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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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地界恶斗

    wed jul 06 04:28:07 cst 2016

    天色还未全黑,柳青衣便早早的来到了巫阴地界。自从王重和赵林死于非命后陆无双又派了杜管和费平白天来此巡查,此二人本就不愿来这不详之地,只是迫于陆无双命令,现在见柳青衣已到,心中自然欢喜,赶紧交了班,便急急离去。

    柳青衣望着二人逃也似的背影,只觉有些好气。不禁想起了惨死的王重和赵林,昔日的情景浮上心头,好不哀伤,只盼能早日找到辛万恶等人,为二人报仇雪恨。

    当下走进竹屋查探了一番,竹几之上的竹筒内,那枝凌雪留下的白玉兰早已凋萎,只是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丝幽香,顿时又自陷入一番惆怅。

    自上次分别,已经有十多日,再也没见到凌雪,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想起凌雪,柳青衣的心里便似有一张双织网,中有千千结。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还有那淡淡的思念。他很清楚自己的这种情感是矛盾的,是不该存在的。因为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他们之间应该存在的只有生死,因为命中早已注定他们是敌人。守护巫阴地界的封印是当阳子交给他的任务,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因为这是一项圣神的任务,他绝不能容忍三百年前的悲剧重演。

    思量间,天已经全黑了。柳青衣走出竹屋,走到巫阴地界,巡视了一番,不见异常。又仔细看了看封印的石柱,完好如初,这才放心。便自跃上地界边的那块大青石上行功打坐,开始修习当阳子授予他的心法口诀。这些日子以来,柳青衣每日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潜心修习,加上他本就天资聪颖,功力进展神速,愈发觉得当阳子授予自己的那几句口诀奥妙无穷。

    此时风清夜静,正是修习的好时机。柳青衣将心法口诀运行了两遍,顿觉内息源源不断,不知不觉已进入忘我之境。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了柳青衣的耳朵,要知此刻柳青衣运功已至忘我境界,周围的飞花落叶都能洞悉自若,更何况是这脚步之声,又岂能逃过他的耳朵。

    不觉一惊,心道:“这夜深人静的,怎会有人出现在此地,难道是凌雪!”如此思量,站起身来,却不见周围有人影。心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在他刚准备坐回去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我说,你就不能走慢点吗?“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是粗矿,是从自己身后的灵阴峰上传来的。

    柳青衣觉得奇怪,这灵阴峰山怎会有人?当下便全神贯注,凝耳细听起来。只听那粗矿的声音又说道:”兄弟,咱们一起合作也有一段时日啦,这一次任务极为艰难,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却并没有人答话,粗矿的声音又道:”我说你累不累,这一路跟个死人一样,一声不吭,简直闷死人了。“

    只听一个尖锐得似老鼠叫声的声音道:“我说辛万恶,你怎么就这么罗嗦,主上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口没遮拦不要紧,可别连累我。”

    闻此,柳青衣一惊,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愁找不到这伙贼子,怎地这般巧,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下施展游龙步,悄无声息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掠了过去。九峰山都属于保生门的地界,柳青衣自是对此地地形了若指掌,他这一掠间便掠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之后,这是灵阴峰下山的必经之路。心道:“我就在此藏住身形,等辛万恶等人一到此,便可突然杀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思量,便伏身于青石后的阴暗之处。

    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影从崎岖的上路上下来,此时月儿当空,月光皎洁,将地上照得通亮犹如白天,二人一路走来自然就进入了柳青衣的视线。两人俱都着一身夜行黑衣,以黑巾遮面。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前面一个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后面的人却腰粗背阔身形魁梧。见两人越来越近,柳青衣真气凝聚,蓄势待发正待出手。

    却见那身形魁梧的汉子停下脚步,往路旁的岩石上一靠,道:”不错,我是辛万恶。“辛万恶说着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黑巾,露出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他的脸上一道寸许宽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到右嘴角,整个脸都似被分成了两块,极其恐怖丑陋。辛万恶哈哈一笑,又说:你自然能猜到,谁叫天下就我辛万恶这一对银钩与众不同呢。便晃了晃手中的一对银勾,月光映在银勾之上,发出闪闪寒芒,一望便知乃是极其锋利毒辣的兵器。

    ”哼!“那尖锐似老鼠的声音冷哼一声,也跟着停下脚步,又道:”就你这火爆又罗嗦的脾气,别人猜不出你是辛万恶才怪呢。“言语之中似是对辛万恶极为不满。

    辛万恶闻言不但不觉不快,还似极为受用,哈哈一笑道:“我辛万恶虽然在江湖上恶贯满盈,人人欲杀我而后快。虽然做的事未必很光彩,但我却是个坦荡的人,不像某些人,畏手畏脚的处处掩护自己的身份。”说完眼睛一撇瘦小的黑衣人。

    瘦弱的黑衣人自然明白辛万恶地嘲讽,冷冷的道:“主上的规矩你知道,主上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你别处心积虑想知道我是谁,到时候主上责罚下来,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辛万恶说:“我辛万恶二十六岁起就被人追杀,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一穷二百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略微停顿,望着瘦弱的黑衣人又说:“可你却不同,你有享受不尽的金银财宝,自然是怕死。人越是喜欢享受,就越是怕死。”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到底走还是不走?”瘦弱的黑影人显得很是不耐。

    “看来我猜对了,在盗取烟雨醉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是你,因为天下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连破十二道机关的人非司徒班莫属。”

    闻此,柳青衣大惊,心道:“曾听许多人说起过司徒班,说天下间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机关,没有他开不了的锁。此人曾经用这独门技艺,盗取了许多武林世家的至宝,被武林人士追铺多年,难道此人竟会是司徒班“。

    “司徒班,谁是司徒班?噢,你说的是那个偷遍天下的司徒班吗?我不认识他。”瘦弱的黑衣人惺惺的说。这种毫无丝毫技巧的遮掩,显得异常滑稽,躲在暗处的柳青衣差点就笑出声来,他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司徒班竟然这般不会撒谎。

    或许只不过是司徒班太紧张了,因为他太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一紧张自然就暴露了。

    “哈哈哈!”辛万恶却没有忍住大笑,道:“我说司徒老儿,你就别装了,你最拿手的是破解机关,撒谎可真不是你的拿手好戏,连我这个粗鄙汉子你都瞒不过去,你还装什么呢装?“

    瘦弱的黑衣人,闻此,甚是震惊,连道:“罢了!罢了!”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巾。他的相貌和他的声音极为搭配,年纪莫约五十来岁,长得尖嘴猴腮,一双老鼠一样的眼睛好像时刻都在左顾右盼,显得极为狡黠奸巧。“想不到我隐姓埋名多年,却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辛万恶显得极为开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一笑牵动刀疤,整个脸都变得扭曲、狰狞。“我早应该猜到是你,可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会也为主上效力。”

    司徒班抬起头望了望天,叹气道:“哎,一言难尽。”

    “司徒老儿,你见过主上吗?”辛万恶压低声音问道。

    “嘘,你不想活啦?”司徒班将声音压得更低,显得极为小心紧张。

    “说实话,我为主上效力已经多年,却从未见过主上的面目。”辛万恶显得极为惆怅,续道:“我辛万恶在江湖上也算恶名顶顶,不想今日竟然沦为别人的鹰犬,可笑的是,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

    躲在暗处的柳青衣闻此,心道:“他们口中的主上是谁呢,连辛万恶、司徒班之辈都为之效命,还如此神秘,竟然连这些人都不没见过他的面目,此人竟有如此神通!”

    旁边的司徒班见辛万恶如此言语,似乎也勾起了自己心中的无奈,又是一声长叹,道:“别说这些啦,赶紧赶路吧,党务了事情,你我的这个脑袋,怕是要保不住了。”

    两人一阵嗟叹,又自迈开步伐虎虎行下山来。

    柳青衣一看,两人已准备离去,哪肯放他们走。当下身形一跃,挡在两人身前。

    辛万恶与司徒班俱都大惊,喝道:“什么人?”

    柳青衣却不答话,转过身形,星目冷冷一扫。

    司徒班触及柳青衣的眼神,不由心下一虚,小退半歩,紧紧盯着柳青衣道:“你是何人,阻住我二人去路是为何意?”司徒班嘴上说着,右手却已悄悄探入腰间,显然是随时准备拔出隐藏在腰间的兵刃。

    这动作岂能瞒过柳青衣的眼睛,正准备动手,转念一想:“此二人出现在此地定然另有原因,且先试探一番他们再动手不迟。”如此想法,便道:“我乃保生门中弟子,在此巡山,二为因何深夜出现在此地?”

    “原来是保生门的大侠,真是幸会幸会!”这司徒班一听柳青衣是保生门的人,居然显得非常客气,还双手抱拳揖了一礼。

    这可叫柳青衣好生奇怪,“难道这里面有些什么名堂?”当即故意扯高气扬地道:“这可是九峰山保生门的地界,我看你二人鬼鬼祟祟,在此地只怕没有好事。”

    看见柳青衣的神情傲慢,站在一旁的辛万恶显得极为不爽,凶神恶煞的盯着柳青衣,手中银钩一晃正待发作,司徒班却连忙拦住了他,陪笑道:“哪里,哪里,我兄弟二人路过此次,见此地月光甚好,一时兴起,便在此赏这夜光山色。不想竟叨扰了少侠,还请少侠见谅。”司徒班果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这一番话虽然说的极为客气。

    “月色如水,自是良辰美景,可我却未曾见有人这副着装出来赏月。”柳青衣指了指二人身上着的夜行黑衣,又冷冷的说。

    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辛万恶估计早已经将柳青衣杀死七八回了,司徒班却极为沉得住气,眨巴着一对鼠眼惺惺一笑,道:“我兄弟二人乃是粗鄙之人,就不打扰少侠雅兴了,这就离去,这就离去。”说着脚步一抬就想开溜。

    “怎么,叨扰了本少爷的雅兴,就想这么随随便便的走么?”柳青衣早闻司徒班之名,都说此人狡黠奸巧,却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今日竟然在一个年轻后生面前一再忍气吞声,心中大是疑惑。

    一旁的辛万恶却再也忍不住了,伸出一只粗壮的手拨开挡在身前的司徒班,一下跳出来怒喝道:“小子,你他奶奶的,是不是想找死。”说着亮出一对寒光闪闪的银勾,就要向柳青衣扑将过去。

    司徒班见状,急忙拉住辛万恶,道:“不可胡来,难道你忘了主上的命令了吗?不可招惹保生门。”

    闻此柳青衣心下一惊,“这司徒班处处忍让,原来是他的主子有令在先,却不知道这个主子到底是何人,跟保生门又有什么渊源。”

    辛万恶闻此果然收住身形,可见他们都很惧怕口中称为“主上”的人物。

    柳青衣见此,心道:“就算你的主子有令,不招惹保生门。今日我却不能放过你们,血债必须血还。”想起王重和赵林惨死的情景,当下心头怒火中烧,大喝道:“辛万恶,司徒班,你二人杀害我师兄,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当下双掌齐进,直拍辛万恶面门,右腿侧踢,却是踢向一旁司徒班的右肘。

    辛万恶正怒目而视,不想柳青衣的动作是如此迅疾,眼看这一掌就要将他那张丑陋的刀疤脸拍个稀烂,慌忙之中身形右闪堪堪躲过柳青衣这仰面一击,差点撞在路旁的尖石之上,身形猛顿,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好不狼狈。

    一旁的司徒班见柳青衣身形闪动,知道他要动手,右手急忙探入腰间,想要拔出兵刃,却不曾想柳青衣掌劈辛万恶,这一脚却踢向自己拔兵刃的右肘。突绝劲风凌厉,若被踢中这一只手只怕是要废了,那敢硬接。只得身形倒滑,避开了柳青衣这一踢,兵刃却是没拔将出来。

    两人俱都吃了一惊,不曾想眼前的年轻公子竟有此身手,一招间就逼得两人手忙脚乱。

    辛万恶吃惊之余大喝一声:“你奶奶的!”喝声未落,人已逼进,手中一对银钩一探柳青衣面目,另一横扫柳青衣脖颈,尽是狠毒之式。

    柳青衣只觉眼前寒芒一闪,脖颈顿觉一凉,两缕阴风就已袭上脖颈。身形往后一仰,避过辛万恶这一钩,双掌斜斜上切,直切辛万恶双手手腕。

    辛万恶一抓过去,突见眼前人影消失,立即顺势而下变抓为劈,堪堪劈到一半,手腕却在柳青衣掌风之内,急忙撒手而退。

    一旁的司徒班这时也已拔出兵刃扑将上来,是一柄纤细如丝的利剑,手腕一抖唰唰声响,一剑便刺向柳青衣咽喉,口中大喝:“此人已知道你我的身份,绝不能留下活口。”

    “你现在不怕主上怪罪了?”辛万恶又自挥出一抓,应声到。

    “若我们身份泄露...,“司徒班刺出一剑,壁开柳青衣一掌,又道:“不等主上怪罪,也是死路一条。”

    二人说完,却自再也不说话,只是专心对付柳青衣,出手间都是要命的招式。这二人俱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武功自有过人之处,此番联起手来,非同小可。辛万恶手中银钩,却使得刚猛无比,一阵横扫,劲风所到之处直扫得山路两旁的岩石上累累白痕,沙石飞扬。司徒班的奇行兵刃却忽闪忽现,无声无息间专刺柳青衣周身要穴。

    由于山路狭小崎岖,柳青衣游龙步施展起来未免不能发挥自如,以一敌二,虽然勉强能敌,却也一时不能取胜。心道:“此处地形于我不利,久战下来势必吃亏。”转念间便佯作不敌,往巫阴地界宽敞之处退去。

    二人见柳青衣不敌,那肯放他逃去,自是紧追其后。两个起落间,三人便到了山下巫阴地界。柳青衣心下窃喜,当即脚踏游龙,双掌齐挥。飘风掌法忽刚忽柔,只见柳青衣身形飘忽,掌风四起,顿时间司徒班与辛万恶便只有招架的份。

    只听得“嘭”的一声,辛万恶后背结结实实中了柳青衣一掌,应声而倒。一旁的司徒班见状,不由大惊,当即双脚一滑,像老鼠一样逃去。柳青衣那肯放他逃走,身形一闪,已挡在了司徒班面前。右掌挥出,拍在了司徒班的胸前,直击得司徒班身形倒飞一丈,“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班被击倒,却一阵狂笑。柳青衣正疑惑间,只觉右手掌心传来一阵奇痛,举起手来一看不由大惊。只见右掌已变的漆黑,掌心之中赫然插着一根细若牛毛的针,遍体通黑,显然是淬过剧毒。

    “卑鄙。”柳青衣暗骂一声,凌空一掌拍出。司徒班做梦也没想到柳青衣在中了毒针后功力还如此高强,当胸又中一掌,顿时顿住了狂笑,应声倒地。

    柳青衣这一掌击出,只觉眼前一黑,也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