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棺同眠
字体: 16 + -

第32章 节往事不堪再提

第17章 往事不堪再提

“谋生”李伟成对脑海里忽然冒出的这个词语有点儿忍俊不及了。可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呢?虽说自己现在在公司里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大型外资企业的人事主管,你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上位呀?没两把“刷子”是坐不牢的。

虽历经了那么多风雨,但李伟成对自己的“事业”还是蛮有成就感的。只可惜要离乡背井,舍弃温暖的家庭生活,一个人孤零零……孤零零?这个词让他心头一痛:观晴!梦里的纤弱的她,经历着暴风雨般的感情变故,彷徨无依的独自心碎,最终竟然为爱轻生!

一念及此,李伟成真的恨不得把杨辉揪出来,狠狠地痛揙一顿--他竟然辜负了这么一个纯真而美好的女孩!竟然这样毁灭了她生存的希望!人,是不是总要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呢?

然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他深深地知道,真的是无法挽回了……无法挽回一段逝去的光阴;无法挽回一份变质的爱情;无法挽回一个远去的生命!

李伟成靠在吸烟区的厢板上,随着列车的颠簸,把思绪拉得老长老长……满怀心事地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早就把跟妻子约定的“戒烟计划”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始终觉得“烟”是个好东西,总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他一点温暖;总是在他最困惑的时候帮他理清思路;总会在他最尴尬时为他挽回余地……一样的列车;一样的路线,不一样的是车窗外的景色;还有他的心情。

“观晴,知道了你的故事,知道了你的抉择,可是我却不知道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今夜,你还会入梦吗?会来告诉我你的遗愿吗?”

深秋了,风徐徐地梳理着堤边的柳树,残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天女散花般飞向江面随波而去,载去几许轻愁。

曾观晴扶着栏杆,痴痴地注视着落叶的归宿。一阙《长相思》浮上她的脑海,她不禁轻吟出声:“花深深,柳阴阴,度柳穿花觅信音。君心负妾心。怨鸣琴,恨孤衾。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这阙词就如同她此刻的处境。

“爱既去,恨无尤,何用声声埋怨侬?狼心已喂狗。”她狠狠地轻言,拔掉手上一直视为珍宝的婚戒用力地扔向江中。泪随之滂沱。

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染了她的伤感,带着烦乱躁动起来。曾观晴连忙把手贴近腹部轻轻地按揉着--隔着薄绒的衣服,已然能清晰的抚摸到孩子挥舞着的小手小脚。

孩子!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又想起曾经情深的对话:“女孩子嘛,穿粉红色的看起来更水灵灵的。”

“天呀!谁告诉是女儿来着?是儿子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我天天贴着你肚皮听的时候,里面的小bb告诉我的:爸爸,我是囡囡哦,你要给我买好多好多漂亮裙子穿哦。”

“不是吧?可我喜欢儿子吔!一个像你一样充满男子气概的儿子,长大以后才可以保护妈妈呀。”

“哎呀!你不是有我保护嘛。还是女儿好,一个混合了我俩优点的漂亮女娃娃……嘿,看以后还不把那票小伙子迷得晕头转向的。”……

当日的话犹响亮在耳边,可如今情事已全非!委屈如潮水般向上涌来,曾观晴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伤心的泪悄然滑下脸颊……

“呜--呜--呜--呜--”列车的鸣笛声把李伟成从睡梦中唤醒。曾观晴的泪如同夜露,点滴清寒。李伟成有点怅然若失。

望望窗外,已是一片他熟悉的城市。远处公路两旁那一排排的路灯,在将明未明的城市灰蓝里,犹如一颗颗璀灿的明珠,点亮了城市的早晨,也点亮了他的心情。

列车将要进站了,站台上响起了报告声:“沪州至宁安的8314号列车已到终点站,请旅客们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欢迎您下次继续乘坐本趟列车。”

春天,四周绿意盎然;春天,到处鸟语花香;春天,一切生气勃勃。

李伟成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公司的方向走去,那一份无以言表的的喜悦让他自己暗底里惊诧不已。也许是因为新的一年有了新的斗志吧,那,也许是因为……哎!不想它了,心情好总是好事吧,管它为什么呢?

终于又回到了自己奋斗“半生”的工作岗位。他摸着熟悉的桌椅以及案头的办公用具,颇有点久别重逢的意味。

“李经理,新年新气象哦。恭喜发财,红包拿来!”郑怡欢快的声音跳进了办公室。

李伟成笑着摇了摇头,这小鬼!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怎么会舍得放过“宰”自己的机会?

“好,快高长大啊。”李伟成拿了封红利是递给郑怡,继续问道,“春节过得好吗?”

“唉,别提了!简直是一团糟。”郑怡说着噘起了小嘴,一脸的不愉快。

“哦?怎么了?”

“唉,我现在才知道有个当官的老爸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郑怡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你不知道,就为了城西那一片新建市政办公大楼的什么承包工程的投标,我们家天天象菜市场一样人来人往的,门槛都快踩烂了,烦死人!还有更离譜的呢,那些承包商跑‘后门’竟然跑到我这里来了!嗨,真是的,这些人脑子都进水了,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他们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帮他们呀?甩都懒得甩他呢。郁闷!”郑怡像开连珠炮似的一溜嘴说了一大串。

李伟成听了轻轻地笑开了,逗她说:“郑怡呀,如果我求你办事呢?会不会也甩也不甩我一下呀?”

“呵呵……难讲哦,不过看在你的红利是份上考虑考虑吧。”

“哈哈哈……你这小鬼头!”

“还小啊,过完年已经二十五岁啦,要结婚的话,晚婚假都有了!”

“噢?那现在是不是差不多要结婚啦?”

“去你的!本姑娘还没玩够本呢,不嫁!”

“呵呵呵……”李伟成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对郑怡道谢了,连忙说,“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年前帮我买火车票的事呢,辛苦你了啊。”

“呃……什么票?”

“好啦好啦,别假装糊涂了,想要我怎么感谢你说吧。”

“可是,我没有帮你买火车票呀。”郑怡耸耸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买的?”李伟成这一听不打紧,一听也吓了一跳!不是郑怡给自己买的票……那还会有谁啊?

“真不是我买的!嘿嘿,对不起啦,过年事儿多,我都给忘了。”

“那……会是谁呢?”

“不知道。”

“难道是……”李伟成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让他自己怎么也不敢承认的事实,但是除了她……

“谁呀?”

“哦,也许是……一个老朋友。”想起了曾观晴,李伟成的心不由得一痛,默默念叨着:“观晴,是你对不对?你人走了,魂却不愿散去,是心里有太多委屈无法排解还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要我帮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送你走好这最后一程?”

见李伟成陷入了沉思,郑怡乖巧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辉站在阳台,望着天边那一轮欲落未坠的金黄夕阳,感觉着那一片将要吞噬它的巨大的黑暗,心情如同此时此景。

这几天他烦透了!明知道宁安市政府有一个大工程已竣工,正在竞标承包项目工程。只苦于自己在那边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关系网,上门去联系了好几次都让人拒之门外,想表现也找不到机会呀。唉,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单大工程,如果能谈下来的话,收益可不少呢。难道就让这样一个机会白白地与自己擦身而过吗?

他怎么想就怎么不服气,可该尝试的他都尝试过了,再苦思冥想也找不到入手的办法。他随手又点燃了一根烟,这些天他的烟瘾大得让程筱雨大皱眉头,可知道他心里烦又不好阻止他。

眼看着黑暗慢慢地淹没了夕阳所有的余辉,身边的烟盅里已是满满的烟蒂。杨辉终于下了决定:“管他呢,能不能挤入围还是下话,首先得把必要的资料、数据准备好。万一‘柳暗花明’出现转机,自己又拿不出东西给别人一个说法,那不是白忙活了吗?总之办法是靠人想出来的,机会是靠自己把握的,成功是靠努力争取的。”

想到此,他转身匆匆地走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调出他需要的文件和以往的材料报表,开始着手撰写竞标资料。

正当杨辉写得起劲的时候,桌面上的台灯忽然发出一阵“啤呖啪啦”的声音,一明一灭地闪烁起来。等了好一会儿还是这样,他只好停下手里的活,绕到书桌后面检查插座、线路--可是没事啊!插板没问题,插头也没松,可台灯依然还是一明一灭地闪烁着。

可就在他蹲那犯郁闷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啲啲哒哒”敲打键盘的声音。

杨辉以为是程筱雨进来了,头也没抬说到地说道:“筱雨,你先别弄电脑,我还得打文件呢。”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敲打键盘的声音也没有停。

“筱雨,我跟你说话呢,怎不出声啊?筱雨!”

“哎!你叫我呢?”程筱雨依稀听到杨辉召唤自己的声音,连忙跑了进来,“哇!”紧接着是她惊恐的尖叫。

“怎么啦?”杨辉给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连忙伸长了个头问。

“你……你……你快过来……过来看……”程筱雨的声音有无法掩藏的惊恐,指着电脑屏幕的手也一直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