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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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理想国六更2

    格:是的。

    苏:不是有一种我们叫做“意见”的东西吗?

    格:有的。

    苏:它和知识是同一种能力呢还是另一种能力呢?

    格:是另一种能力。

    苏:意见与知识由于是不同的能力,它们必然有不同的相关者。

    格:必然有。

    苏:因此,知识天然地与有相关,知识就是知道有和有者的存在状况。不过等一等,这里有一个区别,我认为必须把它说明一下。

    格:什么区别?

    苏:让我把我们身上以及其它一切东西所具有的功能归并起来作为一个类,即,使我们能够做各种力所能及的工作的“能力”。例如视、听就是我们指的这种能力,如果对我所指的这个类你和我有相同理解的话。

    格:我也这样理解。

    苏:那么让我把我对这些功能的印象告诉你吧。我看不到功能有颜色、形状或其它类似的,在别的许多场合,我凭它们就能划分各类事物的那种特质。对于功能我只注意一件事,即它的相关者和效果。我就是凭这个来把各种功能称作一个功能的。关系着同一件事完成同一件事,我们就说功能是同一功能;关系着不同的事,完成不同的事,我们就说功能是不同的功能。你以为怎样?你是不是这样做的?

    格:同你一样。

    苏:那么,我的好朋友,言归正传。请你告诉我,你以为“知识”是一种能力吗?或者,你还有别的归类方法吗?

    格:没有别的归类法,能力是所有功能中力量最大的一种。

    苏:“意见”怎么样?我们应该不把它归入能力而归入别的什么类吗?

    格:不行。因为使我们能有意见的力量只能是形成意见的能力不能是别的。

    苏:但是,不久以前你刚同意过说知识与意见不是一回事呀。

    格:是的,因为没有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会把绝对不会有错误的东西和容易有错误的东西混为一谈的。

    苏:好极了。我们显然看法相同:意见和知识不是一回事。

    格:它们不是一回事。

    苏:因此,它们各有各的相关者,既然它们各有各的能力。

    格:必然如此。

    苏:据我看,知识与“有”相关,知识的目的在于认识“有”的状况。

    格:是的。

    苏:至于意见,我们认为它不过形成意见。

    格:是的。

    苏:知识的对象与意见的对象相同,可知的东西和可以对之有意见的东西也将相同呢,还是说,它们是不可能相同的呢?

    格:根据我们一致同意的原则来看,它们不可能是相同的。如果不同的能力天然有不同的对象,又,如我们主张的。意见与知识是不同的能力,那么,知识与意见的对象也当然是不同的了。

    苏:如果“有”是知识的对象,那么意见的对象一定不是有,而是另外一种东西了,对吗?

    格:对的,一定是另

    外一种东西。

    苏:那么意见的对象是“无”吗?还是说,关于“无”连有一个“意见”也是不行的呢?想想看吧。一个有意见的人他的意见不是对某种东西的吗?或者请问:一个人有意见,却是对于无的意见,——这是可能的吗?

    格:不,这是不可能的。

    苏:因此,一个具有意见的人就是对某一个东西具有意见了?

    格:是的。

    苏:既是无,就不能说它是“某个东西”——只有称它“无”是最正确的。

    格:是的。

    苏:那么,我们必须把关于“无”者称作无知,把关于“有”者称作知识。

    格:很对。

    苏:那么一个人具有意见就既不是对于有的也不是对于无的了。

    格:的确,都不是的。

    苏:所以意见既非无知,亦非知识。

    格:看来是这样。

    苏:那么是不是超出它们,是不是比知识更明朗,比无知更阴暗?

    格:都不是。

    苏:因此,你是不是把意见看作比知识阴暗,比无知明朗。

    格:完全是这个想法。

    苏:是介于两者之间?

    格:是的。

    苏:因此,意见就是知识和无知两者之间的东西了。

    格:绝对是的。

    苏:我们前面说过:如果有什么东西显得既是有,同时又是无,那它就处于完全的有和完全的无之间,与之对应的能力就既不是知识又不是无知,而是处于这两者之间的一种能力。我们不是这么说过吗?

    格:对的。

    苏:我们刚才看到了,在知识和无知之间有一种被我们称之为意见的东西。

    格:看到了。

    苏:那么剩下来要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去发现既是有又是无,不能无条件地说它仅是有或仅是无的那种东西了。如果我们能找到了它,我们就相当有理由说这就是意见的对象,于是把两端的东西与两端相关联,把中间的东西与中间相关联。我这样说你能同意吗?

    格:同意。

    苏:这些原则已经肯定了。现在让那位爱看景物的人有话可以说出来,我要让他答复我的问题。他不相信有永远不变的美本身或美的理念,而只相信有许多美的东西,他绝对不信任何人的话,不信美本身是“一”,正义本身是“一”,以及其它东西本身是“一”,等等。我们问他:我的好朋友,在这许许多多美的东西里,难道没有一丁点儿丑的东西吗?在许许多多正义的东西里,难道没有一丁点儿不正义的东西吗?在许许多多虔诚的东西里,难道没有一丁点儿不虔诚的东西吗?

    格:不,必定有的。这许多美的东西都会以某种方式显得既是美的,又是丑的。你所问及的其它东西也无不如此。

    苏:还有许多东西不是有些东西的双倍吗?它们显得是一样东西的双倍,难道不同样又显得是另一样东西的一半吗?

    格:是的。

    苏

    :还有许多东西我们说它们是大的或小的,轻的或重的,难道不可以同样把大的看作小的,小的看作大的,轻的看作重的,重的看作轻的吗?

    格:都是可以的。彼此可以互通的。

    苏:那么,这些多样性的东西中每一个是不是只能说是这样的而不能(如有些人主张的)是那样的呢?

    格:这很象那些在宴席上用模棱两可的话难人的把戏,或小孩子玩的猜那个含义模棱的谜语一样,——那个关于太监用什么东西打一只蝙蝠,蝙蝠停在什么东西上的谜语。这些事物都太模棱,以至无法确切决定,究竟是它还是非它;还是,既是它又非它;或者还是,既不是它,也不是非它。

    苏:那么,你有没有对付它们的办法呢?除了在“是”和“不是”之间,你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地方去安置它们吗?须知,不可能找到比不存在更暗的地方,以致使它更不实在些,也不可能找到比存在有更明朗的地方,以致使它更实在些。

    格:极是极是。

    苏:因此看来,我们似乎已经发现到了:一般人关于美的东西以及其它东西的平常看法,游动于绝对存在和绝对不存在之间。

    格:的确是的。

    苏:但是我们在前面已一致同意:如果我们找到了这类东西,它应该被说成是意见的对象,而不应该被说成是知识的对象;这种东西游动于中间地区,且为中间的能力或官能所理解。

    格:是的,我们同意过。

    苏:因此,那些只看到许许多多?美?的?东?西,许许多多正义的东西,许许多多其它的东西的人,虽然有人指导,他们也始终不能看到?美?本?身,正义等等本身。关于他们我们要说,他们对一切都只能有意见,对于那些他们具有意见的东西谈不上有所知。

    格:这是必定的。

    苏:相反,关于那些能看到每一事物本身,甚至永恒事物的人们,我们该说什么呢?我们不应该说他们具有知识而不是具有意见吗?

    格:必定说他们具有知识。

    苏:我们不想说,他们专心致志于知识的对象,而另一种人只注意于意见的对象吗?你还记得吗,我曾说过,后一种人专注意于声色之美以及其它种种,他们绝对想不到世上会有美本身,并且是实在的?

    格:是的,我们还记得。

    苏:因此,如果我们称他们为爱意见者,而不称他们为爱智者,我们不会有什么冒犯他们吧?如果我们这样说,他们会对我们生气吗?

    格:他们如果相信我的劝告,是不会生气的。因为对真理生气是不对的。

    苏:那些专心致志于每样东西的存在本身的人,我们是不是必须称他们为爱智者而不称他们为爱意见者呢?

    格:是的,当然是的。

    苏:那么,格劳孔,经过这么漫长而累人的讨论,

    我们终于搞清楚了,什么样的人才是真哲学家,什么样的人不是真哲学家了。

    格: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呀。

    苏:我觉得不是这样。我还是认为,如果我们仅仅讨论这一个问题,如果不是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需要我们同时加以讨论的话(这些问题是一个希望弄清楚正义者的生活和不正义者的生活有何区别的人所必须研究的),我们或许把这个问题已经弄得更清楚了呢。

    格:且说,下面我们该讨论什么问题呢?

    苏:是的,我们应当考虑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既然哲学家是能把握永恒不变事物的人,而那些做不到这一点,被千差万别事物的多样性搞得迷失了方向的人就不是哲学家,那么,两种人我们应该让哪一种当城邦的领袖呢?

    格:你说我们怎么回答才对呢?

    苏:我认为谁看来最能守卫城邦的法律和习惯,就确定让谁做城邦的护卫者。

    格:对。

    苏:再说,一个不管是看守什么事物的人,应当用一个盲者呢还是用一个视力敏锐的人去担当呢?这个问题的答案该是一明二白的吧?

    格:当然是明明白白的。

    苏:你认为下述这种人与盲者有什么不同吗:他们不知道每一事物的实在,他们的心灵里没有任何清晰的原型,因而不能象画家看着自己要画的东西那样地注视着绝对真实,不断地从事复原工作,并且,在必要时尽可能真切地注视着原样,也在我们这里制订出关于美、正义和善的法律,并守护着它们?

    格:真的,这种人与盲者没有多大区别。

    苏:另外还有一种人,他们知道每一事物的实在,而且在经验方面也不少似上述那种人,在任何一种美德方面也不差似上述那种人,那么,我们还不任命这种人当护卫者反而去任命上述那种类似盲者的人当护卫者吗?

    格:的确,不挑选这种人当护卫者是荒唐的,如果他们在经验和别的美德方面都不差的话,因为他们这种懂得事物实在的知识或许是一切美德中最大的美德呢。

    苏:现在我们不是应该来讨论这样一个问题了吗:同一的人怎能真的具有这两个方面优点的?

    格:当然应该。

    苏:那么,正如这一讨论之初我们曾经说过的,我们首先必须弄清楚哲学家的天性;我还认为,如果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取得了足够一致的意见,我们就也会在下列问题上取得一致的认识:同一的人们同时具有两种品质是可能的;以及,应当正是让这种人而不是让别种人当城邦的统治者。

    格:是吗?

    苏:让我们一致认为这一点是哲学家天性方面的东西吧:即永远酷爱那种能让他们看到永恒的不受产生与灭亡过程影响的实体的知识。

    格:就把这一点作为我们一致的看法吧。

    苏:再让我们一致

    认为:他们爱关于实体的知识是爱其全部,不会情愿拒绝它的一个无论大点的还是小点的,荣誉大点的还是荣誉小点的部分的。这全象我们前面在谈到爱者和爱荣誉者时所说过的那样。

    格:你说得对。

    苏:那么请接下来研究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一定是我们所说过的那种人,那么在他们的天性里此外就一定不再有别种品质也是必具的了?

    格:哪种品质?

    苏:一个“真”字。他们永远不愿苟同一个“假”字,他们憎恶假,他们爱真。

    格:可能是的。

    苏:我的朋友呀,不是仅仅“可能”如此,是“完全必定”如此:一个人天性爱什么,他就会珍惜一切与之相近的东西。

    格:对。

    苏:你还能找到什么比真实与智慧关系更相近的吗?

    格:不能了。

    苏:那么,同一天性能够既爱智慧又爱假吗?

    格: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苏:因此,真正的爱知者应该从小时起就一直是追求全部真理的。

    格:无疑是的。

    苏:再说,凭经验我们知道,一个人的欲望在一个方面强时,在其他方面就会弱,这完全象水被引导流向了一个地方一样。

    格:是的。

    苏:当一个人的欲望被引导流向知识及一切这类事情上去时,我认为,他就会参与自身心灵的快乐,不去注意肉体的快乐,如果他不是一个冒牌的而是一个真正的哲学家的话。

    格:这是完全必然的。

    苏:这种人肯定是有节制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贪财的;因为,别的人热心追求财富和巨大花费所要达到的那种目的,是不会被他们当作一件重要事情对待的。

    格:是这样。

    苏:在判别哲学家的天性和非哲学家的天性上还有一点是需要注意的。

    格:哪一点?

    苏:你可别疏忽了任何一点胸襟偏窄的毛病。因为哲学家在无论神还是人的事情上总是追求完整和完全的,没有什么比器量窄小和哲学家的这种心灵品质更其相反的了。

    格:绝对正确。

    苏:一个人眼界广阔,观察研究所有时代的一切实在,你想,他能把自己的一条性命看得很重大吗?

    格:不可能的。

    苏:因此,这种人也不会把死看作一件可怕的事情吧?

    格:绝对不会的。

    苏:那么,胆怯和狭隘看来不会属于真正哲学家的天性。

    格:我看不会。

    苏:一个性格和谐的人,既不贪财又不偏窄,既不自夸又不胆怯,这种人会待人刻薄处事不正吗?

    格:不会的。

    苏:因此,这也是你在识别哲学家或非哲学家灵魂时所要观察的一点:这人从小就是公正温良的呢还是粗暴凶残的呢?

    格:的确。

    苏:我想你也不会疏忽这一点的。

    格:哪一点?

    苏:学习起来聪敏还是迟钝呀。一个人做一件事如果做得不愉快,费

    了好大的劲然而成效甚微,你想他能真正热爱这项工作吗?

    格:不会的。

    苏:还有,一个人如果健忘,学了什么也记不得,他还能不是一个头脑空空的人吗?

    格:怎能不是呢?

    苏:因此,一个人如果劳而无功,他最后一定深恨自己和他所从事的那项工作。

    格:怎能不呢?

    苏:因此一个健忘的灵魂不能算作真正哲学家的天性,我们坚持哲学家要有良好的记性。

    格:完全对。

    苏:我们还应该坚持认为,天性不和谐、不适当只能导致没分寸,不能导致别的什么。

    格:一定是的。

    苏:你认为真理与有分寸相近呢还是与没分寸相近呢?

    格:和有分寸相近。

    苏:因此,除了别的品质而外,我们还得寻求天然有分寸而温雅的心灵,它本能地就很容易导向每一事物的理念。

    格:当然还得注意这一品质。

    苏:那么怎么样?我们还没有以某种方式给你证明,上面列述的诸品质是一个要充分完全地理解事物实在的灵魂所必须具备的又是相互关联的吗?

    格:是最必需的。

    苏:综上所述,一个人如果不是天赋具有良好的记性,敏于理解,豁达大度,温文而雅,爱好和亲近真理、正义、勇敢和节制,他是不能很好地从事哲学学习的。那么,如果是一个具备了这些优良品质的人从事这一学习,对此你还有什么可指摘的吗?

    格:对此虽玛摩斯也无法挑剔了。

    苏:因此,象这样的人——在他们教育完成了,年龄成熟了的时候——不是也只有这样的人你才肯把国家托付给他们吗?阿得曼托斯:苏格拉底啊,对于你上面所说的这些话虽然没人能加以反驳,然而这些一直在听着你刚才的讨论的人,他们觉得:他们由于缺乏问答法的经验,在每一问之后被你的论证一点儿一点儿地引入了歧途,这些一点儿一点儿的差误积累起来,到讨论进行到结论时,他们发现错误已经很大,结论已经和他们原先的看法相反了;他们觉得,这正如两人下棋,棋艺差的人最后被高手所困,一个子儿也走不动了一样,他们在这场不是使用棋子而是运用语言的竞技中也被最后逼得哑口无言了;然而真理是不会因口才高低而有任何改变的。我是注意到了刚才的讨论情况说这个话的。因为现在人们可能会说,他们虽然口才不好,不能在每一提问上反驳你,但作为事实,他们看到热爱哲学的那些人,不是仅仅为了完成自己的教育而学一点哲学并且在还年轻时就放下它,而是把学习它的时间拖得太长,以致其中大多数变成了怪人(我们且不说他们变成了坏蛋),而那些被认为是其中最优秀者的人物也还是被你们称赞的这种学习变成了对城邦无用的人。

    苏:听了他的这

    些话之后我说道:你认为他们说的这些话是错的吗?

    阿:我不知道,我很高兴听听你的意见。

    苏:你可以听到的意见大概是:“我觉得他们说得对。”

    阿:既然我们一致认为哲学家对城邦无用,那么“在哲学家统治城邦之前城邦不能摆脱邪恶”——你的这个论断又怎能成立呢?

    苏:你的这个问题须用譬喻来解答。

    阿:啊,我想,你诚然不是惯于用譬喻说话的呀!

    苏:你已把我置于如此进退维谷的辩论境地,现在又来讥笑我了。不过,还得请你听我的比喻,然后你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我是比喻得多么吃力了。因为,最优秀的人物他们在和城邦关系方面的感受是很不愉快的,并且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单一的事物和这种感受相象,因此为了比得象,以达到替他们辩护的目的,需要把许多东西凑到一起来拼成一个东西,象画家们画鹿羊之类怪物时进行拼合那样。好,请设想有一队船或一只船,船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船上有一个船长,他身高力大超过船上所有船员,但是耳朵有点聋,眼睛不怎么好使,他的航海知识也不太高明。船上水手们都争吵着要替代他做船长,都说自己有权掌舵,虽然他们从没学过航海术,都说不出自己在何时跟谁学过航海术。而且,他们还断言,航海术是根本无法教的,谁要是说可以教,他们就准备把他碎尸万段。同时,他们围住船长强求他,甚至不择手段地骗他把舵交给自己;有时他们失败了,别人被船长同意代为指挥,他们就杀死别人或把别人逐出船去,然后用麻醉或酒之类东西把高贵的船长困住;他们夺得了船只的领导权,于是尽出船上库存,吃喝玩乐,他们就照自己希望的这么航行着。不仅如此,凡是曾经参与阴谋,狡猾地帮助过他们从船长手里夺取权力的人,不论是出过主意的还是出过力的,都被授以航海家、领航、船老大等等荣誉称号,对不同伙的人,他们就骂是废物。其实,真正的航海家必须注意年、季节、天空、星辰、风云,以及一切与航海有关的事情,如果他要成为船只的真正当权者的话;并且,不管别人赞成不赞成,这样的人是必定会成为航海家的。如果不是事实如此的话,那些人大概连想都没想到过,在学会航海学的同时精通和实践这一技术是有可能的。你再说说看,在发生过这种变故之后的船上,一个真正的航海家在这些篡了权的水手中会被怎样看待呢?他们不会把他叫做唠叨鬼、看星迷或大废物吗?

    阿:正是的。

    苏:那么我想你是不再需要听我来解释这个比喻了,因为你已经明白了,我是用它来说明一个真正的哲学家在城邦中的处境的。

    阿:的确。

    苏:那么,你碰

    到谁对哲学家在我们这些城邦里不受尊重的状况感到惊讶,就请你首先把这个比方说给他听一听,再努力使他相信,要是哲学家受到尊重,那才更是咄咄怪事呢!

    阿:行,就这么办。

    苏:你还要告诉他:他说哲学家中的最优秀者对于世人无用,这话是对的;但是同时也要对他说清楚,最优秀哲学家的无用其责任不在哲学本身,而在别人不用哲学家。因为,船长求水手们受他管带或者智者趋赴富人门庭,都是不自然的。“智者们应趋富人门庭”这句俏皮话是不对的。真正合乎自然的事理应当是这样:一个人病了,不管他是穷人还是富人,应该是他趋赴医生的家门去找医生,任何要求管治的人应该是他们自己登门去请有能力管治他们的人来管他们。统治者如果真是有用的统治者,那么他去要求被统治者受他统治是不自然的。你如果把我们当前的政治统治者比作我们刚才所说的那种水手,把被他们称做废物、望星迷的哲学家比做真正的舵手,你是不会错的。

    阿:绝对正确。

    苏:因此,根据这些情况看来,在这样一些人当中,哲学这门最可贵的学问是不大可能得到反对者尊重的;然而使哲学蒙受最为巨大最为严重毁谤的还是那些自称也是搞哲学的人——他们就是你在指出哲学的反对者说大多数搞哲学的人都是坏蛋,而其中的优秀者也是无用的时,你心里所指的那些人;我当时也曾肯定过你的话是对的。是这样吗?

    阿:是的。

    苏:其中的优秀者所以无用,其原因我们有没有解释清楚呢?

    阿:已经解释清楚了。

    苏:那么,让我们接下来指出:大多数哲学家的变坏是不可避免的,以及,如果可以做得到的话,让我们再试着证明这也不能归咎于哲学。我们可以做这个了吗?

    阿:可以了。

    苏:让我们一问一答地,从回忆我们前面描述一个要成为美而善者的人必须从小具备的天性处说起吧。如果你还记得的话,真理是他时时处处要追随的领袖,否则他就是一个和真正哲学毫无关系的江湖骗子。

    阿:记得是这么说过的。

    苏:这一点不是跟今人对哲学家的看法刚好相反吗?

    阿:是的。

    苏:我们不是很有理由用如下的话为他辩护吗:追求真实存在是真正爱知者的天性;他不会停留在意见所能达到的多样的个别事物上的,他会继续追求,爱的锋芒不会变钝,爱的热情不会降低,直至他心灵中的那个能把握真实的,即与真实相亲近的部分接触到了每一事物真正的实体,并且通过心灵的这个部分与事物真实的接近,交合,生出了理性和真理,他才有了真知,才真实地活着成长着;到那时,也只有到那时,他才停止自己艰苦的追求过程

    ?

    阿:理由不能再充分了。

    苏:这种人会爱虚假吗?或者正相反,他会恨它呢?

    阿:他会恨它的。

    苏:真理带路,我想我们大概可以说,不会有任何邪恶跟在这个队伍里的。

    阿:怎么可能呢?

    苏:真理的队伍里倒是有一个健康的和正义的心,由节制伴随着。

    阿:对。

    苏:没有必要从头再来证明一遍哲学家所应具的天性了吧?因为,你一定还记得,勇敢、大度、聪敏、强记是这种天赋所必具的品质。你曾提出反对意见说,虽然大家都不得不同意我们的话,但是,只要抛开言词,把注意力集中到言词所说到的那些人身上,大家就会说,他们所看到的实际是:那些人里有些是无用的,大多数则是干尽了坏事的。于是我们开始研究名声坏的原因,这方面现在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阿:的确难得。下面要研究,为什么其中大多数人变坏了的?为此我们重新提出了真正哲学家的天性问题并且确定了它必须是什么。

    阿:是这样。

    苏:我们必须在下面研究哲学家天性的败坏问题:为什么大多数人身上这种天性败坏了,而少数人没有;这少数人就是虽没被说成坏蛋,但被说成无用的那些人。然后我们再考察那些硬打扮成哲学家样子,自称是在研究哲学的人,看一看他们的灵魂天赋,看一看这种人是在怎样奢望着一种他们所不能也不配高攀的研究工作,并且以自己的缺乏一贯原则,所到之处给哲学带来了你所说的那种坏名声。

    阿:你所说的败坏是什么意思呢?

    苏:我将尽我所知试解释给你听。我想,任何人都会同意我们这一点:象我们刚才要求于一个完美哲学家的这种天赋是很难能在人身上生长出来的,即使有,也是只在很少数人身上生长出来的。你不这样认为吗?

    苏:请注意,败坏它的那些因素却是又多又强大的呢!

    阿:有哪些因素?

    苏:就中最使人惊讶的是,我们所称赞的那些自然天赋,其中每一个都能败坏自己所属的那个灵魂,拉着它离开哲学;这我是指的勇敢、节制,以及我们列举过的其余这类品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