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黄金之夜
李舍在坎姆的带领下，走进了他的村庄，夜间的村子宁静安详，月光下的房舍古旧有一丝的神秘。坎姆将李舍带着自己家中，那是一座古朴的小院落，屋旁种满花草，阵阵香气随晚风悄悄袭来，深吸几口顿感清爽舒畅。
坎姆老者将院中的一间屋子安排李舍住，房中陈设简单干净，墙上、柜旁、桌面、床头都摆有花草，仿佛这是一间插花匠师的房间。这令李舍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在这与世隔绝的边陲之地，还能营造出那么雅致的小环境。李舍实在累了，他跟老者寒暄几句后，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斗转星移，一夜无话。李舍一觉睡到了隔日的傍晚，西坠的阳光透过微黄的窗纸照在脸上，李舍许久都没有如此踏实地睡上一觉了，睡的香甜没有梦，一段漫长的慵懒。
他躺在床上在半睡半醒之间，似乎他又闻到了从屋中的角落，从户外的田园飘来的阵阵花草香气。他享受着柔软床榻的舒适，看见头顶的天花板上，画有一些古朴的纹样，其形状样貌，与那些在大博物馆中展出的青铜器上的纹饰非常相似，这让李舍感到，就连他所在的这间房屋，也仿佛是博物馆中上古时代的民居模型。
当李舍躺在床上发呆之时，忽然耳畔响起了阵阵的鼓声，同时还有些嘈杂的人声，也在处窗外此起彼伏。鼓声与人声越发清晰，外面有许多人在进行集会活动。李舍从屋中走出，刚踏进院中，便见坎姆走来。此时，他一改昨日熊皮猎户装束，换成一身萨满巫医的服饰。他头戴鹿角神帽，边垂五彩带，身穿鹿皮狼皮长袍，嵌着宝石图案，脚蹬野猪皮靴，手拿着龟甲鼓，一只大龟壳上绷着牛皮。
坎姆说：“孩子，你在这里逛逛，厨房有食物，我要去一个葬礼，等回来再与你谈。”说完转身便走。
李舍忙说：“嗯，坎姆老者，能带我去看吗？”他见老者有些犹豫便又说：“您放心，我只在一旁看看，或者远一点看，谁都不会打扰。”
坎姆想了片刻说，我并不是介意你来看，只是，我只是担心你会害怕。
李舍笑说：“一路走过来什么怪事没见过，早就练出了胆，若是您不介意就带上我吧。”
坎姆说：“好吧，你跟着我。不要打扰我，一旁静静的看。”
李舍点头答应。于是二人从院中走出，与村民一起向村中的广场前去。
李舍边走边观察身旁村民们的模样，这些人的身材，跟普通城里人差不多，皮肤略黑，五官突出有棱角。他们衣着打扮古朴，与历史书里商周时期的古人颇为相似，似乎还更为古老一些。
村民越聚越多，渐渐的汇成人流。村民们都很尊敬坎姆老者，让他走在了人群的前面。坎姆老者走着走着开始敲打起龟甲鼓，咚咚的声响迎合着从广场传来的鼓声，坎姆老者边走边对身旁的李舍说：“村中一位老人死去了，村民们为他送葬，我敲击的是龟甲神鼓，是我们萨满巫医用来沟通灵魂的工具。”说到此处，老者唱了起来：“神鼓是无字的经，鼓槌是神灵的笔，没有神鼓唱不出神的声，没有神鼓写不住神的行，他能召唤飞天的鸟，它能驾驭奔跑的狼，，他能掌控河中鱼，它能沟通天地间的灵。”唱罢了一段后，他又用另一种李舍听不懂的语言唱了一段，身旁的村民与老者合唱。
在那些听不懂的歌声中，李舍随着人群来到广场。
坎姆说：“我刚才唱的是上古语，将来我会教给你。说完他用古语对四周的村民边说边指着李舍比划了几下，村民们看了看李舍，纷纷善意地笑了。李舍见到村民友善，他心中的紧张减少许多。
广场上立着几根粗木桩，木桩间用绳子托着一只用树干挖成的棺材。坎姆和几位村民慢慢的将棺材开启，从里面抬出一具老年男性尸体。坎姆见到尸体，敲起了鼓，唱起了歌。几位村民将尸体抬放到大石台上，将尸体衣服脱去，又有几个人抬来一只死野牛。坎姆抽出他那把精美短刀，熟练地将牛皮剥下。然后将血淋淋冒着热气的牛皮，紧紧的包裹住尸体。
天色暗淡下来，广场四周燃起火堆，火光冲天，火星飞舞。村民们抬来几只大陶罐，将陶罐中的液体，分成小碗的给每个人喝。李舍接过碗来闻了闻，原来是酒。他学着村民的样子将酒一饮而尽。坎姆唱完歌后开始指挥广场四外的鼓手，按照他龟甲鼓的节奏加快敲击。鼓声的速度与力度不断的增加，老者和村民们齐声唱起了神秘歌谣，歌声越发的高亢，人们逐渐手舞足蹈起来。在那夜间星空下火焰照耀旁，人群在鼓声歌声引领下，在酒精催化下，纷纷进入了半癫狂的迷醉状态。
李舍此时觉得那区区一碗米酒或果酒，并不足以让人迷醉，但那鼓声却有神奇的律动，加上周围火焰光影配合，鼓的声波干扰着人的脑波，震荡着人的心跳，将人们带入出神癫狂的状态，音乐与酒精令他们进入了迷醉的高空。
正当李舍随着众人不由自主的沉醉中摇晃的身体之时，坎姆老者已经达到了完全出神的境界，他对着星空高声呼唤，又围绕着野牛皮包裹的尸体，不停转圈儿。忽然，大风吹过，火堆腾起烈焰，木柴发出噼里啪啦声响。坎姆一阵颤抖，双眼变成白色。他一跃而起，跳上石台，双手抚摸着尸体，然后伸手向天空挥舞，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双手用力拍打尸体，似乎它正在奋力唤醒着那具尸体。
李舍在恍惚之间，看见那具包裹在野牛皮中的尸体竟然动了，缓缓的、慢慢的、那野牛皮被包裹在其中的尸体支撑了起来，尸体与牛皮逐渐融为一体。坎姆高声呼唤，赞美神灵的伟大，村民们同声唱和中，野牛皮摇头摆尾站了起来。此刻，死者变成野牛重生了，野牛站在石台之上，伸展四肢，呼的一下高高跃起，跃入了璀璨的星海夜空，它在空中四蹄舞动，盘旋了几圈之后，落在了地上，跑入了茫茫的山林之中。
坎姆站在石台之上，恢复了常态，他接过一支火把将龟甲鼓点燃，然后用火把敲击，金色火星四处飞溅，宛如一团在夜空中爆裂开来的烟花，金色的光点飞散在人们的头顶之上，仿佛漫天金色的星光，用仪式的终结高潮，将今夜变成了黄金之夜。
(本章完)
坎姆老者将院中的一间屋子安排李舍住，房中陈设简单干净，墙上、柜旁、桌面、床头都摆有花草，仿佛这是一间插花匠师的房间。这令李舍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在这与世隔绝的边陲之地，还能营造出那么雅致的小环境。李舍实在累了，他跟老者寒暄几句后，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斗转星移，一夜无话。李舍一觉睡到了隔日的傍晚，西坠的阳光透过微黄的窗纸照在脸上，李舍许久都没有如此踏实地睡上一觉了，睡的香甜没有梦，一段漫长的慵懒。
他躺在床上在半睡半醒之间，似乎他又闻到了从屋中的角落，从户外的田园飘来的阵阵花草香气。他享受着柔软床榻的舒适，看见头顶的天花板上，画有一些古朴的纹样，其形状样貌，与那些在大博物馆中展出的青铜器上的纹饰非常相似，这让李舍感到，就连他所在的这间房屋，也仿佛是博物馆中上古时代的民居模型。
当李舍躺在床上发呆之时，忽然耳畔响起了阵阵的鼓声，同时还有些嘈杂的人声，也在处窗外此起彼伏。鼓声与人声越发清晰，外面有许多人在进行集会活动。李舍从屋中走出，刚踏进院中，便见坎姆走来。此时，他一改昨日熊皮猎户装束，换成一身萨满巫医的服饰。他头戴鹿角神帽，边垂五彩带，身穿鹿皮狼皮长袍，嵌着宝石图案，脚蹬野猪皮靴，手拿着龟甲鼓，一只大龟壳上绷着牛皮。
坎姆说：“孩子，你在这里逛逛，厨房有食物，我要去一个葬礼，等回来再与你谈。”说完转身便走。
李舍忙说：“嗯，坎姆老者，能带我去看吗？”他见老者有些犹豫便又说：“您放心，我只在一旁看看，或者远一点看，谁都不会打扰。”
坎姆想了片刻说，我并不是介意你来看，只是，我只是担心你会害怕。
李舍笑说：“一路走过来什么怪事没见过，早就练出了胆，若是您不介意就带上我吧。”
坎姆说：“好吧，你跟着我。不要打扰我，一旁静静的看。”
李舍点头答应。于是二人从院中走出，与村民一起向村中的广场前去。
李舍边走边观察身旁村民们的模样，这些人的身材，跟普通城里人差不多，皮肤略黑，五官突出有棱角。他们衣着打扮古朴，与历史书里商周时期的古人颇为相似，似乎还更为古老一些。
村民越聚越多，渐渐的汇成人流。村民们都很尊敬坎姆老者，让他走在了人群的前面。坎姆老者走着走着开始敲打起龟甲鼓，咚咚的声响迎合着从广场传来的鼓声，坎姆老者边走边对身旁的李舍说：“村中一位老人死去了，村民们为他送葬，我敲击的是龟甲神鼓，是我们萨满巫医用来沟通灵魂的工具。”说到此处，老者唱了起来：“神鼓是无字的经，鼓槌是神灵的笔，没有神鼓唱不出神的声，没有神鼓写不住神的行，他能召唤飞天的鸟，它能驾驭奔跑的狼，，他能掌控河中鱼，它能沟通天地间的灵。”唱罢了一段后，他又用另一种李舍听不懂的语言唱了一段，身旁的村民与老者合唱。
在那些听不懂的歌声中，李舍随着人群来到广场。
坎姆说：“我刚才唱的是上古语，将来我会教给你。说完他用古语对四周的村民边说边指着李舍比划了几下，村民们看了看李舍，纷纷善意地笑了。李舍见到村民友善，他心中的紧张减少许多。
广场上立着几根粗木桩，木桩间用绳子托着一只用树干挖成的棺材。坎姆和几位村民慢慢的将棺材开启，从里面抬出一具老年男性尸体。坎姆见到尸体，敲起了鼓，唱起了歌。几位村民将尸体抬放到大石台上，将尸体衣服脱去，又有几个人抬来一只死野牛。坎姆抽出他那把精美短刀，熟练地将牛皮剥下。然后将血淋淋冒着热气的牛皮，紧紧的包裹住尸体。
天色暗淡下来，广场四周燃起火堆，火光冲天，火星飞舞。村民们抬来几只大陶罐，将陶罐中的液体，分成小碗的给每个人喝。李舍接过碗来闻了闻，原来是酒。他学着村民的样子将酒一饮而尽。坎姆唱完歌后开始指挥广场四外的鼓手，按照他龟甲鼓的节奏加快敲击。鼓声的速度与力度不断的增加，老者和村民们齐声唱起了神秘歌谣，歌声越发的高亢，人们逐渐手舞足蹈起来。在那夜间星空下火焰照耀旁，人群在鼓声歌声引领下，在酒精催化下，纷纷进入了半癫狂的迷醉状态。
李舍此时觉得那区区一碗米酒或果酒，并不足以让人迷醉，但那鼓声却有神奇的律动，加上周围火焰光影配合，鼓的声波干扰着人的脑波，震荡着人的心跳，将人们带入出神癫狂的状态，音乐与酒精令他们进入了迷醉的高空。
正当李舍随着众人不由自主的沉醉中摇晃的身体之时，坎姆老者已经达到了完全出神的境界，他对着星空高声呼唤，又围绕着野牛皮包裹的尸体，不停转圈儿。忽然，大风吹过，火堆腾起烈焰，木柴发出噼里啪啦声响。坎姆一阵颤抖，双眼变成白色。他一跃而起，跳上石台，双手抚摸着尸体，然后伸手向天空挥舞，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双手用力拍打尸体，似乎它正在奋力唤醒着那具尸体。
李舍在恍惚之间，看见那具包裹在野牛皮中的尸体竟然动了，缓缓的、慢慢的、那野牛皮被包裹在其中的尸体支撑了起来，尸体与牛皮逐渐融为一体。坎姆高声呼唤，赞美神灵的伟大，村民们同声唱和中，野牛皮摇头摆尾站了起来。此刻，死者变成野牛重生了，野牛站在石台之上，伸展四肢，呼的一下高高跃起，跃入了璀璨的星海夜空，它在空中四蹄舞动，盘旋了几圈之后，落在了地上，跑入了茫茫的山林之中。
坎姆站在石台之上，恢复了常态，他接过一支火把将龟甲鼓点燃，然后用火把敲击，金色火星四处飞溅，宛如一团在夜空中爆裂开来的烟花，金色的光点飞散在人们的头顶之上，仿佛漫天金色的星光，用仪式的终结高潮，将今夜变成了黄金之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