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封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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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波月洞主下碗山

    却说那章节当时带着五员大将共两万士兵出城,与城外兵将合兵一处,约摸五万余人,向围攻拓跋焘军的柔然军后方袭杀过去。

    此时,拓跋焘这一军大部已然冲出包围圈,只有小部后方负责殿后的还没有及时冲出,约摸有七八千人左右。那群黄甲力士正在帮助殿后,往来冲杀,没有一合之敌。就是没有章节的后方增援,仗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大檀可汗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柔然军此时早已丧失了斗志,乱成了一窝蜂,到处乱跑乱逃,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等章节大军一到,拓跋焘又及时指挥士兵回身反击,两下里首尾夹击,大檀可汗更是有败无胜。

    这一场战斗直进行到日落西山,月出梢头。乱军之中,那密宗僧人被杀,大檀可汗也被活捉,捆到拓跋焘面前,其余被捉的兵将,不计其数。

    拓跋焘带亲军进了城,到帅府坐定。此时章节才知道前来增援的竟然是当今陛下,不由得又是激动,又是感激,又是崇敬,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动之下,不由得噗通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拓跋焘对这位有勇有谋的云中守将十分欣赏,他上前来将章节亲手扶起,好言抚慰一番,便叫带大檀可汗进来。

    不一会大檀可汗就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兀自腿硬,不肯下跪,被侍卫用剑鞘击中了腿弯,才跪了下来。拓跋焘在上面看着大檀可汗,问道:“大檀可汗,你我两国向来相安无事,为何突然袭击我国啊?”大檀可汗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拓跋焘又道:“我大魏军民上下,向来崇尚和平,从不轻动刀枪,你今日侵我领土,杀我子民,夺我牲畜,罪大恶极,如今你落入我手,有何话说?”

    大檀可汗冷冷道:“拓跋焘,我敬你是条汉子,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和娘们一般。”

    拓跋焘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大檀,你也曾是一国之君,佛门领袖,你虽该死,我却不想杀你,只好委屈你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说完,挥手叫人带了下去,好生看管。

    一旁的众将都不解道:“陛下,何不杀了他,传首示众,以示我大魏国威?”

    拓跋焘说道:“然后呢,柔然国内群情汹汹,再起兵马,为先王复仇?不……这并不是朕的本意。这大檀,不能杀,不仅不能杀,等到新的柔然国君登基之后,还要把他放回去。”

    章节已然明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末将愚钝,没有想到圣虑如此深远……”

    确如拓跋焘所料,大檀可汗被俘的消息传回国内,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柔然政权内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再起大军,由大檀可汗的儿子领军,进攻南朝,迎回父王;另一派则认为大檀被擒,断无生理,如今已经损失了二十万大军,眼下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再立新君,休养生息,等到兵强马壮之后,再报当日那一箭之仇。不过,要立何人为新君,又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立大檀可汗年方十二岁的儿子为君,一派认为应该立大檀可汗的三弟命轮汗为君。这命轮汗出身佛门,是个虔诚的信徒,又正值壮年,足智多谋,有他为君,不消十年,柔然必将恢复元气,再征南朝。

    就这样,柔然政权内部开始了一场风雨动荡的政权过渡期。

    在此过程中,拓跋焘携大胜之军回到平城,他以五万对阵柔然六十万(按:柔然方宣称六十万,魏国方自然乐得附和),在被围数十重的情况下仍然大获全胜,又俘虏了柔然可汗的消息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了全国上下,顿时一片歌颂赞扬之声传遍朝野。之前还有某些人看拓跋焘年轻,轻视甚至不服于他,如今都一个个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做起了顺臣,再不敢有别的心思。拓跋焘趁势清除一些以前反对自己的和与自己施政理念不同的大臣,杀了几个惯会贪污逢迎先帝的奸臣,整肃朝纲,朝廷上下风气为之一振,这却略过不必细表。

    那大檀可汗被带回了京城,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是被软禁了起来,有专人看守,不许出房门一步,也很是苦恼。

    只有陆道人,此番回京,可谓是春风得意,步步高升。他本是林泉中一老怪,如今投机道门,襄助明主,享受人间富贵,志得意满之下,心思也活络了许多。

    这一天上朝,他身为国师,端坐于皇帝阶下,百官奏事已毕,他起身上前唱了个肥喏,奏道:“启奏陛下,贫道有一老友,名叫凌云叟,在东海囚龙岛修行,本是汉末时左慈弟子,如今已修炼几百年,法力道行,都不在贫道之下,若陛下肯愿接纳,贫道愿亲自去请他出山,助陛下完成大业。”

    拓跋焘听了这话,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当下连声称好,大喜说道:“好!国师,你既有此言,朕如何不愿,盼你速去速回,朕在这里专望你!”

    列位,这陆道人不过山中一野鹿成精,修行千余年,才不过修成人形,哪里认得什么东海囚龙岛修士,不过又是一老怪而已。

    他为求功德,也很是拼命,第二天一早,便借遁术走了。

    陆道人驾土遁一路向西南而行,不多时便走了两千四百里,来到一处名叫碗子山的山峰,这山峰生得十分陡峭,怪石嶙峋,蛇虫遍地,生人哪里敢近。

    陆道人却显得熟门熟路,他落了遁光,步行进山,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洞府门前。门前上书“波月洞”三个大字,门口两个獐子精手持枪矛站岗,见到陆道人过来,都大喝一声:“什么人,敢擅闯我波月洞?”

    若是寻常凡人百姓,早就吓得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正好被这二精怪拿住,受用一顿。但若是不凡修士,自然从容淡定,这两个小妖惯会识人,早看出陆道人并非凡人,是以有礼了许多。

    陆道人笑道:“快去报告你家大王,就说昔日好友鹿三来访。”一个小妖进去了,不多时,只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随着洞门打开,一个身穿黄袍,身高七尺的妖魔走了出来。

    这妖魔一头黄发,面目丑陋,腰挎一把钢刀,哈哈大笑道:“鹿三,千余年了,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之日。”说着,上来和陆道人抱了一抱。

    陆道人笑着说:“是啊,黄兄风采,更胜往昔了,愚弟很是欢喜。”

    这怪便拉着陆道人进洞,整治酒菜,喝酒叙旧不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道人便说道:“黄兄一向在上面任职,怎地在下界一住多年?”那怪饮了一口,不屑道:“什么鸟闲职,平日里还要点卯答到,嘴里更是淡出鸟来,我一有空就到下界来玩玩。”

    陆道人试探道:“关于一千五百多年前的那场封神之战,愚弟后来也略知一二,深知哥哥的郁闷,不过眼下,我无意之中窥得天机,佛道相争,说不定便会再起封神,若是哥哥抓住机遇,赚得一个大功果,说不定就能摆脱那话儿,还一个清净自由之身,也未可知呢……”说着,一脸微笑地看着那怪。

    那怪听了这话,不由得精神一振,凝目问道:“此话怎讲?”

    陆道人便把那日天降石碣,石碣上所镌偈语,以及自己下山后所遇到的赵玄,并拓跋嗣信佛而灭,柔然国主被生擒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说:“虽然有我的帮助,但若不是天意在于魏国,想那柔然国上下崇佛多年,国主更是号称大檀功德活佛,又怎会被我生擒?

    “那赵玄,我也略知他的来龙,本是魏国一大臣的儿子,全家被灭,只有他一人存活,如今不过年方二十,却已修成仙道,其背后因果气运,实在令人深思……”

    “什么!”那怪不禁站了起来,道:“你确定他只有二十岁?”

    陆道人点点头,唏嘘道:“是啊,想我苦心修行千余年,不过刚刚入门,离仙道之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那怪便在洞中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普天之下,想要修成仙道,便是绝顶根骨加上绝顶名师,最少也要二百年,当年那杨戬,也就是如今的灌江口显圣二郎真君,身负九转神功,也是用了一百五十年,才修成大道……如果要在数年间修成仙道,三界之中,只有一物可成……”

    “什么?”陆道人也很是急切。

    那怪看他一眼:“听闻只有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那位的九转金丹,才有服下之后能在数年间修成道果的功效……”

    陆道人轻轻“啊”了一声,一脸失望。那怪又道:“不过,此丹极为珍贵,当年阐教十二金仙被我截教三仙姑在黄河阵中削三花、废五气,打成凡人,那位老爷也未曾舍得拿出一粒来……”

    顿了一顿,他又道:“由此说来,这赵玄有大气运在身,他的身后,肯定有他的影子。”

    陆道人缓缓点头。那怪又道:“虽然我二教水火难容,但如今佛道相争,佛门势大,我二教总归都是道门,当年签订封神榜,掌教老爷曾说,以后还有再归门墙之机,现在想来,恐怕便是如今吧。”

    他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地走,好像在下什么决定,陆道人端起酒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紧紧盯着他。良久,他才长舒一气,道:“也罢,也罢,恐怕如今你我,都在圣人算计之中,既然如此,我便随你下山走上一遭。”

    陆道人将酒杯往石桌上一顿,大声道:“好!”酒水已经从杯子里溅出,撒了小半张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