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尊风云之开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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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众英齐聚

    张开天离开苗家堡,径回铁匠城。

    路上,见到了唐绝等众。自唐绝以下,个个衣衫破烂、灰头土脸,显然是刚刚吃了一场败仗。

    张开天本来还稍微有些担心玉纯月等人的安危,如今看到唐绝等人的样子,心中便放下了心,低头从众人身前经过。

    却不料有人突然喝道:

    “站住!”

    张开天停下脚步,却见出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唐门掌门人,唐绝。

    张开天说道:

    “唐爷有什么事?”

    唐绝气呼呼地说道:

    “老子今天不爽,想要打人出气,你过来让我打三拳!”

    张开天心中暗自好笑,他们在玉纯月等人手里吃了亏,便要在无辜的人身上讨回来,如此不可理喻的事在他口中说出,竟然是如此理直气壮,可见平时这些人有多骄横。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

    “哦?我正好有些肉痒,大爷打我一顿,正好让我梳理筋骨。”

    说罢往前两步,坦然一站,说道:

    “请吧。”

    唐绝“哼”了一声,舞起拳头,正要向张开天胸口狠狠砸落,忽一愣神,就见眼前的青年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如满月、态似菩萨的佛者。

    “啊!是你!”唐绝像见了鬼似的,向后退了数步,头也不回地疯狂逃走了。

    张开天收回幻形,瞧着唐绝等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想道,这些大户家族之中,有良善之人,也有这种恶人,这就要看是善人占据上风,还是恶人占据上风了。

    如今的侠尊日益状大,在云南一带已可算首屈一指,那么自己的门下,有没有这种骄横之人呢?

    他一边沉思,不觉已来到铁匠城外,就见玉璎珞、张开颜飞奔上来,一左一右将自己围定。

    玉璎珞道:

    “师父,你可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我们这里也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十几个背着大刀气势汹汹的敌人扬言要将我们荡平,都被师姐几下子给打发了。”

    张开颜说道:

    “佛者还手下留了情,否则他们一个都别想回去!”

    金玉堂说道:

    “其实两军对阵,无需讲什么仁义,该痛下杀手,削弱对方实力的时候,就该毫不留情,若是一直留有斜,到最后伤害的,也许会是自己。”

    玉纯月说道:

    “公子,你认为呢?”

    张开天说道:

    “玉飞龙固然是罪无可恕,但苗家堡的其它人并没有必死的理由,何况双方若是全面开展,势必会牵联许多无辜,所以我还是想能否消弥事端、化解灾厄,刚才两军对垒时,我也特意救下了对方二人的性命。”

    金玉堂“哼”了一声,说道:

    “杀子之仇不共于天,想要轻易化解,只怕是一厢情愿,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摧毁对方支柱、消灭对方力量!”

    恰在此时,只听一人豪气说道:

    “不错,苗家的人横行多年,如今是该受到彻头彻尾的教训了!”

    众人抬头瞧去,就见不远之处,数道金甲铁骑急驰而来,当先一人,是一位鲜衣怒马、气度豪迈的汉子,至于容貌,却活脱脱便是第二个唐绝。

    张开颜惊道:

    “他,他不就是刚才那人么?”

    说话间,‘唐绝’已经来到了众人身前,跃身下马,张开天见他虽然与唐绝无论身体、语音都很相似,只是胡须和头发稍有不同,唐绝的是白色的直毛发,而此人则稍带些弯曲,颜色也是淡黄色的。

    来人说道;

    “怎么,你们见过老子那个不肖的大哥了?”

    金玉堂说道;

    “他是唐傲,现任铁骑门门主,是唐门现任掌门的亲弟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既然与唐绝有血缘关系,料想此番是来必是与自己为敌,但听他的口气,又似乎对唐绝并不尊敬,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不错,”唐傲说道:“唐绝是老子的大哥,但他把唐门做为入赘苗家的资本,又受制于妇人之手,凡大小事,都由那个妇人说了算,唐门几十年的声誉,都被他给败坏光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金玉堂说道:

    “那你算是找对了地方,我们这个组织,以张公子为首,就是要和苗家堡过不去。”

    唐傲一拍胸脯,说道:

    “有这句话,老子就放心了,从今日起,甘愿听从张公子差遣,不过老子还有一个条件!”

    张开天说道:

    “什么?”

    唐傲说道:

    “他日若是攻破了苗家堡,我那大哥和大嫂的处置可得交给我!”

    张开天还在沉吟,金玉堂说道: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个条件,我替公子答应了。”

    “很好!”唐傲说道:“既然公子答应了我的条件,老子也有一份大礼要献给公子。”

    张开天说道:

    “请讲。”

    唐傲挥鞭一指南方,道:

    “此去三百里,有一处地方名叫放马屯,苗家的兵器、军马都储存在那里,只要我们轻骑前去偷袭,一定可以剿获大批物资,壮大我方实力。”

    金玉堂一拍手掌,道:

    “妙计!公子,若是能夺取这些物资,我们以后也方便招兵买马了。”

    张开颜说道:

    “慢着,既然有这样的好生意,你为何不自己去,而要先来与我们会合?”

    张开天不由瞧了妹妹一眼,心中更觉得这位妹妹作事比以前周全多了。

    唐傲一拍手掌,道:

    “好,这位姑娘性格直爽,我喜欢,凡事摆在台面上说,省了私下许多猜忌。放马屯虽有兵马,亦有重兵防守,平日里,是苗家的第三子苗玉栊、第四子苗玉织负责守卫。”

    金玉堂说道:

    “苗家既有重丧,他们二人料必回去奔丧了罢?”

    唐傲说道:

    “他二人是回去了,但他们二人率领的‘乙堂’仍然原封未动的在放马屯驻守,这些人可是苗家堡的精英,单凭我铁骑门这些人马,是难动他们分毫的。”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但如今情势已然不同,张公子武功高强,能够轻松击毙深得老太太真传的玉面飞龙,若是能够亲自出马,定然能够无往而不利——一举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同时壮大我方力量。”

    他说完这段话,静静地等着张开天决断。

    张开天心中犹豫,人生最难的往往不是分析形势,而是在分析完形势之后做出判断。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朗,若是想和苗家寻求和平解决之道,就要停止对苗家的追击,以免仇恨扩大,然后再释放更多善意,再看高老太太能否看破放下;若是一心要将苗家从云西剪除,那么采纳唐傲的建议似是良策。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张开天心中筹躇,不由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逍遥客,若是他在身边,定能为自己排疑解惑,助自己下定决心的。

    就在此时,只听天外一声鹤鸣,穿透苍穹,犹如拔开迷雾的明灯,张开颜面露喜色,笑道:

    “哥,是苍茫先生来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负手相待,果见片刻之后,一鹤自天而降,鹤顶站立两人,其中一人,羽扇纶巾,未落地时,口中已经吟道:

    “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笔尖尽述苍茫事!”

    正是经天纬地笔苍茫到了。

    而在他的身后,另一人亦随着笔苍茫的步伐跃身下鹤,只见他身形敦实、穿着朴实、步履平实,却是暌违已久的一位老熟人——古南风。

    他随了药之子前去修行药毒之术,此前虽然在梵璃梦的庆典上见过一面,但并未近身叙谈,此时站在众人面前,只见他面色红润,身体较断臂之前壮实了不少。

    张开天见到老友,不由会心一笑,正要上前叙谈,却听一声尖叫从耳朵旁边响了起来,转身看时,就见张开颜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听一只手指着古南风,道:

    “你你你!你的手怎么了!”

    张开天瞧去,亦是吓了一跳,刚才他还没有注意,古南风本已齐肩被砍去的右臂,如今居然好端端地长在他的肩上。

    古南风微微一笑,用力捏起了拳头,又舒展了开来,道:

    “是的,这只断臂又重新生长出来了。”

    他向张开颜谦意一笑,说道:

    “对不起,前次因为断臂还没有长好,有些吓人,所以对你有些冷淡……亦未能及时向掌门见礼。”

    后面这一句,却是给张开天说的。

    张开天道:

    “无妨。见你身体痊愈,我亦感觉到十分高兴,你怎会到这里来?”

    古南风说道:

    “大师伯说,我的药毒之术已至瓶颈,再学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步,可以下山了。正好在这时,七师叔回山,说了你们要取‘四方之水’之事,我想着能出些力也好,于是便与七师叔一起到这里来了。”

    笔苍茫笑道:

    “只是我们刚到观止镇,便听到了你们做的大事,如今整个云西,都为你们所撼动了。”

    张开天说道:

    “当时激愤出了手,快意恩仇,如今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笔苍茫说道:

    “呵呵,主上有疑虑,谋臣当解之,咱们找一处谈话之所,慢慢商议吧。”

    诸人随金玉堂走入铁匠铺内,来到大厅之中,分宾主落座,张开天分别介绍了座中各人,并向笔苍茫、古南风大约说了一下到观止镇以来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听到苗飞龙终于死在张开天手下,古南风一拍桌子,喝道:

    “好!玉面飞龙作恶多端,开天杀他,正是恶贯满盈之后的报应!”

    他为人正直仗义,当初为了断阳草一事与末日圣传发生冲突,失去一臂,但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听见不平之事,仍是要做拍案之举。

    笔苍茫说道:

    “然后呢?”

    接着,张开天便将自己夜探苗家堡,被人识破行踪,经过一番苦战,总算全身而退之事又说了一遍。

    古南风又一拍手,道:

    “精彩,可恨我迟来半日,未能与你一同赴会。只是那冰火双剑作法自毙,你又为何要冒生命危险救他们,若没有那名叫做苗谦的少年相救,只怕你这次就回不来了。”

    张开天微微一笑,还未来及回答,笔苍茫说道:

    “你还不知道掌门的心思?他一定又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与人为善了。”

    听了这话,金玉堂、唐傲脸上便有不豫神色。

    古南风皱眉道:

    “古语有云,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要想化解,只恐会徒劳无功。”

    张开天说道:

    “我只是释放此意,倒要看他们怎么承接了,若是对方执意为难,那我们也只好采取手段应对了。”

    笔苍茫笑道:

    “此事不难,待我亲赴苗家堡一躺,便可知道他们的态度了。”

    张开颜惊道;

    “你要去苗家堡?”

    笔苍茫点了点头,说道:“开颜姑娘有何建议?”

    张开颜神色忧愁地说道:

    “经过大哥一番折腾,苗家堡上下肯定会加强戒备,你现在去,恐怕会十分危险。”

    笔苍茫“哈哈”一笑,说道:

    “有劳开颜姑娘挂心,不过,既然掌门能够平安返回,料想区区苗家堡,也未必能留得住笔某,各位稍安勿躁,笔某去去就回。”

    他迈步出门,飘然而去。

    张开颜说道:

    “真的这么有自信?”

    古南风说道:

    “七师叔年纪虽轻,但本领我们是清楚的,既出豪言,想必有他的把握,开颜不用担心。”

    张开颜向他莞尔一笑,说道;

    “古大哥,你是去学医,什么时候学了这安慰人的本事回来?我觉得你的口才谈吐,要比以前好多了。”

    古南风说道:

    “人虽有改,风骨不改,不管过了多久,我仍然还是以前的古南风,这点绝不会变。”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既然如此,小黑最近有些不舒服,不如你替我瞧一瞧,看它有什么病症,好不好?”

    古南风点了点头,却听玉璎珞说道:

    “你那只黑貂一天跑来跑去可精神了,哪里有什么病症?分明是在扯谎!”

    张开颜脸上一红,强辩道:

    “黑貂多动也是病症嘛,让南风看一看有什么大不了,咱们走,别理她了。”

    她伸手牵了古南风的衣袖,两人步出了大厅。

    玉璎珞气不仇地说道:

    “瞧把她给得意的,不就是一个古木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玉纯月说道:

    “俗世中的情侣久别重逢,自然要有许多话要说,今天忙碌了一天,咱们也去分头歇息吧。”

    玉纯月、玉璎珞也走了,场中只留下张开天、金玉堂、唐傲三人。

    唐傲一摊手,大声说道:

    “张公子,如今看来,你是不打算继续与苗家堡为敌了?既然如此,那唐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告辞!”

    金玉堂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唐兄稍安勿躁……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傲瞧了瞧他的脸,两人一起走了出了大厅,过不多时,金玉堂一人走了回来。

    张开天问道:

    “唐傲走了?”

    金玉堂摇了摇头,说道:

    “我劝说他,让他留了下来。”

    张开天疑惑道:

    “他执意要对苗家堡不利,若苍茫此行有效,我们的战略有变,只怕他并无用武之地,反而会成为苗家堡孤立和打击的目标,为他考虑,他还是潜伏起来的好。”

    金玉堂眉头一皱,道:

    “听公子这番话,是要一心与苗家堡求和了?”

    张开天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在我看了,除了玉飞龙这等恶徒之外,苗家堡其余的人并无必须剪除的理由。至于你,目下侠尊正在发展壮大之际,若是你愿意加入,何愁不能安身立命,何愁没有用武之地?”

    金玉堂沉默了一下,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张开天说道:

    “你笑什么?莫非以为我在骗你?”

    金玉堂摇了摇头,说道:

    “我与公子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公子看重信义,言出法随,必定不会说谎骗我,更何况纯月佛者对你信服有加,我亦相信她的眼光,不过……”

    张开天说道: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金玉堂问道:

    “张公子,你当真以为笔苍茫此去会有所收获?”

    张开天说道:

    “事在人为,我相信苍茫的能力。”

    金玉堂摇了摇头,说道:

    “依我对高老太太和苗家堡的了解,笔苍茫此去,注定会无功而返,到时候我们就需要依仗唐傲等人的力量,剪除苗家堡的羽翼了。”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金玉堂意味深长地一笑,起身出了大厅。

    大厅之中,止余张开天一人。

    他闭目冥坐,反思这些天来的遭遇,才算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就拿和苗家堡为敌这件事来说,自己明明没有招惹他们的意愿,却为了禀持侠义、为民除害,无意中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上。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等笔苍茫回来,局势将会更加明朗,也方便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他来到金玉堂为自己准备的居室,相对于其它房间来说,这里很大很宽敞,但却没有一点动静,远不如张开颜房里,她和古南风说说笑笑、嘻嘻哈哈,十分热闹,亦不如玉纯月、玉璎珞房中二人讨论佛理,谈天说地,别有一番禅机。

    而他只是自己,身边既没有坐而论道的朋友,更没有倾心安慰的红颜。

    他枯坐许久,不觉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