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总裁狠狠爱
字体: 16 + -

065

065 三更 求首订

墨少宇察觉到自己似乎低估了傅凛的智商及情商,停顿了片刻,他又补充道:“不相信我?那你还以为这孩子是你的?傅先生,你可是要结婚的人,若是让柳小姐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殢殩獍晓”墨少宇薄唇紧闭,上面浮荡着一丝讥讽。做男人做到傅凛这个份上,也算是可悲了。

傅凛扶着墙,从容站直,紧蹙的修眉渐渐松开,像是回应墨少宇的讥讽,他不屑一顾地说:“即便我再不堪,也比你好很多。墨先生,你求之不得的心境怕是更是煎熬吧。”他垂下眼眸,唇角轻蔑上扬。但脸色却是越发苍白起来,右手慢慢摸向伤口,果不其然,伤口裂开已经沁出血来……

“嗯——”他闷哼一声,瘫倒在椅子上。

墨少宇无动于衷地看着痛苦不堪的傅凛,漠然地说:“不要指望我救你。”

他向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纪思玉算是他人生的一个意外,这样的意外虽然美好,但却不允许重复。所以面对失血即将晕厥的傅凛,墨少宇笑米米地闭上了眼睛。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好在有护士恰好路过发现了傅凛,将他送进了病房。

两个小时之后

纪思玉手术结束。

“医生,她怎么样?”少宇紧张而不失温柔地抚摸着思玉那冰冷的额,昏睡中她的就好像是一朵沉静的水莲花。

医生叹了口气,沉重地说:“孩子没了,好在大人没事。你们真是太不小心了——”孩子没了?那是傅凛的孩子吧。也好,看来这个孩子跟父母无缘,这对思玉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而对他来说就更是好事了。可惜的是苦了思玉……傅凛这个混蛋,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加倍偿还回来。

其实纪思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怀上这个孩子的,出狱之后跟傅凛有两次亲密接触,但她都做了防范,看来还是百密难有一疏。

当她从混沌中醒来,看见的依然是少宇那张令人安心的脸。她苦涩地笑了笑,小声问:“我得了什么病?”因为不知道自己怀孕,傻傻的纪思玉以为自己得了某种妇科急症,所以此时询问墨少宇她竟还有些腼腆。

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墨少宇先是宠溺而包容的一笑,接着便附在她耳畔低声说:“是月经过量。”

少宇从医生处得知,思玉的这个孩子才不过三周,不过手指头大小,所以的确就跟来一次例假一样,母体并不会有太大感觉。于是,思玉虽然有些疑惑,但竟也是半信半疑了。可是这个傻瓜不知道,有谁月经过量会流血流到进急救室呢!

思玉苍白的脸顷刻被红晕遮满了,她羞涩不已地看着墨少宇,几乎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啊——”一眼瞥见少宇白衬衫上那星星点点的红,原本就尴尬不已的思玉竟失声叫出来。那要命的红晕一直绵延到耳朵后面,她羞赧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墨少宇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温柔地帮她把被子盖好。之后便转了过去,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衣衫摩擦之声,思玉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又失声叫出来。原来墨少宇已经将那件被血污的白衬衫脱下来了,他站在淡淡的微光之中,小麦色的肌肤,均匀结实的六块腹肌,纤秀精致的人鱼线,若隐若现。纪思玉从不知在那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面,竟是这样一身精壮的肌肉,她有些意外。将白衬衫扔掉,他变戏法似地从拿出一件t恤套上,再向思玉眨眨眼睛,“再看,要流鼻血了。”他戏谑地说。

思玉的脸像是熟透的虾子,她无所适从地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他。不过,他好像来了兴致,巴巴地坐到她身侧,小声说:“你若是想看,等你恢复好了,我可以免费让你看个够——”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摸样,思玉忍不住嗔怪地低唤了他一声:“少宇哥——”这声饱含羞涩无奈又尴尬的少宇哥,让墨少宇开怀大笑。思玉瞥了一眼这个身着简单体恤的男子,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好像他的气息越来越像傅凛了,这让思玉有些不安。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闲话,墨少宇决定去跟医生们打个招呼,如果思玉自己没意识到小产的事,索性不如就让她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可刚走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前,少宇就听到了傅凛的声音。看来这个家伙要比他快一步,他抱起双肩,索性站在门口听他们说什么。

“赵医生,纪思玉的孩子几周了?”傅凛的声音里有沉不住气的焦灼。

“三周大,不过可惜,孩子已经没有了。”医生的话瞬间让傅凛如同置身冰窟,三周大,他几乎可以确定那是他的骨肉,喜悦尚未来得及萌发,他就又被打进了地狱,孩子没了?

“纪小姐或许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胚胎发育畸形导致小产——”

傅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只知道推开门他撞上了墨少宇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于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他,迁怒了这个无辜的男人。他一记重拳打在他的鼻梁上,瞬间将墨少宇打得鼻血横流,也算是抱了两小时前那一箭之仇。

墨少宇双眼冒金星,他一手握住鼻子,一手抓住了傅凛。他早就看不惯这个男人了,只是碍于思玉,他不好对他下手,没想到今天他竟三番五次地往他枪口上撞。

“你这个禽兽!”少宇抓着傅凛的衣领,将他用力扔出去。

傅凛悲怒攻心,像头饿狼一般反扑上来,飞起一脚直奔少宇心窝,少宇稳稳架住那只脚,一个四两拨千斤再次重重地将傅凛扔了出去。傅凛凌空一个鸳鸯连环踢,像根木楔般站在了地上。于是两人你来我往,人影翻飞,你一拳我一脚,竟实实在在地打了起来。傅凛三岁学武,十二岁便拿到了全国散打冠军,学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国武术,招式灵动有力,对付墨少宇似乎游刃有余。反观墨少宇,他的招式里虽然也夹杂着一些中国武术,但还是以跆拳道等西洋武术为主,招式狠辣有力,几乎每一招都可以将傅凛置于死地。

可笑的这两个大男人,竟把毕生所学用在了打架斗殴上,幸好这时没有别人看见,不然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二位,二位这是做什么啊?”办公室里的医生一出来就见到这个阵势,吓得目瞪口呆,想着去拉架却又不敢靠近。好在这时,傅凛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冷酷地看了墨少宇一眼,转身就走。墨少宇可火大了,什么?他想打就打,想走就走?他长这么大,还被人这么欺负过。摸着那酸痛的鼻子,他怒火冲天地想要去追傅凛,奈何被医生死死拉住:“墨先生,您流鼻血了,我帮您处理一下。”

墨少宇这才平静地一下,坐了下来。

傅凛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才拿出手机。

“傅总,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去查清楚了,纪思玉的确在监狱里生过一个孩子,那孩子现在就在红太阳孤儿院。院长说,最近纪思玉一直想把那孩子领回去……傅总,要不要我们先下手把孩子带走?”

“先不用。”傅凛眉心微蹙,声音沉静,“另一件事你们查得如何?”

“你说那个姓墨的?他就是b大的心理学教授,两年前从斯坦福毕业,原先学的专业是核物理,后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跑到b大教心理学了。前阵子因为得了什么肺炎,所以现在在休假。父母皆是美籍华人,母亲在牛津大学教音乐,父亲……父亲致力于某军工企业。”

听完助理的话,傅凛脸上浮现一抹微妙的笑容。如果助理得到的这些消息是真的,那墨少宇的确不值得一提。不过有意思的是,在一月之前他第一次遇见墨少宇的时候,就亲自调查过他的背景,可惜的是,他什么都没查到。仅仅才过去一个月,这个墨少宇就从背景未知的神秘人物,变成了“透明背景”,这不是太离奇了吗?如此说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墨少宇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极短的时间内为自己“造”了一个身份出来,以混淆视听,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傅凛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墨少宇的弱点,这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连他的助理都分辨不出真假?难道他真的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傅凛若有所思地笑了。

“哦对了傅总,还有一件事没跟您汇报。日本方面,墨兰家族好像准备与九菊一派联姻了。如果他们真的联姻,那我们的生意一定会受到冲击。”

墨兰家族、九菊一派、红枫家族原本是日本三足鼎立的黑道势力,但五年前墨兰家族的长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举吞并了红枫家族,结束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也结束了三家稳定的格局。九菊一派作为日本古老的秘术派别,不但在黑道上倍受尊重,即便是在政界在江湖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墨兰家族不得不暂时低头。据说,这次的联姻便是墨兰家族的太夫人百合子一手促成。对这桩联姻傅凛虽有耳闻,但却从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始终觉得九菊一派是看不上墨兰家族的,如今看来,难道是他失算了?不,就算是失算,他也要力挽狂澜。亚洲市场始终都是中国人的,这一点无论是谁来都不能改变。看来,处理完思玉的事,他要去一趟日本了。

时间过得很快,但人们的记性却是不差的。思玉刚刚恢复过来,法院就通知重新开庭。这一次为了再出意外,大家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好在,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

“傅先生,作为当事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很快就轮到傅凛阐述案情了。瞬间,他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傅凛淡定自若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瞥了一眼思玉,但纪思玉却看着别处。

傅凛扬起唇角,那淡淡的笑容里有些许**不羁的味道。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打算针对纪思玉的意思,他只所以来到这里,只是想当着众人的面让母亲和柳晴死心,可没想到思玉会出意外,想到那个三周的孩子,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抽痛着。

“我想要说的是——”他顿了顿,放眼环顾四周,只见有人期待,有人紧张,有人等着落井下石。思玉终于抬起了头,两人目光交汇,竟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看不到思玉眼中的期待,傅凛有些失落,沉默了几秒,傅凛才坚定地说:“那晚其实是我不小心刺到了自己,纪小姐刚好路过想帮我包扎而已,没想到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纪思玉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她樱唇微张,眸光闪亮。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墨少宇,只见他一如既往的淡定,似乎傅凛的这一举动已经在他意料之内。

“凛哥哥!”柳晴失控地扯着傅凛的袖子,“你在说什么?!!”

傅母手忙脚乱地看着他,低斥道:“阿凛,你是不是疯了??”

“既然大家没听清楚,我就再重复一遍。我的伤跟纪思玉小姐无关。”他凉薄的唇弯出不羁的弧度,闪亮的眸子里全是漠然。

这下现场更乱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思玉茫然四顾,飘忽的眸光撞上傅凛的,顿时让她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的眸光很复杂,但却无比坚定。

“傅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藐视法庭?”法官看不下去了。

傅凛微微躬身,冷静地说:“但,法庭更需要的是真相与公平。”说完,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四周,淡定地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各位,我先回去了。”他艰难地挪动身体,从席位中走出来,那挺拔身影竟是显得无比洒脱。柳晴气急败坏地跺脚,水眸里沁满泪水,傅母怒其不争地看着儿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叫左右助理赶紧跟上去。

“傅先生,傅先生!”傅凛刚出法庭就被等候在这里的媒体抓个正着。“案件进展如何?”这群记者好像比任何人都关心案件进展。

傅凛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下面一群记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进展很顺利。”15460467

这些记者都知道这位大少爷不喜欢拍照,所以此刻众人也只是用录音笔参访,没有任何人敢拍照。据说当年有一位不怕死的杂志记者潜伏在傅凛公寓外三周,终于拍了一张他的清晰的正面照,却被他抓到扔到了狮笼里,吓得那位记者差点变成了精神病。从此记者圈再也无人敢招惹这位恐怖的大少爷。

“请问,刺伤您的纪思玉——”实际上纪思玉这个名字有一段时间在傅凛这里是禁词,所以即便是这时也无人敢提到这个名字,这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估计是个新人。听他如此问,众人都是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傅凛低头点了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他将烟夹杂食指与无名指之间,那修长白希的手指优雅地挽出一个好看的弧,他眉心微蹙,面色依然凛冽。

“谁告诉你刺伤我的是纪思玉?”他吐了个眼烟圈,漠然地看着那个记者。这位小记者当即当机了,他怔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会儿就憋出了满头大汗。

“那个,我听说四年前就是这个纪思玉偷了您的订婚戒指,这次她刺伤您是为了报复您。”小记者擦了擦汗,只是他的话却越是越让人惊心动魄。四周的记者大气不敢出,好多人已经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果真是个愣头青,连纪思玉四年前盗窃的案子他都敢提,难道他的师父没教他记者圈十大不能触碰的问题吗?其中之一就是纪家倒。台跟纪大小姐盗窃谜案。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敢在当事人面前提起。

傅凛忽地笑了,只是那笑容诡异且阴森,他盯着这个年轻的小记者,沉声问:“你的想象力会害了你。”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烟蒂拧在小记者的身上,小记者吓得魂飞魄散,但却一动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那烟蒂将他的外套烧出一个大洞,若不是因为他穿了两件衣服,现在怕是已经烧到他的肉了!!

“傅总!”三个五大三粗的黑衣男人,强行分开记者群,为傅凛撑开一条路。傅凛便面无表情地走了下去。

“傅先生,傅先生——”记者们看他要走,立即骚。动起来,但他们却稳稳地被三个强壮的保镖拦住了。

“纪思玉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疯狂追着傅凛的记者立即掉头围向纪思玉。

“纪小姐——”

“纪小姐,作为当事人您能谈谈看法吗?”

“您跟傅先生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比起在傅凛面前的谨慎,这些人在纪思玉面前显然大胆多了。

“傅总,我们现在去哪?”

“等一下再走。”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傅凛却忽然对这一幕来了兴趣,他很想听听纪思玉会怎样回答或者说怎样对付这些刁钻的记者。

纪思玉原本也是堂堂纪家大小姐,即便是落魄了,但之前学会的那些规则和礼节却是不会忘记的。她跟傅凛的事,原本就像是八卦拳津津乐道的话题,无论她如何回答,哪怕她闷声不吭,这些人都会添油加醋地乱写一番。

正在她酝酿该怎么开口时,腰中一紧,一双大手已经圈了上来。思玉下意识地转身,正撞上墨少宇那张温柔的脸。因为错位,远远地看起来,两人竟像是在亲昵的低头呢喃。傅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脸色阴晴不定。记者虽不认识墨少宇,但却也觉得这是个新闻点,于是赶紧拍照。

少宇拥着思玉,无比淡漠地看着众记者,从容答道:“如果你们想知道案情的前因后果,可以去采访官方。他们会比我们回答的更专业,更全面。至于你们好奇纪思玉会不会跟傅凛复合,我可以代纪思玉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不会。”说完,墨少宇还不忘地给车中的墨少宇投去一记微笑,而傅凛却只是冷笑。作为男人,他不会不懂得墨少宇这番举动的意义,他是在公开向他挑战!

“原因有二,第一,傅先生是即将要结婚的人。你们这样问不单单是不尊重纪小姐,更是不尊重傅先生和他的未婚妻。第二,纪思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们这样问,更是无视我。我可是非常非常的不开心。”说完,他扬起了薄唇,笑容虽然依旧和煦温暖,但四周的人却明显地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阴森。

虽然思玉知道墨少宇此时的举动是为她解围,但不知为何,她竟有些莫名反感,总觉得他有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他这样在媒体面前大肆渲染,难道不是逼着她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吗?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最后记者们纷纷散去,少宇便半拥半抱思玉上了车。但当思玉看见傅凛的车还没走时,便从少宇怀中挣出,走到了他的车窗前。虽然看不清,但思玉知道傅凛就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此刻一定是有些疲惫地半闭双眸,如玉般的双手交握在腿上。轻轻地敲了敲车窗,思玉等待着里面的回应。其实这次纪思玉猜错了,傅凛并没有微闭双眸,他从一开始便看见了纪思玉,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这里,看着她迟疑地举起小手,然后叩击车玻璃。淡淡的阳光之下,她的长发被涂上了一层金色,凌乱的长发之下,她那张躲藏在里面的小脸,苍白中有几分忐忑与不安。挺拔的小鼻子俏皮地翘着鼻尖,洁白的贝齿轻咬着樱唇,这个小女人明明美丽得就像是森林里迷失的小精灵,但她却好像从来都没找对自己的角色。四年前她扮演的是小妖精,四年后她扮演的是小刺猬。可是他却只想要这个小精灵——想起孤儿院的那个孩子,傅凛心中的柔软被击中,他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虚空中玻璃外的那张小脸,心情莫名激荡。迟疑了几秒,他才摇下车玻璃。

“纪小姐还有事?”他敛起所有莫名情愫,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纪思玉就好像一只惊弓之鸟,他对她任何不正常的举动都会将她吓跑,所以他只能保持着这种冰冷的态度,好让她安心地以为他依然讨厌她。

思玉精致的小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其实今天在法庭上傅凛的话让她感到很意外,因为那天晚上他明明跑去威胁她说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没想到……四年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似乎瞬间被风吹起,就像是五月的蒲公英在阳光下纷飞,带着可爱的颜色。她印象中的傅凛,好像的确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若是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她骗。她说要自杀,他就扔下全公司的人跑来她的公寓;她说要离家出走,他便离开重要的晚宴,来机场拦截她。即便是偷东西那件事发生的前一晚,听说他要订婚,她嚷着要跳楼,他还生气地跑来将她关在自己客房一晚上……或许是他真的累了,所以才会放弃她。

此时此刻,再看这个美好的男人,看着英气逼人的眉眼,看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她忽然悲伤的想哭。

思玉眼中隐忍的泪,让傅凛感到窒息。他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赶时间。”他面无表情地侧过眸光,不去看她。

思玉双手紧紧抓着车窗玻璃,千言万语,她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今天谢谢你。”她强忍心中悲伤,笑着对他说:“从此之后,我们真的互不相欠了。”即便是口是心非又如何,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傅凛,还有生活。四年前,他为了柳晴不惜作伪证将她送进了监狱,但四年后的今天,他又为她撒谎,为她免去了一场牢狱之灾,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互不相欠了。而她也应该宽恕他。

“我知道了,还有吗?”他明眸如冰,让思玉怅然若失又心碎。

她茫然地摇摇头,默默松开了双手。

傅凛便慢慢摇上了车窗,看着他安静的侧脸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思玉的泪再也忍不住无声滑落,只要傅凛一回头他就可以看见她美丽的泪眼,可惜他没有回头。汽车一点点启动,思玉就那样傻傻地看着车影,直到它淹没在车水马龙之中。

“傅总,纪小姐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离开。”司机沉声说。

傅凛苍凉地一笑,随口问:“是吗?”难道真的需要这么久,他们才能真正长大,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代价就是让他们吃尽苦头历尽千辛吗?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傅总,我们去哪?回公司吗?你的伤还没好,不如我送你回慈安医院吧。”

傅凛思索了片刻,沉声道:“去红太阳孤儿院吧。”

司机有些疑惑地停顿了片刻,但也没敢问为什么。汽车停在红太阳孤儿院大门前,傅凛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又加上在妇幼医院被墨少宇折腾了一回,所以他现在独自行走都有些吃力,不过一想到要看见那个孩子了,他的心似乎要跳出来。

“傅先生?!”院长对傅凛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不过红太阳孤儿院一直都是傅氏赞助的,所以院长对这位少东也是格外尊重。

傅凛友好地看了一眼院长,大手一挥,低声道:“我此次来是看看孩子们,你去忙你的。”在一切没弄清楚、没确定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小布叮跟他的关系,因为这对孩子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他从司机手中拿过糖果,来到孩子们中间,但糖果都分完了,却不见小布叮来。无奈之下,他还得去找院长。

“傅先生要见布叮?但他是个问题儿童——”院长欲言又止。

傅凛心中咯噔一下,强忍心中惊恸,他低声问:“什么问题?”

“那孩子有自闭倾向。”院长叹了口气,“孩子的妈咪之前一直在坐牢,没时间陪他,但却孩子的智商与情商却是出奇的高,比同龄孩子高出几倍,所以他对情感的体验也比一般孩子深刻……这也是他不开心的根源。”

傅凛的心一丝丝的抽痛着,他不忍再听院长的话,只是急切地问:“带我去看看他。”虽然之前他见过他,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好。”院长领着傅凛来到了孤儿院的小花园,小布叮便孤零零的蹲在花丛中,静静地看着一只小粉蝶。这一刻,傅凛觉得自己半生累及起来的所谓的成功,瞬间崩塌成一地碎片。他安静地看着那只小小的孤单身影,从未有过的绝大挫败感,让他心如刀绞。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庇佑,那他所为之努力的身份地位财富,还有什么意义?

他满心悲伤一步步跌跌撞撞地朝小布叮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心如刀绞,直到他将那小小的软软的身体搂进怀中,他才觉得心中那令人窒息的疼痛稍微减轻了稍许。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怀抱,小布叮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是意外。偎依在这个坚廷宽敞的怀抱里了,他甚至能感到那个男人在轻轻颤抖。

“纪思玉,我原谅你了。”傅凛抚摸着小布叮纤细的颈子,薄唇微张,痛苦地在心中喃喃自语。

“你抱着我,不能呼吸了。”布叮小声抗议。傅凛赶紧松开了他,笑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他贪婪地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每一处都像极了自己……分明就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能被纪思玉那个女人给骗了呢!

小布叮安静地注视着这个陌生人,妈咪和院长都说过,小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只是,他觉得他很熟悉,不像是陌生人。他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下一秒他就可以变出好多糖果。他看上去,似乎比少宇叔叔还要好。

“小布叮,叔叔陪你玩好不好?”他轻轻拥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傅凛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离幸福如此近过。再想到纪思玉刚刚失去的那个孩子,一股莫名的失落与自责瞬间袭上心头,如果,只是如果,没有四年前四年后这种种,他现在会不会早已娶了纪思玉,儿女绕膝了呢?只是任何过往都是不可以假设的,所以才有这许多遗憾与悲伤。

布叮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院长意外地看着傅凛,低声说:“这孩子跟你还真有缘,之前,他除了墨先生任谁都不理的。”听了前半句,傅凛只感到欣慰与得意,所谓父子连心,布叮当然喜欢跟他在一起,只是听到后半句,他却警觉起来。这个墨少宇还真是无孔不入,难道他连小布叮都想抢走吗?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多了一抹阴霾。

在宽敞的活动室里,傅凛将而儿童积木搭出各种造型,他出神入化的技巧与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很快就让小布叮折服了。

“叔叔,你真棒。”他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虽然是极其简单的语言,但已经可以算是对傅凛的最高认同和奖赏。

见儿子露出笑容,傅凛成就感竟比拿下一桩千亿合同还大。

“其实我还会别的——”他讨好地看着布叮,将积木抱在胸前,“你还想看吗?”

小布叮满脸崇拜地看着他,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想?好的,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今天跟我玩的事,不能告诉妈咪,也不能告诉那个墨叔叔。可以吗?”

少宇姐怎刻。小布叮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傅凛眨眨眼睛,循序善诱地问:“我跟那个墨叔叔,谁更好一点?比如搭积木?”傅凛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自从知道墨少宇也经常来看小布叮时,他就非常不舒服。再得知布叮跟墨少宇关系非同一般,他就更不爽了。一定要及早把墨少宇的印象从布叮脑中清除出去。

小布叮定定地看着傅凛,最后才认真地回答:“墨叔叔好。”

“为什么?”傅凛一怔,惊诧地问。

但小布叮不说话,站起来就想往外跑。傅凛心急地站起来想要追,却猛地扯到了伤口。他痛得闷哼一声,半跪在地板上。

小布叮一下子停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回到傅凛身边,蹲在他面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腰间的绷带,最后伸出小手在伤口外摸了摸,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傅凛微微一笑,竟觉得疼痛瞬间好了很多。

“痛吗?”他瞪着大眼睛,小声问他。

说也奇怪,在任何人面前从不轻易表露自己软弱的傅凛,竟然乖乖地点了点头,轻蹙双眉,低声道:“很痛。”12ryn。

小布叮笨拙地坐下来,双手握着傅凛的大手,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糖:“给,墨叔叔说,吃糖就会不痛。”

看着儿子的小脸,傅凛忽地感觉眼中酸涩不堪。只是该死的,为什么又是墨少宇教他的?他不甘心!

傅凛赌气地接过那块糖扔进嘴里,想象着那块糖是墨少宇,然后用力将它嚼碎吞到了肚子里。

“还痛吗?”布叮关心地看着他。

傅凛不禁笑了,在心中低叹:“小傻瓜,就算是仙丹妙药也没这么快啊。”但想是这么想,面对儿子那双关切的大眼睛,他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墨叔叔说的话果然是对的,虽然我还没试过。”

傅凛额上冒出一堆线,难怪院长说这孩子智商情商都高,现在看来是不假了。感情他是拿他当做试验品,来侧面证实墨少宇的话是否正确……

“那个墨叔叔经常来看你?”傅凛佯装漫不经心地问。

小布叮瞥了他一眼,开始低头摆弄积木,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傅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觉得这孩子的性格脾气跟他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不会说,也不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简单地不屑一顾而已。想到小布叮或许也是这种心思,傅凛不禁自嘲地一笑,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啰啰嗦嗦,在孩子的眼中,他恐怕已经成了一个令人厌烦的怪叔叔吧?

“我知道你是不屑回答我。”傅凛揉揉小布叮的脑袋,宠溺地笑了笑,“因为,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布叮听他这么说,果然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因为眼前这个大叔真的猜对了他的想法。即便他是小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他非常不喜欢大人的提问。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提问。”小布叮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歪着小脑袋盯着傅凛,又问:“你小时候也不愿意回答别人的提问吗?”

傅凛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叹息道:“是的。因为在我看来,大人的提问都是无聊且复杂的。所以我不屑回答。”只是时光流逝,岁月嬗变,当他长成了大人,当他变成了当年父亲的角色,他才意识到大人的问题在很多时候其实都是明知故问,他们也知道很蠢,很白痴,只是没办法,他们太爱自己的孩子了。

小布叮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傅凛知道自己的回答让这个小家伙有了共鸣。暂时充当傅凛私人助理的司机,一直坐在活动室外,当他看着傅凛慈爱地抚摸着小布叮的脑袋时,差点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