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深宫2
接过薛清递来的药，若宁端到光绪面前，柔声道：“皇上先喝药吧。”光绪望着她欣慰的笑了笑，若宁一勺一勺的把药喂给光绪，光绪也一口接一口的喝了下去。
二人虽相顾无言，但眼神中流露出的信任与感动，让他们回到了最初，所有的隔阂都冰释前嫌，烟消云散了。
“珍嫔娘娘金安。”外面薛清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此时珍嫔突然冲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泪痕。
她扑通一下跪在光绪的床前，握着他的手哭喊道：“皇上你怎么样？你吓坏珍儿了？”“别担心，朕这不是没事了吗？”光绪为珍嫔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
“皇上半夜三更为何不好好呆在乾清宫，就算有侍卫护驾也难防刺客狡猾啊！”珍嫔皱眉，稍有埋怨的说道。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若宁，问道：“宁嫔今晚可是同皇上在一起？”“不关宁嫔的事，那刺客本就是冲着朕来的。”没等若宁回答，光绪便插嘴说道。
许是说了太多话伤了元气，光绪连着咳了几声，胸口一阵刺痛。“皇上！”珍嫔急忙起身扶住光绪，又拍着他的背替他顺了顺气。见光绪身体如此虚弱，她也没工夫在理若宁。
珍嫔对光绪的在乎若宁都看在眼中，此时的她留下便是不合时宜。于是她主动起身请辞，“皇上既然有珍嫔照顾，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嗯，也好，回去休息吧。”光绪点点头，让她退下了。
离开后的若宁竟有些难过，她自己本不属于这里，更不是光绪和珍嫔爱情故事中的配角。有些事情既然与自己无关，亦毋须介入。
多年以后重华宫时过境迁，若宁含泪问他：“皇上，若然珍妃是你的爱人，那若宁呢？于皇上而言，若宁到底是何人？只是你的一份责任，一份愧疚吗？”
那年突逢巨变，她避着刀锋剑雨，折了枝红梅踏雪回到他身边，只为守护他一世平安。那时的她，只剩下他一人。而他身边，有的却不只是她。
而若宁空首韶华沧桑换来的只有一句话：“朕会代替壮飞照顾你。”
光绪遇刺的事第二天一早便传到了慈禧的耳中，为此慈禧大怒，势要彻查此事，抓捕漏网之鱼。
若宁一早便被喧去了慈宁宫，她到达慈宁宫时，皇后瑾妃珍嫔都在。“臣妾参见太后，皇后娘娘，瑾妃娘娘。”
“平身吧，赐坐。”宫人抬出一张凳子让若宁坐下。待若宁坐稳，慈禧又道：“听说昨晚皇上遇刺时是与宁嫔你在一起的？”
“回太后，昨晚臣妾与皇上在月下吹箫，岂料突遇刺客，害皇上受伤，臣妾真是罪该万死。”若宁起身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这与你无关。”慈禧挥挥手示意她起身，这时李莲英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启禀太后，荣禄荣大人到了。”“叫他进来。”“喳。传荣大人觐见！”
言罢，荣禄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此人嘴角上泛，露出微微的笑容，但眼神中却藏在深深的野心。
“微臣参见太后，参见众位娘娘。”“荣大人不必多礼，哀家叫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太后请讲。”“昨夜皇上遇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回太后，此时微臣已经听说。”“那荣大人认为是何人所为呢？”
“这个微臣不敢胡乱猜测，不过微臣怀疑，刺客很有可能是近年兴起的义和团。”“义和团？”慈禧皱眉。“没错，义和团在民间不断惹出争端引起动乱。很有可能是与我大清为敌，因此才入宫行刺。”
“荣大人此言差矣。”此刻的若宁突然反驳道，“据本宫所知，义和团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实际是与洋人为敌，又怎么会刺杀皇上呢？”
经荣禄一提，她也想起了历史上记载的义和团，他们一心为大清，可最终还是被慈禧李鸿章等人除掉。
荣禄原本没有注意到若宁，他瞥了她一眼认出是李鸿章新入宫的女儿。“娘娘未免太过天真，口号不过是个噱头，又岂能当真呢？”
没料到这个小妮子居然有胆量当着太后的面质疑自己，真是不简单。二人怒目相对，这时二人都已看出，以后对方会是自己的劲敌。
若宁和荣禄目光如箭互不相让。停滞片刻，慈禧第一时间看出势头不对，干咳了几声，对荣禄说道：“荣大人，哀家就命你彻查此事，务必将那个刺客揪出来。”
“臣领旨！”听了慈禧的吩咐，荣禄领了旨便出去了，临走前有看了看若宁，眼神中充满了挑衅，无论若宁如何不服，这件事不还是要由他调查。
荣禄出去后，慈禧又对一旁的宫人说：“徐姑姑，去把哀家那颗千年雪参拿来给宁嫔。”徐姑姑领命，从房内拿出一个盒子，走到若宁面前递给了她。
“这雪参是上好的补品，宁嫔你拿去为皇上补补身子。”慈禧笑眯眯的说，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让若宁走进光绪。
“太后放心，臣妾必尽心照顾皇上。”若宁接过雪参，“以后就由你照顾皇上，皇上伤势未定，若是没事其他人就不要去打扰，有宁嫔照顾哀家也放心。”
慈禧受托若宁照顾光绪，明显是在打击珍嫔，将她拒与乾清宫门外。这不仅让若宁在珍嫔等人面前地位突增，也为她惹来了不少灾祸。
有慈禧的吩咐，若宁也不敢怠慢，日日去乾清宫照顾光绪。其实她也不用做什么事，乾清宫的太医宫女太监，各个都忙前忙后，她只需要坐在床边陪着光绪，同他说说话聊聊天。
这天太医为光绪换完药，若宁照例端来慈禧命她带来的雪参。光绪挥了挥手，“先放着吧。”“怎么了皇上？”光绪微微一笑，“若宁，自从你入宫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平心静气的说话吧。”
虽然休息了这么久，他的双唇还是泛白毫无血色。“皇上不必多说，若宁都明白。”这段时间她想的很清楚，光绪的苦衷她能理解。
“我四岁登基，那时还是个寻常孩童。我记得那日阿玛抱着我入宫，将我交给皇额娘，自此以后，我便走进了这个牢笼，如今已有十六年了。”
光绪叹了叹气，又说：“自从登基后，我就要学习各种东西，背书，写字，骑射，兵法。皇额娘很严格，如果我做的不好，便要罚跪不许我吃饭。”
在诉说这些时，若宁明显看到了光绪眼中泛起的晶莹。她不知光绪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不过若宁的心中，也开始为他心疼。
“如今我虽然已经亲政，但朝中大权依然在皇额娘手中，大臣们更是对她马首是瞻。如此一来，我便犹如傀儡，任人摆布。”说道这里，痛楚渐渐在光绪的脸上蔓延开来。
“皇上你放心，如今你只是龙困浅滩才会孤立无援，无论怎样，若宁会永远站在皇上这边的。”若宁握着光绪的手，给他大气。
若宁的支持对光绪的确十分重要，“若宁，谢谢你。”他感激的说道。“既然要谢我，就赶快把参汤喝了吧。”若宁笑着端起一旁的参汤。“我前几日出宫见过壮飞了。”光绪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若宁乱了阵脚，手中的汤勺险些掉在了地上。
看着若宁失魂落魄的样子，光绪叹了叹气，“你终是记挂他的。”一时之间若宁竟不知如何回答，无论怎样自己现在是光绪的妃子，她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他现在怎么样了？”半晌若宁才低头问道。
“你离开之后，他的全部经历都用在了参政上，联络众举人写万民书，向朝中大臣进言，忙的不可开交。他表面装作没有事，不过我知道，他其实是想麻痹自己，来忘记你。”
光绪说完，望着若宁蹙眉道：“若宁，你真该继续怪我，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弄到这般田地。”
静静听完光绪的话，若宁云淡风轻的说道：“或许一切都是命里注定，怨不得旁人。”她笑得很凄美，让光绪赶到说不出的心疼。
“或许老天早就想好，安排我来到大清，来到宫中。皇上放心，若宁向来不是认命之人，既然我来到宫中，就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听了若宁的话光绪默然，他不是没有纠结过，他自己也认定是他拆散了壮飞和若宁，心中愧疚实在难平。只是想到大清的存亡，他宁愿被他们二人怨恨，也不想让天下人怨恨。
他们好像谈了许久，这一夜若宁不知是怎么过去的，当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光绪受伤后便没有去上朝，所以小太监也没有进来打搅。
她揉了揉眼睛，稍稍抬起头，看见了他清秀的脸庞。若宁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光绪身边，头枕在他的胸口，样子说不出的暧昧。
若宁脸颊泛起了微红，她立刻坐了起来，许是动作过猛，触碰到了光绪的伤口，睡梦中的光绪微微皱了皱眉头。
若宁吓了一跳，想看看他的伤口又不敢动。这时光绪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若宁知道他马上就要醒来，急忙跳下了床，顺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在光绪睁开眼睛时恢复了常态。
“你醒了。”若宁嫣然一笑，将光绪扶起。光绪望着还带着些许睡容的若宁，微微点了点头。好在二人都没有提到昨晚的事。
“额……我叫人进来为皇上梳洗。”说完，若宁福了福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光绪望着若宁的背影，不禁失笑，“这个傻丫头！”
直到跑到门外，若宁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在殿外守着的小安子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娘娘没事吧？”
“哦……没事。对了，皇上醒了，马上命人替皇上梳洗。”“喳。”小安子领了旨并没有动，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若宁懒得同他废话，自己一屁股坐在偏殿的凳子上。“娘娘，珍嫔娘娘在外面候着呢，说是想见见皇上。”
“哦？她来了多久？”“有一个多时辰了。”若宁向窗外望了望，珍嫔正一动不动的站在乾清宫门口，额头渗满了汗水。若宁叹了叹气，对身旁的小安子说道：“随本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