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眸繁花
字体: 16 + -

第96章女人的骨头?

“休息你的吧,父皇把皇都里的仵作高手都带来了。”

“切,你自己也没打算休息还喊我。”

于是最终结果是,任繁花和第七滠都休息去了,但是两个人都是有所思考的难以入睡,更不谈有兴趣做别的了。二人一起沉默的和衣而卧,想的虽然是相近的事情,但也是各思考各自的。

等待次日的朝阳升起的时候,任繁花反而沉沉睡去了。第七滠看了她一眼表示无语,决定就这样起床,他自己去看那些尸骨就是了。但是当他起来的时候,任繁花一翻身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确定你起得来。”

“起不来也要起来……拖我……”任繁花闭着眼睛抚摸确认自己的衣装没有问题,拽着第七滠的衣襟就是求拖起来。第七滠也真的肯拖她起床,只是把她拽起来之后她都不能站稳。

“你真的确定吗?”第七滠纠结无奈的看着任繁花,眼睛都睁不开她居然还能梳头挽发,而亮点还在于她一根发簪都没有放错位置。于是她继续令第七滠惊讶,闭着眼睛推门出去,一个凳子都没有撞到。最终第七滠最后的评价也只能是一个字。“强!”

然后任繁花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之后,她又用暴力行为把任清风拖了起来。任清风居然比她更绝,从起床到梳头到穿盔甲都没有睁开眼睛,比任繁花不插错发簪更高难度的可以一个结都没有打错。

“行了,该看白骨尸体了。”任繁花从没清醒的时候起就在想那具骷髅了,现在一清醒哥哥一骚扰起来,当然就是二话不说要开始看骷髅。“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昨夜看他老是觉得怪怪的。”

“啊……知道了。”没有完全清醒的任清风无奈无力的回答道,而任繁花已经在检查白骨了。亏得她眼皮都还有点肿,居然能盯着仵作验骨眼睛都不眨几下。现在日光底下倒是容易看清了,就算是任繁花的眼光也能看出,那白骨似乎是女的。

“白骨是个女人,年岁莫约二十。而她手骨的颜色,不对劲。大人,你看这对比,隐约还是能看出略有差异吧?”那个仵作大概是怕自己会说漏嘴,不敢和皇帝也不敢找第七滠,于是专门就找任繁花。“然而这手骨是天生六指,无法辨别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一般情况女子的手会先纤细些,但这双手畸形。”

“女人的骨头?”皇帝问了一句,没有太多的惊讶,然而也有充分的疑心。大概,可以想象白骨尸体不属于君飞羽,却不能想象还是女人。“怎么会是个女人?”

“这个好理解,那地方本来就是藏尸之处,于是他们家知道所以改了柴房。但是接近二十年后,长辈逝去,秘密掩埋,他们无意中将讨厌的媳妇赶了过去。苏双儿被谋杀冒充,凶手就地掩藏尸体,发现了白骨也不能声张呗。”任清风推测得中规中矩,不过没有解决为什么苏双儿会被杀那一点。

“既然尸骨是女,但是手来自于君飞羽,会不会他并未死去,只是失去了双手。”第七滠和自己父皇交流,都不敢喊爹。生怕一个不当心也因为习惯而漏了口风。“女人从军,即使是那个时候也大不必隐藏性别到底。”

“呵呵,我确定他是男人的。”皇帝抽搐般的笑了笑,眼睛里充满了猜忌。“滠,当年君飞羽送翎王遗体回皇都,我倒是忘了看他的双手。只看见他的脸,大体上依旧是当年模样。”

“大体上?”

“他离开皇都的时候是少年郎,回来的时候是青年人,长得不再那么清秀是可能的。而那分被失去的清秀,让我误判了也未得而知。”皇帝答的很谦逊,承认自己当年可能记错。“要是君飞羽有兄弟,我可就惨了。”

“有的。”任繁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就承认了君飞羽有兄弟的事情。“君飞羽身出蛊苗,去那里明察的话,他的兄弟一定能被找到的。他被蛊苗族长说是叛徒但是却不需要作出补偿,另外族长当时怀疑我和凌春的谎言怀疑的太英明了,如果说他没有兄弟作为比对的话,族长一定不能一眼看出我和二十多年前离乡的少年一点也不像。”

“有道理,任将军,交给你去大张旗鼓的查了,谁让你昨天喊我大叔的。”原来第七滠的腹黑,与皇帝有关。只见皇帝摸了摸自己没长胡须的下巴,眼角就划起了阴险。只是他的眼睛虽然漂亮,那分阴险应有的美感却被眼角的皱纹破坏了大半。

毕竟,皇帝老了。

“冤枉啊,那你要我喊啥啊?”

“你看你妹不带称呼不是很聪明么?”

任清风又认输了,欢乐的小*自认倒霉领兵就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无言对世人,也不知道蛊苗会不会用蛊玩死他。虽然说他们大概是不敢造反的,但是君飞羽的兄弟,要从蛊苗里要出来,难啊。

“大人,我要蒸醋验骨。”仵作看骨头看着看着突然说。醋蒸再用红伞打,这个任繁花知道,许多电视剧的经典桥段。但是即使如此,也未必可以验出白骨主人的死因。也许她是病死的,和谐的病死并没有人杀她,只是要走她的双手。

“验吧,准备红伞。”

“大人!没有红色的伞啊,蓝色的行不行!”

“应该,行吧……”世上还有人红蓝色盲什么的……不对,确切说那样的验法,大概是看骨头上映照的彩光深浅来判断有没有受过打击,红色蓝色都是颜色。然而,*的事情在于,“蓝伞”拿过来的时候,那把分明是纯正的樱桃红!

“你色盲啊?”

“啊?大人,色盲是什么?”跑腿的大叔还茫然无知的问道。任繁花不得不注意起了这位跑腿的大叔,仔细一看还不是龙套小兵或者衙役,是个书吏,当地书吏。他茫然的看着任繁花,默默的绕开了任繁花的目光,将伞递给了仵作。

仵作验骨,任繁花则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你是书吏,那么要是有状子什么的,也是你看?做了多久了?”再仔细一看他虽然穿汉服穿的中规中矩,但是脖子上有挂苗银。苗汉杂居的地方没有什么汉族人穿苗服,但是长期和汉族杂居的位置穿汉服的苗族人很有一些。

“刚刚好二十年,大人,怎么了?”

“那你应该在上任之初见过一张特别的状子,比如说不是用墨水写的,有吗?”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确实有那么张。”

“你一定是蛊苗里出来的。”

“大人,这个错了,我只是有个姑姑嫁到了蛊苗,父母双亡后在那里呆过一阵子,后来我成年了就走了。他们不欢迎外人,所以我一成年就走的,至今没有回去过。不过倒是很有几个兄弟与我玩熟了的。有个叫‘小六’的兄弟六指,我还担心那白骨是他死了呢。幸好验出来是女人,是那位大哥说的君飞羽不是他啊。”

“哦……”

“抱歉,大人,小的话多了。那种奇怪的状子,我倒是遇到过。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写的,字一片的深蓝色,那纸也考究,上下都有蓝色的装裱。写的内容也有点莫名其妙,当时的老夫妻大致是要投案女儿失踪,但是写的却是女儿好好的没有失踪。当时我当堂念,算了他们无理取闹。”

“他们是苗人咯?”任繁花对白骨女尸的来历有了个大致的想法,只是这个推测让她有一点不寒而栗。老夫妻是苗人,写状子也是找苗人,自己族里人最是可能——应该就是蛊苗。然后找到的应该是君飞羽的兄弟,或者君飞羽本人,他知道当地官府的书吏是谁并且利用了书吏的弱点。

红蓝色盲这种病没有谁知道,但是发现一个人不能分辨红蓝却不难。书吏看见的红色全部都是深深浅浅的蓝,他当然能够把女孩子脸上的绯色看成浅蓝。当他一个说漏嘴道出他所见的时候,他的弱点就会被发现。

也许有的人会一笑而过,但是也许有的人会牢牢记住。

“是的,也是蛊苗里的。”

“恭喜你,你是我在凤舞发现的第一个‘道尔顿病’患者,你不能分辨红色和蓝色。所以当年的状子你被人利用了弱点,忽视了一个姑娘的失踪。而那个姑娘现在就躺在红伞下边。不是你的错,但是我觉得你应有找回当年知情人的责任。趁我哥还在领兵,你赶紧跟他去!”

“我的眼睛……有病?”

“不是眼睛,是遗传问题。行了行了,叫你去就去,不信的话路上你跟我哥复述我的话,他也能解释。”任繁花和任清风两个人较劲的时候比过杂学,任繁花说出来过古代人所不知的疾病。当年和任清风说色盲的时候他还不信,现在送个色盲患者到他面前,让他见识下。

“大人,头骨有被打击过的痕迹。”

“可是这个验出来已经没有意义了。”虽然仵作很给力,但是任繁花已经不需要这个结果来佐证什么了。“现在,我要知道苏双儿的死因。”

“大人,恕我直言,除了白骨和干尸别人都不需要验。苏双儿和这个男人,一眼就是龙凤胎的兄妹或者姐弟,而且两人是一个死法,苏双儿自杀用的蝎子还在她怀里呢。”仵作看了任繁花一眼,默默的去库房搬干尸。

“繁花,虽然料事如神也有犯傻的地方啊,你怎么没把苗家在研究的白骨蝎子也带过来?难道至今没有结果。”

“没有,什么结果也没有,除了知道火会让它们略略苏醒一点,但是即使烧掉它们,它们也不会复活起来。”任繁花苦恼,她可不是真的忘记了正在研究中的白骨蝎子,只是那些蝎子,好像没有价值了。

“哦,那就不用继续钻研了,大致它们是死的。不过是如同入锅的鱼还能跳两下一样,死掉的东西,偶尔也能有点反应。”

“那,我们也烧烧蝎子试试?”

“别,万一活了不好。”

二人说话间,仵作也同当地的办事人员一起把干尸搬到阳光底下了。他显然比任繁花在苗疆初验的时候专业,不先开工,而是把昨天陪同任繁花任清风一起过来的苗人都喊来围观,然后即使是任繁花找出来的,他也要重新报给书吏。

这个仵作是男的,扒嘴抠**什么的就算了,任繁花还能接受。但是最后一点是任繁花和围观群众都不能接受的,那就是他仔细检查过尸体任何部位之后,抓起尸体的手舔了一下。

“仁兄,你口味略重。”

“是硝。”仁兄无视任繁花,只管他的专业,敬业的态度不愧他的名声。“大人,是死后,用大量硝的处理的。体内也有体外也处理过,所以他脱水严重,而且显然他肚里应该没有内脏了——肛门有伤过的痕迹,我伸手进去没有摸到肠,里边好像都是硝盐。”

“那个……盐没毒,硝盐有毒的……”任繁花僵硬的抬起手指,指着仵作想说他太重口了,但是最终脱口而出的只是那盐有毒……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