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坐论天下事（下）
段胜喝了口酒，聊得酣畅，忽然想起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也有一群朋友与他这么不醉不归，那是他们在沙场之上喝的最后一顿酒，第二天他们醒过来，耳边全是刀剑交击的金铁之音，连忙捡起兵器冲了上去。
没想到十年之后，他还能遇到如此畅快的乐事，只是昔日的好友不是战死就是无踪无迹，再也寻不到了。
段胜忽然有些惆怅，叹息道，“要说喝的最畅快的一顿酒，除了今天，就是十年前了。”
“哈哈，我段胜一柄快刀砍得蒙古铁骑人仰马翻，他们都以为我悍不畏死，其实我怕的要死，就是前一天晚上我和好友们提着十数坛美酒来了个醉卧沙场，蒙古痴儿们都以为我们死了，到白让老子捡了个漏。”
“老子在蒙古铁骑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没想到我段胜这辈子还有一天能和赵子龙一般勇猛无敌！哈哈，痛快！”段胜眼中露出些许回忆的神色，大笑着仰头灌了口酒。
“那一战啊！”有人叹息了一句。
“哈哈，老子一杆长枪也杀了几个蒙古崽子，当时我效命割足营，当时赵帅下令我们割断他们的马蹄，让我可惜了好久，没能杀个够本！”有位中年男子也抱憾道。
众人望去，此人却是左臂空空荡荡，他右手端起酒碗，微微抿了一口，见众人望来，笑着吹嘘道，“嘿嘿，老子当时左臂使枪，轻轻几个挑尖就宰了几个蒙古娃儿，后来被围攻，老子不愿意弃车保帅，这些娃儿就连手臂带枪给老子卸了下来，也幸亏如此，老子今天才能练成一手右手枪法，改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风采不减当年！”
“你这算什么，想我当年……”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迈着微瘸走了两步口若悬河起来。
……
陈缙云心中震撼，哪怕心中认为他并非宋人，可他眼中却隐隐有泪，强自压下心头悸动，看着眼前从十年前一战中存活下来的江湖豪客们，虽然伤的伤，残的残，但这样的江湖才有意思！
只有这样不仅有恩怨情仇，还有家国天下的江湖，才有意思！
一旁的柳叶儿水眸中已经热泪盈盈，悄悄坐到陈缙云边上，抱着他的胳膊不想放开。
张道人眼观鼻鼻观心，一门心思喝着碗里的酒，心中却是五味陈杂，十年前那一战，他在山中避世修行，但他是听说过的，他只是没有去，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他没有去。
这时，宁春山忽然站起来，捧着酒碗说道，“诸位前辈都是一代豪杰，可惜我宁春山没能早生十年，不能和前辈们一起共赴沙场，现在唯有用酒来敬各位！”
陈缙云闻言也站起来，拿起酒碗说道，“我也敬各位前辈！”
柳叶儿也跟着站了起来，通红的脸蛋上挂着泪珠儿，软糯的语气中有些哭腔，“我，我也敬叔叔们！”
众生哈哈大笑，一齐干了手中的酒，段胜点头赞许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十年前由我们这些人来守住大宋江湖，现在也该由年轻人来帮把手了！”
独臂男子闻言却是叹息一声，“唉，现在能像宁小兄弟和陈小少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咯，我家在江南，那里的崽子一个个都是三脚猫功夫，还说什么天下太平了，不需要学武了，我放他娘的臭屁！”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附和道，“是啊，十年太平，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想着居安思危，以后我们连仗都打不动了，到时候蒙古铁骑再南下，谁来护我大宋江山。”
段胜听了后面色转忧，“蒙古铁骑咱们先不讲，前些天扬州闹鬼你们听说了没？”
“哈？闹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不会是以讹传讹吧……”
“对，前段时间我那边也传出什么邪祟之说，结果老子过去一看连个踪影都没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发现各地都有这样的传说，更加不以为然起来，陈缙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古代的人很是迷信，结果现在看来简直是比无神论者还要彻底的否定鬼神的存在，换在现代，还是有不少人相信有鬼神存在，因为总有一些科学没法解释的原因，而现在，这些江湖豪客们可是光棍多了，不相信就是不相信，管你什么原因，反正老子没做亏心事。
段胜看着众人不相信的模样，忧虑道，“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我前段日子刚去了一趟扬州，我还见到了赵帅！”
“赵帅！你竟然见到他了，这些年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整个江湖都没他消息，你竟然见到他了！”独臂男子惊呼道，自从十年前传奇一战之后，剑仙赵钱孙便退居幕后，不问世事，江湖中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少。
“没错！赵帅说天地异变，鬼怪横行，以后江湖要大乱了！”段胜回忆道。
“什么！”跛脚的男子蹭的站了起来，一阵摇晃，随即扶着桌子站定，满脸震惊，“赵帅真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鬼神怪异并不是空穴来风！”
段胜点点头，说道，“你们说这段时间各地都有类似的流言，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陈缙云陡然心中一震，妖魔鬼怪真的存在？
柳叶儿听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陈缙云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了几句，柳叶儿方才安定下来。
张道人闻言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妖魔作乱，又到了我道门出山的时候了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世上还有一群可以斩妖除魔的道士存在，心中略安。
段胜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大宋内忧外患，外患未除，内忧又起，未来几年又是多灾多难的时候了！”
众人跟着一起叹息，心中有种莫名的惆怅。
忽然，一道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宛如雷震，惊醒众人。
“诸位，十年之后还能记得我蒙古铁骑，今日一见，别来无恙啊！”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刀削般的刚毅男子站在楼外，看着他们，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陈缙云目光一顿，心中一寒，柳叶儿更是惊叫一声，此人就是与蜀中五虎接头的那个中年男子，也是让陈缙云头一次感到骨子里的害怕的男子。
而众人反应更是激烈，纷纷凝神戒备，段胜更是“铛”的一声抽刀出鞘，目光凝重，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拓跋峰！”
拓跋峰！他是拓跋峰！
陈缙云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惊骇莫名，因为这个名字太出名了，甚至被当做传说流传，他就是昔日蒙古帐下第一高手，拓跋峰！
与剑仙赵钱孙齐名的拓跋峰！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众人心中猜测着，却没想到，拓跋峰说了一句他们都意料不到的话！
楼外雨幕倾泻，楼里烛火微冷。
人心更冷！
没想到十年之后，他还能遇到如此畅快的乐事，只是昔日的好友不是战死就是无踪无迹，再也寻不到了。
段胜忽然有些惆怅，叹息道，“要说喝的最畅快的一顿酒，除了今天，就是十年前了。”
“哈哈，我段胜一柄快刀砍得蒙古铁骑人仰马翻，他们都以为我悍不畏死，其实我怕的要死，就是前一天晚上我和好友们提着十数坛美酒来了个醉卧沙场，蒙古痴儿们都以为我们死了，到白让老子捡了个漏。”
“老子在蒙古铁骑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没想到我段胜这辈子还有一天能和赵子龙一般勇猛无敌！哈哈，痛快！”段胜眼中露出些许回忆的神色，大笑着仰头灌了口酒。
“那一战啊！”有人叹息了一句。
“哈哈，老子一杆长枪也杀了几个蒙古崽子，当时我效命割足营，当时赵帅下令我们割断他们的马蹄，让我可惜了好久，没能杀个够本！”有位中年男子也抱憾道。
众人望去，此人却是左臂空空荡荡，他右手端起酒碗，微微抿了一口，见众人望来，笑着吹嘘道，“嘿嘿，老子当时左臂使枪，轻轻几个挑尖就宰了几个蒙古娃儿，后来被围攻，老子不愿意弃车保帅，这些娃儿就连手臂带枪给老子卸了下来，也幸亏如此，老子今天才能练成一手右手枪法，改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风采不减当年！”
“你这算什么，想我当年……”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迈着微瘸走了两步口若悬河起来。
……
陈缙云心中震撼，哪怕心中认为他并非宋人，可他眼中却隐隐有泪，强自压下心头悸动，看着眼前从十年前一战中存活下来的江湖豪客们，虽然伤的伤，残的残，但这样的江湖才有意思！
只有这样不仅有恩怨情仇，还有家国天下的江湖，才有意思！
一旁的柳叶儿水眸中已经热泪盈盈，悄悄坐到陈缙云边上，抱着他的胳膊不想放开。
张道人眼观鼻鼻观心，一门心思喝着碗里的酒，心中却是五味陈杂，十年前那一战，他在山中避世修行，但他是听说过的，他只是没有去，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他没有去。
这时，宁春山忽然站起来，捧着酒碗说道，“诸位前辈都是一代豪杰，可惜我宁春山没能早生十年，不能和前辈们一起共赴沙场，现在唯有用酒来敬各位！”
陈缙云闻言也站起来，拿起酒碗说道，“我也敬各位前辈！”
柳叶儿也跟着站了起来，通红的脸蛋上挂着泪珠儿，软糯的语气中有些哭腔，“我，我也敬叔叔们！”
众生哈哈大笑，一齐干了手中的酒，段胜点头赞许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十年前由我们这些人来守住大宋江湖，现在也该由年轻人来帮把手了！”
独臂男子闻言却是叹息一声，“唉，现在能像宁小兄弟和陈小少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咯，我家在江南，那里的崽子一个个都是三脚猫功夫，还说什么天下太平了，不需要学武了，我放他娘的臭屁！”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附和道，“是啊，十年太平，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想着居安思危，以后我们连仗都打不动了，到时候蒙古铁骑再南下，谁来护我大宋江山。”
段胜听了后面色转忧，“蒙古铁骑咱们先不讲，前些天扬州闹鬼你们听说了没？”
“哈？闹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不会是以讹传讹吧……”
“对，前段时间我那边也传出什么邪祟之说，结果老子过去一看连个踪影都没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发现各地都有这样的传说，更加不以为然起来，陈缙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古代的人很是迷信，结果现在看来简直是比无神论者还要彻底的否定鬼神的存在，换在现代，还是有不少人相信有鬼神存在，因为总有一些科学没法解释的原因，而现在，这些江湖豪客们可是光棍多了，不相信就是不相信，管你什么原因，反正老子没做亏心事。
段胜看着众人不相信的模样，忧虑道，“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我前段日子刚去了一趟扬州，我还见到了赵帅！”
“赵帅！你竟然见到他了，这些年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整个江湖都没他消息，你竟然见到他了！”独臂男子惊呼道，自从十年前传奇一战之后，剑仙赵钱孙便退居幕后，不问世事，江湖中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少。
“没错！赵帅说天地异变，鬼怪横行，以后江湖要大乱了！”段胜回忆道。
“什么！”跛脚的男子蹭的站了起来，一阵摇晃，随即扶着桌子站定，满脸震惊，“赵帅真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鬼神怪异并不是空穴来风！”
段胜点点头，说道，“你们说这段时间各地都有类似的流言，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陈缙云陡然心中一震，妖魔鬼怪真的存在？
柳叶儿听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陈缙云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了几句，柳叶儿方才安定下来。
张道人闻言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妖魔作乱，又到了我道门出山的时候了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世上还有一群可以斩妖除魔的道士存在，心中略安。
段胜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大宋内忧外患，外患未除，内忧又起，未来几年又是多灾多难的时候了！”
众人跟着一起叹息，心中有种莫名的惆怅。
忽然，一道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宛如雷震，惊醒众人。
“诸位，十年之后还能记得我蒙古铁骑，今日一见，别来无恙啊！”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刀削般的刚毅男子站在楼外，看着他们，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陈缙云目光一顿，心中一寒，柳叶儿更是惊叫一声，此人就是与蜀中五虎接头的那个中年男子，也是让陈缙云头一次感到骨子里的害怕的男子。
而众人反应更是激烈，纷纷凝神戒备，段胜更是“铛”的一声抽刀出鞘，目光凝重，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拓跋峰！”
拓跋峰！他是拓跋峰！
陈缙云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惊骇莫名，因为这个名字太出名了，甚至被当做传说流传，他就是昔日蒙古帐下第一高手，拓跋峰！
与剑仙赵钱孙齐名的拓跋峰！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众人心中猜测着，却没想到，拓跋峰说了一句他们都意料不到的话！
楼外雨幕倾泻，楼里烛火微冷。
人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