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夺宝前夕
幽暗苍穹，此时再度下起靡靡霏雨。离离沣都畔，暗情雨昏昏，浮萍飘逝水，暮色步行时。
月落星沉，“一渊不两蛟”之峰顶，似乎因疾电迅雷而闪耀出一片炫目光华。
子时将近了，惊心动魄的厮杀刚过，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呼喝，纷纷踩着地上零乱的尸身，一起涌向武林第一高峰“一渊不两蛟”。四下除了雷电交击声和飘摇的风雨声，只闻踏在鲜血之上的沉重脚步，一声声震动着人们的心弦。
这疯狂而慑人的一幕，令正义尚存的人不忍多看一眼。
暮寒烟目光向商一鹤扫了扫，又转向玉临风：“师弟，风铃就劳你照顾了，你一定要保她周全。”
言罢，便与三君子并肩朝“一渊不两蛟”行进。
商一鹤并没有因这暴乱而放松警惕，仍是死死扣着风铃的咽喉。待人群走得远了，玉临风突然放下了手中雪剑，默默退开了几步。
端木君我颇感意外，回身道：“你不想救人了吗？”
玉临风化剑为扇，沉声道：“你已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但我却不愿意朋友受丝毫伤害。挟制你既然达不到救人的目的，那我只好跟你谈谈条件。”
端木君我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凶手伏诛。”
玉临风道：“你能否确定杀害令郎的凶手就是暮寒烟？”
端木君我面色铁青，怆痛道：“昔年，我师弟曾败在君子剑手下，‘飞花碎玉’的剑招，已刻入我脑髓。更何况，方才我指证暮寒烟之时，他既没有澄清，也没有反驳，若不是杀人凶手，他为何三缄其口？”
疾电银芒下，他的脸已变成了一种惨淡的青色。
“他不说话，未必就是认罪，也许是有口难言。”
有人在黑夜中叹息。
端木君我循声望去，目光所及的首先是戴着鬼影面具的楚寒衣，而后便是一剑一拂尘的赋清绝。
目光相对的瞬间，他已看出这两人都不是轻易的对手。
“你们是什么人，方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楚寒衣轻叹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应被丧子之痛遮蔽双眼。其实只要稍加观察便不难发现，暮寒烟初时未见得想与贵帮为敌，反倒是他那名高足，所做所为完全不像是在替他师父考虑，反倒是有心挑起三帮争端，好借阁主之手铲除暮寒烟。”
赋清绝接口道：“不错，他望向暮寒烟的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人味，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师父，而是他的仇人。”
玉临风亦道：“阁主不要忘了，剑灵宗多的是弟子，会‘飞花碎玉’的，绝不止暮寒烟一人。”
端木君我沉吟片刻，突然一指昏迷的风铃，冷笑道：“暮寒烟说过这名女娃儿是他的徒弟，而你们三个又是这女娃的朋友，可见都是一丘之貉。你们的话，不足信。”
楚寒衣等三人明白，此人的双眼，已因痛失爱子而布满迷障，他的双足，已踏入无边仇海，此时此刻，即便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玉临风手中玉扇一合，沉声道：“端木阁主，你若肯放了风铃姑娘，今日玉临风与两位好友便允你一诺，十日内定当替你找出杀子真凶，并亲手将他带到你的面前，由你处置。”
楚寒衣与赋清绝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不错。”
端木君我目光不住在三名年轻侠客面上游移，一时揣测不定他们的用意。
楚寒衣道：“杀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于你有何利益，况且，你若真的杀了她……”
端木君我目光一沉：“怎样？”
玉临风冷言道：“我等好话说尽，阁下不妨审时度势好好考虑。但我要奉劝你，在你率性而为的同时，也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今日你敢动这位姑娘一根头发，玉临风便要你整个‘幽梦阁’陪葬。”
楚寒衣接口道：“是要和我们缔盟还是为敌，阁主可要想清楚。”
“幽梦阁”帮众闻言，顿时时群情汹涌，个个举刀相向。
端木君我深知这三人武功不差，“幽梦阁”死伤惨重，他不能再因个人荣辱而再赔上无辜帮众性命，他面上神色不断闪动，沉思片刻后，终于叹息道：“一鹤，放人。”
商一鹤得令，手下一松，楚寒衣便自扶过风铃，玉临风右掌蕴力，挥起一道劲气，源源不断输入风铃后背之中。
不多时，风铃终于悠悠醒来，意识复苏的一刻，惊呼道：“宗主……”
楚寒衣将她身子扶正，温言道：“你放心，暮寒烟现下无碍。”
“那他人呢？”风铃环顾四周，只余一片夜色茫茫。
楚寒衣道：“他已和梅、兰、菊三君子一并前往‘一渊不两蛟’了。”
风铃急道：“快，带我去‘一渊不两蛟’。”
她猛然起身，脑中却是一片晕眩，身子不由自主再次倒下。
楚寒衣刚扶住她，便在此时，眼前突然晃过一道紫影，然后便没入了人群之中，虽只是惊鸿一瞥，他已认出了那道紫影便是那空空妙手叶知秋。
楚寒衣忖道：“此女盗走了我的‘鹰翼’，此刻又混迹于此，想来是为‘鹰爪’、‘鹰眼’而要上‘一渊不两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下便将风铃扶入玉临风怀中，自己循着那道紫影追踪而去。
端木君我见楚寒衣已走，急向玉临风道：“公子说过会替我找出杀子真凶，此话可还算数？”
玉临风沉声道：“君子一言，岂有失信之理。”
见风铃满面忧容，俯首温言道：“你不要担心，我现在陪你前往‘一渊不两蛟’。”
端木君我见她虚软无力，便命帮众将那拉棺木的平板车推来，玉临风小心翼翼将风铃扶上车坐定，自己则紧随在侧，那两名帮众便推着车往山上行去。赋清绝一扬拂尘，紧随其后。
端木君我留下部分帮众照顾伤者及看守端木凡棺木，自己与商一鹤和十余个亲信一并同上“一渊不两蛟”。
众人正走到半山腰，突然盈耳一声哀嚎，林后竟飞出一人，直挺挺摔在那板车前。风铃吓得不轻，几乎从那板车上掉下，玉临风连忙将她扶住。
借着火把的光芒，众人定睛望去，只见摔在板车前的是个年轻女子，双目被挖，七窍流血，已然气绝，但那声惨叫犹在耳边，血迹也十分新鲜，显然是刚刚毙命。
月落星沉，“一渊不两蛟”之峰顶，似乎因疾电迅雷而闪耀出一片炫目光华。
子时将近了，惊心动魄的厮杀刚过，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呼喝，纷纷踩着地上零乱的尸身，一起涌向武林第一高峰“一渊不两蛟”。四下除了雷电交击声和飘摇的风雨声，只闻踏在鲜血之上的沉重脚步，一声声震动着人们的心弦。
这疯狂而慑人的一幕，令正义尚存的人不忍多看一眼。
暮寒烟目光向商一鹤扫了扫，又转向玉临风：“师弟，风铃就劳你照顾了，你一定要保她周全。”
言罢，便与三君子并肩朝“一渊不两蛟”行进。
商一鹤并没有因这暴乱而放松警惕，仍是死死扣着风铃的咽喉。待人群走得远了，玉临风突然放下了手中雪剑，默默退开了几步。
端木君我颇感意外，回身道：“你不想救人了吗？”
玉临风化剑为扇，沉声道：“你已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但我却不愿意朋友受丝毫伤害。挟制你既然达不到救人的目的，那我只好跟你谈谈条件。”
端木君我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凶手伏诛。”
玉临风道：“你能否确定杀害令郎的凶手就是暮寒烟？”
端木君我面色铁青，怆痛道：“昔年，我师弟曾败在君子剑手下，‘飞花碎玉’的剑招，已刻入我脑髓。更何况，方才我指证暮寒烟之时，他既没有澄清，也没有反驳，若不是杀人凶手，他为何三缄其口？”
疾电银芒下，他的脸已变成了一种惨淡的青色。
“他不说话，未必就是认罪，也许是有口难言。”
有人在黑夜中叹息。
端木君我循声望去，目光所及的首先是戴着鬼影面具的楚寒衣，而后便是一剑一拂尘的赋清绝。
目光相对的瞬间，他已看出这两人都不是轻易的对手。
“你们是什么人，方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楚寒衣轻叹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应被丧子之痛遮蔽双眼。其实只要稍加观察便不难发现，暮寒烟初时未见得想与贵帮为敌，反倒是他那名高足，所做所为完全不像是在替他师父考虑，反倒是有心挑起三帮争端，好借阁主之手铲除暮寒烟。”
赋清绝接口道：“不错，他望向暮寒烟的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人味，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师父，而是他的仇人。”
玉临风亦道：“阁主不要忘了，剑灵宗多的是弟子，会‘飞花碎玉’的，绝不止暮寒烟一人。”
端木君我沉吟片刻，突然一指昏迷的风铃，冷笑道：“暮寒烟说过这名女娃儿是他的徒弟，而你们三个又是这女娃的朋友，可见都是一丘之貉。你们的话，不足信。”
楚寒衣等三人明白，此人的双眼，已因痛失爱子而布满迷障，他的双足，已踏入无边仇海，此时此刻，即便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玉临风手中玉扇一合，沉声道：“端木阁主，你若肯放了风铃姑娘，今日玉临风与两位好友便允你一诺，十日内定当替你找出杀子真凶，并亲手将他带到你的面前，由你处置。”
楚寒衣与赋清绝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不错。”
端木君我目光不住在三名年轻侠客面上游移，一时揣测不定他们的用意。
楚寒衣道：“杀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于你有何利益，况且，你若真的杀了她……”
端木君我目光一沉：“怎样？”
玉临风冷言道：“我等好话说尽，阁下不妨审时度势好好考虑。但我要奉劝你，在你率性而为的同时，也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今日你敢动这位姑娘一根头发，玉临风便要你整个‘幽梦阁’陪葬。”
楚寒衣接口道：“是要和我们缔盟还是为敌，阁主可要想清楚。”
“幽梦阁”帮众闻言，顿时时群情汹涌，个个举刀相向。
端木君我深知这三人武功不差，“幽梦阁”死伤惨重，他不能再因个人荣辱而再赔上无辜帮众性命，他面上神色不断闪动，沉思片刻后，终于叹息道：“一鹤，放人。”
商一鹤得令，手下一松，楚寒衣便自扶过风铃，玉临风右掌蕴力，挥起一道劲气，源源不断输入风铃后背之中。
不多时，风铃终于悠悠醒来，意识复苏的一刻，惊呼道：“宗主……”
楚寒衣将她身子扶正，温言道：“你放心，暮寒烟现下无碍。”
“那他人呢？”风铃环顾四周，只余一片夜色茫茫。
楚寒衣道：“他已和梅、兰、菊三君子一并前往‘一渊不两蛟’了。”
风铃急道：“快，带我去‘一渊不两蛟’。”
她猛然起身，脑中却是一片晕眩，身子不由自主再次倒下。
楚寒衣刚扶住她，便在此时，眼前突然晃过一道紫影，然后便没入了人群之中，虽只是惊鸿一瞥，他已认出了那道紫影便是那空空妙手叶知秋。
楚寒衣忖道：“此女盗走了我的‘鹰翼’，此刻又混迹于此，想来是为‘鹰爪’、‘鹰眼’而要上‘一渊不两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下便将风铃扶入玉临风怀中，自己循着那道紫影追踪而去。
端木君我见楚寒衣已走，急向玉临风道：“公子说过会替我找出杀子真凶，此话可还算数？”
玉临风沉声道：“君子一言，岂有失信之理。”
见风铃满面忧容，俯首温言道：“你不要担心，我现在陪你前往‘一渊不两蛟’。”
端木君我见她虚软无力，便命帮众将那拉棺木的平板车推来，玉临风小心翼翼将风铃扶上车坐定，自己则紧随在侧，那两名帮众便推着车往山上行去。赋清绝一扬拂尘，紧随其后。
端木君我留下部分帮众照顾伤者及看守端木凡棺木，自己与商一鹤和十余个亲信一并同上“一渊不两蛟”。
众人正走到半山腰，突然盈耳一声哀嚎，林后竟飞出一人，直挺挺摔在那板车前。风铃吓得不轻，几乎从那板车上掉下，玉临风连忙将她扶住。
借着火把的光芒，众人定睛望去，只见摔在板车前的是个年轻女子，双目被挖，七窍流血，已然气绝，但那声惨叫犹在耳边，血迹也十分新鲜，显然是刚刚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