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乱
字体: 16 + -

第380章 历史一叹三更

    他以一种审视欣赏的态度,为那仕女点上了最后的点睛一笔……那几乎和真画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区别。要说有,也就是一个——墨是新的,也是润的。他专著的就好象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突然的,他的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来,“啊,画的不错呢?你看这线条,看这身段,看这……”秦绘吃惊非小,惊的回头!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似乎正注意着自己的画,神色也非常的专著。紫色的裙子是一种现在并不怎么流行的紧身装扮,倒是以前的时候多见一些。但不可否认,这样的一件衣服,穿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身上,是更能增加她的魅力的。那怕是举手投足之间,也让人感觉到那么的完美。紧身的裙子,勾勒出她凹凸玲珑的曲线来,奇峰迭起,让人意想不到,让人几乎疯狂的陶醉迷失。这个还是在没有看到她的面容的时候……

    她的口,她的鼻,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下巴,她的脸蛋,都几乎已经完美的让人无法表达了。口如什么,樱桃?樱桃哪里有她口的娇艳?她的鼻呢,玲珑?是玲珑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哪怕是宇宙自然的鬼斧神工!眼睛呢?如宝石,如深邃的星空?不,星空没有她眼睛的深邃,她的眼睛,比宝石更明亮,更有吸引力!她的眉毛,她的下巴,她的脸蛋,却已经让人再找不出什么来形容了——这样的美丽应该是不属于人间的。但她却的确的出现在了这里。

    秦绘不是好色,他好的是权!但现在他却为这个女子痴迷了。甚至是忘记了刚才的惊恐,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仿佛一切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则也就是应该这样的呆傻的流着口水看她!那是世界上绝美的精灵,可以让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完全的为她而坠落的。而她,似乎也有一些羞涩的瞅了几眼自己,脸也微微的红晕了一些。

    突然,一道金光磅礴,席卷而来。

    漫无边际的金色光芒收拢,一切都成为了金色的。而秦绘也在一个瞬间清醒了。而那女子,则是两手在胸前拨弄着自己的修长而乌黑的秀发,冲他微笑,眼睛里竟然是充满了一种他看不明白的狡黠。纵然是贪污了这么多年,他也敢说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目光的!那实在是一种可怕的目光!

    目光当然可怕——当年的封神之战,漫天神魔,地下孤魂,人间百姓妖魔……谁人见了这样的一双眼睛还能不恐惧的,可怕的?她不仅仅只是调皮的小芸芸,只知道胡闹。她的智慧之高,之睿智,这个世界上并无人可以企及!而那隐藏着的狡黠和聪明,则不时的显现锋芒。她喜欢调皮,但这个也不能说明她就不心狠手辣。她杀人的时候,可以笑着杀人,还可以和死人开上一个

    玩笑,对死人小小的调皮一下……似乎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一个谈笑杀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应该比刽子手还可怕的多!

    至少,刽子手是需要一点点酒来壮胆压惊的!

    死在靓芸手下之人,不知道几何,光她自己估计都计算的不明白呢!而且,她还有洪荒的经历,洪荒出来的人也都有一样的冷漠。眼睛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感情,冷的就好象冰一样,可以冻结一切的冰。而秦绘就是被这么一个眼神给冻结了。

    妖者,妖气之正,无可比拟靓芸者,自然就有敬畏之心,乃是自然规则,无可更改。如果是云龙,却也可以同样办到。因为他们天生就是顶级存在,和修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人类蒙蔽了心志看不出来,但秦绘却不是人,所以他能被那一眼所服,就是这么的简单,简单的几乎是没有理由的道理!

    夜,书房里突然金光霍然而起。

    一道道的金色光芒如同是神兵利刃一般,破窗而出,房顶也被切割成了均匀的小块,周围的墙壁也是分成了一块块小了有一半的砖头,笔直的外射。在金光的辉映下,更是光明无比,绚烂无比,就好象是短暂栈房了的生命之花一般。尘土飞扬,金光挥洒。一团细小的金光突然霍然而上,直冲霄汉。金光中一个小小的印旋转不休,投射下的金光笼罩住了一个有三丈多长的蜈蚣来……百足之虫直到了这个时候却才开始反抗,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了。而如果是从一开始反抗,虽然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就反抗,他也没有机会。对付一般的仙,他可能逃跑,但靓芸呢?没有利用快无可比的速度,而是夸张的张扬出了一种声光效应,漫天的金光飞舞,中间的印也变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完全将这个丞相府给覆盖了起来,而且天空中,云层已经电离,正负阴阳浑然为一,发出了轰隆之声,一道道雷霆就在那印的周围吞吐,白蓝色的闪电,犹如天空的一道道龟裂一般,大响不停!而靓芸,却是站在翻天印上,得意的朝着云龙挤眉弄眼,云龙也笑一笑。杭州城此时已经疯狂,无数人见到天空的金黄之色,还有雷霆之声,震耳欲聋。开窗或者出门一看,方向正好是秦相爷的府邸……

    奸臣授首,万人欢呼。开始的百十人,后来竟然蔓延全城。无人不欢呼庆贺,却见天空之光不散,雷霆不绝,都就自觉的围拢了过去。而此时,却是万人空巷,来者拥挤无。靓芸指挥翻天印,又是金光霹雳电闪一阵,周围的墙壁轰然而倒,整个地方都成为了一片废墟。而一个巨大的蜈蚣,则是被笼罩在了金光中。

    云龙对聂三奎道:“你去说吧。”

    聂三奎环抱一拳,做一个四方揖,道:“那秦绘本为一只蜈蚣

    精,危害国家朝廷社稷。故神仙临凡,为百姓除害!”靓芸嘿嘿一笑,道:“这个家伙活着已经无用,杀了就是!”翻天印下,翻天两字突然脱离了印,呼啸而下,轰然打在那蜈蚣身上。蜈蚣血红的两眼似乎充满了不甘之色,但最后,却还是暗淡熄灭了……它的肉身粉碎,灵魂也粉碎了,翻天印下,无论是你的肉身还是灵魂,也都一样无法逃脱的。

    靓芸落下身来,招手受回了翻天印,拉着云龙的手就靠了上去。云龙无奈苦笑:“先是魅惑,在用这么大的声势值得吗?声势上可以鼓舞人心,而这个魅惑我看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的,芸儿……”靓芸指着云龙笑道:“龙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呢?人家只是练习一下而已,有什么不对的。跟着你,你每一次都不吃这一套的,还不让人家用别人实验吗?要不然你也被本姑娘迷上一回!”她笑的很可爱,满是一种幸福的甜蜜……眼见着如此多的人都拥挤了过来,她却也不想多呆,就和云龙突然消失了,留下了聂三奎一个人来应付。说到这里还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够意思的。

    西湖,夜月。

    波心荡,片片月影婆娑。

    云龙和靓芸两人落到了一只无人的船上,解了缆绳,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泛舟游湖。舟上却突然就多出了两个人来,却是速度快极,所以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发现是怎么过来的。雨焉道:“好啊,我和妹妹在外面给你们望风,最好把我们给忘了呢……说说要怎么办吧?”她插着腰,没好气的瞪了云龙一眼。夜雪则是呵呵直笑。

    云龙道:“小雪你不要笑了,我怎么感觉这么,这么的……”靓芸道:“是不是害怕了?”随后就很高兴的欢呼道:“害的我还真以为我的魅惑没有什么作用呢。嘿嘿,原来还是有一点点用处的,可以小小的迷惑你一下呢!”雨焉两人同时道:“哈,小狐狸的尾巴终于出来了吧?还好意思说呢,把我们两人晾那里,你还当我们是姐姐吗?小丫头,你这个样子可不对呢,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两人的手如魔爪一般的在靓芸的掖下挠了起来,靓芸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痒的无法,连声的求饶……西湖之上,一阵银铃清越之音,但却无法吸引人的目光……

    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那废墟之上。而地面上,那逐渐融化了的蜈蚣的身体,则消化成了铜水一般的东西,还带着极高的温度。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们也当然想不到,那其实是翻天印的一个手段而已。将物质化为其他物质,之后炼化为水,想要有生命都难了。其实那不是铜,只是颜色受到了翻天印的影响,有点类似而已。而聂三奎则是已经找了机会赶紧溜了。看来人民英雄也是不好做的啊……也是

    那些人知道他是除害的,也不好拥挤,所以他才能只是有一点点狼狈的离开,裤子也没有给人扒去做纪念,实在是侥幸的很。

    而人群里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个大奸贼害的岳爷爷没了性命,这样就结束,实在是便宜他了。”又有人道:“我们把这些铜水冷却了重新灌注成他的人身,让他跪在岳爷爷的身前谢罪。谢个千年万年,让人永远唾骂……”这个主意立刻就得到了人的附和:“对,对,让他给岳爷爷磕头认罪,一辈子谢罪,千年万年为人唾骂……”“这么死太便宜他了……”“大奸臣……”夜晚的风波终于平息,但却也决定了那一团铜黄色水的命运。那水在第二天后,就已经完全的凝固成了长长的一条,有半尺多粗,形状扭曲着,就好象是蠕动的虫子一样。而云龙她们则是游玩了一夜的西湖。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每一景,也都是要亲身的领略一下,体味一番的:

    则是九月杭州,四时不同,湖水青似叶,林影何匆匆!

    而秦绘的“尸体”,却在第二日就决定了命运。

    大早上的,就有锻造之人取走了东西,一天的时间紧工制作,栩栩如生的铜人之一个白昼和黑夜就已经完成了。后来紧接着就送到了一个秘密的庙堂里。庙堂是“岳王庙”,是百姓为了纪念他而为的。但他当时并没有平反,所以只能是偷偷的弄一个,供奉在一个屠户家的夹层里。百姓要来上香,也是偷偷的,不敢白日过来。想要上香,或者是以买肉之名,或者是借宿,总之是要找一个理由的。而那些下层的士兵也无人说什么,这个东西说小不小,一但牵连出来,却是自己也不好做的,只能当是没有这个事情了。

    且说四人带了铜人下去。转到夹层,是向下的楼梯,走下去后,则是一个地下的酒窑,里面光线昏暗,还摆了供桌,上是一个金身人像,如是坐镇三军一般,披挂铠甲。而上有匾额,则是“精忠报国”四字,颜色也不是很鲜明。想是普通百姓,也没有那么多钱来好好的弄一下,但也总算是有了心意了。

    随后就把那铜象放了过去,摆好后烧了香,一个个恭敬的退了出去。他们虽然无知,但岳飞报国的事情他们还是知道了。因为好人少了,所以好人才特别的容易被辨认出来。就好象是一张黑纸上的一个白点一样的鲜明。里面,重新的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一点的声音,蜡烛的火光跳动了几下,香烟袅袅……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

    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万香茶社,一个老者走了进来,到了柜台前,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随后就是一声叹息,留下册子,人却已经走了。风飘零,风飘零,他的一辈子,也就是风中的飘絮啊,没有一个家,也不知道要取哪里,无限的孤独,围绕着他,缠绕着每一根的神经。现在,自己最为喜欢的徒孙也……

    许仙则有些不明所以的拉长了脖子,看着风飘零出去,手忙脚乱的看了一下那册子!

    岳飞传

    的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来写岳飞的事情了。

    那册子已经带了不知道有多少的泪水和辛酸,多少的……打开来一看,似乎是明显要交给李梅香的。看那一回回的章节目录,都是写的清楚明白。许仙也许明白了。他是要世人记住,历史上还有岳飞这么一个人,还有这么一个民族的英雄!他曾经的伟大,是一曲说唱不尽的传奇。

    杭州城门外,云龙和那些镖师们告辞了。

    昨天似乎做了一件大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四个人也都有这种感觉呢。云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呢。飘落云上,悠哉悠哉,却是好不快活……靓芸哼哼了一声,道:“你想高兴是不是?我就非不让你高兴……”她手里打了几下拍子后,幸灾乐祸的看了三人一眼,口中唱道: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取!”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

    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人贱物亦鄙,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遗施,于今无会因。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出门登车去,涕落百余行。

    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阿母大拊掌,不图子自归:“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兰芝惭阿母:“儿实无罪过。”阿母大悲摧。

    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

    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丁宁,结誓不别离。今日违情义,恐此事非奇。自可断来信,徐徐更谓之。”

    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始适还家门。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幸可广问讯,不得便相许。”

    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岂敢言!”

    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

    兰芝仰头答:“理实如兄言。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言谈大有缘。”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喜。视历复开书,便利此月内,六合正相应。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卿可去成婚。交语速装束

    ,络绎如浮云。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晻晻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阿母得闻之,零泪应声落:“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慎勿为妇死,贵贱情何薄!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

    府吏再拜还,长叹空房中,作计乃尔立。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