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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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24章 头筹

眼瞧着日头已过了晌午,左等右等仍不见白锦回来,一开始云小箐还急得团团转,任凭嫣容好劝歹劝都不听,谁知过了午时,到未时的时候,云小箐突然又变得平静下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吩咐传饭,然后好吃好喝,吃完了又去庭院中散了会子心,回来往被窝里一钻,放心大胆地睡呼呼去了。

……猪。

嫣容在旁边看得无比汗颜,偏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自我安慰:小姐这能突然想得开,也是件好事,是不是?她又何必没事在这里跟着瞎操心呢?

想到这里,嫣容心里面也平和了许多,自己也跟着歪在客厅的躺椅上休息一会,约莫到了日头偏西时分,因为天气渐渐热起来,宫里只有嬷嬷和大丫鬟领着一众小丫鬟,接了按份例发下来的蚊帐、薄被、驱虫剂、香水等物,在房间里收拾规整,云小箐闲来无事,便趁机端了摇椅去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纳凉,正觉得昏昏欲睡之间,看见白锦回来了。

死人,你要死啊,现在才回来,你怎么不干脆就不回来了呢!

云小箐不待见地斜了他一眼,自顾自转过背往另一个方向侧身躺下,优哉游哉地摇着扇子,对其假作视而不见。

白锦便笑眯眯地凑过来,弓下腰将脸庞凑近云小箐,笑道:“怎么了?生气啦?嗯?”

“去去去,一边玩去,有本事你别来找我!”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谁理他呀!云小箐晃着扇子,往他脑袋上敲过去。

“哎哟!”白锦生生挨了一记,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她知他并非躲不过,只不过想趁机讨好她罢了……心里面堵着的气不由得消了一半,云小箐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脸‘活该’的表情。

“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都认错了,你还不肯饶了我?”白锦跟逗小孩似的,伸手撩拨着她额前的刘海,打着弯儿,扭成可爱的一卷,又摸出底牌诱 惑道:“嗯……你就不想知道我这回考了第几名?”

“我管你考了第几名?”云小箐气哼哼地打开他在自己头发上胡乱挠痒痒的爪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拿着扇子指着他鼻子,做凶神恶煞状:“你要是敢落地了,我才要扒了你的皮!”一句话出口,见白锦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云小箐忍不住心下大感好奇,忍了半晌,仍是忍不住,问道:“呐,你说吧,第几名?”

白锦抿着唇笑:“你猜?”

“……”还猜?你去死吧!云小箐跳着脚,将就手中的扇子跟敲鼓似的敲他脑袋:“你要是能考得第一百名,本姑娘都阿弥陀佛了,你还好意思叫我猜!有啥好猜的?哼!不过稍有些成绩,便得意成那副模样!你也不想想,金榜题名算什么?人家那些能夺头名状元的,才是有真本事!就算夺不得头名状元,至少也要拿榜眼拿探花,你呢?比起人家,岂不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白锦露出一副苦瓜脸,眼中的笑意却情不自禁更深一层,他一边连闪带躲,一边故作无辜状,道:“可是,今年夺得头名状元的,不巧正是在下。”

哈?

云小箐敲得顺手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咒语一般登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大瞪着两眼直瞅着白锦,好像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三年一次的科举,虽说只是迂腐八股文,可能够脱颖而出,博得头筹,也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眼前这少年不过年方十五,也不是平时那么中规中矩呆家里念书的‘优等生’,而是习惯于到处溜达闲逛的,生性放 浪不羁的家伙。

云小箐一开始见他中午没有回来,便猜到他定是中了榜单,然后呼朋唤友出去胡吃海喝畅快玩乐去了,故而她一颗心便放了下来,这才吃饭午睡如同往日。

她可以猜到他金榜题名几乎不成问题,可她怎样也没想到,凭着白锦的聪慧勤勉,竟然能拿到头名,这就实在是太难得了。

要知道,当年文殊据说也是十五岁状元及第的……而白锦

如何能与文殊相提并论?文殊是从小浸泡在书香世家长大的少年,和他这种小时候被狼叼去养大的家伙是完全不同的。

没想到白锦之才华过人之处,竟已达到如此地步!

云小箐不可思议地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白锦。

感觉上这小子也变了呢……不似初相见一般猖獗了,眉宇间更多出几分历经风雨的坚毅与责任,整个人仿佛也由于浸** 书香的缘故,而显得更加聪颖慧黠起来。

云小箐看着看着,眼神亦不由自主变得柔和起来,连高举起的扇子(当做‘爱心教鞭’)也放了下来,却仍然不可置信,又多追问了一句:“真的么?”

“嗯。”白锦笑着,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拿手往面前扇了扇,叹息道:“啊啊~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热死我了!”

云小箐连忙殷勤地打开扇子替他扇风,扇着扇着,又突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瞪着白锦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唰’地一把收了扇子,丢进他手中,嗔道:“瞧你这家伙美的!自己扇!又不是没手!”说着,还一甩首,重重‘哼’了一声。

白锦接了扇子,不拿着扇风,反而凑近鼻子嗅了嗅,乐呵道:“啊,好香!”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两步,晃了晃手:“这扇子我收了,你权作送我博得头筹的礼物吧!晚上还有庆功宴,我要先回房换衣服了,你也先换上吧,消息应该很快就传过来了,一会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去,我领你去见见我的母亲。”

他说着,径自转身走了,留下小箐一个人站在原地瞎琢磨:宴席……母亲?既然白锦的父亲乃是当今天子,那他母亲……可不就是传说中那久经波折,命运坎坷的皇后千岁么?

那个在白锦口述的故事中历尽千辛万苦的女子。

能生出白锦这样聪颖慧黠孩子的女子,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云小箐伸手抚了抚额际的鬓发,突然觉得连自己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