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黑店
“哦，你讲。”
“咱们走了四五百里了，你的仙鹤，我的甪端也累了。南大哥一路奔走过来，更要休息一下。你看……”
“对对！”张维迎恍然大悟，“我只顾想我自己的事情，忘了大伙。”举目远眺，道：“前面有个镇子，咱们就到那里歇息吧。”
三人到了镇外，各自收了神通，
走到镇子外，只见一座桥边，坐落一家邸店，傍着桥边柳树上挑出个幡儿。张维迎见了，指道：“那里不有个邸店！”
三个人走上桥，正见对面一个樵夫挑一担柴过去。南霁云叫道：“大哥，借问这里叫做甚么去处？”樵夫道：“此处唤作婺源县，小镇叫做板桥镇。”
三人下得桥了，从外面看去，那邸店当有好几进院落，店前一副牲口槽上，拴着七八头驴子。一个妇人坐在门前，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瞧见三人，便起身来迎接，说道：“几位打尖还是住店？本店价格公道，干净整齐。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喜欢在此落脚。”
南霁云道：“如此甚好，先给我们来些吃食吧。你们店里有什么？”
那妇人笑道：“小店时令蔬菜尽有，也有羊肉，鸡肉。”南霁云道：“既然如此，胡乱给我们上些吧。”
那妇人应了一声，将三人让进屋子坐下，回身进了厨房。南霁云悄声道：“我考考你们，可看出这店里的古怪？”
二人吃了一惊，南霁云道：“不要惊扰那妇人，你们且看看周遭。”
澹台明环视左右，恍然道：“是了，确实古怪。”
“说来听听。”南霁云微微一笑。
澹台明悄声说：“她家大业大，却没有一个伙计。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操持得过来。”
“说不定她能干呢。”张维迎说。
“不瞒张兄。”澹台明说，“我流落江湖，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当危险临近时，总会有异样的感觉。正因为这种本事，我曾躲过猛虎、狼群、盗贼……”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本来人也是有的，但大都很迟钝。”南霁云点点头，“但经常在险恶环境中生活，也会生出这种本事。”
澹台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经意地向外望去，忽然一个激灵，暗呼道：“不对。”
“什么不对？”张维迎奇道。
澹台明指着牲口槽前的驴子说：“它们的眼神不对。那眼神充满悲哀，无助，求救……寻常牲口绝没有这种眼神，那分明是——人的眼神。”
张维迎仔细瞧了瞧，摇头道：“我瞧不出来。”
南霁云道：“澹台小弟说得不错。刚才我在桥上便瞧见此出透露着古怪，确切说，有妖气。”
张维迎脸一红，说道：“有妖怪？待我放雷劈了她。”
南霁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下，我自有安排。”
此时，那妇人端上一碟菜肴，一海碗炖羊肉，一盘秋葵，一盘醋芹，一盘蒸茄子，笑道：“各位慢用，不够再吩咐。”南霁云道：“你店里可有酒，打两角来吃。”妇人道：“对不住，本店今日不曾备酒，若想喝酒，镇口有个沽酒的，可打来吃。”
南霁云摆摆手，请那妇人退去，张维迎道：“这菜里可有文章？”南霁云摇头道：“你看这镇上许多人也到她店里，有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她断不会在这里做手脚，一定别有蹊跷。”
澹台明道：“虽然瞧不出究竟，但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南大哥，这家店一定有古怪。”
南霁云道：“古怪是一定的，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探个究竟。”
用过晚饭，三人要了一间客房，倒头睡去，到了半夜，南霁云叫醒二人，悄悄来到院中，只见西北角的一间屋子依然亮着灯，里面噼啪作响，不知在做什么。
三人摸到墙边，透过门缝，只见那妇人从箱子里拿出一副犁杖，一个木牛，一个木人，都只有六七寸大小。妇人把它们放在灶坑前，喷上水，口中念念有词，那木人和木牛便动了起来。小人牵着牛拉着犁杖，随即开始耕床前的地，来来回回地忙碌着。妇人又从箱子里拿出一袋荞麦种子，让小人种上了。
一会儿，那荞麦便发芽了，接着就开花就成熟了。小人收割去壳，得到了七八升荞麦。又安上个小石磨，把荞麦磨成面粉才算完事。然后，妇人把木头人木斗牛收回箱子里，当即用那面粉捍皮做了一些烧饼。方回房歇息。
南霁云三人悄悄回到房中，张维迎说道：“古怪便在那饼中，南大哥，怎么办？”南霁云道：“这般伎俩，不足挂齿，我自有办法治她。”
一夜无话，待到天大亮时，三人起身来到院中，妇人早已点上灯，道：“客人用过点心在走吧，奴家新做的胡饼。”南霁云道：“如此也好，我等腹中饥饿。”待那妇人端上胡饼，南霁云拿起一个，闻了闻，皱眉道：“店家，你这饼做得不地道。”
妇人道：“客官取笑，南来北往的客人都说我家的饼好吃哩。”南霁云道：“你不晓得，这饼叫做胡麻饼，本事塞外胡人的食物，除了胡麻，还要加上酥油乳酪才好吃。”
妇人笑道：“客官也忒讲究，咱们南方小地方，哪里去寻酥油乳酪。”
南霁云道：“我这里倒还剩一枚，你若不嫌弃，且来尝尝地道的胡麻饼。”
妇人也不推辞，接过来一闻，酥油乳酪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大赞：“好香！”咬了一口，啧啧赞道：“好吃，真好吃。”三五口便将那胡麻饼吃下。抬头看时，南霁云正望着她，眼神带着笑意，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当即趴在地上，发出驴叫，继而化作一头黑驴。
原来南霁云天不亮便起身到镇子里，寻了一家卖饼的铺子，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胡麻饼，悄悄将妇人的胡饼调换，又蘸抹随身带的乳酪酥油，诱那妇人吃下。
“蹊跷果然在这饼中！”张维迎大叫，“待我放雷劈了这妖物！”
“慢着。”南霁云怕了拍他的肩头，“事情没那么简单。”
(本章完)
“咱们走了四五百里了，你的仙鹤，我的甪端也累了。南大哥一路奔走过来，更要休息一下。你看……”
“对对！”张维迎恍然大悟，“我只顾想我自己的事情，忘了大伙。”举目远眺，道：“前面有个镇子，咱们就到那里歇息吧。”
三人到了镇外，各自收了神通，
走到镇子外，只见一座桥边，坐落一家邸店，傍着桥边柳树上挑出个幡儿。张维迎见了，指道：“那里不有个邸店！”
三个人走上桥，正见对面一个樵夫挑一担柴过去。南霁云叫道：“大哥，借问这里叫做甚么去处？”樵夫道：“此处唤作婺源县，小镇叫做板桥镇。”
三人下得桥了，从外面看去，那邸店当有好几进院落，店前一副牲口槽上，拴着七八头驴子。一个妇人坐在门前，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瞧见三人，便起身来迎接，说道：“几位打尖还是住店？本店价格公道，干净整齐。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喜欢在此落脚。”
南霁云道：“如此甚好，先给我们来些吃食吧。你们店里有什么？”
那妇人笑道：“小店时令蔬菜尽有，也有羊肉，鸡肉。”南霁云道：“既然如此，胡乱给我们上些吧。”
那妇人应了一声，将三人让进屋子坐下，回身进了厨房。南霁云悄声道：“我考考你们，可看出这店里的古怪？”
二人吃了一惊，南霁云道：“不要惊扰那妇人，你们且看看周遭。”
澹台明环视左右，恍然道：“是了，确实古怪。”
“说来听听。”南霁云微微一笑。
澹台明悄声说：“她家大业大，却没有一个伙计。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操持得过来。”
“说不定她能干呢。”张维迎说。
“不瞒张兄。”澹台明说，“我流落江湖，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当危险临近时，总会有异样的感觉。正因为这种本事，我曾躲过猛虎、狼群、盗贼……”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本来人也是有的，但大都很迟钝。”南霁云点点头，“但经常在险恶环境中生活，也会生出这种本事。”
澹台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经意地向外望去，忽然一个激灵，暗呼道：“不对。”
“什么不对？”张维迎奇道。
澹台明指着牲口槽前的驴子说：“它们的眼神不对。那眼神充满悲哀，无助，求救……寻常牲口绝没有这种眼神，那分明是——人的眼神。”
张维迎仔细瞧了瞧，摇头道：“我瞧不出来。”
南霁云道：“澹台小弟说得不错。刚才我在桥上便瞧见此出透露着古怪，确切说，有妖气。”
张维迎脸一红，说道：“有妖怪？待我放雷劈了她。”
南霁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下，我自有安排。”
此时，那妇人端上一碟菜肴，一海碗炖羊肉，一盘秋葵，一盘醋芹，一盘蒸茄子，笑道：“各位慢用，不够再吩咐。”南霁云道：“你店里可有酒，打两角来吃。”妇人道：“对不住，本店今日不曾备酒，若想喝酒，镇口有个沽酒的，可打来吃。”
南霁云摆摆手，请那妇人退去，张维迎道：“这菜里可有文章？”南霁云摇头道：“你看这镇上许多人也到她店里，有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她断不会在这里做手脚，一定别有蹊跷。”
澹台明道：“虽然瞧不出究竟，但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南大哥，这家店一定有古怪。”
南霁云道：“古怪是一定的，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探个究竟。”
用过晚饭，三人要了一间客房，倒头睡去，到了半夜，南霁云叫醒二人，悄悄来到院中，只见西北角的一间屋子依然亮着灯，里面噼啪作响，不知在做什么。
三人摸到墙边，透过门缝，只见那妇人从箱子里拿出一副犁杖，一个木牛，一个木人，都只有六七寸大小。妇人把它们放在灶坑前，喷上水，口中念念有词，那木人和木牛便动了起来。小人牵着牛拉着犁杖，随即开始耕床前的地，来来回回地忙碌着。妇人又从箱子里拿出一袋荞麦种子，让小人种上了。
一会儿，那荞麦便发芽了，接着就开花就成熟了。小人收割去壳，得到了七八升荞麦。又安上个小石磨，把荞麦磨成面粉才算完事。然后，妇人把木头人木斗牛收回箱子里，当即用那面粉捍皮做了一些烧饼。方回房歇息。
南霁云三人悄悄回到房中，张维迎说道：“古怪便在那饼中，南大哥，怎么办？”南霁云道：“这般伎俩，不足挂齿，我自有办法治她。”
一夜无话，待到天大亮时，三人起身来到院中，妇人早已点上灯，道：“客人用过点心在走吧，奴家新做的胡饼。”南霁云道：“如此也好，我等腹中饥饿。”待那妇人端上胡饼，南霁云拿起一个，闻了闻，皱眉道：“店家，你这饼做得不地道。”
妇人道：“客官取笑，南来北往的客人都说我家的饼好吃哩。”南霁云道：“你不晓得，这饼叫做胡麻饼，本事塞外胡人的食物，除了胡麻，还要加上酥油乳酪才好吃。”
妇人笑道：“客官也忒讲究，咱们南方小地方，哪里去寻酥油乳酪。”
南霁云道：“我这里倒还剩一枚，你若不嫌弃，且来尝尝地道的胡麻饼。”
妇人也不推辞，接过来一闻，酥油乳酪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大赞：“好香！”咬了一口，啧啧赞道：“好吃，真好吃。”三五口便将那胡麻饼吃下。抬头看时，南霁云正望着她，眼神带着笑意，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当即趴在地上，发出驴叫，继而化作一头黑驴。
原来南霁云天不亮便起身到镇子里，寻了一家卖饼的铺子，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胡麻饼，悄悄将妇人的胡饼调换，又蘸抹随身带的乳酪酥油，诱那妇人吃下。
“蹊跷果然在这饼中！”张维迎大叫，“待我放雷劈了这妖物！”
“慢着。”南霁云怕了拍他的肩头，“事情没那么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