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别离
喝完药，黎荣轩拿来干净的毛巾，替池玉瑶把嘴巴跟双手擦干净，池玉瑶嘴里吃的蜜饯，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出去见上南宫夜一面。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我出去走走？”池玉瑶手指比划两下，安静看着黎荣轩的面部表情。
黎荣轩不语，走到水盆前洗好毛巾，又把毛巾挂好；而后他才转身凝视着池玉瑶。
“你想去见他。”
被黎荣轩一眼看穿的池玉瑶很是没面子，不过她还是挺起胸膛：“哪有，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可以。”黎荣轩坐在池玉瑶对面，“但……如果是见南宫夜，那就没必要出去。”
一听这个，池玉瑶有些炸毛了，她又不是烦人凭什么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黎荣轩，连茹雪姑娘都说我好的差不多了，你还在担心个什么？每天板着脸给谁看啊，再说我真要去见南宫夜，我想去就去，你还能拦着我不成？”
“瑶儿。”黎荣轩伸手就把池玉瑶给拽了下来，“不许胡闹。”
“我没胡闹，我跟你说正经的。”池玉瑶气呼呼看着黎荣轩，“你现在的态度跟之前对我的完全不一样！”
“唉……”黎荣轩轻轻闭上眼睛，面部线条终于有一丝松动下来，他抬手异常温柔的把还处于炸毛中的池玉瑶给揽到怀中，“瑶儿，我只是怕了，怕你再次会离开我；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黎荣轩从来没有跟人说过，池玉瑶昏睡的半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每夜都不能安眠，一闭双眼就是池玉瑶那奄奄一息的模样，而自己怎么伸手他就够不到她，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后来当池玉瑶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紧绷心一下子松懈下来。可他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还是怕，于是他每天亲自监督池玉瑶吃饭喝药，每晚等到池玉瑶入睡的时候他才能安心离开，但有时候半夜睡醒的时候，他突然间一声冷汗冲出去跑到池玉瑶的房间，确认她无疑之后，他又放松下来。
他真的好怕……再次去失去她。可他不知自己这样的情绪带给池玉瑶万分不愉快……他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你要是想见他，那我……陪你一起吧。”临了，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黎荣轩……”池玉瑶从黎荣轩怀中出来，伸手捧住他的脑袋，“你看着我。”
“瑶儿？怎么了？”
“我、池玉瑶命硬，阎王爷是不会收我的；你放心我日后肯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命，再也不会胡来，你呢也不要这么提心吊胆的，该干嘛还是干嘛日子还要照过，听明白了吗？”
池玉瑶轻轻拍了两下黎荣轩面容，黎荣轩双眸凝视着她头微微靠近她，最终把一声好送入她的唇间。等到池玉瑶反应过来的时候，唔……这家伙吃她豆腐，不过他们好像没有亲亲了……
许久之后，池玉瑶满脸通红从黎荣轩怀中出来，黎荣轩弯腰给她穿好鞋而后牵着她的小手出了门。
“阿轩，我想自己去见南宫夜，可以吗？”走到门口的时候，池玉瑶突然停下脚步。
黎荣轩思索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那让惊雷疾风陪着你一起去，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恩恩，我知道阿轩最好了。”池玉瑶笑的明媚。
“快去快回吧。”
瑶儿是一个喜欢自由的女子，他越是看着她，两个人关系就越发紧张，不如就随她去吧。瑶儿的性子他理解，她有分寸，自己只要相信她便是了。
出门的时候，守卫告诉池玉瑶，说南宫夜刚刚离开……池玉瑶也不知南宫夜住哪里，想了下决定先去青鹤堂打听打听。
“大小姐。”闻陌看到康复的池玉瑶很是激动，虽然池玉瑶醒来之后他也曾去探望过，但也是匆匆一面，哪比得上现在池玉瑶站在自己跟前来的强烈。
“闻先生，我要问问先前住在这里舒望，她搬走了吗？”
“大小姐可说是舒姑娘？”闻陌回忆起来，“那日城中乱作一团，我瞥见舒姑娘身边的随从匆匆离开，半夜的时候才回来。第二天的时候舒姑娘说要离开这里，前来告别；那个时候大家都担心着大小姐的伤势，所以也并未再多留意。”
“所以她就走了？”池玉瑶问道，“她走的时候，可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闻陌摇摇头，“大小姐，怎么了？”
“闻先生，你打听打听，这城中半年来新出租房屋的人家，看看没有没一个双腿不便之人。”
“大小姐是说，舒姑娘没有离开余安？”
“南宫夜来殇雀门找过我，只是每每都失望而归。舒望对南宫夜有着特殊的情怀，所以她是不会离开南宫夜的，他们应该还在城中。”池玉瑶起身，“你收到消息，尽快告诉我。”
“是，我知道了。”
几天之后，闻陌送来了南宫夜目前居住的地址。池玉瑶看着地址最终下定决心。
惊雷一路打听，才找到纸条上的地址，那里是整条街上最脏乱差的街区，而南宫夜跟舒望住在街头最巷尾的一间屋子内，那屋子又阴又暗……池玉瑶站在门口的时候都不敢敲门，她怎么都不相信南宫夜跟舒望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吱嘎……”池玉瑶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姐……姐姐？”开门的正是南宫夜，他一身布衣面黄肌瘦看到日久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他有点难以置信。
“不请我进去坐坐？”池玉瑶笑笑，口气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南宫夜脸上一为难：“屋内太小，要是姐姐不嫌弃……”
“我不嫌弃，我顺便来看看舒望。”没等南宫夜说完，池玉瑶绕过他就往里头走去。
似乎听到门口的声响，屋内的舒望放下手中的书籍，摇动着轮椅走了出来。
“瑶姑娘！”
舒望声音淡淡的，但带着一丝欣喜，她眸子对上池玉瑶：“还好，瑶姑娘平安醒来。”双眸一瞥望向却是从后头走来的南宫夜。
小小的屋内，平时就连舒望跟南宫夜都转不过身来，这突然池玉瑶进屋，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地方小，瑶姑娘可别见怪。”
舒望坐在小小的床头，南宫夜跟池玉瑶就坐在一张长凳上，三人围在一起的画面显得有些寒酸。南宫夜有很多话要说，可如今他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池玉瑶瞧了一眼舒望，她一身男装打扮，很显然还没有让南宫夜自己的真是性别。
“这地方太小，两位要是不嫌弃可以住到青鹤堂去。”
“不用了。”南宫夜率先开口，“我给姐姐添了太多麻烦，如今我只求姐姐平平安安的。”纵然自己再对池玉瑶存有幻想，但他也要狠心下来，比起自己黎荣轩才是姐姐这辈子的良人。
这半年他一直得不到池玉瑶准确消息，所以他内疚无比，眼下看到池玉瑶已经恢复健康他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现在的他只有离池玉瑶越远
，她才会越发安全。
“我跟舒望过几日，便回西域。”
“你要回去？那可需要我的帮助？这路上的盘缠是否够？”池玉瑶急忙问道，看到两人住这样的房子，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过的有多拮据。
“姐姐，这点苦不算什么。”南宫夜摇摇头，“日后，还望姐姐多加保重。”
“小夜……”池玉瑶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舒望，后者一脸平静。最终池玉瑶把话吞进肚子，“什么时候走？”
“阿夜，你能去厨房给瑶姑娘打点水吗？”舒望突然开口道。
南宫夜起身：“瞧我，姐姐来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上，我这就去。”
看着南宫夜匆匆出门，舒望依旧淡漠的眸子看向池玉瑶：“瑶姑娘，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谢谢。”
“你不必谢我。”池玉瑶叹了一口气，“你不打算告诉他？”
舒望淡淡一笑：“告诉又如何，他的心里没我；预期说穿倒不如维持现状，这样也挺好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我就满足了。”
“要是你开不了这个口，我替你说。”
“瑶姑娘，别！”一听池玉瑶要告诉南宫夜自己的身份，舒望连忙着急起来，“瑶姑娘一旦你说穿，我跟他之间就不知如何相处了。”
“那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直呆在他身边？万一，他将来遇到心仪的女孩子，你要怎么办？成全他们？然后自己躲在暗中默默流泪？”池玉瑶一激动，说的舒望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抱歉……我……只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池玉瑶连忙回神道歉。
“瑶姑娘，阿夜说过，这辈子他的心里只有瑶姑娘一人，他装不下其他人。”舒望笑容越发明亮，可语气听着就让人心疼不已，“至少现在，我不能让阿夜知道我是女子的事实，不然他的心会越发混乱，我不想让他为难。”
“舒望……”池玉瑶上前握住舒望的手，“你是一个好女孩应该得到幸福，而且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你不能呆在原地等着幸福降临。”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舒望默默重复一遍，“这句话我记下了。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像瑶姑娘一样勇敢，瑶姑娘阿夜快回来了。”
池玉瑶松开舒望的手，坐回原位，刚坐下一会儿南宫夜端着三杯冒着热水的茶水进门。
“这里没什么好茶叶，姐姐还请见谅。”南宫夜把一杯茶递给池玉瑶。
池玉瑶笑着摇摇头：“没事，这段时间粗茶淡饭的，太好的茶叶也喝不惯了。”
“小夜。”池玉瑶看着茶杯中袅袅上升的热气，“你跟舒望回了西域，一定要好好生活。可别再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让舒望担心了。”
南宫夜点点头：“姐姐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池玉瑶搁下茶杯，起身。南宫夜跟舒望也跟着放下茶杯。
“不再坐一会儿吗？”南宫夜的语气中充满了恳求，可转眼一想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让姐姐留下呢。顿时希冀的目光黯淡下去。
“等下次，我去西域找你们……上次去的匆忙，也没好好欣赏西域的风光，下次我去的时候你们俩可要好好招待我。”
迎风中，池玉瑶的衣裙微微随风摇曳，笑容明媚望着对面的两人，她知道这一别何时相见谁也说不定。
“好，一定！”
南宫夜满口答应，唇角勾起以往的微笑，可在舒望看来他的笑容多了一份不舍，但更多是苦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