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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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新的剑道宗师

    “停下吧,世子殿下,此处穷山恶水,遍地荆棘,真是一处好墓地啊,老夫就在这里送世子殿下往生吧。”

    三千门客围着手无寸铁的唐念奴,直接动手。

    “不知你们这些江湖游侠可否听过虫达藏剑术?”

    唐念奴张开口,倒吸一口气,对着手中吐去,一柄纤细的短剑从口中吐出,落在掌心,正是虫鱼剑。

    虫达藏剑术,是剑圣虫达的绝技,将纤细的短剑吞入腹中,藏在喉管以下的食道中蕴养,一剑即出,锋芒毕露,出其不意能取得先手。

    唐念奴学来虫达的入门藏剑术,藏虫鱼剑于腹中,用来镇压身体里巨额的怨念和远远溢出的修为,此刻他不在压制,今天的围杀在预料之中。在来北地之前,鱼玄机就已经忠告过他,司马翁,老而不死则为贼。

    一丝丝黑气萦绕在唐念奴眉头,双眼猩红,他已经迷失了自己。所有在他眼前的活物都将遭受疯狂的搏杀,在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理智,杀戮的欲望在高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穷山恶水处,荆棘丛丛地。刀剑一相逢,生死一念间,暖风吹进荆棘,吹出一阵阵血腥味,惨叫声惊走方圆十里的春鸟。等到刘文焕带着五千府兵赶到此处,只看了一眼,就转身抱腹呕吐。荆棘丛中惨不忍睹,遍地的四肢头颅,红白之物挂在荆棘条上,溅落一地。

    世子殿下持剑傲立,一身白袍满是血水,点点鲜血沿着袖口滴落,在他的四周,站着一千余人,手里的刀剑颤颤巍巍,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去,这些江湖游侠被吓破胆。

    刘文焕带着五千府兵到来,直接收押剩余一千余司马家门客,却无人敢上前。刘文焕咬咬牙,走上去轻轻触碰,唐念奴的身体笔挺挺地栽下,刘文焕伸出手,试探到一丝微弱的鼻息,马上唤来人将世子抬了回去。

    此时此刻,刘文焕心中已经是无边惶恐,就是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如此。让他手脚冰凉的是,世子殿下的身体满是伤口,有的深可见骨,仅剩一口气吊着,如果死在了北道府,他都不敢去想象后果。

    整个北道府应该会为他陪葬吧,在唐念奴出生的时候,就遭遇过数次刺杀,虽然都被唐王化解,依然让他怒火冲天,发出一语誓言‘吾儿身死之日,整个江湖都去给他陪葬吧。’唐王一言,惊起滔天巨浪,整个天下有谁能抵挡唐家铁蹄长枪。

    没有人会去怀疑唐王的决心,也就是这个时候,唐念奴的师父来到唐王府,一直守在他身边十年,这十年再也没有一个江湖异人踏入唐府。

    刘文焕守在唐念奴的床边,三日没有闭过一眼,一颗心放在嗓子眼,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关在牢中的司马翁,当年唐王已经放过你一次,如今又跳出来自找麻烦,得了,扔给我一个烂摊子。

    “呸,什么玩意儿,老糊涂的东西。”一介文人,口吐污言秽语大骂,刘文焕怒火上头了。

    当清晨的暖风吹进小窗,沉睡的人儿终于睁开疲惫的眼眶,看一眼窗外枝头绿了,晨鸟唤醒春光,长叹一声,活着真爽。

    一月之间,念奴儿之名传遍万里山河,一人仗剑敌千人,一千多条性命成全唐念奴剑道宗师之名,纷乱的江湖再加一位剑道宗师,唐王世子唐念奴。凭借着力敌千人的剑锋,杀出一个剑道宗师的名号,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剑师,在这污浊的江湖刻上唐念奴的名字。

    新的剑道宗师用一战为自己正名,当得知唐念奴用的是剑圣虫达的虫鱼剑,更是会剑圣的藏剑术,世人皆是恍然接受,能得到剑圣指点,二十岁踏足剑道宗师,也就不那么让人吃惊了。

    据传,燕帝得知念奴儿一剑敌千敌,成就剑道宗师,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仰天长叹,唐国忠生了一个好儿子。

    世人则羡慕唐家的风水,二十年前出了一个横推天下的将才,如今又出了一个年轻的剑道宗师,当真是祖宗埋了风水宝地,该他唐家辉煌两代人。

    唯一平静应该就是唐王府了,据称唐王得知此事只是淡淡一句话,‘嗯,没给老子丢脸,真能让司马老儿翻水,直娘的掉人大牙喽。’

    北道府则是提心吊胆度过一个月,世子殿下那日的手段太过残忍,让他们做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世子殿下醒来之后,没有丝毫为难司马家,亦没有收取司马家一寸田地,而是一个人来到司马家的宅院小住。

    两百年北地司马家,占据有多少土地,恐怕司马翁自己都算不清,但如今他要为百年的巧取豪夺买单。唐念奴来到司马家宅的第二天,但凡姓氏司马之人,全部都被赶下田地,行农桑春耕之事。

    司马家所有的门客仆从全部驱逐,整个司马家宅顿时空寂,连一个下人奴仆都没有了。

    司马家三百人口,顶着一丝寒意,全部下田务农,没有人敢抱怨一句话。脚底生了泡,手中结了茧,汗水浸透衣衫,再抬头看一眼一望无际的田地,司马家男女老少心中恨啊,恨自己家的田地为何如此多,恨家主司马翁为何去招惹那个黑面阎王。

    唐念奴没有把刀锋举在司马家头顶,只说一句话,“夏天来之前,你司马家把这数十万亩田地耕种完,可以活命。”

    让这些平日里安乐日子的人来种地,无异于头发丝上雕花,强人所难。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但是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含着泪咬着牙也要吃下去,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

    仅仅一个月,整个司马家个个黑首黑面,哪一个不是手结厚茧,可地只耕种了数百亩而已。

    唐念奴看着一脸绝望的司马翁,“我说过的话依旧,但给你司马家一个选择,剩下没有耕种的地,全部让给附近贫农耕种,租期是到你司马家灭亡为止,租金是司马家每年按时按量,提供这些田地耕种所需的牲口农具,我想司马家主应该同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司马翁没有选择权,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是不能不顾祖宗百年基业,司马家数百口人命。

    北道府御史唐念奴,来到北地一个月,整改北地一千三百万九千五百亩田地,效率之高震惊大燕朝堂。但是天下之地不是北地,没有一个人能有唐家之于北地的威望。大燕改制土地,唯一能见到成效的唯有北地,也只可能是北地。

    唐念奴来北地的目的已近达到,在离开北道府御史的前一天,一纸盖有北道府御史印章的通告,送到北地所有豪强大户和名门望族手中,上面写着北道府御史的一句话‘汝亦想尝百姓之苦乎?’,一纸通告,震慑北地所有豪强大户和名门望族,暗地里称唐念奴为黑面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