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常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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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鉴

    随着脚步声一个女子缓缓出现,女子一身红衣,脸上只花了淡妆,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她那令人窒息的旷世美颜勾动在场的每一个男人的心。

    大胖子管事的看见了这个女子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他刚要说什么女子就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示意管事的一边待着去,似乎是嫌弃他给自己丢尽了脸。女子径直走到夏清枫面前然后将手搭到夏清枫的肩膀上,露出了一个仿佛能勾出人的魂魄的笑,尽管她是冲着夏清枫笑的,但是那些带着面具的男人们却痴痴的留下了口水。

    夏清枫毕竟是个土匪,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好用出自己的流氓特色,一把搂住这个佳人然后说道:“虽然你对我有意思,但是凡事得讲究先来后到,压寨夫人你是当不上了,但是你可以当我的二姨太。”

    女子身体很软,如同蛇一般顺滑,她一下子又溜出了夏清枫的怀然后有些嗔怒般说道:“讨厌,人家难道不能当大的?”

    夏清枫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寒儿,寒儿似乎对这些不关心,于是夏清枫说道:“自然,是可以商量的。”

    这一句话刚说出口寒儿一下子脸色都变了,女人都是善妒的,尤其是对男人。寒儿不甘心夏清枫对自己的“商量”却必须要反抗,于是她抓住夏清枫的衣服说道:“谁答应要做你的夫人了,一直以来可都是你一厢情愿!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再说我真的就是可以商量的东西吗!夏清枫,你不是人!”

    寒儿说完就跑了出去,夏清枫冲着女子摊开双手道:“唉,美女,下次再聊吧。”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毕竟黄金万两和一夜春宵显然是前者对夏清枫更有吸引力。

    这时胖主管挺着大肚子走到女子身边俯身道:“六姨,要不要找杀手做了这个小子?”

    六姨用手拍了拍胖主管那张油腻腻的脸说道:“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

    六姨没有再理会这个主管而是款款走到船舱舞台的中央鞠了一个躬说道:“诸位抱歉了,今晚是我们金鳞舫守卫不利,从明晚起总部将会派遣武宗级别的守卫,至于刚才那个闹事的小子大家不会再看见他了。今晚大家痛快玩,费用都算在我的账上!”

    那些带着面具的男人虽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有人请客他们自然乐意之至,所以人群中爆发出雷鸣的掌声。

    掌声中六姨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清枫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赞赏夹杂着玩弄的笑容,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夏清枫在不久前就能把住一个武宗强者的脉门让他无法动弹。

    等夏清枫走出船舱之时寒儿已经跑的没影了,现在已经是夜晚了,要想在夜晚找一个故意躲着你的人可是真不容易。

    夏清枫有点后悔没有立即追出去,毕竟寒冰魄在他身上,若是寒儿发病岂不是死定了!想到这里他赶紧摸了摸胸口,只要确保寒冰魄没有丢失,黄金万两就跑不了。但是,它却没了!

    夏清枫略微一想就有了答案——只有寒儿和六姨近过自己的身,既然寒儿不见了那找六姨是最首要的任务,这样做无论六姨有没有偷寒冰魄对于当前的状况都是有利的,毕竟只寒儿死不了那万两黄金就跑不了。

    念及至此夏清枫就要往回走,但是自己刚出来又进去会不会太掉价了。

    夏清枫心中突然很是震惊:他与寒儿才认识不到三天,他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呢?也许是为了万两黄金吧。

    夏清枫不会无缘无故去管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人,他在心中想道。

    等他拿到万两黄金就要去找一个山头,再骗一群年轻的人跟着自己当土匪,或者是另立一个山门去骗钱。

    夏清枫心中突然有些空虚,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骗钱呢,他要那么多钱要干什么呢?每次想到这里夏清枫都会摇摇脑袋欺骗自己——喜欢钱就是喜欢钱,难道还要找什么理由?

    但是遇到寒儿这个傻傻的姑娘他觉得自己有些变了,他现在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了。

    夏清枫拿出一沓银票,上面全是以万为单位的最大面额,难道他现在还缺钱吗?可以说现在的他可以买下好几座蓬壶镇。

    夏清枫的心似乎打开了一道门缝,门缝中隐约闪出一些碎片般的记忆,但是下一瞬间那道门就紧紧的关上了,只留下一片黑暗!

    “不!我不要独自在这一片虚无之中!”

    夏清枫在黑暗中怒吼着,咆哮着,疯狂的叫着,像极了一头疯了的野兽。

    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那艘豪华的大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整片湖上飘满了紫檀木,紫檀木上还镀着残破的金。

    夏清枫回到了悦来客栈,他想喝酒,他想酩酊大醉。

    但是他刚一进客栈就发现一个女人在看着他,那个女人似乎哭过,脸上全是憔悴。

    她此刻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独自喝酒,那个人正是寒儿。

    夏清枫猛地冲到寒儿面前,他这个样子吓得寒儿的酒碗都摔碎了,因为夏清枫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不多时整个悦来客栈已经只剩下夏清枫、寒儿还有个一躲在角落里的酒保,他们都在怕,怕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寒儿刚才还略有些醉意,现在已经醒了,她盯着夏清枫吃惊地问道:“你杀人了?”

    夏清枫摇摇头道:“杀了!你怕了吗?偷我的寒冰魄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怕!”

    寒儿低下头说道:“那本来就是我的,你跟我回温氏山庄,我爹会把一万两黄金给你的。”

    夏清枫这才坐到寒儿对面然后端起寒儿的碗猛喝了一口酒,其实那一万两黄金对于夏清枫来说本就不算什么,他有些担心的是寒儿没有偷了那块寒冰魄。那样他不就得去河里捞,这也太掉价了。

    当两斤白酒灌入肚子的时候,夏清枫已经略微有些醉意了,他大声叫道:“小二,给这位姑娘拿个大碗,然后再拿一坛子酒来!酒拿晚了就把你当下酒菜!”

    酒保一听这个血人要把自己当下酒菜顿时慌了神,他身子向后一躺就把一柜子酒打的七零八碎,如果说刚才他有可能死这下子他是死定了。

    这柜子酒就够他二十年的工资了。酒保看着洒了一地的酒捂住脸大声哭泣起来,前几天他刚刚和邻村一个姑娘定了亲,这下子结婚是不可能的了,他的未来注定是要打光棍一辈子了。

    夏清枫有些摇晃的走到酒保面前,然后打了一个嗝,一股子酒气喷了酒保一脸,但是这仍旧遮掩不住夏清枫身上的血腥味儿。

    “臭小子,让你拿个酒你却打了酒,是不是不想让我喝啊?我有钱,可就是不给你。”夏清枫嘲弄着酒保,然后揪住他的领子继续说:“去,去酒窖给我拿酒去,好喝,我才会付钱。”

    夏清枫刚一撒开酒保的领子,酒保酒屁滚尿流的滚出了悦来客栈。夏清枫摇摇晃晃的回到桌子边倒头就睡,寒儿看着这个醉醺醺的臭男人轻声道:“还土匪头子呢,就这点酒量。”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酒保就领着一帮打手回来了,当然这帮打手不会听他的,他只是个报信的而已。

    “是谁啊!是谁这么猖狂,敢砸我的场子?难道那个人来蓬壶镇的时候没有打听打听悦来客栈也是温氏山庄的产业吗?”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跨进悦来客栈大声问道。

    酒保跳出来指着地上的酒道:“我给那人说了,但是他非得说悦来客栈算什么东西,温氏山庄算什么东西,我这就砸了你的店,你看看这洒了一地的酒都是他打碎的啊。”

    锦衣男子看了眼地上的酒坛子挥了挥手道:“不用报官了,直接把那个小子抓起来带回我的地牢里,我要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地狱!”

    一众喽啰一起向夏清枫冲去,但是里面一个长相英俊的喽啰突然叫道:“刘少爷,这好像是温寒小姐呢。”

    锦衣男子听到这句话赶忙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当他看到脸色微红的温寒时差点跳了起来。

    “表妹,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去天玄寺还愿去了吗?”刘少爷抓住寒儿的手问道,刘冰鉴一直很关注自己的这个表妹,刚才那个长相英俊的喽啰就是他安插在温氏山庄的卧底,用来给自己报告关于温寒的一切消息。

    寒儿睁开略有些迷离的眼睛道:“冰鉴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我的头好晕。”

    刘少爷对着身后几个喽啰道:“你们把这个臭小子带到月岚山的地窖里,记住不要乱动他,等晚上我去了再说。”

    他说完就扶着温寒来到自己的马车上,一众喽啰抬着烂醉如泥的夏清枫跟在后面,整个悦来客栈只剩下一个不断擦汗的酒保。

    有时候一个人的一句话可以改变人的一生,别的人不说,起码这个酒保获得了传宗接代的机会——他不用赔这一地的酒钱了,那个醉醺醺的血人将会替他买账。

    蓬壶镇边缘有一个小村子格外出名,那就是刘家村,这座村子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村子里有户人家姓刘,而且整个村子只有那一户人家,其他的人家都是这刘家人的下人。

    刘家村村口是一颗巨大的榕树,大榕树一边的树荫之下是一片小湖,湖水中很多儿童嬉戏,另一边则坐了七八个老人,他们都在围观两个老人的棋局。几只大黄狗在村口趴着晒太阳,七八只鸡在一旁啄食,还有一男一女正坐在大榕树上聊天。

    “冰鉴表哥,咱们有近两年没见了吧,上次见面还是在我爹五十大寿的时候呢。”温寒坐在树上,看着树下面无忧无虑的孩子和老人回忆道。

    刘冰鉴略显紧张,他虽然是温寒娘家一脉的人,但奈何是庶出,平时是没有机会去温氏山庄的。

    但是他却十分喜欢这个表妹,刘冰鉴略显高兴地说道:“是啊,那次见面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当时我进了温氏山庄迷了路,温室山庄真是太大了。只是我没想到问路竟然问到了咱们堂堂的温家大小姐,这可是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呢。”

    温寒捂着嘴哈哈笑道:“什么大小姐,徒有虚名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在他的眼里只有我弟弟罢了。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嫁给明月谷谷主的儿子了,到时候冰鉴表哥一定要来喝我的喜酒啊。”

    刘冰鉴听到温寒要嫁人的消息脸色突然有些发白,但他还是恭喜道:“到时候我一定去,一定去。”

    温寒见刘冰鉴有些失神也没有多说什么,她隐隐知道自己的这个冰鉴表哥喜欢自己,但是他们两个无论从地位还是血缘上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为了缓解尴尬,温寒岔开话题道:“冰鉴表哥,你看到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了吗?”

    刘冰鉴摸着屁股底下苍老的树皮,他感受不到一丝生气,他感受到的只有逐渐衰老。

    他竟然突然觉得这个清纯可人,亦或者是说以前清纯可人的表妹已经变了,昨天她喝的如同一滩烂泥,扶着她的时候还吐了自己一身。也许,他的表妹已经变了吧,已经变成一个可以和野男人随便喝酒的浪荡女人了。

    刘冰鉴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他不想和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待在一起了,虽然他经常去那些烟花之地,但是他接受不了温寒变成她们之中的一员。这一切几乎是刘冰鉴一瞬间的思考,下一刻他就不假思索的回道:“没有,我没见过什么男人。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就先不陪表妹了,稍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刘冰鉴说完就跳下了大榕树然后慢慢走回了村子里,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他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越拉越长,直到消失在大地上。

    寒儿也跳下了大榕树,不多时几个护卫牵着马车带着她越走越远,他的表哥没有跟她送别,也许刚才就是送别了吧。

    刘冰鉴回到家中一拍桌子说道:“来人!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太阳逐渐西落,一处平原上有一座小小的山坡,这里有一群强盗常年在此打劫过路客商,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地的尸体,尸体旁边有一匹浑身黑毛如锦的乌骓马,它现在正在啃着地上的杂草。

    一辆马车携着滚滚烟尘飞驰在平原上,乌骓马长嘶一声一个男子跨了上去。这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那辆马车奔去,马上的男子拖着一把青龙偃月刀甚是威猛。

    马夫见到乌骓马上的人惊喜道:“刘少爷,我们还为前面那伙强盗苦恼呢,这下子您来了他们就真的不敢乱动了。”

    乌骓马上的正是刘冰鉴,他看向马夫如同看向一个死人。

    “你的确不用为那伙强盗苦恼了,因为你马上就要去见他们了!”

    刘冰鉴手起刀落将马连带马夫一起劈成了两半,那些护卫的随从纷纷逃跑,但是都被刘冰鉴追上一一杀死。

    人怎么能跑得过乌骓马呢?

    寒儿从马车的窗子里看到了一切,她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什么东西的降临。

    一只大手如同铁钳揪住她从马车里拉了出来,那只手没有丝毫的犹豫。

    今晚的夜很黑,一只四蹄如雪的乌骓马驮着两个人奔向一座深山。

    那座山,叫做月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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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