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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东辽 (贰)

    “既然将军来历不凡,萧锐这里还有事想请教,不知将军今番重生于人世,还有什么计较?”

    元兀追答道:“有什么计较?既然我已复生,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阻拦我就杀了他!”

    疾云愤声道:“哼!只怕你往后再没这个机会了,你如今已成了小王爷阶下囚,过一会儿还不知道谁杀了谁呢!”

    哪知兀追翻了一眼道:“你这小丫头想杀了我吗?想杀就杀吧,本将军难道还怕死不成?想要我改变心意或惧怕你,却是白日做梦!”

    疾云见在自己阴风下对方还敢与自己相强,心底恼恨,左手一个光绽,随之风力又强了一倍,瞬时里大帐里完全为风力包围,爬山虎与李虎功力不及,吓的连忙跑到萧锐身后去了。

    而再看元兀追,已是被阴风催折的神形萎顿,整副人形都好似萎缩了许多,可即便如此,其眼中凶光兀自不减,任是疾云接连又催动两次风力也不见告饶。

    “够了!疾云,怎说他也是一代勇将,虽成了我等阶下囚,我们也不该无礼折磨他,你先将风尾收了吧!”

    得萧锐的旨意,疾云只得恼声将阴风收起,随着风声掩息,屈跪在地上多时的元兀追再禁忍不住跌倒在地,见他如此倔强,身为尚勇的库夏族人疾云倒不由地生出一些佩服来。

    “元将军,闲话我们也不去说他,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如今东辽境内即已成了战国,请问其中到底还有没有什么首脑,如我猜度的不错,东辽境内近日一定生了什么大事,不然我二哥也不会派我前来安定。”

    元兀追受疾云一番折磨虽然仗自己刚性没有示弱,到底体力不支,心志消磨,萧锐和声与他请教,自然好过疾云厉色逼凌。

    当时喘着气道:“萧锏这厮当年并没有征求我等意见,便将一干幽灵重生,他在日时多少给他一些脸面,如今这小子去往生界一去不返,剩下的将领自然各按各的规矩自在行事,哪里还有什么首脑。

    只不过大家都是腥风血雨中经历的,东辽这里偏僻多战,都乐离开罢了!”

    “哦,这也就是说大家都各自为政,自立为王了!那元将军你呢,你的营盘与据堡又在何处?”

    被萧锐一句话问的倒让元兀追多时说不出个话来,疾云在一旁不解,正待问询,李虎是个精灵的,他又最会打算盘。

    当时猜着了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这姓元的便看在我面前耍威风,其实和大王子一干手下比起来也只是个小角色中的小角色,自己没力量没本事所以被赶到东辽边境来了!”

    果然李虎这一句话说出口,把个元兀追气的面红耳耻,却多时不曾还口。疾云从来看不起李虎,可眼见李虎刁钻,骂人都骂在刀锋软肋,一时间心上爽利,也不由地笑看了李虎一眼。

    “不知元将军可知道我大哥帐下可有流光与黑影这两位人物?”萧锐忽然又开了口道。

    元兀追闻声第一次流露些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的?他们两个算是新人,一个是凤骑的副统领多少有些本事。

    另一个却不堪的很,仅是晦光使猞脂的面首,也不知道从那臭女人睡来什么本事,好好一个男子却有一身阴不阴,阳不阳鬼术法!”

    萧锐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两人的确算的上是除了凤琴、彪虎外最有力量的精英了。最后一个请求……。”

    说着,萧锐打开案前自己费尽心思描制的军图,请元兀追将东辽境内各乌鸦兵散兵小队盘据的势力标出。

    初时元兀追还想拒绝或以次要挟萧锐将自己释放,哪知萧锐虽然面和心善却最恨他这一类持强凌弱的匪徒,尤其奸**女这样的恶行莫说萧锐,单是疾云手下女营就不能放过。

    双方话说不到一处,萧锐便将元兀追交由疾云发落。过后疾云运足了阴风直吹了他三日三夜,终于令这位凶顽屈服,乖乖绘制了一副东辽军略详图。

    当军图制好后,萧锐又将图纸在元兀追手下人与月凹村山民比对,直至军图绘制的几近完美在罢了手。

    而就此期间,萧锐也接见了月凹村的一村父老,虽是远在南疆数千里之外,村民也知道怀德王萧锐的名声,当得知搭救的正是世人传颂的镇南王十三世子时,喜不自胜,纷纷朝拜,一心想留大军在当地常驻,以为护庇。

    萧锐不愿扰民,而且此番平东一役才刚刚开始,大军远没到需要修养的时候,便命大军依旧前行,自己率李虎、秦小养在当地逗留了三、四日便离开了月凹村。

    但在临行前,仍旧和以往一样,留下适当兵卒与龙马帮助村民自发组成民团设轩塞堡保护自己。

    要知东辽当地世道艰难,当地男子极为悍勇,其中那位艺超群伦,一人独斗贼兵叫铁郎的少年更是堪为大将,只几日功夫简单整顿便已颇具气势规模。

    再加上如今的萧锐与驾下的龙骑尉早不是当年吴下阿蒙,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就是龙马也达万匹随便一拔就是近百匹的供给,如无意外,不过两三年功夫,便可成萧锐帐下又一支亲兵。

    只是萧锐势力发展到今日,已无意再生扰枝节,临行前有严命留守的龙禁尉,一但将月凹村民团整理完备,即刻就走,不准留下一兵一卒,至于龙马也要尽可能的为当地人多留几匹。

    萧锐这样的大方与不计回报,自然惹来手下众将士的不解,尤其李虎是军中总务,最重钱财,他往日里与萧锐行军。

    虽然也常见到自己主公不计代价的帮助别人,可事后总是能得到十倍的回报。如今萧锐却当着村民与军兵的面严令不准留守统管月凹村,百思不解,最后自然落的满腹牢骚。

    李虎是个管不住嘴巴的,心里有事自然要在萧锐面前说叨,眼看着离开月凹村都有好几日了,他还是说个没完。

    不禁把疾云惹恼了骂道:“我说李统领!你究竟有完没完?小王爷神机妙算不比你这个只会算账的精细,一张嘴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哪有一点男儿家的样子?”

    李虎闻声不乐道:“哎呀喂!我的疾云姑奶奶,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我小气,没我小气,你瞧瞧你一身上下能这么光鲜,没事儿还就爱换个马鞭子马鞍子马掌子。

    有道是一文钱急死英雄汉,有钱的时候你当然不在意,没钱的时候我看你还有这心思这说法。”

    话说一半,疾云便待在马上用钢鞭抽他,幸被萧锐看见及时喝止,这才解了李虎一难,要知疾云一条钢鞭上尽是鱼鳞一样的钢片,一鞭下去,李虎一对丰臀上少说得被刮下四两肉。

    见有小王爷罩着自己,李虎抖的更加欢了,当时闪在萧锐身后,指着疾云头顶的珠花一路到脚下缠了金丝的钢靴,一样样地报着产地来历还有市值价钱。

    并还一声声地说着要是换了米可以养活多少人多少天,气的疾云再不管不顾,翻起怀中穿云弩便要给他一箭。

    如此闹的萧锐无法,只好喝命他二人一左一右分列在自己身边,皱着眉头开了口道:“李虎,你有没有想过,有一日这场打了十多年的阵仗总有结束的一天?”

    李虎闻声一惊,慌道:“小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锐笑道:“李虎你既然露了怯色,自然已猜到我的意思,何苦再多次一问!”

    李虎知道萧锐从来没有为人间帝王的心思,而如今自己一干人能在乱世安身立命的纯是靠坐拥南疆的强大兵力,一旦停止战争,意味着南疆数万精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身为梁王的二王子萧铣当然会来剪除萧锐羽翼势力的,到那时萧锐要是不出面阻止,自己一班人可就是为人刀俎下的鱼肉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想到这里,李虎不由苦着脸道:“小王爷,您说这话不会是想不管我们这些老臣子,想和公主一走了之,同登什么仙藉,留下我们这些修行不够的被二王子殿下欺扶吧!”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疾云与不远处的秦小养也是心头一阵乱跳。

    “呵,怎么会呢,李虎你这家伙就会乱猜,我只是寒冰界一游,体悟了一些世界造化,人间界终不是我等久居之地,这人间的事我也总有过问完的一天。”

    萧锐这句话说出口,便是脑筋转的最慢的疾云也如头顶打了个霹雳一样愣在了当场,至于李虎更是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在了地上。

    “什么?小王爷,您老说明白些,您说不想在人间待了,那我们要往哪里去?”

    李虎一副嗓子本来就是破锣一口,情急之下更是难听的如刮铜撕铁一样的难听,哪知就在他穷叫唤的当口,忽见西方飞来一朵疾云,赤艳艳的,绞舞在空中奔马踏浪的向了萧锐大军压了过来。

    萧锐举首遥望红云来势汹汹,不禁眉头一皱,口底喃喃道:“当真尘缘难了,道不得个分手离别吗?”

    而人群里目光最出众的秦小养待看清飞来的红云是什么顽物后,更是大声惊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