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风云录之黑鹰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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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瓮中之鳖

    却听那黄衫少女冷声道:“你便用手肘和腿爬进泥道,若再污言秽语,本姑娘就杀了你。”

    楚寒衣本不想与她计较,但堂堂男子汉竟被她这样羞辱,心里一股无明业火窜起,怒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突觉身子被人向前一推,“砰砰”两声,膝盖处又挨了两脚。

    “贼丫头,你……”

    这两脚踢的不甚重,但由此而来的屈辱感令楚寒衣怒火中烧,忍不住破口大骂。岂料骂人的话还未完全脱口,那架在脖子上的短刀刷的一声,在他脸上轻轻一扬,立时多了一道血痕。

    “你再叽叽歪歪,我便将你交给花无艳。到时你便知道,我的手段比起她来,可是仁慈的很了。”

    楚寒衣强压下心头怒火,暗忖道:“好男不与女斗,我便是忍让些又何妨,还是先找出口要紧。”

    因此不复多言,乖乖向那泥道入口走去。

    楚寒衣双手被缚,只能缓慢爬进那一人大小的泥道。黄衫少女拿着火摺子,紧跟其后。进洞大约爬行了数丈,一阵阵腐臭之气不断从泥道里涌出,直把黄衫少女熏的快要晕过去。

    终于到了那泥道三叉路口,楚寒衣便朝另一条他尚未探究过的路向前移去。他双手被缚使不上力,全靠手肘支撑上身重量,肘下已被泥道内的沙石磨得鲜血淋漓。

    愈是向前行,那股莫名的腐臭味就越是浓重。楚寒衣从小就吃得苦,眼下倒能忍受。但那身娇肉贵的黄衫少女,一生锦衣玉食,所接触的地方处处鸟语花香,哪曾闻过这样的臭味,一时喉头酸水翻涌,几欲作呕。

    两人爬行了大约十数丈,终于到了泥道的出口。楚寒衣双腿一蹬,身子便从那出口掉了出去。

    他掉在了一块结实的木板上。黄衫少女紧跟着也爬出了泥洞,正要大口喘气,却突然发现,此处才是那股阴森腐臭味道的源头。

    她终于忍耐不住,扭头便呕吐起来,连黄胆水都差点吐了出来。

    错步的瞬间,脚下不经意踢到一物。好奇之下,拿起火摺子一照,照见一双穿着黑靴,靴上沾满尘埃的脚。

    黄衫少女忍着恐惧,火摺子缓缓上移,一个皮肉不存的骷髅头忽然跃入了她的眼中,眼窝处两个黑漆漆的洞似在盯着她看。

    一声惊呼,黄衫少女疾退数步,手里的火摺子脱手飞了出去,却被楚寒衣接住。他四下探寻,终于发现前方有个破桌,桌上还放着一盏油灯。

    须臾,这寒气森森的地方亮起了一簇烛火之光。

    光明却令黄衫少女陷入更大的恐惧之中,她目光转处,又是连声惨叫,原来此处竟如乱葬岗一般,满地皆是尸体。除了方才看到的那句站立的白骨,其余都是些半腐的残尸,有些七窍流血,有些肠穿肚烂……

    黄衫少女一张秀面变成铁青,胃里似乎又开始翻江倒海。

    “想不到你这么凶的丫头,居然也会怕这些尸体。”

    楚寒衣坐在洞内唯一的破桌上,手里把玩着油灯绳捻上跳动的火苗。

    黄衫少女见缚着他双手的白绸已被抛到了地下,冷冷道:“以你的武功,早就能挣脱这白绸,为什么装的这么听话?”

    楚寒衣放下油灯,从破桌上跃下,轻笑道:“因为好男不跟女斗。况且,你既然肯与我一同涉险,我们便是坐在一条船上,我自然要对你客气些。”

    黄衫少女铁青着脸,朝地下啐了一口:“谁跟你同坐一条船,我不过是想离开青衣坊。谁知道上了你这小子的当。”

    楚寒衣环顾地下,亦觉得背脊发凉,蹙眉道:“我才是上了余秋雨的当。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倒与花无艳的那些面首相似。只是不知怎会无端死在这里。说不定像我们一样,被余秋雨骗到这里,再一一杀掉。”

    黄衫少女一张脸变得煞白,捂着嘴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便在此时,一个楚寒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泥道处传了进来。

    “楚寒衣,满室的尸臭味可还好闻?你当真以为我将出口告诉你么?看来,你还是不够精明。我这一招‘请君入瓮’既可除去你,又不假我手。这样的杀人手法才堪称精妙。”

    这是余秋雨的声音。

    楚寒衣情知不好,正要从入口处钻出去,却听余秋雨道:“你最好不要乱动,这密道遍布机关,只要我手轻轻一动,你便会被数十只毒箭刺穿身体。我既然筹谋了这个计划,自然会做到万无一失。”

    楚寒衣心里一沉,他知道余秋雨断不是危言耸听,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略一思忖,他瞬间明白了一切:“想必在你听到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已在心里动了杀机吧。为了这个引我入局,你先将写有‘酒窖’二字的纸条放在端给我的茶盏中,再让我听到赋清绝房内的异响并假意出言警告,为的就是让我有兴趣探究此事。我第一次入密道的时候,你算准了时间,让我无暇分身探寻右边的泥道。你知道,心有不甘的我一定会再找机会进入酒窖密道,而且极有可能带赋清绝一同踏入这个死亡终点。你这般大费周章,只因你要除去的不仅是我,还有赋清绝。”

    泥洞中传来余秋雨阴恻恻的笑声:“说的不错,现在你们两个死在一处,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他一心认定此时与与楚寒衣被困一室的便是赋清绝,却不知道早已被人偷梁换柱。

    楚寒衣也不揭穿,只淡淡笑道:“你要杀我不但是因为曾经败在我手上,更因为余家是世禄之家,又是书香门弟,你身为世家子弟,怎能不惧怕我将你与花无艳那些隐晦丑事宣扬出去。我却不明白,赋清绝又怎么得罪了你,你非要致他于死地?”

    余秋雨阴狠道:“因为花无艳看上了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楚寒衣叹息道:“我原以为你也是受制于花无艳,因此才被迫留在青衣坊,现在看来,你对这朵毒花倒是动了真情。”

    余秋雨咬牙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送你们上路了。”

    楚寒衣道:“慢着。”

    余秋雨疑道:“怎么,你还想交待什么遗言?”

    楚寒衣道:“所有的事我基本已经清楚,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我第一次进入密道的时候,你又怎知我一定会先行前往左边的叉路,万一我选的是右边呢?”

    余秋雨阴笑道:“假如你先选了右边的路,那无异于提早结束自己的小命。我只消对花无艳说,你将我打晕后逃走。反正这密道是我无意中发现,除了我无人知晓,就连花无艳也不例外。到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也不会拿我怎样。看到你脚下那些尸体了吧,这些人都是被我以同样的手法骗到洞里,最后死在洞中。你很快就会体验到他们死前的痛苦,好好享受吧!”

    只听“轰”的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沉沉坠下,搅得密道震动不已。片刻之后,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楚寒衣拿过桌上的油灯,往洞口处一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条密道的出口已被断垄铁板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