新将盖子盖上,将酒坛放回架子,然后人出地窖。

    说不得过些时日这酒窖就变成无主之物了。

    ……

    此时,何冒三人已经领着算命人入了庭院厅堂,见了通判夫人,通判此时不在家中,去往衙门办公了,不过通判夫人已经驱人去通报。

    通判夫人姓许,单名琳,金陵人,年四十好几,但岁月饶过了她,让她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通判那位二公子便是她的嫡子,二小姐也是她的嫡女,这两人的疾病来得也是颇为古怪,均是落到这位许夫人的嫡亲儿女身上,而不是通判的另外庶出子嗣。

    通判也四十多了,生了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就二儿子二女儿是正妻所生,其余都是小妾生的。

    正因此,许夫人一直怀疑是通判家的其他妾室害得自家孩儿。

    若不是通判在家颇有威严,约束着许夫人,说不得这位许夫人就会对那几个小妾家法伺候,即使不是她们做的,也是一通乱棍先打。

    许夫人见到算命人时颇是殷切,又是让下人来捶腿,端茶递水,问冷又问热的,生怕算命人不尽力。

    算命人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我姓张,名印,曾师从龙虎山下院,后学无所得,结业出山,做了游方道士,无有道碟,不知许夫人还肯让我看病吗?”

    算命人将自己的履历与许夫人说了个半清半楚,不说得太满,不说得太强。

    只是他这样子反倒让许夫人眼睛一亮,不过她还是稍稍迟疑道:“不知大师可能稍稍……显一点点本事……出来?”

    之前来的不少大师都满口大话,大包大揽,而之后的现实就是他们半点本事都没有,只会说一堆的大话,所以经历过那些无能之辈的洗礼后,许夫人真心觉得有本事的大师都是低调的,现在终于来了一位,这可是让她高兴极了。

    而且外表看上去也很有大师风范,灰色道袍,黄色斜跨布兜,一双好似看透了凡尘世事的眼睛,哪像之前那些个大师,一个个看着仙风道骨,但却都有一双盯着她的大胸脯看的贼眼睛。

    “可以。”算命人张印点了点头,然后反手一捏手指,手指捏出一道手印。

    “哈!!”张印大喝一声,而后就见他那只捏着手印的手中缓缓映现出一团乌墨色的雾气。

    这团雾气在他手中盘旋着,慢慢凝固成一道三尺高的人影,好似一位稚童的影子。

    “夫人可曾有一个孩子早夭?”张印看向张大了嘴巴的许夫人,轻声问道。

    “啊……有……有,这…这是我那宝儿?”许夫人鼻酸眼红,瞪大了双眼看着那黑雾聚成的人影,只是只敢远看,不敢凑上去。

    “是也不是。”张印松开手上印诀,那道黑雾人影便慢慢散开,消失在众人眼前。

    “我滴个乖乖,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一边跟来的张非小声嘀咕一句。

    只是厅堂人不多,她的小声嘀咕在场人都听得清楚。

    张印没有理会她,淡淡扫她一眼,让她不自主缩了缩脖颈,好似一股冷意爬上她的脖颈一眼。

    “是也不是?”许夫人也没理会张非,她可忍不了张印的卖关子,遂赶忙问道。

    “夫人亡子以入幽冥,如今这道魂影是夫人亡子留存在凡间的怨念。”张印说着便停顿下来,他抬头看向屋顶房梁。

    众人也随着他看向屋顶,只是屋顶上除了一副飞仙图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哦,还有整齐排布的房梁。

    “大师?怎么了?您又……看到什么了?!”许夫人赶忙问道。

    她感觉此时的屋宅中阴阴凉凉,让她鸡皮疙瘩起一身,浑身不自在。

    “没事,飞仙图不错。”张印收回视线,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哦哦。”许夫人听到这句话方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

    “不过什么?”许夫人刚刚落下肚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张印。

    “不过通判府……有些不干净啊。”张印一字一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