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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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高闸古镇

    sat nov 07 21:13:31 cst 2015

    高闸镇,位于华夏国西南近千里,属华夏国苍梧郡辖下,乃是进入落霞山的最后一站,更是习武之人进入落霞山历练的落脚之处。地理位置的优越性,造就了这座古镇如今的辉煌。往来如织的人们穿梭在古镇的每一个角落,一队队钢刀出窍的巡逻士兵,漫步在古镇的大街小巷,眼里闪着贪婪的的光,寻找着他们的猎物。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古镇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商贩们的吆喝声,酒馆里嘈杂的猜拳声,以及窑姐们娇滴滴的拉客声,此起彼伏。黄昏下的古镇外,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沿着道路向着镇子缓缓的驶来。

    “有间客栈”,是高闸镇上最大的客栈,雄伟的楼阁透出些许奢华。两个伶俐的伙计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忙的不亦乐乎。一辆马车就这么静静的停在了客栈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人,看样子像是父子,两个伙计嗖的窜了过去,一名已经从赶车的老者手中接过马缰,吆喝着向着后院而去,另一名点头哈腰的将这三人迎进了客栈。

    这三人乃是行了数日方才到此的吴天、风依云以及驾车的老者。三人在客栈伙计的带领下进了大厅,一阵琴声入耳,正是有歌姬在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厅中回荡着,大厅中十来张饭桌坐满了吃饭的食客们,一个个或是跌坐在地板上,或是跪坐在胡凳上,手中端着酒杯,闭目聆听着清心的琴声,华夏之人好风雅,就连客栈的酒保都概莫能外,对于吴天三人的到来,尽是没有一个人抬眼观看,这幅风雅之态到底是不是装出来,就不知道了。

    吴天到了柜台,要了两间位置较偏的客房,嘱咐伙计先送几桶热水上去,等洗完澡再送一桌丰盛的饭菜,之后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五十两的的银锭仍在了柜台上,便在伙计的指引下上了楼。上楼之后吴天本来打算是和凤依云住一间房,老车夫一间房,可是凤依云死活不答应,要独自住一间房,说道自己三岁的时候就一个人睡,现在不喜和别人同睡,吴天笑了笑,又叫伙计在旁边开了一间房,将凤依云的房间夹在了中间。

    三人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便有客栈的伙计送来了热水,等送水的伙计退了出去,凤依云将房门自里边栓了,把藏在身上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压在了床头的被褥下面,才脱了衣服进了木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压在床头的东西又揣在身上贴身藏了,才叫下人将木桶收了。

    三个人收拾停当,美美的吃了一顿,看时辰尚早,吴天吩咐老车夫留在屋里看守着,便带着凤依云出了客栈,随意转了起来。说实话凤依云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对于一切都是新鲜和好奇。吴天边走边给讲着沿途的所见,凤依云听着满是兴奋之色。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此时虽然太阳已经西夏,但是街上的行人倒是不少,听到吵闹声,都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围了过去。吴天听到吵闹声,刚要拉着依云转身回去,就看到凤依云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满是好奇之色。当下止住了身子,拉着依云随着众人朝前面走去。

    就见街边此时站着一名年纪二十出头的锦衣公子,脚下趴着一个六十多岁衣衫褴褛的老者,老者双手抱着锦衣公子的小腿,一个劲的哭喊着,锦衣公子正怒视着脚下的老者,一个劲的骂着。老者身边趴着一个年纪与凤依云一般大的女孩,正伏在老者的身上哭个不停,嘴里不停地叫着爷爷。旁边还有两个汉子,一个劲的往开撕拽着老者的手和身子,看样子是和锦衣公子一伙的,应该是锦衣公子的下人。

    吴天和依云看了半天,听周围一直在场的人小声议论着,方才明白个所以然。原来这个年轻公子是高闸镇镇守肖天之子,名叫肖落花,平日里镇里的人都叫他花花公子,肖落花倒是为有此名号一直沾沾自喜。这家伙仗着老爹是古镇镇守,平日里到处沾花惹草,欺负弱小。若说大恶倒也没有,就是为人贪婪,极为好色。

    今日里这个家伙饭后闲来无事,带着几个手下出来逛逛,就碰见街边有一老者带着孙女,正在出售一枚妖兽的内丹,花花公子平日里虽然好色,但是武学修为还是有几分,又是大家族的里出来的,眼力劲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一看老者卖的是一枚四级妖狼的内丹,又见老者衣衫褴褛,没有什么武学修为,便起了贪念,将内丹强行夺走。

    这老者乃是镇外西边五里处马家村的人,叫马三保,孙女叫马宁儿。今日里爷女俩进城给镇里交了粮租,因近几年天灾不断,地里收成不好,留下口粮后几乎年年拖欠。前几日镇里派人去催租子,老人家实在没办法,将家里的口粮一股脑的拉来交了,来的时候就把前几年偶然所得的妖狼内丹揣在了身上。要说马老汉可不知道这妖狼身上的东西是干什么的。这枚妖狼内丹是几年前马老汉从一只重伤死在他家门口的的妖狼身上取下来的,狼肉自个儿留着吃了,三年前日子难过,老汉将狼皮卖了,靠着狼皮换来的银钱,倒是安稳的过了几年。今日马老汉狠下心将家里的粮食全部拉来交了租子,其实心里最大的倚仗还是这枚妖狼内丹。白天马老汉不敢拿出来的原因就是怕人抢夺,心想乘着天黑人少,卖了赶紧离开,谁知道就碰上这回事情。现在内丹被夺,爷女俩今后都无法生存,才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凤依云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气的小脸通红,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吴天看到此事,也是暗邹起了眉头,要不是宇不凡临走时交代不可生事,以吴天的性格,早已出手教训。吴天正在沉吟间,闻讯而来的一队巡逻士兵拨开人群走到了跟前,带队的一人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刚要喝骂是谁在此滋事,抬眼看到了自家的公子爷正被人抱着腿。当下脸色变了变,堆起一丝不自然的假笑,问道:“公子,您怎么在这?您这是怎么回事?”

    花花公子正低头骂着马老汉,听到有人问话,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老爹手下巡街的兵丁,底气更足了,也不管周围人的议论,指着脚下趴着的马老汉说道:“原来的刘队长啊,你快把这老汉抓起来,公子我前些日子丢了一枚妖兽内丹,这几日正派人寻来着,正巧就碰见这老儿拿着本公子的妖丹在此出售,你看他这身破衣,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东西,分明就是偷我的,我本想着要回来就算了,谁知道这老儿反而抱着本公子的腿不让我离开,反倒诬陷本公子出手抢夺他的东西。你快将这老汉拉开,如果他在纠缠,你就把他抓回去治罪。”

    姓刘的公子一听便知道这位爷又在欺负人,心里虽然骂了几句,但面上不敢有丝毫的表露,点着头答应了两声,对着地上的马老汉一阵喝骂,又使了两个手下将马老汉抱着花花公子小腿的胳膊掰开,肖落花拍了拍被马老汉抱过的裤腿,对着地上依旧大哭的马老汉“呸”了一声,在几个下人的拥簇下扬长而去。

    寻街的兵丁见自家公子离开后,在刘队长的示意下,驱散了围观的百姓,吴天和凤依云往后退了退,没有离开,就见那个刘队长突然收起刚才的阿谀奉承之色,将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爷女俩拉了起来,从身上掏出了几粒碎银子塞到了马老汉的手中,安慰了几句之后,带着人消失在了街道上,再没有回头看身后一个劲给自己鞠躬作揖的爷女俩。

    凤依云抬头看了一眼吴天,平静的说道:“吴伯伯,您老前几日还说要教云儿习武,云儿今日见此事,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吴天听凤依云说话,不解的问道:“云儿为何有此一说。”凤依云没有理会吴天问话继续说道:“侄儿想请问吴伯伯,今日之事吴伯伯为什么不施以援手,侄儿想以吴伯伯的能力,若是施以援手,必定是手到擒来了。”

    吴天还以为怎么了,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个小家伙怪自己没有主持公道,出手相助。当下笑了笑说道:“云儿,这天下不公的事情太多,哪是你吴伯伯一个人能管得了的。”

    凤依云听了吴天的回答,不以为然的说道:“吴伯伯,你以为侄儿是小孩子少不更事,才说出来这样的话吗?其实不然,天下事天下人管,没有能力去管和有能力不去管是两回事。如果今日这一老一少被逼而死,您老会安心吗?凡是不可强求,但至少也要心安。今日你的做法是不是已经违背了本心呢,即使他日修的更高的修为,依然事事如此,那么修来又有何用。”说完在没有理睬吴天,向着对面的马老汉走去。

    吴天看凤依云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有点乐了,随在凤依云的身后走了过去。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到马老汉的跟前,马老汉看到又来了两人,一颗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将之前那名刘队长给的几粒碎银紧紧的攥在手里,警惕的望着吴天、凤依云二人。马老汉的孙女躲到了马老汉的身后,紧紧的拽着爷爷的衣服。

    吴天抬手行了一礼,说道:“大叔且请宽心,我和小侄今日方到贵地,并不是什么坏人,之事有些事情想找老丈询问一下。”马老汉听吴天这么一说,心里才稍微放宽了一些,忙欠身说道“公子莫要客气,原来是公子是外乡人啊,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小老儿还要带着孙女赶回去。小老儿乃是镇外马家村人,如果公子不嫌弃,明日里可到寒舍一续,你看可好。”

    吴天听马老汉言语,不在纠缠,当下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怕是有十两之多,塞给了马老汉,约好了明日会去家中拜访。马老汉见这位中年汉子无缘无故塞给了自己这么大一锭银子,说什么也不肯收。倒是旁边的凤依云轻轻的说道:“马爷爷,我和伯伯都不是坏人,对您也无所求,今日看您老受尽欺凌,现如今世道艰难,您就安心的收下吧,您快带着孙女会去吧,明天我们再去家里叨扰。就此现行别过。”说完拉着吴天头也不回的走了。吴老汉看着离去的二人,吞咽了两口,将得来的银子妥善藏了,拉着孙女快步向城外的方向走去。

    吴天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客栈各自回了房间,这几天赶路没有睡过好觉,依云不敢脱衣,和衣上床睡了,脑子里突然想起在街上看到马老汉痛哭哀求的场景,以及吴天无动于衷的漠然,一时难以入睡。倒是吴天回到房里,反复的回想着凤依云一路行来对他所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心里突然有一丝明悟,但就是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根源。吴天发现就这么想了一会,许多年不曾提升的心境,竟然有了一些松动,当下心里大喜,也没有了睡意,坐在床上开始用起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