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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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落魂阵 (贰)

    萧萑瘫倒在赤砂上,从不离身的轰雷剑此刻已跌落在一旁,周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情形少女倒似是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似的。

    萧锐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的身体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伤痕,但是萧萑的脉搏极乱,俊秀的面孔此刻也正被恐惧和痛苦占据,一切都在显示着少女此刻正深陷梦乡,可梦境却又十足的可怕。

    感觉着对方微微颤抖的身体,萧锐皱起了眉头,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萧萑显露过痛苦的一面,也许当日掩城一战,萧萑流露过一些迷茫,可与如今的担惊受怕却是完全两样!

    “原来萑姐姐也有害怕担心的一面!”少年人不由喃喃自语道。

    不知为什么,萧锐心头竟平静了下来,足下一跌已坐倒在少女身旁,眼见着对方凝空虚握挣扎的玉手,萧锐犹豫着将伸出手欲将其轻轻握住。

    哪知道萧萑在觉查到他温暖的手掌时,竟一把紧紧握住。纵是睡梦之中,少女的一手神力还在,萧锐双手指节直被她攥的吱吱作响,接连运了好几次力道,才没被对方将手骨捏碎。

    萧锐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在有意伤害自己,而只是因为内心的害怕而紧紧将自己手掌握住,想到也许这样会给萧萑带来一些安慰,少年人再没有抽手的意思,反而手底加了些力道与萧萑的纤手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处。

    果然得萧锐如此,少女惶恐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一线,萧锐见状,长舒了一气,不知为什么,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可刚刚趋向稳定的萧萑胸膛猛的一个起伏,似被人痛击了一拳似的,恐惧痛吟声又起。萧锐查觉不出少女此刻正在遭受什么样的伤害,能做的只是在一旁干着急。

    但萧萑的痛苦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少年人再也忍耐不住,抽出手掌,一指点在萧萑眉心,一掌抵在其气海丹田之上,为其续其气来。

    萧锐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输气给萧萑只为他心里一直在担心一件事,可眼见的萧萑事况越来越紧急,也就顾不得了。但

    但萧锐的猜策依然是那么准,一待自己真气渡入萧萑体内,少女身外的碧游甲便如水波一样被激起振动,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转眼便波涛汹涌起来。

    眨眼之间萧锐掌底的真气已由自己缓缓的主动,变为由萧萑的身体主动的索取。

    萧锐猜的不错,少女为了修进功力,体内真气已有吸取外界灵气的能力,而萧锐修练多年的纯阳真气,自然也不能被放过。

    而萧萑身外的碧游甲似与其体内的真气互为一体,主人丹田气海下巨大的变化,导致碧游甲也发生了极剧的变化。

    随着一阵碧光绽放,紧紧披伏在萧萑体外的绿甲忽然如迸裂了开来,转眼间延展出一道细长的碧索将正在坐在一旁输气的萧锐当胸缠住。

    少年人瞧的真切,那碧青色的索子上布了密鳞,微微张动,如同一条碧色巨蟒!

    也就在巨蟒缠身的那一刹那,萧锐体内的精气连同气血都在蟒身绞动下迅速流失,速度快到少年人眼睁睁着看见自己一条粗壮的臂膀在片刻功夫便已瘦可见骨。

    惊急之下,萧锐连忙运力相抗,欲抽身而退,可那缠住身体的巨蟒的每一片鳞甲此刻都已如吸盘似的深深印在自己肌肤上,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气血急速的流失,令萧锐的体力飞速下降,少年人先是觉得口渴的难耐,接着便是意志渐渐模糊,每呼吸一口空气,都需要极大的力量。

    就在萧锐焦急万端,却又无可奈何之际,披附在自己身外的玄鹤甲忽然一个惊颤,自背脊以下忽然多了一点凉气,转瞬间如能了电也似的流遍少年人全身,萧锐精神大振,连忙运动真气,生出巨力堪堪将碧蟒甩脱。

    不料蟒身才刚被甩出,却见一条碧线自碧游甲上升起,跃空蜿蜒,一个飞渡便如电虹一样向了自己射来。

    萧锐看的清楚,是一条碧萤萤的绿线蛇,蛇身奇长,蛇头前额生有一只肉角,角上宝光深湛似镶了一粒宝珠,却又是青紫色的,又浑又暗,看了让人心头一颤,胸口一阵气燥,当时已举不动力气,呆立在了当场。

    眼见着萧锐被绿线蛇摄住心神,就要被蛇灵附身吞噬,萧锐忽觉身后那道寒气骤然间大涨了千百倍,体内的鲜血也险些要被冻成冰粒,而就在此一刻,身后忽然一阵轻松,原来那道寒气已跃出少年人肩下。

    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声寒枭厉啸,地上的影迹也显出一双鸟儿的翅膀,一团黑影已往了绿线蛇方向迎去,瞬时间萧锐头顶乌青二色大放光明,耀起千百道电火流光,萧锐首当其冲即时昏倒了过去。

    黄沙漫天,萧锐省觉时,自己已置身于异域陋巷中,街道又脏又旧,黄泥铸注的墙面布满是又深又长的裂痕,室外不时呼啸着卷起阵阵风沙,而墙壁内也尽是风声,显然已没有人居住。

    可破陋的街道却异常的复杂庞大,萧锐在街道中连续走了好几个路口,眼前呈现的依旧是破旧不堪,满是尘土的陋室旧屋,只很偶然的有一两位身着异服的当地百姓从少年人身前走过。

    萧锐有心想上前攀谈两句,可对方疾步匆匆,好像被什么追赶似的,眼神晃动也充满着警戒和防备,都是不容许生人靠近的样子。

    这差不多是一座死城!

    城有是和人一样,当其繁盛时,就如少年人一样风流倜傥,年轻英俊。可当城破败凋凌时,就又如又老又丑的乞丐一般,满身伤痕和疾病,举步维艰。

    萧锐确信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们一定很不容易,尤其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甚至是每一天都在生命线上挣扎。

    这才他过往的记忆中已是屡见不鲜,不管是平南还是征西,他从没有少遇到过这样历经重难的古城。

    战争将男子都送上了战场被敌人绞杀致死,而女人们则留在城内受到侵略敌寇的滋意凌辱。年幼的孩子不是在战火中被杀死,就是被拐卖到异乡成为永远无法回归故土的奴隶。

    而剩下的只能是垂死的老人,随着老人们的一个个死去,一座城也就真正的死了!

    在萧锐眼里看来,这座城也死的差不多了,唯一的不同是这里没有遭受过战火的蹂躏,这是非常幸运的。

    可大量空置的房屋与恶历的气候已证实了萧锐的猜想,这座城已从很久之前就已被城民们开始遗弃,大量移民从这里迁出,也许是受到了军事上的威胁,也许是这扑天的黄沙断绝了市民赖以生存的环境,总之,这座城快要死了。

    耳边传来了少年的惊叫声,声音又高又亮,显示着呼救的少年年纪还很幼小。萧锐皱了皱眉,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脚下连忙快步向着声音传出奔去。

    几个大人正在欺凌两个年幼的孩子,地上散落着几块糕饼想来是大人们惩罚孩子的原因。其中一个身形高大一点的已被大人们捉住,用粗重的麻绳牢牢将双手背缚住。

    为了防止那孩子挣扎,绳索还套在了孩子细小的脖子上,每当他挣扎一次,绳节就紧扣上一分。

    可那孩子极悍勇,眼见大人们围成圈子欧打自己的同伴,手脚还在不停的挣扎,直到将头脸挣的通红,眼中充血暴起,也还是没有停手。

    而被围困住的另一个孩子,手里正握着一块石头当做自己的武器,身材虽然轻为矮小,腿脚却极为灵动有力。虽已被大人逼住在墙角,可还是没有被捉住,相反地趁着大人们的不小心,还会挨上他的石头。

    其中一位胖大的大汉被孩子打中了好几下,布满胡茬的胖脸已肿起好几道红印,终于忍耐不住不顾孩子手中的石头一个飞身将他扑倒。

    大人们见状立刻欢呼着一捅而上,将那倒地的孩子压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下手之狠简直不在打人而是在踢打一只麻袋。

    萧锐见状正要上前阻止,可猛然间听到那将孩子扑倒的胖大汉子忽然口底一声惊呼,一时间所有的大人都停住了手脚。

    原来大人们的撕打已将孩子本已满是补丁的衣裳打了个稀烂,露出内里微微隆起的胸膛,细小的身驱虽然骨瘦如柴。

    可孩子的双腿却是生的又长又直,少年人的肌肤也是又滑嫩如同羊羔那样的白。原来眼前的孩子,不是“他”而是“她!”

    转眼之间大汉呼息变的粗重起来,嘴角扭曲,扬起了如豺狼一样的笑声!一旁被绑还在挣扎的另一位少年听得大人们阵阵痴笑,两只眼睛直要能挣出血来,一个虎吼,飞身撞了过去,却早被身后的监押他的大人一脚绊倒。

    虽然身体重重的跌落在黄砂上,将少年脸孔割破,鲜血如注一样的流淌,可少年人还是拼命的挤动着身体往了前高爬去!可他身后的两位大人却只是提了提手里的麻绳便又将他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