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塔的恶魔
字体: 16 + -

春满楼试阅

春满楼 试阅

沉寂的夜晚,淡淡的月光自浓稠的夜色洒了出来。细的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初春的嫩草悄悄的伸展自己的腰肢,接受着雨滴的滋润。粉色月季的苞蕾悄悄的绽开,一切都很宁静,却不失生机。

几簇火光忽然在街道的远处映射,长长的人影,整齐有律的脚步在人刻意的压制下并没有弄出多少的声响。

几对人马将镇中一显赫的府邸,刘府,团团包围了起来。领头的男子穿着一身的军装,从眉头直到下巴的刀伤给他刚毅的脸上添了几分残忍,深沉浑浊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刘府的大门。他轻轻的抬手一挥,身后的人就汹涌而上,不一会就杀进了刘府里,凄厉的惨叫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不断的有利器刺破皮肤的声音,温热的血液喷涌在白色的墙壁上,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血迹给这座安静的府邸染上血腥的气息。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丢了火把,火光顿起,跳跃的火舌不断的吞噬着周遭的物体。炽人的温度并没有让人感到暖意,反而遍体生寒。鲜血还在继续流着。在领头男子身边的是一女子的尸首,女子即使死去也紧紧的抱着自己怀中的男童,以自己的躯体保护他。领头男子只是看了一眼那吓晕过去的男童,轻轻的挥剑,男童细白的颈间就添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喷涌的血迹弄脏了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

浓浓的血腥味蔓延开,整个小镇的狗开始不安的狂嚎,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敢出来看一眼。也没有人管那些不安狂躁的狗。

乌云翻涌,再多的雨也没能浇灭那正在肆虐的火焰。一阵阴风吹过,泛着红光的月亮从乌云的边缘轻轻的飘出。

夜,诡异。

骨碌碌的马车在乡村小道上幽幽的响起,韩墨轻轻的掀开了车帘子,墨色的瞳子望向天空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娘,今晚的月亮是红的。”韩墨放下车帘子,回头跟柳姨娘道。

一双冰凉还带着微微颤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身子,女人紧张的声音传来:“殊儿,刘家,真的……”

“死了。”韩墨冷冷的道,墨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冷。

绝望染上女人苍白的脸,韩墨的心稍稍柔了下来,稚嫩的双手轻轻的抚向柳姨娘柳青冰凉的脸,韩墨柔声道:“娘,咱们已经尽力了,今后就开始新生活不好么?”

女童稚嫩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两分坚毅,柳姨娘不忍辜负女儿的期望,低低的应了声好。抚着脸哭了起来。

稍稍瞥眼,马车里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瞪向韩墨,韩墨冷冷一笑,转头不理那个被绑起来的少年。

“呜……呜!”(,)因为嘴里被塞了破布,少年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眼睛还恶狠狠的瞪向车厢里的两个女人。

听见少年的声音,柳姨娘顾不上擦眼泪,连忙扑过去把少年口中的破布拿了出来:“少爷可是要喝水?”

韩墨轻轻的蹙眉,转头不看车里的那一幕。

“你们两个贱女人,快点放开本少爷!”(,)少年用嘶哑的嗓音怒吼。韩墨慢慢的转身,推开惊慌的柳姨娘,抡起巴掌拍!的打在了少年的脸上。

火辣辣的巴掌更加激起了少年的怒意,柳姨娘一把扑住了韩墨,惊慌无比的道:“殊儿,你怎么能打少爷!”(,)

“少爷?”韩墨冷笑:“那里来的少爷,我早就说过不要带他!”(,)

“殊儿!”(,)柳姨娘大叫,望向韩墨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祈求。韩墨漠然,拿起破布塞住那双喝骂不休的嘴。冰冷冷的目光对上那双欲要喷火的眸子,小小的身躯站在马车间,却奇异的让被绑的少年心中升起几分惧意来。

“听着,刘家的人死光了,带你出来是我娘要留刘家的一线血脉。你再吵,我就把你丢下马车!”(,)柳姨娘哭叫了一声殊儿,韩墨轻轻的抱着她,安慰这个精神快要崩溃的女人。转移话题道:“娘,我闻见田野香了,你闻闻。”

柳姨娘抱着韩墨默默的流泪,另一边浑身被绑的少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韩墨依旧冷着脸:“郭大叔,停车!”(,)

骨碌碌的马车停了下来,柳姨娘惊恐的抬头看女儿,女儿冰冷的眸子看着少年。一敦厚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小姐,怎么了?”

“把他给我丢……”下马车,还没有出口,韩墨就看见柳姨娘哀求的泪水,喉咙一更,竟然说不出来。

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郭大叔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样,好么?”

听出韩墨是真的想要将自己丢下马车,剧烈挣扎的少年反而稍稍停了下来。一双通红的眸子带着一点疑惑。

韩墨柔声的跟柳姨娘道:“娘,我给这家伙算过了,他死不了。”

柳姨娘显然明白韩墨未出口的话,她一把扑到了少年的身上转头对女儿道:“少爷是刘家唯一的血脉了!要丢你就连娘也丢掉。”

韩墨看着柔弱的娘亲这次是铁了心要护他了,狠狠的瞪了被柳姨娘护在身后的少年一眼,丝毫不去管少年眼中越来越浓重的疑团,她默默的转身,对车外的人道:“郭大叔,继续上路。”

等到骨碌碌的马车声继续响起的时候,韩墨理也不理身后的人一眼,静静的闭目想着自己的心事。

几年前的她因为强行逆天,改了别人的命数,自己被车撞死,就被投生到了刘府。而她这小身板的名字叫刘殊儿,小名叫宝儿。是个地位极微的小妾的女儿。甚至连宗谱都没能入。事出前,柳姨娘的女儿被大房的长女推到了水塘,窒息而死。让逆天的韩墨莫名其妙的捡了个便宜。对于穿越这件不可置信的事情,韩墨也是经过了一个月才完的坦然接受。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韩琦经常说的一句话。想起韩琦,韩墨的心口一阵绞痛,嘴角泛出一丝凄凉的笑意来。

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低低的垂眸,拒绝任何可能让别人窥到眼底的伤痛。

小小的背影卷缩在车厢的一角,刘振舫看了一眼那娇小的背影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怜惜来,他握紧了拳,将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情感驱逐掉,冷冷的瞪向那个在府中最没有地位的女人。

第二章初安1

马车在一月后停在了一个被橘红的暖阳温柔包裹着的小乡村,这个小乡村大概有十来户人家,环境相对比较闭塞。看通了这一点后,韩墨稍稍的安下了心。

日头还没有升起来,微微有点凉的空气还带着点夜露的湿意。小路上偶尔走出了两个扛着锄头的粗布汉子。他们的裤腿提高,右手悠闲的拿着自家婆娘给做的吃食。

听见了马车的声音,都好奇的回头看。见那辆马车在村口徘徊,两个大汉低声的交谈了两句。其中一大汉将自己的吃食交给同伴看管,然后走了过来。

韩墨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听郭大叔与外面的农汉交谈,按照原来的商议,郭大叔告诉外面的农汉,说他们是姓韩,自己则是韩家的管家,因为在一次举家迁移时遇上了土匪,全家都死在了土匪的刀下,只有柳姨娘并着韩墨和已经改名为韩震的刘震舫活了下来。家产都被土匪抢光,所以不得已只好搬到乡下来。想在这里租一间房子生活。

与郭大叔交谈的农夫听到这里,不禁唏嘘不已,当下同情心泛滥,用力的一拍郭大叔的肩膀道:“好兄弟,你可真是好人,别的不说,俺家原先就有一间房,只是破些,那房与你们先住下,什么钱不钱的不要提。要是让村里的听见俺家收你们的钱,俺黑虎会让人骂黑心哩!”(,)

那叫黑虎的汉子当下摆摆手,领了郭大叔架着马车进了村来到了一家农户前。韩墨微微有点好奇的挑开帘子向外瞄去。这是一户用黄土和泥盖成的房子,用稻草扎紧盖的房顶,大门也只是用竹片扎成的篱笆。篱笆的院子里,一只公鸡追着母鸡跑。虽然简陋的很,但却很有人烟的味道。

黑虎站在农户前冲里喊了几声,一中气十足的哎!从农户里传了出来。一女子从里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粗糙的手在身前的围裙上用力的擦了几下,黝黑的脸上映着健康的红晕。黑虎将他的婆娘拽到一边,低声说了一会,那女子的神色变了几变,细细的盯着郭大叔打量了几眼,然后朝马车里投去同情的神色。

黑虎跟他的婆娘交代了几句,就朝郭大叔告别往地里去了。

韩墨与柳姨娘下车,刘震舫不甘不愿的跟着下来了。虎嫂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的背后背着她第七个孩子。在她的帮助下,韩墨一行人将不多的行李搬到了一破旧的院落那,院子的土墙斜斜的,好像一吹就倒。当成屋顶的稻草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

虎嫂涨红了脸,似乎是因为把这样的房子给落难的人住十分不好意思。但是她的家又住不下去,不然到时可以给韩墨他们住。

察觉到虎嫂的尴尬,柳姨娘感激的握住了她的手,两人说着话,一起将房子收拾收拾。

虎嫂呐呐的道:“柳妹子,等我家汉子地里闲的时候再让他过来把着房子收拢收拢。”

柳姨娘再次感激她,虎嫂感到柳姨娘良善,没有城里妇人的架子也就放下心来,聊的话题越加的多。并且还有意无意的避开这家人遭难的原因。

三个女人一台戏,韩墨跟着柳姨娘他们的身后帮忙,默默的听着柳姨娘和虎嫂的寒暄。柳姨娘自小也是苦人家的孩子,被父亲买去做妾。因为有感柳姨娘的遭遇,虎嫂更是将柳姨娘认做了妹妹。韩墨也知道了虎嫂除去她背上的福蛋是个男孩,家中还有三男三女。男孩分别从上到下分别叫做铁蛋,银蛋,金蛋。女孩就直接大杏,二杏,三杏。

韩墨不禁对古代取名的恶趣味感到汗颜。

虎嫂看了一眼在院子中拿着树枝练字的刘震舫一眼。夸奖道:“大妹子,你也是个有福的,你家韩震一看就是有福的。”

刘震舫一下子丢掉了手里的树枝,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正房,将门嘭的关上了。韩墨敏锐的从他的眼里看到不屑和厌恶。柳姨娘尴尬的笑了笑,虎嫂也察觉到不对,低声问怎么回事。柳姨娘才断断续续的告诉她那是正房的孩子。虎嫂朝地上呸了一声,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叫柳姨娘死死的拽住了袖子。

“我说大妹子,你也别惯着他,有些小狼崽,你不给他两棍子他就不知道好歹!”(,)

拍!瓷器碎裂的声音从正房的房里传来。韩墨朝那冷冷的一笑。虎嫂从她的家中叫来了大杏和二杏,让三杏在家干活

大杏和二杏从田里抱来了稻草,虎嫂指挥着她们在院子中扎稻草。自己到家中抓了一只母鸡和五个鸡蛋,并着一颗大白菜。虽说虎嫂他们这的农人一年三收已经很好了,但是朝中的税重,虎嫂手上拿的那些已经算是农人们能拿出手最好的东西了。

柳姨娘乍看虎嫂里的东西坚决不受,虎嫂不由分说的把鸡蛋和大白菜放厨房里,母鸡则是找了个草绳绑在院角。

大杏看到母亲手里的东西微微蹙眉,神情里有点不悦。二杏兴许是没有见过城里的小姐,好奇的打量了韩墨好几眼。对于韩墨身上的衣饰,眼底掩不住的羡慕。其实韩墨穿的也不算好,而且还素的很。但是在农村女孩子的眼里看来,能穿一件没有补丁的合身衣裳已经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情了。

韩墨看了看四周,前世的她是依靠着韩琦活下去的。这一世改变最多的是,她会跟人说话了,也会一定量的接近陌生人。不像上一世只依靠着韩琦,电视,电脑和书籍过活。拒绝任何不认识的人,和出门。

郭大叔将马车安放在院子外,将马匹牵了进来道:“夫人,要不要将马匹卖掉,好添点钱?”

柳姨娘正要点头,站在远远的韩墨说了声不要。柳姨娘诧异,停下手里的活问韩墨:“宝儿,为什么不买?”

“有用。”惜字如金的韩墨低头想要帮柳姨娘干活,柳姨娘拦住她,说不能让她把手弄粗了,要不然将来怎么嫁人?一旁听的大杏和二杏不禁心里羡慕得紧,乡村里的孩子那里有不干活的?就算男子娶亲,也要身体健康能干活能生孩子的女人。

第三章初安2

韩墨不知道那两个丫头的心思,默不作声的到房间里铺床。中午的饭是虎嫂好心招待的。柳姨娘羞的脸红,硬是将二十文钱塞到了虎嫂的手里,千说万说才让虎嫂收了下来。大杏擦擦手上的灰,从母亲的手里接过钱回家,并将饭食拿了过来。

乡下人是没有食盒的,柳姨娘一瞅送过来的吃食竟然有肉,越发的觉得这里的人好,心里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还是打定主意往后要报答的。

两道菜并着四碗米饭,郭大叔将刘震舫叫了出来。正在进门的大杏抬头忽然看见一白净的少年当即红了脸愣在了原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匆匆的把手上的饭食放到侧房里的**,然后低头喊了声:“娘,俺回家了。”就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大杏冲回了家,直到掩上了门,那颗少女的心如小鹿般,扑腾扑腾的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二杏好奇的看了眼姐姐,让她的母亲喝了一声,就赶忙低头忙手里的东西。

刘震舫蹙了蹙眉,虎嫂和二杏也告别回家吃饭了。四人聚到了**,刘震舫瞟了那些吃食一眼道:“柳姨娘把饭菜送到我房间里。”抬头看见那克星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心不知道怎么的一虚,又转口:“我,自己来。”

在他转口的档,柳姨娘已经将菜夹了满满的一碗给他,几乎都不见白米饭,那些菜高高的堆起,刘震舫的眼里滑过一丝厌恶:“你这样让我怎么端?!”(,)

柳姨娘的脸一僵,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做了坏事。韩墨心头火起,重重的放下碗,冷冷的瞪向刘震舫。柳姨娘显然听见女儿要发怒,怕女儿又要赶刘震舫走,连忙端起碗,三寸金莲的小脚如同有人在后面赶着一般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我给少爷送房间里去!”(,)

刘震舫跟着柳姨娘的背影出去了,韩墨克制着自己的火气,现在她更加操心的是现在她和柳姨娘的钱只剩下一两七百多钱。有四张嘴要吃饭,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从那里弄钱去。想想自己会的东西,那另自己厌恶的异能,难道自己要靠它吃饭么?

不,她不要这样。

可是这样的想法仅仅只维持到柳姨娘出现的时候,那双原本犹如葱指的手,因为连月来的奔波已经已经长满了粗茧。她曾经告诉过自己,既然继承了这个身体,那么这个身体一些相对的责任当然也要负担起来。

她想让柳姨娘过的更好。

敦厚的郭大叔站在一旁,端着碗默默的扒饭,几乎是不夹菜的。韩墨的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感。

站着埋头吃饭的郭大叔忽然听见一声:“夹菜。”抬头,小小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将那碗鸡肉高高的举起。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小小姐,不用!”(,)

“夹菜。”韩墨依旧盯着他,墨色的瞳子里波澜不起,坚定的让郭大包几乎以为如果自己不依照做的话她一定会一直举下去的。

“是,小姐。”郭大包的嘴角还沾着一点米粒,伸出筷子夹了点。

韩墨也不为难人,相处久了自然就会习惯了。她坐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家里的东西缺的太多了。这一两七百钱的银子根本就挡不住家里的开销。一斗米要五文钱,先撇开菜肉那些不提。光是食盐和油这些是怎么也免不了的。看来要早点安排。

韩墨是打算让郭大叔陪自己去城里的,可是郭大叔走了,家里的一些粗活就要靠柳姨娘来做了。那个在刘家只见过几面的‘哥哥’就不用指望了。

想来想去没有个妥帖的法子,自己去又怕迷路。这时柳姨娘轻轻的拍了拍她:“宝儿想什么呢?快点吃饭。”说着又往韩墨的碗里夹了个菜。

韩墨将碗里的饭吃完,看着柳姨娘平静的道:“娘,明日我准备去城里一趟买些家里用的东西。至于米,你先跟虎嫂他们买,千万要记得,一定要给钱。”

柳姨娘点点头,略带迟疑的道:“采买的事情让郭管家去吧,你一个女孩家,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韩墨十分认真的看着柳姨娘道:“娘,我们的钱就剩下一两多了,我想到街上去摆个算命摊子。”韩墨曾经忽悠柳姨娘说自己被淹死后,曾经到了一个仙境,遇到了仙人,仙人教自己八卦之术,并且将自己送了回来。

柳姨娘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在韩墨的几年实验下便真信了。

话不用多说,韩墨也不想过多的解释,静静的将碗里的白饭慢慢的吃干净。这是韩琦教导的好习惯,吃多少盛多少,不能浪费粮食。韩琦很富有,在城市里有一套自己的别墅,韩墨不知道韩琦是做什么工作的,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叫什么,是被韩琦收养了后,才叫做韩墨的。韩墨拒绝出门,也惧怕出门,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当初韩琦也是用了很大的劲才让韩墨慢慢的跟他说话。

不知道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韩琦会不会开心的笑起来?

韩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阴沉沉的,偶尔还闪过一两丝怅惘的神色。她走到刘震舫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刘震舫本来就有气,冲了门口带着火气的吼谁呀!门口半天没有动静,刘震舫莫名的感到背后一阵阴风,手脚并用的从**快速的挪下来。一开门,刘震舫有心撞墙,站在他门口的正是韩墨。

此时韩墨那双异与常人的幽幽深瞳正直勾勾的看向他,那双黑瞳犹如无波的古井,刘震舫从里面看不出一点的情绪。

第四章初安3

要说,这世上,刘震舫最怕的是谁,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他还是得说,是韩墨。从当初在刘家打晕了自己的闷棍,到这一路来,韩墨偶尔露出来不似小孩的神色,与鬼神莫测的能力都能让刘震舫感到害怕。

在这一路的逃亡上,刘震舫他们都是听从韩墨的建议才险险的与追兵擦身而过。在这同时,刘震舫也相信的柳姨娘是为了救自己,才打自己闷棍,将他从刘家提前两天带了出来。没有想到从那天就是与家人的永别。

在惧怕韩墨的同时,刘震舫也是怨恨的。明明是刘家的孩子,在刘家血灾临头的时候竟然不吱一声,之后刘震舫从韩墨的态度里也感觉到,除了柳姨娘,韩墨对刘家根本就不在乎。

“借我套男装。”韩墨丝毫不理会刘震舫脸上晦涩不明的神色,淡淡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夹一丝情感,清淡的女童音让刘震舫的汗毛从脊椎尾向上根根竖起。他赶紧回房从包袱里找出了一套青衫男装,然后拿给站在门口的韩墨。

幽幽如深潭般的眼眸好像是在看着他,又好像穿过他的身体正在看他身后的某个东西。刘震舫连后脚跟都乍起,强克制着自己稳当的将衣服放到韩墨的手里。等韩墨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紧绷的背不自觉的松了下来。刚刚的韩墨给他的感觉太幽森了,好像随时都会变做鬼魂将自己怎么样。夜风通过墙上的破洞吹来,刘震舫一个激灵,伸手往背后一摸,竟然出了一身的虚汗。

韩墨拿了那套衣服往回走,看见柳姨娘正趴在窗台上,使劲的瞪眼借着月光在绣东西。韩墨在心里微微一酸,转世的这几年让她体味到了更多人世的心酸,越加觉得从前韩琦将自己保护的好。不说吃穿用都是韩琦操心,而且韩琦还小心认真的教导自己。除了绝不独自出门,韩墨基本上跟小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不爱说话,和性子沉静了些,拒绝认识陌生的人,再没有其他不良的情绪。

韩墨将手里的衣服拿到了背后,不打算让柳姨娘改了,不合身就不合身,凑合着穿就行。趁柳姨娘没注意,韩墨将衣服塞到被子里,走过去拉住柳姨娘拿针的手:“娘,先睡吧,明天再绣不成吗?”

柳姨娘把手里的活先停下,柔声道:“咱们刚安定下来,明天家里还有的忙呢,趁这月头还亮着,娘在绣一会。”

“明天绣,晚上对眼睛不好。”以前韩琦总是反对韩墨看电视或玩电脑的时候不开灯,韩琦总是教导她室内光线的亮度一定要比电脑和电视亮上些,否则对眼睛不好。现在韩墨也学会教导别人了,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晓得这样的教导是出于爱和关心。

对于在乎的人,关心的人,人们总是希望他们能过的好。韩墨也正是如此。

“好。”柳姨娘笑着抚摸韩墨的头,母女两躺在一个**,相互依偎,终于在这肆虐的冬日里找到了暖意。

天蒙蒙亮的时候,韩墨睡的迷迷糊糊,她呢喃的道:“韩琦,关窗帘……”

柳姨娘听见女儿朦胧的呓语,以为是女儿喊冷,赶忙放下手中快要改完的男装,顾不上揉下通红的眼睛,连忙过去帮女儿掖了掖被角。

感觉到周遭环境的不同,韩墨失望了睁开了眼,昨夜的梦境虽然有嘈杂的片段,但她仿佛又回到了有韩琦温暖的家中。来不及伤感,柳姨娘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首先映入了韩墨的眼帘,还有那尚在收尾的男装。

不用想就知道,柳姨娘一定是趁她睡下,将她藏在被子里的男装找了出来,赶了一夜才会如此。韩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替柳姨娘揉揉她眼下水肿的黑眼圈,如宣誓似的道:“娘,我会让你过好的。”

柳姨娘笑了,眉角都是母爱的光辉,她笑道:“好,娘等着。”

韩墨取出了五百钱,预备今天到镇上去采买一些家用的东西,母女两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韩墨的意思是多买几只母鸡。因为她们所处的这个朝代已经算是很富裕的。五文钱一斗米,母鸡一只二十几文钱。而用于喂家畜的糟糠就更加便宜了,五文钱就能一百斤。

等要买的东西商定好,韩墨约摸算了下,五百文,买完了那些东西后还能剩下一百来文。这样想着,韩墨又给柳姨娘留下了五十文,要知道现在一文钱要掰成两半花。容不得半点浪费。一两七百钱是他们最后的剩余。

韩墨也没有吃早饭,换上了柳姨娘改的贴身男装,就去敲郭大叔和刘震舫的房间。在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后,郭大叔开了门,韩墨发现他敦厚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苍白。正要问什么,郭大叔已经首先开口:“小小姐今天可是要去镇上?”

韩墨点点头,想着今天要买的东西多,总不能让自己骑马而郭大叔走路吧?所以她道:“韩大叔,顺便把马车也套上。”既然在这个地方该了名,就不能露出破绽。

郭大叔到院中的井水上打了一桶水,随便的洗两下就走到后院套马车去了。

马车牵了出来,柳姨娘三番四次叮嘱韩墨要小心官兵,要注意安全。韩墨微笑的应了,然后登上了马车,让郭大叔上路。马车骨碌碌的在路上行驶,橘红色日出的光芒照耀在马车上,将马车离去的背影拉的长长的。

第五章上路采买1

韩墨闭眼靠在车厢上养神,昨日的梦中的场景太过繁多,她能记得清的也只有一两个而已。探手摸到怀中一带着体温的竹筒。韩墨将它拿在手里慢慢的看,黄褐色的小竹筒只比韩墨的巴掌大一些。外面让柳姨娘小心的涂了几层透明油亮的漆。所以摸起来很顺手。摇摇小竹筒,里面叮当的铜钱声随着她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

“小姐,快要到城里了。”郭大叔宽广低沉的声线贴着厢门传了进来。

韩墨听出郭大叔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想起早上时他的脸色,便道:“郭大叔可是染了风寒?等会到城里顺便去看看大夫。”韩墨暗自庆幸自己除了采买的钱外,还有五十文,应该够让郭大叔看个病,抓个药。

“不用了小姐,咱们的钱不多,奴挨挨就过去了。”

韩墨虽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但也没有看着他生病而不管的,俗话说小病不管生大病,韩墨冷了脸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还有以后我穿男装,就叫我少爷。”有时候,身份也是一个拿来压人的好东西。

门外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回道:“是,少爷。”

赶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路,韩墨早已对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无语。此时城外早已排了队挨个接受门口那些小兵的检查,才能进去。高大的马车在人群里很是扎眼,很快的就轮到了韩墨他们。守门兵头子刘孝德一眼就看到了那马车,昨日那马车也是经过排查的,上头颁下了指令,说要找一在逃的罪人。这年头,这种命令越发的多了。

几年来衙门里堆积的追捕令已经有一百来张,那些被追捕的人很少有匪类绝大多数都是犯了罪的家属。刘孝德记得那辆马车是在自己来时就走了的,而自己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挥手让马车停下,刘孝德对那仆人样打扮的人道:“车上人是谁?你们来这个干什么?”

“车上只有我家公子,我们来这里采买家用东西。”原本问完这话就应该放行的,但是郭大包却看到那兵头子的眉毛一皱,不由得心里一咯噔一下。

“让你家公子下来!”(,)单身公子,应该符合追捕令上的才是。

“差大哥可是要搜车?”随着车厢的门轻轻的被推开,清脆的童音传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掀开车帘接着一身高不足一米的孩子在那仆人样男人的帮助下下了马车,站立在刘孝德的面前,静静的仰头看她。

刘孝德早就在听见那童声的时候就知道人不对,这回看着小孩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丝毫没有惧色。那双如深海稠雾般的双眼深沉得让人看不见底,刘孝德忽然察觉自己的气势竟然比不过面前着小孩。

“唉?这不是昨天的那小姑娘么?”一油头兵从旁边窜了出来,蓝色的官帽子已经被他带的分不出颜色了。刘孝德的眼睛又重新凝起了疑惑之色,身上泛着危险的气息。

韩墨认得来人,昨日过程的时候就是他放的行,守门的官兵眼力和记忆是最基本要具备的。所以韩墨也就不奇怪人家记得她是个女娃娃。此时郭大叔的额头已经是被细密的冷汗所湿,韩墨面色不改的抬头看他,清清淡淡的道:“娘说出来要换男装,不然会被人欺负的。”

那后来的小兵扑哧一声的笑出了声,瞧瞧这女娃娃居然以为换了男装就没人欺负了。正想说些什么,那女童诡异如幽幽古井的双目正看着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一抹不祥的感觉。

韩墨的眼里带着一点点的疑惑,这张脸,昨夜她好像看见过。应该是他吧?

“你的左耳后面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那油头兵下意识的拿手向左耳后摸,瞪圆了眼睛看韩墨,脚步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心下惊诧一句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

韩墨眨眨眼,神色里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回家么?”

油头兵只觉得韩墨诡异:“我回不回家能怎么样?!”(,)

韩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早餐还没有吃,肚子早就饿了。转过身,给了郭大叔四文钱:“韩大叔,你去到那边买两个烤饼。”

郭大叔看看马车,又看看官兵,神色很是迟疑,那烤饼摊子可是在街那边,他不放心让小小姐一个人呆在这里。韩墨爬上车厢,抓过缰绳表示自己会看好马车:“我饿了,快去。”

郭大叔看她实在是饿了,也就撒开了步子向那摊点走去。油头兵只觉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不由得语带焦急的问道:“到底什么事!你这小孩快点说!”(,)

韩墨斜眼看他,清清淡淡如同自语道:“你家母亲现在病重,如果你现在去请个大夫回家还来得及。信不信我无所谓。”

那油头兵当即红了眼,瞪大的眼睛似乎能吃人,要不是韩墨是个小孩的话,他早就抡起了拳头挥了过去。

刘孝德却看这小孩玄乎的很,而且她也没有必要骗他们:“你先回去,如果是假的,不过是误了一早上的功,如果是真的,你娘可等着你救命呐!”(,)说着解下了钱袋,拿出了一两银子给他。

刘孝德看那油头兵红了眼眶犹豫不决,又道:“我给你看着这小孩,如果是假的,等你回来收拾她。”

头的话都说的这样了,王小柱就在不犹豫,接过了头的银子,飞快的将城中唯一的大夫请走了。

刘孝德原本是存了试探的心,在说那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向那女童瞟,见她面色无动于衷,甚至也没有反驳他亢的话。心里就越来越没底,难不成对方是什么神人不成?

而韩墨正望向那油头兵消失的地方,一模一样,又对了……

第六章上路采买2

韩墨撕下一小块烤饼,慢慢的吞咽,不时拿过水葫芦喝上一两口水。丝毫不管一旁打量的目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孝德的眼力可以说是这些油头兵中最好的,他可以通过一些人极其细微的动作和习惯判断他们是什么人,从事什么职业。可是今天他越看那小女孩,越觉得自己看不透,看那女孩的吃相,斯文倒是斯文,并且没有官家小姐的刻意做作,完全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静。

应该是属于家教比较好,却又不是官家的女孩才对。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小柱还没有音讯,刘孝德不禁越来越稳不住了,他的眼光再次瞟向那小女孩,可是对方正依着车门闭目养神,理都不理他。

刘孝德招手叫来了一个平日与王小柱走的近的兄弟过来。让他去到王小柱的家里看看。那小兵听见了始末,不禁暗自嘀咕头的脑子是不是抽了。哪有那么邪乎的事情。眼光轻轻的瞥向据说很玄乎的那女孩,不过是一女扮男装的女孩子罢了。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既然是头儿有命,不能不从的。那小兵还是撒开步子向王小柱的家里跑去。

又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后面离开的那小兵又惊又诧的跑了回来。韩墨不理他对自己投注畏惧和疏离的目光。那小兵在刘孝德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嚷了几句话,刘孝德的脸色也惊在那里了。

王小柱的母亲真的病了!如果不是王小柱带了大夫回去,让大夫及时对得了急症的王小柱母亲施针拯救过来,只怕他母亲就要没了!

“可以走了?”韩墨清淡无波的眸子对上刘孝德变换不定的眼神。

刘孝德几步踏到韩墨的面前,躬身一礼:“方才是小人糊涂了,请小姐不要怪罪。”

韩墨微微点头,示意郭大叔走人,她还想赶回去吃晚饭呢。

刘孝德一见人要走,连忙几步上前挡在马车的前面,又是躬身一礼:“小人想请小姐赐卦。”

韩墨低头看他,幽幽深瞳中微澜不惊只是问:“你真的想要?”

刘孝德见韩墨松口,又是一礼,口中道:“请小姐赐卦。”

韩墨没有说话,幽幽的深瞳静静的注视着刘孝德。刘孝德依旧保持着施礼的动作,微微地低垂的头颅不用看也感觉得到上方的打量的视线。头皮寸寸发麻,隐隐的有被人窥视到内心深处的感觉。其实刘孝德不知道,韩墨只是在窥视他的钱包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一卦应该收多少钱,刚刚看刘孝德轻轻松松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她实在猜不出刘孝德现在口袋里还有多少钱。

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伸到了刘孝德低垂的面庞前,清淡的女童音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迟疑道:“三两。”

刘孝德一个脚跟站不稳差点向前摔倒。如果他不是占着这守门的肥差,只怕三两银子非要锁紧了裤带一年多才能凑得出来。强忍住抽搐的嘴角,他倒是忘了,神算子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伸手摸摸口袋里的钱,只有二两多,刘孝德憋了半天只道:“小人,只有二两多……”

“概不赊账。”二两多,钱不够了就回家凑。韩墨总算看出来,这群兵油子是好多头肥羊呐。

概不赊账?刘孝德的脸一时有些黑,但是又真怕人家给他不算了。幸好早有机灵的小兵头捧上了一两多钱。刘孝德与他们凑出了三两,转头就恭敬的放到了韩墨的手里。韩墨看着手里的银子终于露出了微笑。这下子,最近就不用愁吃饭的问题了。

韩墨问刘孝德借来笔和纸,清淡的语音里带了一分喜悦:“生辰八字。”

刘孝德赶紧报上,紧盯着韩墨的一举一动。握成拳的双手放在身侧无意识的颤抖着,整个人都绷直了起来。

韩墨从怀里掏出小竹筒,轻轻的摇,心中一动,拔开了瓶塞,五个铜版骨碌碌的滚了出来,安静的躺在了车厢门前的木板上。

刘孝德瞪圆了眼睛不放过那些铜板的一丝动静,那五个圆铜板上刻画着他看不懂的文字,任他怎么看,也不能从里面看出一点信息来。

小小的指头轻轻的压住了铜板移动着它们的位置,刘孝德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待韩墨停下动作的时候,他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视线从木板上的铜板移开,投注到韩墨稚嫩的脸上,企图从那里看出一点答案来。

但,韩墨显然不如他愿,她的脸如她的眼睛一般波澜不惊,窥视不到一丝的情绪。这更让刘孝德心中虚的很。

韩墨将答案写在纸上,递给早就等在一旁的刘孝德。刘孝德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纸张,他的神色变换不定,纸上的每个字都被他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遍,唯独害怕忽略掉哪怕是一个细微的隐预。

风火家人彝上离下九五卦

而那张纸上写着利女贞,一家人相亲,相爱,凡事吉利。

此卦是个平安卦。

“此卦的意思是,家庭和睦,凡事平安。”韩墨将卦解说出,刘孝德眼中的那缕失望也没能逃出她的眼睛。看来这刘孝德的野心还挺大的,嘴角漾着一抹淡淡的讥讽:“天下多少人,平平安安,一生安顺求不到,莫要不知福。”

刘孝德浑身一震,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顿悟,以前的那些念想如今看来也飘渺不及。想起自己是当兵的,虽说不像那些打仗的军人脑袋是别在裤腰带的,但是又何尝不是在刀尖上打滚?能求得一平安卦,确实是不易了。

第七章上路采买3

韩墨再没有看一眼杵在那里的刘孝德,看看天,都已经下午了,中午饭都吃不上了。郭大叔刚驾着马车走了没有两步,马的缰绳就被反应过来的刘孝德给抓住了。

见那双幽幽深瞳正瞧着自己,刘孝德的额角布上了冷汗,好不容易遇上了个神算子,自己那帮兄弟还想算呢,最少,刘孝德知道不能让这女孩就这么走了。

“小姐要去什么地方?方才多谢小姐赐卦,此时午时已过,如不嫌弃让小人请小姐吃午饭可否?”刘孝德紧紧的抓着马车的缰绳,一干兄弟就在城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能让兄弟们失望!刘孝德脸上的微笑越来越谄媚,这是遇到权势富贵人,兵油子所能露出的标准讨好笑容。更何况他也瞧出了韩墨是有真本事的人,将来指不定那天就得势了。先巴结着,总没有错的。

韩墨静静的看着他,有点疑惑,韩琦在很小的时候就教导过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看刘孝德的眼睛也并没有不良神色,她的心中微微动摇,决定还是问下:“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刘孝德此时恨不得能在脸上开出朵花来:“方才拖延了小姐许多的时间,小人担心小姐的身体受不住。”当然是攀关系喽!

直到刘孝德被韩墨的那双眼睛看的头皮寸寸绷紧才听见头顶上方传来韩墨的声音。

“你去买来给我吧。”叫外卖,就能回去分柳姨娘吃了。

不能跟你多待会,多攀点关系请你吃饭有个屁用!刘孝德不禁在心里暗骂出声,但话已出口,反悔是不能了。回头望了一眼兄弟们那么多渴求的双眼,刘孝德咬咬牙,叫来了个小兵,将买饭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厚着脸皮抓着缰绳不放。

刘孝德猛然想起马车上那仆人的话来,心念一动,要买家用,当然是要在附近定居了。话语中讨好的意味更加的浓了:“小姐可是要买家用?不然小人领你去如何?那帮奸商,没人看着,遇到了外地人可是会漫天叫价的!”(,)

韩墨略略一想也就同意了,毕竟这里人家比自己熟。买什么东西也不必走远路。

韩琦说,得到了帮助,就应该对人家真诚的说谢谢。

“谢谢。”韩墨略略绽放了一个笑脸。刘孝德直说不敢,牵着马缰带着韩墨上街采买。

打铁铺的匠人脸色微黑的交给了刘孝德一把上好的菜刀,两柄大小不一样,同样都是上好的铁锅。菜刀花了十五文,铁锅总共六十文。

卖油,酱的小铺子老头先是被来的官头子吓了一大跳,弄明缘由后,直接是白送了一葫芦油,一葫芦酱。

接着便是米店,买盐的店,街上卖鸡的小摊,再到棉花店里买了三床被子。接着就是瓷器店,韩墨只卖了最下等吃饭用的粗碗,一只粗碗两文钱,韩墨买了八个,又买了陶罐等细碎的杂物。由于商铺人人都看在刘孝德的面子上,不加反减,有的甚至只收本钱的一半。大大的便宜了韩墨。

几人又去了一趟医馆,因为城中唯一的大夫不在,便让伙计给郭大叔抓了三副药。这才采买完毕。

空虚的车厢被塞满,韩墨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满足的感觉。那些锅碗瓢盆,直直将车厢里的每个地方都占满了。韩墨也就只能跟着郭大叔坐在了门外。

看到一切办妥,刘孝德擦擦额角的汗,他对这些女人该操心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也没有留心过。从来都是趁着韩墨挑东西的时候悄悄的问店主下一处的去处。

“小姐家住那里?天黑难免有些宵小之辈,小人护送您回去。”不知不觉,韩墨在刘孝德的口中已经升级为您了。

“不用了。”家里有个通缉犯,那里敢让他送?

听到拒绝,刘孝德心中急的不得了,眼看着兄弟们都在那边翘首以盼,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韩墨却开口了。

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乌黑的大眼中带上了点迟疑:“差大哥,这里……让摆算命的摊子么?”先跟差大哥打好关系,韩墨也明白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人家差大哥帮了她这么多忙,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在语气中带上疏离的意思。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刘孝德此时就觉得口渴刚好有人给水,肚饿刚好身旁有饭,那,那叫什么来着?

正中下怀!

“当然是让的!西街就是专门供人摆摊的,东街是铺面。那些都只是图利的小人,小姐还是在城门摆吧!免得让他们的臭气冲撞了小姐。”

虽然刘孝德的话不怎么中听,但是有良好教养的韩墨还是再次的道谢了。刘孝德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顺手接过刚刚叫的外卖,一大一小两个食盒。略略一甸,沉甸甸的。这一趟外卖,吃的东西就不说了,还白得了两个食盒。再加上今天赚的银子,和扣去采买的两百将近三百文。今天可以算是满载而归了。

韩墨满足而去,捧了小的那个两层食盒,轻轻的掀开,底层两格米饭,上层是几个还热着的馒头。肚子中已经饿的不成,韩墨取出了两个馒头,又从大盒子中取出了一道肉菜来。这才发现里面让人细心的添了两双筷子。馒头虽然比前世的粗,但是还是可以吃的。郭大叔因赶车所以不吃,韩墨将馒头分作了两半夹了菜在中间拿给了他。

自己也照样弄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第八章满载而归

安慰了五脏六腑,韩墨倚着车门闭目休息。管家郭大叔在赶车的同时,时不时的要让她保持清醒,以免掉下车去。

日头斜斜的落下,偶尔有一两声鸡鸣声传来。韩墨睁开眼,那个落脚的小山村就在眼前露出了一个小尖角。村门口一棵歪脖子的枣树懒洋洋的垂下了树叶,淡淡的阳光给它染上的一层暖色。

骨碌碌的马车加急了脚步,被倒挂在车把上的六只母鸡发出了不安的鸣叫。

韩墨睁开眼,静静的看着那小尖角慢慢的变大,有一模糊的人影自村门口一闪而过,等马车施到村门口的时候,柳姨娘一早就迎了上来。

韩墨瞧见了柳姨娘,不等马车在家门口挺稳,就跳了下来,想要告诉柳姨娘今天的事。柳姨娘叫韩墨的动作吓白了脸,连忙叫着:“慢着些!仔细摔了!”(,)

母女两合力一人三只母鸡先提进家门。一进家门,韩墨有点惊讶,大杏居然在她家院子里,一手拿着斧头,对着那些被劈的歪歪扭扭的柴重新劈了下去。

似乎是知道韩墨的疑惑,也许是特意说给韩墨听的。柳姨娘语带欣喜的道:“娘力气小,少爷今日帮忙劈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欣慰。

韩墨看了眼那被劈了一地歪歪扭扭的柴,微微蹙眉,刘震舫给她的印象太不好,她本人对他反感的很。但看在柳姨娘从眉角都露出来的喜意,到了嘴边不屑的语言又吞了回去。

大杏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活:“韩妹子回来了。俺听你娘说你要买鸡,今天帮你扎了一圈的篱笆。”说着眼光瞟向放在墙角的篱笆那。又笑着过来接过韩墨手里的鸡,带着一点羞涩之意道:“俺帮你放**!”(,)

手脚麻利的将篱笆圈起,扬手让三只母鸡都进去了。大杏将母鸡都安放好,又忙着帮忙整东整西。她忙来忙去,眼光时不时的瞟向刘震舫的房门,耳朵也支起来扑捉着房里哪怕一丝的动静。刘震舫自韩墨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韩墨不解大杏眼中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一点失望。她想帮忙,柳姨娘却死活不肯让她插手,顶多许她去铺个床。新新的棉花被子,和舒适的床,韩墨躺在上面满足的叹了口气。有快两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了吧?昨夜更是被冻得狠了。

晚饭就是韩墨带回来的两个食盒里的吃食,刘震舫的依旧是由柳姨娘单独给他送到房间里去。晚上娘俩躺在一个**,韩墨将那三两银子拿了出来,说是算了一卦得的。柳姨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里更是浓浓的惊喜。一卦三两银子,在这里已经是天文字数了。三两等于穷苦人一家三年的花销。

韩墨对她说,等多算了几卦,就要在这里盖个新房子,或者跟虎嫂说说,原地修拢也行。院子里的井水也要挖深一点。还要给柳姨娘做两身冬天的衣服,自己也要一身,郭大叔一身,刘震舫一身。

柳姨娘满含爱意的看她的眼睛时不时的打架,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柳姨娘一早就到厨房忙活了,韩墨起床,吱呀的木门被轻轻的推开,带着一点凉意的清新空气迎着晨曦扑面而来。墨色的瞳子微微一眨,不算浓密的眼睫毛在粉色的脸颊上投下可爱的倒影。纤纤的细影被淡淡的阳光拉的很长。

院子里,刘震舫端了个小碗,小碗里盛着糟糠,骨干均匀的手指轻轻的拈起一撮糟糠,向鸡群里抛去。母鸡们兴奋的取食,少年静静的在篱笆边站着,他的目光盯盯的望向篱笆的一处,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震舫似乎忘了喂食,静静的站在那里,母鸡们聚集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是想把那出神的人叫回来。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