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棺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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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节一切因为爱

第28章 一切因为爱

清晨,杨辉还睁不开眼睛,就直接让嘴唇上的创口痛醒了。只觉得整个嘴唇肿胀、僵硬得难受。他用手一摸,吓了一跳!嘴唇的伤患处已经肿得像个小鸡蛋似的。

他惊跳起来,冲到镜子前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只见一个深紫色的半圆球镶嵌在唇上……那模样要多怪就有多怪;要多丑就有多丑!他惶恐地闭上了眼睛,跌坐在凳上,前所未有的沮丧深深地掩没了他。

就不应该相信那个年纪轻轻的医生!打的针,涂的药膏不但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更加严重了。

医院!去医院!杨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马上去医院,他得找那个医生好好讨个说法。

火速穿好衣服、鞋子,当然也没忘戴上口罩。他再次匆匆地赶去医院。

只是这一天他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五官专科门诊外面排起了长龙。还有一两个儿童患者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闹声。

闹嚷嚷的环境让杨辉更添焦躁。他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半点头绪。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这样!那个红衣女子……莫非是什么传染病的携带者?而自己冲动的跟踪恰恰成为了她相中的陪葬品?

“艾滋病”三个字像是三道血淋淋的伤口不断地在他的眼前冒着黑红色的血液……带着难闻的腥臭……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杨辉抱着头,六神无主的坐在那里,很想抽一支烟平衡一下心情。无奈嘴唇上的这种境况……他实在不想放出来丢人!

忽然,他站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在楼道上穿梭。他觉得自己恐怕得先要去传染病专科看一看。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把整个门诊大楼都转了个遍,依然找不到传染病专科门诊。

他想找个人问问,但是没有人理他。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用一种很怪异,想逃离的眼光看着他。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又有一些原来不曾有的症状出现了在自己的脸上。

杨辉低着头,飞快地回到了五官科门诊。此时里面除了医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患者。

他掩不住欣喜地走了进去,还没落座,就以比平时快一倍的说话速度低言:“医生,你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了针,上了药这里一点都没见好,反而越加严重了呢?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吧?”

年轻的男医生应是还记得杨辉,他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说:“你别急,我看看。”

然而看了的结果就是--男医生一脸的愕然。半晌,他才再度开口:“传染病就一定是不可能的了。可问题是……你这伤口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的确是前所未见。”

“真不是传染病?”

“嗯,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不是!”

“那就好。”

接着,男医生细心地询问杨辉有没有接触过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有没有吃过医嘱不能吃的东西;再或者有没有人为的损伤过伤口。

杨辉烦躁地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他已经提不起说话的欲望了。年轻的男医生站起来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让他等一下。然后匆匆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年轻的男医生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医生进来了。老医生直接来到杨辉身边,什么也没问,只是表情很严肃地检查着他的伤口,还有口腔。眉峰紧紧地聚拢了在一起,沉默了许久。

杨辉脸色苍白地注视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了在他的身上。

只见老医生很快地开了两张化验单给杨辉,交代年轻的男医生亲自带杨辉去检验,并等到检验结果出来后直接拿给他。

杨辉心神不定地跟着年轻的男医生在医院里穿梭……等他再转回五官专科时,已经差不多下午一点了。

老医生拿着检验单仔细地看了又看,思索了很久。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对杨辉说:“从检验报告上看,你的伤口只是普通的外伤,一切都很正常,既没感染细菌也没其他突发的症状,更加不存在中毒。按理来说,小周医生的用药已经是很到位的了。可是你的伤口不但不见好,反而有加深之嫌……小伙子,按我行医几十年的经验,这恐怕不是简单的药物就可以治好的。唉,你还是把你的妻子一起带来医院,这样才能找得到病情的根源,我们也才好针对性的治疗。”

杨辉傻了似的看着老医生,心里不由得直哆嗦:要去哪里才能找到那个红衣女郎啊?找不到他,自己的伤口是不是就没办法治了?这可怎么办呢?

他站起来,机械式地谢过老医生和年轻的小周医生,说着会带妻子一起来检查之类的话后,在老医生担忧的眼光中失魂落魄地离去……

杨辉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街上瞎转……不知开了多久,他停了下来,感觉路况荒凉。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前天晚上来过的巷子口了。

杨辉下了车,下意识地按照心里模糊地记忆转入了小巷,然后拐弯--是这里了!世这条酒吧街。白天的酒吧街,干净,苍白,却又萧瑟。如同一个红颜老去的佳人没化妆的脸孔。

心里带着一丝希冀,杨辉很慢很慢地在酒吧街凸凹不平的地面上走着。

整条街安静地如同是一个荒废了许久,没有人烟的地方。他凭借着脑中的记忆,轻易地就找到了那间酒吧。酒吧招牌上的火鸟失去了夜晚的光华,没有了神采的张扬的羽毛像一张透明的大网向他缓缓地张开……

杨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推了推门--很意外,门居然是开的!他满怀激动地走进去。

酒吧里正以震耳欲聋的声量播放着一首他相当熟悉的歌--《绿袖子》。他的心停顿了一下,想起了曾观晴;想起了红衣女郎;想起了唇上的伤口。心里又酸楚又苦痛!

“挥别春天的绿袖子,秋天开始,爱成飘落的叶子,你的左手有我许多没写完的字。独奏的绿袖子是我一支钥匙,锁着想你的住址,我会记得曾经有你爱我一次。挥别春天的绿袖子,秋天开始,爱成飘落的叶子,可不可以不要成熟,也不要懂事。回旋的绿袖子音符还不休止,绕成永远的戒指,我会记得曾经有你爱我一次。你送的鸢尾花早已经枯了,你教的那首歌我不再弹了……”

可怎么不见人呢?他试着再往里面走进去。

“先生,你找谁?”后面传来了一个清脆而悦耳的声音。

杨辉急忙回头。身后的两个女孩子似乎惊怕地后退了两步,握着扫帚、拿着垃圾桶的手防备地挡在了身前。

晕!杨辉无奈地想,肯定是自己脸上的大口罩把人家吓到了。

“我不是坏人!”他急忙表明立场。

“从来没有坏人承认自己是坏人的。”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小声嘀咕着。

她身边扎着一束马尾的女孩子偷偷地撞了一下她的手肘,她会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来这里找谁?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我来是想找你们这里的老板--晴姐的。”

“晴姐?”两个女孩子一起惊异地叫起来。

“对啊,她在吗?”

“你可来得真不是时候!”短发女孩似乎胆子比较大,她扔掉手中的扫帚,跳上就近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对杨辉完全放松了警惕。

“噢?她不在?”杨辉闻言,心跳加速,预警着将会出现不好的事情。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对!她不在了。”

“不在了?什……什么意思啊?”杨辉的心狂乱地跳动着,一团阴云笼罩着他。

“就是她去了……不在这个世上了。”

“不,不可能!前天晚上我还见到她呢。”

扎着马尾的女孩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那个短发女孩,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胆怯地说:“才去了两天……不会那么猛吧?”

短发女孩有点慎重其事的答道:“很有可能的。以前电视上都有说,过了晚上十二点,穿着红衣服死的人会变成猛鬼的。”

“那……怎,怎么办?我们还要呆在这吗?”

“我们又没有对晴姐做过什么损心眼的事,怕什么啊?”

“不……不可能的!”杨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身边的椅子上。她死了?那自己前天晚上看到的……不就是鬼了?他惊恐得不住打着摆子。

两个女孩子关切地看着他,问:“你还好吧?”

杨辉困难地咽了下口水,滋润干渴的喉咙,好不容易才把视线重新聚焦在短发女孩的身上,再问:“那……那个叫汤米的酒保呢?”

“汤米?他也死了呀!前两天他和晴姐可能多喝了几杯,收工后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一起死翘翘了。”

“什……什么?起死翘翘了?”

“对啊。”

杨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么怪异的,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疯了似的冲出了酒吧大门……

杨辉惶恐而又落寞地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中,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知道凝在眼眶里的那是泪!与脆弱无关,与抱怨无关。他只是不明白……只是无法接受……只是不知何去何从。

他拿着烟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颤抖着。回想着刚刚听到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却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