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老公,我真的怕。”张丽萍抬起头,“老公,我们可不可以不在这里住了呀?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住也不安心。”
“这……”赵海旭面露难色,“老婆,我们不在这里住又能去哪里住呢?我们所有的积蓄都已经全交付这房子的首付,以后每个月还有一千多的贷款要还,哪里还有钱去租房?再说,我们花这么多的心血,把这房子装修布置起来,就因为一只猫的闯入而放弃未免太可惜了吧。”
张丽萍环视了下四周,屋里的每一个小摆设,都是自己细细挑选出来的,都是自己钟爱的款式与颜色,怎忍心轻易割舍?
“老公,那要不我们明天去寺庙里求个菩萨回来,摆放在家里,镇一镇邪气吧。”
“傻了,你还是相信有鬼啊。不是看到了吗,只是溜进来的一只野猫而已嘛。”
“可它怎么进来的?”张丽萍尖声叫了起来,“我们是锁了铁门的,而且我们这是在六楼,它从哪里溜进来?该不会是从窗户飞进来的吧?你不觉得它出现得太奇怪了吗?”
“那也是。”赵海旭沉思了起来,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对了,差点忘了,我有样好东西。”
他光着身体跳了起来,飞快地从床底下搬出一个纸箱,里面满满的全是书。
“你找什么?那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张丽萍好奇地问。
“《圣经》,我以前买过一本《圣经》。不都说《圣经》和佛经可以辟邪的吗,那把《圣经》摆在床头就可以保佑我们平安无事了。”果然,赵海旭很快就翻出一本精装的《圣经》,得意地举着对张丽萍说:“这下你该可以安心了吧。”
张丽萍满脸喜悦地接过《圣经》,郑重其事地将它摆放在床头柜上,口中念念有词:“愿上帝保佑我们平安无事,阿门。”
赵海旭心中暗笑。
平心而论,虽然刚才被那黑猫吓了一大跳,但他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上帝存在,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买下这房子,所谓的《圣经》辟邪,只是拿来安慰张丽萍而已。
不过张丽萍的恐惧情绪,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让他感到有一丝寒意,他也对买下这房子的事隐隐地起了后悔之意。
正常情况下,人的恐惧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尤其是在一个封闭、黑暗的空间里。如果一个人直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惊叫“有鬼”的话,其他人肯定也会毛骨悚然,觉得有种种的异样存在。
“睡吧。”张丽萍拉过被子躺下,疲倦地对赵海旭说。
赵海旭躺在她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腰,试探地问:“那还要吗?”
“不要了。”张丽萍不无歉意地冲赵海旭笑了笑:“现在真的一点兴致都没有。”
“那好吧,小乖乖安心睡吧。”赵海旭探手关掉电灯,环手抱紧张丽萍。张丽萍也将身子尽量地缩在赵海旭的怀抱里,感觉安全了许多。
就这样,两个人相拥着,默数着黑暗中的时光,不多时,就沉沉地陷入了梦乡的温柔怀抱。
不知睡了多时,赵海旭感觉有人压着自己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
他心头大骇,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梦中的束缚,却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的力气,甚至连眼皮都似有千钧重,怎么都睁不开。
“鬼压床?”一时间,他的大脑中飞快地闪过这样的字眼。以前一直觉得这样的说法是无稽之谈,但如今却让他冒出了冷汗。
隐约中,他感到张丽萍起身离开了床,打开卧室的门。
“你要去哪里呢?”赵海旭想问她一句,但嘴唇却被巨大的压力压迫得撬不动半点。
他感到张丽萍又回来了。虽然他睁不开眼睛,也听不到任何张婉萍的脚步声,但心头的感觉,就是眼前有一个黑影立于自己的床前,凝视着自己。
恐惧的感觉渐渐地扩大,让他喘不过气来。
“快醒来,快醒来。”赵海旭聚集着自己所有残余的意识力量,与身体的麻木对抗着。
终于,他感到一股热气贯穿到了全身,身体恢复了知觉,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肝胆欲裂:就着从窗帘缝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张丽萍正手提着一把寒光四射的菜刀,冷冷地盯着他看。
她脸上没有丝毫平时的温柔,而是充满着狰狞。不待赵海旭吭声,张丽萍已是手起刀落,一股鲜血喷射了出来。
黑暗中,只见赵海旭难以置信地眨了一下眼,张大着嘴巴,人头自枕头滚落下来。紧接着,只见寒光一闪,张丽萍自己的头也滚落在地,浓重的血腥气顿时布满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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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镇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古朴小镇,无论是建筑还是民风,处处都凝聚着历史的沉淀。
一条小河从小镇的中心蜿蜒而过,数千年不舍昼夜。也正是有了河流的滋润,小镇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黄土蔽天,苍凉萧索,而是生机勃勃,千百年延绵不绝,让无数代的子民在这里繁衍生息,欢笑中来,又在哭泣中离去。
随着近些年国家开发西部的号召,渐渐地有一些外来的人员涌入这座小镇。
在给小镇带来新的生命力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些外面世界的浮华。于是小镇对这些外来的人是既爱又恨,爱他们带来的实惠,又恨他们破坏了他们的宁静,在许多人的眼中,张迪无疑就是那些冒昧闯入者之一。
不过如今,张迪已经成为小镇一名合格的居民,或说住户。
因为一年四季中,张迪主要就是安静地在小镇的一家家具厂里做着文职的工作,负责市场策划,广告宣传,品牌整合,两年的时间里,渐渐地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的业务做到了全国各地,在业内开始小有名气,于是他不仅受到厂里领导的倚重,也受到同事乃至小镇乡亲们的尊重。
现在,张迪正站在他租住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打梧桐,一声声,一叶叶,都是烦人的絮语。
曾经,他觉得这是诗情画意的一幕,但今天有了重重心事的压迫,他觉得这雨是如此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