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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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哪来的日月悬空

    是在晨起十分,但是因为阴雨的原因,门外还是一片阴暗,风雨还在继续,隔壁的老爷子似乎已经起来,去了厨房寻些吃食,老板刚刚在谢挽来的时候应该就醒了,现在应该在大堂里擦些桌椅,书生给了老板不多的钱财,但也够在客房住一晚上,老板本想让他去老者的房间,想了想还是不要招惹那个大财主,还要用他赚钱。

    那书生缩在被窝里簌簌的抖着,单薄衣物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温暖,蓬松的海草即使能捂热乎也会在瞬间消散掉,江流儿决定出去晨练,每天早晨迎着海风在山野奔袭是他这几天来的习惯,这种行为让他在锻炼中逐渐苏醒,江流儿今天觉得很清醒,找到了入定的感觉就不会在第二天腰酸背疼,他让老板送了个鱼肉饽饽给书生,说是自己付钱,然后就淋着雨跑了出去,给老板惊了惊。

    雨在瞬间把江流儿打湿,让他的身体变得沉重起来,天空阴霾都不见,只留下灰蒙蒙的一片,云顶的乌云像是纯色的布缕,遮住了日月星空。

    江流儿不在意脸上的雨水,涌进他的眼眶让他看不清楚,他凭着自己的记忆躲过一颗又一棵树,自行上次死过一次之后,体内的“角”就也没有出现过,像是就此销声匿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但是江流儿确实感觉得到,重生之后的他,身体比以往要强装的多,分明体型没有半点变化,不英俊的脸和简单到有些清瘦的身体。如果没有人贴近观察的话,没人会看到他的鞋子已经变形,像是常年工作的货仓搬运工的鞋子。更没几个人知道他的鞋子是来了这个地方之前在南山酒馆的那个小镇子里面买的,刚刚不过一周。

    江流儿来到断崖边,周围的草木像是被齐刷刷的收割过,整齐的切口就好像是精密的计算过的。

    江流儿在深深的草中拔出来一把清冽的剑,是一把好剑,不过太长太细,像是母亲训诫孩子的细竹,抽在身体上面就算是隔着衣物也有一条红肿的痕迹。

    这也是江流儿在南山的小镇子里面请人打造的,他下单的时候掌柜的还没有出事,还是那个懦弱和蔼的清瘦中年人,整日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晨起,招待,吃饭,睡觉,活下去。

    就算到现在江流儿还是觉得掌柜的不该那么悲惨,一个出生都不能选择的人类却被整个世界树立为敌,学习了毒宗的东西固然恐怖,但是似乎在三君子被逼到绝境之前叶岚还没有用过这种功法,伤天害理江流儿相信他也是不想干的,即使到最后掌柜的想要杀了他,让他去统帅那一支尸军,最后快成功的时候。十年生死努力付之一炬,十年心底煎熬归于黄土。

    江流儿感觉着掌柜的那种意境,他不知道和林岚齐名的松君子和梅仙子是怎么样的人,但是在江流儿的认知中,掌柜的是真正的君子,他做了君子应该做的所有事,包括报仇十年不晚。可是他还是是生错了地方,哪怕是个草禾,像他这样能忍得住,还有能力的人也可以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若是好坏不论的话,林岚的一生倒是可以称作是传奇了。

    剑如流水一般融入雨幕,切割的雨滴被分成两半在大众里被欺压,最后炸裂,不甘知情尽显。自此似乎江流儿激起了整个世界的恶意,更加狂暴的风几乎把他吹的站不稳,那些细苗都快要背了连根拔起。大雨偏向一边,熄灭了好不容易生起来的阴间钱币,人们在海边哭泣着天地无公正,日月掌玄都是屁话。

    江流儿不受影响,他知道在昨夜有事情发生了,也有人死去,海中谋生无异于火中取栗,越危险的地方越有利可图。渔民们知道在这样汹涌的雨中极其危险,但只有在这样大的浪中才有机会捕捞到巨量的青鱼,带来一整年最大的一笔收入,可他们是失败了,这个本就人不多的小地方再填了几条人名在茫茫的海里,连尸体都不能寻到。

    哭声凄厉的穿透雨幕,几家的女子们像是在向天讨个公道,但就算有日月掌生死,也知道那来自于人们的贪欲。

    江流儿在断崖上面舞起剑式,梅花剑弄,断崖角,青丝斩。一道道清冽的剑光想是要斩断山崖,收割山野间的林木和生命。江流儿怒喝一声,高高的跃起,强烈的气场竟然让他在空中顿留了两秒,就在两秒之内他完成剑式的起手,竟是一道横斩剑,接近两米的真空在他的剑光中将雨幕驱散,地面露出真容,天边飞鸟为敌,斩落半分毛羽,又在半秒之后重新湿润。

    江流儿自高空跌下,重重的摔在早已被浸透的地面上,海边独特的树种叶子巨大,常常被人们晒干后垫在床铺下面,当做保暖的材料。而今被雨水打湿,紧贴在地面好歹也给江流儿提供了一些缓冲。

    他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眼里却是炽热的光芒,他知道这一剑并非他自己悟出,而是来自李有溪的真传,名字叫做天外。李有溪曾吹嘘,这一剑练到至臻,可斩星辰陨落,云中仙人也要避让三分。只可惜自己没能练到完善,就在不能使出来。

    李有溪还是很有本事的,至少在江流儿看来,李有溪教授给他的武技并不少,只是他现在能用的仅仅只有冰山一角,待到自己的能力达到了,那些隐秘的剑式才有可能再现。

    江流儿蹒跚着爬起来,却掩盖不住他的激动,李有溪告诉江流儿,这一招其实并不难,是个拿的起来剑的孩子都可以用,只不过用的越精,越能感受到它的恐怖,在空中滞留的那几秒直接性的反应了你的实力,蓄力剑式之后斩出的剑气也代表了你的底蕴,孩子当然可以斩出来,但不能摧毁日月人心。

    江流儿淋着雨回到酒馆,已经有人来喝个早酒,打算去看看昨晚遇难的人们能不能捞上来些,老板也是愁眉苦脸的站在喝早酒的人们身旁,谈论这死去的人们。

    “唉,婶子真是个苦命的女人,大哥走得早,这些年苦头倒也吃全了,如今有个愿意接纳她的男人,对他不差,却也死了,自今以后一辈子怕是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那喝酒的人闷了一口,似乎有些恼怒,他把酒杯狠狠地摔在桌子上,面目通红,像是喝醉了一般。

    老板赶忙安抚,低声的说些什么,那汉子又露出悲悯的神情,掩面几乎要哭泣。

    江流儿看到,老板抬头打了个招呼,江流儿示意一下问了句什么事情,老板摆摆手没有说话,江流儿也不多问,住了三四日倒也熟悉店里的规矩,自顾自的打了壶水放在早已烧热的火炉上,等着烧开。水开了再把身子擦干净,回到房间却发现那书生已经睡得很熟,身上盖了个厚被子,像是老板给他加的,一旁还摆着自己让老板送来的鱼肉饽饽,没有吃。

    江流儿拿起来自己啃了一口,挑了挑眉,觉得味道还不错,正巧早上没有吃饭,便狼吞虎咽的塞下一整个脸大的饽饽。鱼刺都被碾碎,鱼腥味很浓,但江流儿习惯了这里的味道,所以还觉得不是很难吃。

    书生谢挽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身后站着,惊弓之鸟一样弓起脖子向后看着,看到是江流儿,反倒叹了口气,带着些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道:

    “真是对不住小哥了,小的经常在其他地方躲雨,被赶习惯了,反应有些不常,还是道一句叨扰。”

    江流儿扶了扶额头,脸有些黑,初次见到这个书生这么文绉绉的也就罢了,第二次还在这里咬文嚼字,未免让人心生不喜。他幽幽道:

    “额,谢挽是吧,以后别搞书生这一套,咱没文化,直话直说就行,记住了。”

    谢挽有些愣,呆呆的点点头,说句知道了,江流儿大声的招呼着老板再来两个鱼肉饽饽,再上一壶酒,半碟花生,半碟肉,记得不要鱼肉。

    老板远远的回应着,似乎那个喝早酒的汉子已经离去,老板还在忙些店里的事物。

    老板爱护自己的妻子,从不让她掺和店里的事情,每日只在家绣些花样,拿给村子里的人用,倒也赢得了不少尊重。

    老板把食物放在房间的桌子上,轻道句来了,接着对江流儿说道:

    “小哥最近若是不急的话就不要去那山上了,这地方最近死了不少人,其实也就是昨晚,估计你们都睡熟了,问题也不大,一日就好,小哥明日就不要出去了。”

    江流儿有些不知所以然,为什么死了人就不能出去,他倒也没有问老板这个问题,只是对老板说道:

    “老哥,隔壁那说书的老者怎的不见了踪影,难道是走了?”

    老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老者一早上的脾气可大了,把小的哄了一顿不说还卷走了半壶好酒,我到么地方去讨理。”

    江流儿笑了笑,心里只觉得这个老头子是个老顽童,多少年前估计脾气就是这般暴躁,也算是很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