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梁乐和顾鸣塘的打斗止于一声爹。
不是梁乐被打的朝顾鸣塘叫爹，虽然他有这个冲动，但是他知道顾鸣塘不会心软的。
是顾伊人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扶着门框大声地冲顾鸣塘喊了一声：“爹！”
“伊人？”顾鸣塘赶紧撤出场中，来到顾伊人身边。因为一直是他占据上风压制着梁乐，所以他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梁乐却不行。
不过如果梁乐继续追击，他也不能太轻易的抽身离去。
梁乐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在雨里甩了甩微微颤抖的手臂，对清剑玲笑道：“她这一声爹叫的我太欣慰了。”
清剑玲冷哼一声，扭过脸去，没有理他。
“伊人你怎么出来了？”顾鸣塘扶住顾伊人的双肩，顾伊人也不说话扑进他的怀里就开始大哭，哭得清剑玲和顾鸣塘又齐齐怒视梁乐。
梁乐赶紧对她道：“你别光顾着哭啊，你快说你经历了什么啊，哪位恶少给你下药，又是哪位大侠救的你！快点告诉他们吧。”
“对，伊人，你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谁欺负你，爹一定给你讨个公道！”顾鸣塘坚定地说道。
顾伊人将头从顾鸣塘胸口抬起来，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对顾鸣塘说道：“我······我是跟雷小风出去吃饭，喝了一些桂花酿，然后就觉得头好晕，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又看了梁乐一眼，小声道：“我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我床边······我觉得身上好热，就······然后你们就回来了。”
顾鸣塘心疼的拍着女儿的肩膀，柔声问道：“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嗯。”顾伊人点点头，“现在没事了，就是身子好软，我听见你在外面和人打架，忍不住出来看看。”
“听见了吧，听见了吧。”梁乐在一旁嘲讽道：“我是听到消息去救你女儿的，把她送回家里来，然后就正好被你们撞见。”
“哼。”顾鸣塘瞪了他一眼，脸色仍旧不好看，“伊人的话哪句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相互勾结，我回来就撞见你在轻薄伊人，就算不是你下的药又怎么样？”
“天地良心，那分明是你女儿轻薄我啊。”梁乐算是哭出来了，脸上一道一道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顾伊人听了他的话立马害羞地又把脸埋进顾鸣塘的胸口，清剑玲也推了梁乐一下，示意他说的太过分。
“这个世界不能总是让好人寒心哪。”梁乐悲愤地高呼。
正当此时，一个学生也没打伞，满面惊惶地跑到院子外面，正要敲门，见顾鸣塘就在院子里，雨里还站着两个青年男女，场面颇有些奇怪。但是他也顾不上这些，就朝顾鸣塘高喊道：“顾先生！顾先生！出事了。”
顾鸣塘安抚了一下顾伊人，出声问道：“怎么了？”
“天外天把书院堵了，几百人围在门口，院长让我来通知你。”那学生叫道，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是真的吓得不轻。
顾鸣塘一凝眉，道：“天外天？”
那学生已经进了院门，连滚带爬跑到他身前，中间还险些跌了一跤，梁乐一把将他扶住。“谢谢”他朝梁乐道了声谢，又对顾鸣塘说道：“是啊，听说是蒋太平的书童把雷小风打伤了现在······”
那学生说着说着忽然停顿，转头看向梁乐，盯着他的脸，呆了半晌。
梁乐朝他点点头，道：“是我干的。”
“现在天外天的人把书院大门堵住了，还没进来，但是还不停有人赶过来，听说正在等大头目们呢······”那学生目不转睛地看着梁乐，弱弱地把话说完。
顾鸣塘还没说话，梁乐突然给了那学生一个大大的拥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
放开以后，他又特别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听到了吧！我！我就是那个书童，我去救你女儿，然后把雷小风打伤了！兜档一记断子绝孙脚！现在人家整个帮派上下都来堵我了！”
那学生看着他高兴地表情，觉得他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天外天的人全来了，把书院门堵了，要抓你呢······”
梁乐道：“堵得好！不堵我还没有清白呢。”
清剑玲扯了扯他的袖子，梁乐哼了一声，道：“现在不朝我翻白眼啦？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认识二十几年，你觉得我能干出这么龌龊的事吗？”
清剑玲垂着头低低地说了一声：“能······”
顾鸣塘站起身，对梁乐道：“你······”
梁乐一挥手，冷声道：“道歉的话不用说了，我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顾鸣塘道：“不是，我······”
梁乐又一挥手，“道谢的话也不用说了，呵，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依然会去救的，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个侠义。”
顾鸣塘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去跟天外天的人把事情自行解决了吧，不要影响到书院。”
说完，他揽着顾伊人回到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留下呆若木鸡的梁乐和一脸心疼的清剑玲。
半晌，梁乐才呆滞地看了清剑玲一眼，“这都什么人哪？难怪现在年轻人一代比一代差，这都什么人在当老师啊？”
清剑玲叹了口气道：“其实顾先生是个好人······”
“反正你看谁都是好人，就我不是。”梁乐朝她撇了撇嘴，转身就走。
“唉你去哪啊？”清剑玲急问道。
“去把事情解决啊。”梁乐有气无力的回答，清剑玲追上来道：“我陪你一起去。”
梁乐回身按住她的肩膀，道：“你别来了，他们正找你呢，你一出现事情更难办。李青还好吗？”
清剑玲道：“他伤好了一些了，就是一直没睁眼······”
梁乐道：“他睁眼就有鬼了，你们都没事就行，不用担心我。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慢慢说。”
说罢，他转回身离开，那个来找顾鸣塘的学生还呆呆地站在门口，不太清楚状况，梁乐朝他屁股踹了一脚，“愣着干什么？头前带路！”
他弱弱地道：“我是来找顾先生的······”
“哼。”梁乐冷哼一声，“梁先生来了，顾先生算什么，带我过去就行了。”
天青日冷，雨打长街。
天外天的人都撑起了没有一丝杂色的黑伞，几百人几百把伞排开，仿若朵朵黑色的莲花铺满了这整条街道，没有一个行人敢靠近这里，更别提从此经过。这些人的手臂上还都缠着为故去帮主戴的黑布，就那么无声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道凝固的黑色的墙壁，横亘在燕陵书院的门前。
一片沉默的黑中唯一的亮色，便是露在外面的白刃钢刀。
这凝固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黑莲朵朵散开再聚合，黑色的墙壁送出一个身穿素白麻衣的女子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服色各异的人。
天外天在燕陵城的黑道中不止是第一大帮派，而且是唯一的帮派，不止是没有对手，而是根本没有任何帮派能和他们共同存在。就是因为，整个燕陵城的好汉，都聚集在了这一门之中。
他们连招收喽啰的门槛都很高，寻常横行乡里的地痞流氓，根本不入天外天的法眼。此时站在这里的数百个帮众，个个都不是普通的好勇斗狠之辈，而是整座燕陵城里，最勇最狠的几百号人！
而他们身前的，四大堂主，如今仅余三人在此。护法北斗，一共七人在此。八大金刚，在此七人，李天顺虽然伤的不重，但还是留在总堂照看雷小风。九毒在此五人，其余四人暂时失去了靠前的资格，散在后面的大队之中。
数百帮众簇拥着这二十二人，这二十二人，又簇拥着这个女子。
她的丈夫曾经是这座城池的地下皇帝，谁也没想到，如今她素衣未脱，就亲自前来征战。
她沉凝的面孔仿佛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继承的不只是他丈夫打拼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家业，还有地下皇帝的威严！
不是梁乐被打的朝顾鸣塘叫爹，虽然他有这个冲动，但是他知道顾鸣塘不会心软的。
是顾伊人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扶着门框大声地冲顾鸣塘喊了一声：“爹！”
“伊人？”顾鸣塘赶紧撤出场中，来到顾伊人身边。因为一直是他占据上风压制着梁乐，所以他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梁乐却不行。
不过如果梁乐继续追击，他也不能太轻易的抽身离去。
梁乐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在雨里甩了甩微微颤抖的手臂，对清剑玲笑道：“她这一声爹叫的我太欣慰了。”
清剑玲冷哼一声，扭过脸去，没有理他。
“伊人你怎么出来了？”顾鸣塘扶住顾伊人的双肩，顾伊人也不说话扑进他的怀里就开始大哭，哭得清剑玲和顾鸣塘又齐齐怒视梁乐。
梁乐赶紧对她道：“你别光顾着哭啊，你快说你经历了什么啊，哪位恶少给你下药，又是哪位大侠救的你！快点告诉他们吧。”
“对，伊人，你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谁欺负你，爹一定给你讨个公道！”顾鸣塘坚定地说道。
顾伊人将头从顾鸣塘胸口抬起来，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对顾鸣塘说道：“我······我是跟雷小风出去吃饭，喝了一些桂花酿，然后就觉得头好晕，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又看了梁乐一眼，小声道：“我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我床边······我觉得身上好热，就······然后你们就回来了。”
顾鸣塘心疼的拍着女儿的肩膀，柔声问道：“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嗯。”顾伊人点点头，“现在没事了，就是身子好软，我听见你在外面和人打架，忍不住出来看看。”
“听见了吧，听见了吧。”梁乐在一旁嘲讽道：“我是听到消息去救你女儿的，把她送回家里来，然后就正好被你们撞见。”
“哼。”顾鸣塘瞪了他一眼，脸色仍旧不好看，“伊人的话哪句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相互勾结，我回来就撞见你在轻薄伊人，就算不是你下的药又怎么样？”
“天地良心，那分明是你女儿轻薄我啊。”梁乐算是哭出来了，脸上一道一道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顾伊人听了他的话立马害羞地又把脸埋进顾鸣塘的胸口，清剑玲也推了梁乐一下，示意他说的太过分。
“这个世界不能总是让好人寒心哪。”梁乐悲愤地高呼。
正当此时，一个学生也没打伞，满面惊惶地跑到院子外面，正要敲门，见顾鸣塘就在院子里，雨里还站着两个青年男女，场面颇有些奇怪。但是他也顾不上这些，就朝顾鸣塘高喊道：“顾先生！顾先生！出事了。”
顾鸣塘安抚了一下顾伊人，出声问道：“怎么了？”
“天外天把书院堵了，几百人围在门口，院长让我来通知你。”那学生叫道，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是真的吓得不轻。
顾鸣塘一凝眉，道：“天外天？”
那学生已经进了院门，连滚带爬跑到他身前，中间还险些跌了一跤，梁乐一把将他扶住。“谢谢”他朝梁乐道了声谢，又对顾鸣塘说道：“是啊，听说是蒋太平的书童把雷小风打伤了现在······”
那学生说着说着忽然停顿，转头看向梁乐，盯着他的脸，呆了半晌。
梁乐朝他点点头，道：“是我干的。”
“现在天外天的人把书院大门堵住了，还没进来，但是还不停有人赶过来，听说正在等大头目们呢······”那学生目不转睛地看着梁乐，弱弱地把话说完。
顾鸣塘还没说话，梁乐突然给了那学生一个大大的拥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
放开以后，他又特别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听到了吧！我！我就是那个书童，我去救你女儿，然后把雷小风打伤了！兜档一记断子绝孙脚！现在人家整个帮派上下都来堵我了！”
那学生看着他高兴地表情，觉得他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天外天的人全来了，把书院门堵了，要抓你呢······”
梁乐道：“堵得好！不堵我还没有清白呢。”
清剑玲扯了扯他的袖子，梁乐哼了一声，道：“现在不朝我翻白眼啦？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认识二十几年，你觉得我能干出这么龌龊的事吗？”
清剑玲垂着头低低地说了一声：“能······”
顾鸣塘站起身，对梁乐道：“你······”
梁乐一挥手，冷声道：“道歉的话不用说了，我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顾鸣塘道：“不是，我······”
梁乐又一挥手，“道谢的话也不用说了，呵，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依然会去救的，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个侠义。”
顾鸣塘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去跟天外天的人把事情自行解决了吧，不要影响到书院。”
说完，他揽着顾伊人回到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留下呆若木鸡的梁乐和一脸心疼的清剑玲。
半晌，梁乐才呆滞地看了清剑玲一眼，“这都什么人哪？难怪现在年轻人一代比一代差，这都什么人在当老师啊？”
清剑玲叹了口气道：“其实顾先生是个好人······”
“反正你看谁都是好人，就我不是。”梁乐朝她撇了撇嘴，转身就走。
“唉你去哪啊？”清剑玲急问道。
“去把事情解决啊。”梁乐有气无力的回答，清剑玲追上来道：“我陪你一起去。”
梁乐回身按住她的肩膀，道：“你别来了，他们正找你呢，你一出现事情更难办。李青还好吗？”
清剑玲道：“他伤好了一些了，就是一直没睁眼······”
梁乐道：“他睁眼就有鬼了，你们都没事就行，不用担心我。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慢慢说。”
说罢，他转回身离开，那个来找顾鸣塘的学生还呆呆地站在门口，不太清楚状况，梁乐朝他屁股踹了一脚，“愣着干什么？头前带路！”
他弱弱地道：“我是来找顾先生的······”
“哼。”梁乐冷哼一声，“梁先生来了，顾先生算什么，带我过去就行了。”
天青日冷，雨打长街。
天外天的人都撑起了没有一丝杂色的黑伞，几百人几百把伞排开，仿若朵朵黑色的莲花铺满了这整条街道，没有一个行人敢靠近这里，更别提从此经过。这些人的手臂上还都缠着为故去帮主戴的黑布，就那么无声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道凝固的黑色的墙壁，横亘在燕陵书院的门前。
一片沉默的黑中唯一的亮色，便是露在外面的白刃钢刀。
这凝固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黑莲朵朵散开再聚合，黑色的墙壁送出一个身穿素白麻衣的女子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服色各异的人。
天外天在燕陵城的黑道中不止是第一大帮派，而且是唯一的帮派，不止是没有对手，而是根本没有任何帮派能和他们共同存在。就是因为，整个燕陵城的好汉，都聚集在了这一门之中。
他们连招收喽啰的门槛都很高，寻常横行乡里的地痞流氓，根本不入天外天的法眼。此时站在这里的数百个帮众，个个都不是普通的好勇斗狠之辈，而是整座燕陵城里，最勇最狠的几百号人！
而他们身前的，四大堂主，如今仅余三人在此。护法北斗，一共七人在此。八大金刚，在此七人，李天顺虽然伤的不重，但还是留在总堂照看雷小风。九毒在此五人，其余四人暂时失去了靠前的资格，散在后面的大队之中。
数百帮众簇拥着这二十二人，这二十二人，又簇拥着这个女子。
她的丈夫曾经是这座城池的地下皇帝，谁也没想到，如今她素衣未脱，就亲自前来征战。
她沉凝的面孔仿佛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继承的不只是他丈夫打拼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家业，还有地下皇帝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