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梁乐回到客栈时，看见杨金凤和李青居然在吃火锅。
偌大一个炭炉摆在桌子上，还是隔开的鸳鸯锅，一面煮素菜，一面煮肉菜。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一块肉放下去咕噜噜冒几个泡就可以捞出来了。虽然已经春暖花开时节，但是在北方吃这个倒也不会太热气，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吃。
趁着李青不注意，杨金凤还时不时拿筷子夹着肉在李青的素锅里面涮一下，然后偷眼看和尚的反应。和尚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好整以暇地持续着他的动作，从青菜盘子里夹起什么，放在锅里涮一涮，然后再放到酱料碗里吃掉。
李青腕力好，手可以稳稳地悬在那里半晌不动，等菜熟了再拿起来。杨金凤就没有这个功力，想要学李青的样子，不一会儿手就酸了，只好全都放到锅里，然后再拿勺子去捞。
梁乐从窗户里翻进去，看到这一幕，大声质问道：“你们两个还是人嘛？啊？”
看两个人似乎都有点无动于衷，他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桌边放好酱料的空碗，直接拿勺子盛了一堆肉放在锅里煮，眼巴巴地等着。一边等着肉熟一边幽幽地说：“我在牢里啊！我被人诬陷坐了大牢，还是杀人偿命的死罪，你们不说如丧考妣涕泪纵横，起码也要为我忧心忡忡茶饭不思吧。我在牢里被人欺负被人打压被人索要买命钱，你们就在这里打火锅？”
话刚说完，肉也好了，或者是因为肉好了他才住嘴，放在酱料盘子里涮一圈，塞进嘴里，接着就是含混地大喊：“烫烫烫烫烫······”
直到现在，李青才笑了一下，道：“慢点吃。”
杨三小姐倒是颇为佩服地看向李青，道：“我才知道李大师为什么早早就要准备多一个酱料碗，但你是怎么知道他会现在回来的？难道你们两个心有灵犀？”说着，她看两人的目光都变得玩味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梁乐一阵恶寒，皱起鼻子嫌弃的看了杨金凤一眼。
“呵呵，牢里饭菜肯定不好吃，所以他一定会在饭点回来的。”李青露出一个料事如神的人惯用的谦逊微笑。
“不过，事情的重点不应该是······那可是大牢啊。你是死刑犯，为什么可以想回来就回来？你该不会是一路杀出来的把？”杨金凤忽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李青把梁乐回来吃饭说的如此稀松平常，就跟小媳妇等着老公在田地里忙完回家吃饭一样。可是梁乐并不是去插秧了啊，他是作为死刑犯被抓进去的啊！
“嗨，都是小事。”梁乐摆摆手，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踹那小子那一脚不可能致死的。李青不方便，又要照看你，这事儿还得我自己查。”
“没什么好查的。”杨三小姐又在锲而不舍的往李青的素锅里涮肉，同时道：“吕家那老头子看上你的那把破剑了，看样子是想要弄到手。前脚把你送进大牢，后脚就来人跟我们谈条件，说把那破剑给他他就能把事情摆平，让你出狱，被我一口回绝了。”
“嘿嘿。”梁乐笑着称赞道：“你居然懂我心意，那剑就算拿去当柴火烧了也不能给别人。”
“不，我就是想你死。”杨金凤丝毫不留情面。
梁乐：“······”
李青似乎是终于察觉除了素锅的味道不对，皱了皱眉头，因为杨三小姐实在在里面涮了太多的肉，锅面上的汤里都飘了一层肥油了。和尚放下筷子，朝梁乐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梁乐叹了口气道：“唉，当这个劳什子的破镖头，想走就走是不成了，怎么也得把事儿解决了。”
“对，现在不能走，等秋后再走。”杨三小姐心心念念地期待着梁乐被秋后问斩的一天。
梁乐也没理她，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就把剑给他送过去吧。”
杨金凤皱眉看着他，道：“那不就是服软了吗？”
“哼。”梁乐冷冷哼了一下，目光阴鸷地道：“我敢给，就看他敢不敢收了，啊······烫烫烫，豆腐好烫。”
李青仍是微笑道：“慢点吃。”
梁乐再回到牢房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人影将小矮胖子惊的险些翻下床去。
梁乐一看他，乐了。
他走之前还担心小矮胖子会不会出事，会不会被没人压制的那些犯人报复，毕竟假如不是面对比他们更加暴力的人，这些重刑犯无疑全都是很暴力的。
但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居然看到小矮胖子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伸平两条腿悬空，正搭在两名犯人的膝盖上，让两名犯人给他捏脚。这两个犯人捏的倒不一定多舒服，但是就是享受这个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另外还有两个犯人也站起来了，他们正在帮助小矮胖子看管面壁跪着的其他人，但凡有人姿势不标准或者企图伸胳膊动腿都会被他们即时的报告给小矮胖子。
“呦呵，你过得还不错啊。”梁乐笑道：“我在外面还担心你呢，看来我高估他们的血性了。”
“不怪他们。”小矮胖子不无骄傲地说道：“自打大哥你走以后啊，我规定每个时辰我会挑一个跪的最标准、腰板挺的最直的人，允许他站起来自由活动，还可以看管其他人。这四个就是这段时间里我挑出来的，跪的最好的。”
“不错，再接再厉啊。”梁乐鼓励了那几个站起来的犯人一句。
他又有点好奇的看向墙角的巨汉，别人被小矮胖子的小手段瓦解很正常，这位原本的牢中一霸也能老老实实任他欺压？
离近了一看，发现巨汉头拄在墙上，一动不动，居然是已经睡着了。就算是睡着了，两只手还不忘揪着耳朵呢。
“嘿，天亮了嘿。”梁乐踢了他一脚。
“嗯？谁特么说天亮了，这地方哪有亮的时候？”巨汉醒过来，立马张嘴骂娘。但是回头一看是梁乐，立刻清醒了过来。他一个跪着都到梁乐胸口的人，就那么仰着头咧开大嘴谄媚地笑道：“爹你回来啦。”
梁乐一挑眉毛，“嗯？我出去过吗？”
“没有！您一直在我身边来着，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巨汉一本正经地道。
梁乐又朝小矮胖子问道：“对了，之前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有让你在床上睡吗？”
看着巨汉委屈而祈求的眼神，小矮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恻隐之光，坚定地说道：“没有，他们就让我跪在那头拄着墙睡的。”
“那你们今晚全都拄着墙睡吧。”梁乐把衣服团一团垫在脑袋下面躺了下去，又道：“手别松开啊，继续揪着，你刚才表现的就不错嘛，继续吧。”
巨汉心说那你刚才把我叫醒干嘛啊？回来还非得跟我打个招呼？
当然这种语气的话他是不敢跟梁乐当面说的，只能委屈巴巴的揪着耳朵，把头拄在墙上，居然很快又睡着了。
小矮胖子突然贱兮兮地笑着凑过来，梁乐看了他一眼，“干嘛？”
“哥，你这来去如风的功夫，能把我带出去吗？我没你这么自信，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拖出去问斩了，我不想死啊。”小矮胖子原来是看上了梁乐的武功，想让梁乐把他一起带走。
“行倒是行。”梁乐打量了一下他的浑身上下，“不过光你这肚子就得分三次带，脑袋切两半儿可以一次带走。来回五六趟吧，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你要是成心想出去我也就不计较这个了。”
“那······那还是不了吧，哪能给您添这么大麻烦。”小矮胖子一听，立马就缩了缩脖子，又撤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吕老太爷一睁眼居然就看见了那把他朝思暮想的名剑。
没错，就是一睁眼。
三尺长剑不留名就那么明晃晃的插在他枕边的墙壁上，剑刃横在他脸上，要是他先抬头后睁眼，恐怕这个时候鼻子已经被锋利的剑刃削下去了。
他甚至从明亮如镜的剑刃上看见了自己惊恐到极致的眼睛。
“啊！”旁边与他同时醒来的吕夫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这是在威胁我们。”吕家家主吕青釭问讯赶来，看着桌上摆放的名剑，那本是吕老太爷摸一下就觉得死也值了的东西，现在却是看一眼就让他心惊肉跳。
“我知道，我知道啊。”吕老太爷又开始流下眼泪来，“悔不该惹那龙渊剑池的人啊，他这就是在说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啊。”
吕青釭沉声道：“哪有这么简单，咱们家不是也有几十剑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让他们看家护院了。”
“不行啦！”吕老太爷哭的更大声了，只听他一边哭一边道：“那些人也都感觉陈关西死的蹊跷，虽然没有人问我什么，但是昨天下午就都散啦！我还寻思着，那些草包今后我也不打算再养着了，谁知道有这一出啊。”
“唉。”吕青釭被他哭的心烦意乱，一时想不出主意，拿手直掐人中。
“都是你！”吕老太爷又拿手指向吕夫人：“都是你这个女人，出这个损招让我杀人嫁祸。好了，现在咱们自己性命都是问题了。”
吕夫人弱弱地说道：“老爷不是说想要这把剑吗，奴家就出主意帮您弄来，现在剑不是也到手了吗。”
“也有道理。”吕老太爷收回手指，仍旧嚎啕道：“可是我好害怕啊！龙渊剑池那是什么地方，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轻轻松松杀我们全家啊。”
“有个屁道理。”吕青釭怒道，“爹你能不能先别哭了，这么多年了遇事就哭，不能成熟点吗？我想到一个办法，既然他来狠的，那我们就跟他狠到底。”
“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比啊！”吕老太爷仍旧哭泣不止。
“他能杀咱们全家，他能打过两百多个土匪吗？”
“嗯？”吕老太爷立马止住了哭声，眨眨眼，问道：“你要找雷公山？”
“是雷公山找上的我，他们要做一件大事，来找我帮忙。正好可以利用他们，为咱们家除去这个心头大患。”吕青釭目光阴冷，看向远处，“咱们把那个镖师杀了，就算回头龙渊剑池的人来报仇，这笔账也算不到咱们头上。”
偌大一个炭炉摆在桌子上，还是隔开的鸳鸯锅，一面煮素菜，一面煮肉菜。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一块肉放下去咕噜噜冒几个泡就可以捞出来了。虽然已经春暖花开时节，但是在北方吃这个倒也不会太热气，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吃。
趁着李青不注意，杨金凤还时不时拿筷子夹着肉在李青的素锅里面涮一下，然后偷眼看和尚的反应。和尚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好整以暇地持续着他的动作，从青菜盘子里夹起什么，放在锅里涮一涮，然后再放到酱料碗里吃掉。
李青腕力好，手可以稳稳地悬在那里半晌不动，等菜熟了再拿起来。杨金凤就没有这个功力，想要学李青的样子，不一会儿手就酸了，只好全都放到锅里，然后再拿勺子去捞。
梁乐从窗户里翻进去，看到这一幕，大声质问道：“你们两个还是人嘛？啊？”
看两个人似乎都有点无动于衷，他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桌边放好酱料的空碗，直接拿勺子盛了一堆肉放在锅里煮，眼巴巴地等着。一边等着肉熟一边幽幽地说：“我在牢里啊！我被人诬陷坐了大牢，还是杀人偿命的死罪，你们不说如丧考妣涕泪纵横，起码也要为我忧心忡忡茶饭不思吧。我在牢里被人欺负被人打压被人索要买命钱，你们就在这里打火锅？”
话刚说完，肉也好了，或者是因为肉好了他才住嘴，放在酱料盘子里涮一圈，塞进嘴里，接着就是含混地大喊：“烫烫烫烫烫······”
直到现在，李青才笑了一下，道：“慢点吃。”
杨三小姐倒是颇为佩服地看向李青，道：“我才知道李大师为什么早早就要准备多一个酱料碗，但你是怎么知道他会现在回来的？难道你们两个心有灵犀？”说着，她看两人的目光都变得玩味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梁乐一阵恶寒，皱起鼻子嫌弃的看了杨金凤一眼。
“呵呵，牢里饭菜肯定不好吃，所以他一定会在饭点回来的。”李青露出一个料事如神的人惯用的谦逊微笑。
“不过，事情的重点不应该是······那可是大牢啊。你是死刑犯，为什么可以想回来就回来？你该不会是一路杀出来的把？”杨金凤忽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李青把梁乐回来吃饭说的如此稀松平常，就跟小媳妇等着老公在田地里忙完回家吃饭一样。可是梁乐并不是去插秧了啊，他是作为死刑犯被抓进去的啊！
“嗨，都是小事。”梁乐摆摆手，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踹那小子那一脚不可能致死的。李青不方便，又要照看你，这事儿还得我自己查。”
“没什么好查的。”杨三小姐又在锲而不舍的往李青的素锅里涮肉，同时道：“吕家那老头子看上你的那把破剑了，看样子是想要弄到手。前脚把你送进大牢，后脚就来人跟我们谈条件，说把那破剑给他他就能把事情摆平，让你出狱，被我一口回绝了。”
“嘿嘿。”梁乐笑着称赞道：“你居然懂我心意，那剑就算拿去当柴火烧了也不能给别人。”
“不，我就是想你死。”杨金凤丝毫不留情面。
梁乐：“······”
李青似乎是终于察觉除了素锅的味道不对，皱了皱眉头，因为杨三小姐实在在里面涮了太多的肉，锅面上的汤里都飘了一层肥油了。和尚放下筷子，朝梁乐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梁乐叹了口气道：“唉，当这个劳什子的破镖头，想走就走是不成了，怎么也得把事儿解决了。”
“对，现在不能走，等秋后再走。”杨三小姐心心念念地期待着梁乐被秋后问斩的一天。
梁乐也没理她，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就把剑给他送过去吧。”
杨金凤皱眉看着他，道：“那不就是服软了吗？”
“哼。”梁乐冷冷哼了一下，目光阴鸷地道：“我敢给，就看他敢不敢收了，啊······烫烫烫，豆腐好烫。”
李青仍是微笑道：“慢点吃。”
梁乐再回到牢房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人影将小矮胖子惊的险些翻下床去。
梁乐一看他，乐了。
他走之前还担心小矮胖子会不会出事，会不会被没人压制的那些犯人报复，毕竟假如不是面对比他们更加暴力的人，这些重刑犯无疑全都是很暴力的。
但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居然看到小矮胖子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伸平两条腿悬空，正搭在两名犯人的膝盖上，让两名犯人给他捏脚。这两个犯人捏的倒不一定多舒服，但是就是享受这个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另外还有两个犯人也站起来了，他们正在帮助小矮胖子看管面壁跪着的其他人，但凡有人姿势不标准或者企图伸胳膊动腿都会被他们即时的报告给小矮胖子。
“呦呵，你过得还不错啊。”梁乐笑道：“我在外面还担心你呢，看来我高估他们的血性了。”
“不怪他们。”小矮胖子不无骄傲地说道：“自打大哥你走以后啊，我规定每个时辰我会挑一个跪的最标准、腰板挺的最直的人，允许他站起来自由活动，还可以看管其他人。这四个就是这段时间里我挑出来的，跪的最好的。”
“不错，再接再厉啊。”梁乐鼓励了那几个站起来的犯人一句。
他又有点好奇的看向墙角的巨汉，别人被小矮胖子的小手段瓦解很正常，这位原本的牢中一霸也能老老实实任他欺压？
离近了一看，发现巨汉头拄在墙上，一动不动，居然是已经睡着了。就算是睡着了，两只手还不忘揪着耳朵呢。
“嘿，天亮了嘿。”梁乐踢了他一脚。
“嗯？谁特么说天亮了，这地方哪有亮的时候？”巨汉醒过来，立马张嘴骂娘。但是回头一看是梁乐，立刻清醒了过来。他一个跪着都到梁乐胸口的人，就那么仰着头咧开大嘴谄媚地笑道：“爹你回来啦。”
梁乐一挑眉毛，“嗯？我出去过吗？”
“没有！您一直在我身边来着，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巨汉一本正经地道。
梁乐又朝小矮胖子问道：“对了，之前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有让你在床上睡吗？”
看着巨汉委屈而祈求的眼神，小矮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恻隐之光，坚定地说道：“没有，他们就让我跪在那头拄着墙睡的。”
“那你们今晚全都拄着墙睡吧。”梁乐把衣服团一团垫在脑袋下面躺了下去，又道：“手别松开啊，继续揪着，你刚才表现的就不错嘛，继续吧。”
巨汉心说那你刚才把我叫醒干嘛啊？回来还非得跟我打个招呼？
当然这种语气的话他是不敢跟梁乐当面说的，只能委屈巴巴的揪着耳朵，把头拄在墙上，居然很快又睡着了。
小矮胖子突然贱兮兮地笑着凑过来，梁乐看了他一眼，“干嘛？”
“哥，你这来去如风的功夫，能把我带出去吗？我没你这么自信，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拖出去问斩了，我不想死啊。”小矮胖子原来是看上了梁乐的武功，想让梁乐把他一起带走。
“行倒是行。”梁乐打量了一下他的浑身上下，“不过光你这肚子就得分三次带，脑袋切两半儿可以一次带走。来回五六趟吧，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你要是成心想出去我也就不计较这个了。”
“那······那还是不了吧，哪能给您添这么大麻烦。”小矮胖子一听，立马就缩了缩脖子，又撤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吕老太爷一睁眼居然就看见了那把他朝思暮想的名剑。
没错，就是一睁眼。
三尺长剑不留名就那么明晃晃的插在他枕边的墙壁上，剑刃横在他脸上，要是他先抬头后睁眼，恐怕这个时候鼻子已经被锋利的剑刃削下去了。
他甚至从明亮如镜的剑刃上看见了自己惊恐到极致的眼睛。
“啊！”旁边与他同时醒来的吕夫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这是在威胁我们。”吕家家主吕青釭问讯赶来，看着桌上摆放的名剑，那本是吕老太爷摸一下就觉得死也值了的东西，现在却是看一眼就让他心惊肉跳。
“我知道，我知道啊。”吕老太爷又开始流下眼泪来，“悔不该惹那龙渊剑池的人啊，他这就是在说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啊。”
吕青釭沉声道：“哪有这么简单，咱们家不是也有几十剑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让他们看家护院了。”
“不行啦！”吕老太爷哭的更大声了，只听他一边哭一边道：“那些人也都感觉陈关西死的蹊跷，虽然没有人问我什么，但是昨天下午就都散啦！我还寻思着，那些草包今后我也不打算再养着了，谁知道有这一出啊。”
“唉。”吕青釭被他哭的心烦意乱，一时想不出主意，拿手直掐人中。
“都是你！”吕老太爷又拿手指向吕夫人：“都是你这个女人，出这个损招让我杀人嫁祸。好了，现在咱们自己性命都是问题了。”
吕夫人弱弱地说道：“老爷不是说想要这把剑吗，奴家就出主意帮您弄来，现在剑不是也到手了吗。”
“也有道理。”吕老太爷收回手指，仍旧嚎啕道：“可是我好害怕啊！龙渊剑池那是什么地方，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轻轻松松杀我们全家啊。”
“有个屁道理。”吕青釭怒道，“爹你能不能先别哭了，这么多年了遇事就哭，不能成熟点吗？我想到一个办法，既然他来狠的，那我们就跟他狠到底。”
“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比啊！”吕老太爷仍旧哭泣不止。
“他能杀咱们全家，他能打过两百多个土匪吗？”
“嗯？”吕老太爷立马止住了哭声，眨眨眼，问道：“你要找雷公山？”
“是雷公山找上的我，他们要做一件大事，来找我帮忙。正好可以利用他们，为咱们家除去这个心头大患。”吕青釭目光阴冷，看向远处，“咱们把那个镖师杀了，就算回头龙渊剑池的人来报仇，这笔账也算不到咱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