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5章流落东都
越清河面无表情地看着碧玉,现在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吗?“我不想去好玩的地方,我只想回云京。”
碧玉却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行,马车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
“那我不去,你走吧。”越清河自暴自弃地将脸转向一边,该死的夜琓,怎么还不找到她,都过去五天了!该不会以为她死了吧!
越清河所不知道的是,她现在,已经不在云京城了,她昏迷的时候,被碧玉挪到了百里之外的荒村一座破庙里,很难被人发现的破庙,绕是出动大队人马四处搜寻,也没能找到这里来。
碧玉心里其实是犹豫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太子妃,并不是他的仇人,按理说,他应该把她放了,或者是以她为要挟,去和自己真正的仇家做一个生死殊博。
可惜,他早已对越国三月公主冠宠云京的故事有所耳闻,得知面前人是他仇家的心头爱,如何能放了她?
左右寻思了整整三天,也观察了她整整三天,最后,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晋太子心里最想做的,不就是一统天下吗?如今赵燕已经臣服晋国,北齐持观望态度,秦国禺疆两国交战,暂放不提,南域地大物博,却和晋国签订了租赁土地的条约,终有一日会被晋鲸吞蚕食,越国是晋的同盟国,一时半会不会出现裂缝,那么,只剩一个东都。
那个既阜盛又颓靡,既繁荣又堕落的烟柳富贵乡,如果让他知道,他宠爱一时的太子妃,流落到了那,恐怕,心头爱会变成一根永生拔不掉耻辱的刺,而太子妃又是越国的公主,这样一来,越晋两国,势必有冲突,关系不复从前,而晋太子与东都正在洽商的商贸协议,也成不了了。
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看向眼前的人,阴暗地想着,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嫁给了那样的男人!
……
太子夜琓从噩梦中惊醒,他又梦见了小时候,母后带他去御花园赏花,难得母后愿意亲近他,他非常开心,在园子里看这朵瞧那朵,摘了一朵最大最美的牡丹欢欢喜喜要送给母后,却发现母后在园子中央的石桌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踩过去,想要看看母后睡着的样子,谁知道,一双手突然出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呼吸困难,想要大声喊母后救命,可是母后始终趴在石桌上,似乎睡得很香,他用力挣开掐住他脖子的手,想扑向母后怀里寻找庇佑,可是,母后她缓缓地抬头,露出的却是不停流血的,清河的脸,她哀怨地看着自己,“你让我救你?你为什么不肯救我?”
“清河!清河!”他从梦里惊醒,浑身是汗,有守夜的宫人听到动静欲进来一看究竟,被他挥退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看见他失态的样子。
清河,是你,是你托梦来吗?你真的出事了?太子夜琓扶住额头,痛苦地在黑暗的夜色下喃喃出声,“河河,是我,是我害死你了?”
……
没有任何预兆,越清河就被拉上了马车,她本来就有伤,怎敌得过一个力气如此之大的人。
马车嘚嘚地往前赶路,车轱辘在黄土地上驶过,发出难听的声音。让越清河意外的是,这么瘦的马,这么破的车,走得还挺快。
碧玉在马车外赶车,快活地大声唱着越清河听不懂的歌,
“飞光,飞光,劝你一杯酒,我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听着听着,越清河就睡着了。
一直竖起耳朵听着马车里动静的碧玉突然止了歌声,嘴角露出一抹意料中的笑,他给她的熟肉里,下了昏睡的药。
他停下马车,拍了拍手,立刻有数人飞掠到马
车前,碧玉在几人耳边嘱咐几句,来人点头,打开马车门,于马车四角撒下白色粉末,又给越清河抹黑了脸,细细画了死人妆,做完这些,重新关上车门,对碧玉行礼,告退。马车又响起了难听的扎扎声。
睡梦中,越清河似乎听到有许多人说话。
“马车里的是谁?让我们看看!”
“唉哟,马车里睡的是我刚死的婆娘,就别看了……”似乎是,碧玉的声音?
“婆娘?让开让开,我们要盘查……”一个开马车门的声音,随即是一声:“呸,晦气,人都臭了,快滚!拖去埋了……”
“是是是……”
“我说老丁,这都盘查五六天了,怎么还没有太子妃的身影啊……”
“嗨,谁知道呢……”
越清河听着太子妃三字,很想爬起来说我在这,可惜她觉得很困,困得实在不行了,便又睡过去了。
……
这一睡,就睡过了晋国的各大关卡,破旧马车用同一个理由畅通无阻地驶出晋国,朝东都浩浩荡荡地出发。
越清河终于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在一家客栈里了。
客栈,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许多传奇人物的传奇事迹都在客栈上演,当越清河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了。
东都,商业国之称,九个国家的各路商人齐聚于此地进行货物交换,在越清河的印象里,是一个很发达很繁荣的地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了解。
当碧玉笑嘻嘻地走进来的时候,越清河还在对着房间墙上挂的东都全城图发怔,吱呀一声门开了,“我就知道你这个时候会醒,快点还钱给我!”
碧玉头一次收拾了自己的行头,换下破破烂烂的衣服,穿上貂裘,又清洗过面孔,如今已是完全不同的改头换面。
如果不是他说话的语气的声音没有改变,越清河都差点认不出他,然而这不是最惊讶的,最惊讶的是他的话。
“还钱?”越清河心里为什么会到东都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就被他这句还钱给惊住了,她什么时候欠他钱了?说起还钱,她的簪子和耳坠都给了他,是不是真的被人抢走了,还有待甄别呢。
“是啊,我一路好吃好喝把你送到东都来,这一路的马车费,食宿费,你该给我吧。”碧玉人变得衣冠楚楚,可是话却说得这么贱兮兮。
越清河无语了好一会,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事态便有点严重了,她试图跟他讲道理,“东都不是我要来的,是你非要送我来的。”
碧玉抱起胳膊,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那可不关我的事了,反正你现在人是在这了,你不给我钱,我就去告官!”
越清河头痛地扶额,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碧玉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治伤的,这个发现让她更加相信接下来的事一定不是她能解决的。
“你要怎么样?”
越清河想了又想,试探地问他。
碧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他用一双眯眯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越清河,最后说,“你没钱的话,那就用自己抵好了。”
“什么自己抵?”越清河大惊失色。
“你说呢?”碧玉递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往身后一让,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一脸的媚笑,上来便托住越清河的脸,细细瞧了半天,最后伸出五个手指给碧玉看。
“五百两?”碧玉脸色有点难看。
“不。”这个浓妆女子摇摇手指,“五十两。”
一瞬间,越清河明白了所有,碧玉将她作为一件物品,正和买主议论价
格中。
“你们要干什么!”越清河大叫,“你们不要乱来!”
妖娆女子转头对她笑一笑:“我会好生待你的,我们浮生阁可是从来不亏待姑娘的。”
“浮生阁?”这是什么地方?听名字根本听不出这是什么场所。
“浮生阁都不知道,姑娘果然是外地来的,”这个女子款款一笑,一边跟碧玉谈价钱一边跟她介绍,“全东都最大的莺燕之所啊。”
青楼……
“你要把我卖到青楼去!碧玉!你这个王八蛋!死全家的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越清河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闻言这女子一皱眉,“性子这么暴躁,再减十两。”又看他一眼,眼底有笑意浮起,“碧玉?这是人家姑娘给你的爱称?楚公子,你的名字可真多啊。”
由碧玉变为楚公子的人这才不咸不淡地看了越清河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就是怕你不知道我是谁,还有……”楚循将头一偏,眼底细碎冰光闪过,“拜你的男人所赐,我全家的确死光了,不用你再来提醒一次,太,子,妃……”
“你知道我是谁!”越清河失声叫道,他知道她是谁,怎么还敢做这样的事,因为夜琓曾害死他全家,所以报复到她身上了?
来不及多想,越清河又看向那个要买她的浮生阁的女子,忙道:“你知道我是谁了,快放了我!放我会回晋国,我一定重重赏你!”
“太子妃?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作为你的阁名吧,多吸引人啊。”女子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一样。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是太子妃这样事实完全得不到人认同?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奇怪?
“别,瑶仙,她有名字,她的名字啊……”楚循故意拖长声音,看向越清河,带着三分笑意,“叫闺秀。”
“闺秀?不错,也行,那就出四十两买下她了,闺秀!”叫瑶仙的女子咯咯一笑,一招手,门外又进来几个小丫头打扮的人,朝瑶仙行礼,“免了,将闺秀姑娘带到浮生阁里,好好照顾着,过几日,就出阁吧。”
完全不理会越清河的挣扎与叫唤:“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晋国!我要回晋国!你们知道我是谁!……”
叫到最后,局势已定,越清河惶然惊道:“夜琓!夜琓!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楚循眼里闪过冷光,使个眼神给瑶仙,瑶仙上前,一块香喷喷的帕子就堵住了越清河的所有声音。
与此同时,太子夜琓正在部署着大军,将心里的痛苦发泄在兵戎刀剑上面,秦与禺疆的战事已经打到了尾声,禺疆国灭已经是众所周知能够预料的事。
太子夜琓要做的,就是在秦国灭掉禺疆正喘气的时候,突来一手,吞下这块肥肉。
夜琓连日的追查也不是没有作用,已经查到是夜玕的堂哥楚循,因为三皇子篡位失败,而沦为株连之辈,心存报复,所以借机掳走了越清河,得知他的清河还活着的时候,夜琓心里一颗石头微微放下,但很快就在想,清河落在满腔仇恨的楚循手里,会是怎样的结果,楚循是一个很善伪装与交际的人,已查到有值得怀疑的马车载着她离开了晋国,搜查一事已经交给了商禾,黑影密探遍布九国每个角落,主要是打探与国家生死存亡有关的大事,如今却成了寻人机构。
太子手下的这群重臣们个个是心有怨言却不敢出,在夜琓面前,是连越清河三个字中的任意一个字都不敢提,生怕他发怒了。
心里只暗暗祈求,快点找到太子妃,八抬大轿迎回晋国,好宽一宽这年轻暴躁的储君的心。
审核:admin 时间:07 29 2015 2:29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