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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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道半生终黄土

    东胜神洲,大汉信帝年间,天子尚幼,宰相蔡元长把持朝政,祸乱天下,天地龙气动荡,妖孽横生,有邪魔歪道,妖精鬼怪危害人间。

    青石镇一条街上,一年过五旬的老道士手里提着一个青年,脚下隐隐有团清风正健步如飞,行色匆匆,后面跟着个小道士,老道的速度虽然快,小道士脚下也有团清风却也能跟得上。

    二人是镇上白云观的道士,本来三更半夜都在熟睡,镇上突然有人过来喊救命,说是出现了僵尸。

    老道听闻不敢耽搁,叫起了小道士,青年本在前面带路,无奈速度太慢,救人如救火,这可耽搁不得。

    老道士提着青年,速度也是飞快,一点看不出吃力,却是用上了几十年修炼的法力,虽然不能驾风,却也是健步如飞了。

    “拐过这条街就能看到了,就在李婶家里”

    青年只觉得耳边风生呼呼,速度快的好似腾云驾雾般,风吹的眼睛直流泪,仍记得自己的职责,伸手指着路。

    小道士方明一言不发跟着老道士,虽是黑夜,两人却都能看清四周,和白昼无异。

    “白云道长来了”

    “快让开,让道长进来”

    ……

    青石镇本就不大,街坊邻里都互相认识,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惧怕,如果是上前拼杀,自是不敢,此时见到老道士,围观的人都主动让出一条路。

    这户人家屋前有个小院,周围围着栅栏,人群都在栅栏后,一个男子的尸体横陈在院中,只是已经浑身干瘪了,眼珠子都凸出来,浑身漆黑。

    一个妇人在一旁啼哭,众人死死地拽着她,正是这家小院的主人,地上躺的是他男人,二人本来在熟睡,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僵尸呢?”

    “刚才有家畜流了血,逃窜进了里屋,僵尸跟了进去……”

    老道士问了句,有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音未落,屋内传出猪刺耳尖锐的惨叫声,只是一阵声音戛然而止,应该是命已归西。

    噼里啪啦声响起,墙倾屋倒尘土飞扬,烟雾中蹦出一条影子,空气弥漫着一股的恶臭。

    方明定睛看去,一只高约九尺的僵尸横冲直撞的冲了出来,浑身煞气缭绕,手上指甲黝黑发亮,臂上生有白毛。

    老道士脸色凝重,这僵尸身材魁梧,不像是刚尸变的僵尸,浑身煞气滚滚,一看就不好惹。

    反手将背上古钱剑握在手中,这古钱剑长三尺三寸,用了一百零八枚铜钱连串而成,每一枚母钱皆是铜母铸成,能够泄去二黑及五黄之土气,刚好克制僵尸的尸煞。

    老道士神色一正,口中念念有词,古钱剑发出金色光芒,连带着身上的八卦衣都金光烁烁,显然已经被法力激活。

    咻!

    老道士身手矫健跃过了栅栏,像只灵巧的豹子,手中的古钱剑啪的一下拍在了僵尸身上。

    滋滋!

    僵尸身上的红黑尸煞都消散了部分,和古钱剑接触的补位更是被金光灼烧,铜钱驱邪化煞的功效极强。

    老道士手段娴熟,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法力一转,黄符竟然无风自动,咻的一下贴在僵尸的额头。

    这九尺高的僵尸立马动弹不得。

    好!

    人群止不住叫好,夸赞不愧是白云道长,法力高深云云。

    小道士方明也松了口气,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僵尸煞气缭绕,一看就是在养尸地呆了许久,也有了道行。

    现在被老道士定住,就像没了牙的老虎。

    “道长小心!”

    人群惊呼,被黄符定住的僵尸,突然动了,额头的黄符燃成了一小团火,僵尸长满白毛的大手突然拍了过来。

    仓促间老道士将古钱剑横在胸前。

    砰!

    老道士横飞出去,古钱剑上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一缕尸煞缠绕在古钱剑上,正在污秽法器的灵光。

    “师傅!”

    方明一阵紧张,普通人看不到,他却看了个清楚,僵尸身上冒出滚滚的阴煞,直接将符纸点燃了。

    方明翻身越过栅栏,抱着一块八卦镜,迎着月华,吞吐法力,八卦镜上的符文流转开,骤然照射出一道光束。

    打在僵尸胸前滋滋的响,出现一块明显的灼烧痕迹,受了伤害,僵尸更加狂躁,蹦跳道方明身前,腥臭的大嘴直接啃向方明的脖子。

    方明只跟了师傅两年,哪见过这种阵仗,平日里也只是随着师傅行医布针,测算八字,哪里有过凶狠斗法经验,刚才只凭一股血勇之气,现在却是有些懵了。

    “孽畜,敢尔”

    老道士看到方明危险,顿时大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手中的古钱剑竟然滴溜溜的浮在了空中,好不神奇。

    “笃!”

    老道士掐了个法诀,古钱剑刷的一下飞了出去,化成一条金虹,僵尸咬向方明脖子的大嘴咬在了古钱剑上。

    一时金光大盛,刺的人睁不开眼,却是老道士发了威,这僵尸也放开了方明,和古钱剑对抗起来。

    黑煞和尸秽之气翻腾着缠绕住古钱剑,金光被压制回去,古钱剑上蒸腾起一股五金精气,窜入僵尸的口鼻,嘎嘣一声,古钱剑崩散开来,铜钱洒落一地,落地的铜钱乌黑且锈迹斑斑,没了之前的灵性。

    方明步步后退,有些惧怕,虽然修行了两年却不会什么法术,老道士也是半吊子的道行,如果是道门正宗,何苦连一只僵尸都收拾不了。

    僵尸**了古钱剑,身上的煞气更浓了几分,皮肤隐隐出现铁质,看来是吸收古钱剑的五行金之精气,比之前更强盛了。

    老道士过来阻挡,这僵尸力气更大,有撕虎裂豹之力,白毛爪子一拍,老道士又被拍飞,在空中喷了两口血。

    这僵尸也不管老道士,只是追着方明,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栅栏外的村民也有些惊慌,平日里只知道白云观的老道长乐善好施,道行高深,没想到连他都收拾不了这只僵尸,这可如何是好。

    有机灵悄悄退走,如果老道士栽了,这青石镇是待不下去了,不如早早回家收拾细软,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也有人念着老道士的好,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自家婆娘死死拽着,不让上前。

    却不想想,老道士和方明二人斗僵尸是为了谁。

    不管村民怎么想,方明和老道士却是遇到了危险,这僵尸已经成了铁僵万万不是两个半吊子能对抗的。

    “师傅!”

    方明眼含着泪,惊恐的看着眼前,僵尸尖锐乌黑的指甲掏向方明,却被老道士一把推开,尖锐的指甲刺穿了老道士的胸膛。

    老道士流的血却乌黑带着腥臭,显然中了尸毒,这僵尸甩甩手,将老道士甩了出去,直奔方明。

    老道士倒在地上,嗬嗬的喘息,说不出话来,伸着手想要保护方明。

    围观的村民也大乱,连白云道长都敌不过这僵尸,太凶残了,不如还是趁早跑路。

    这僵尸却是只追着方明,不管其他人。

    “喔喔!”

    东方不知何时出现了鱼肚白,随着公鸡的打鸣,阳气蒸腾而上,这僵尸身上的黑红煞气都黯淡了几分。

    “噗!”

    僵尸吐出一口黑煞,打在了方明身上,也不做停留,直接蹦进了山里。

    方明急忙过来扶着老道士,老道士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师傅!师傅!你不要死!”

    方明双眼含泪,之前都是一个人在外流浪,后来遇到了老道士,老道士带着他走南闯北,最后定局在了青石镇,给他父亲一样的温暖。

    “痴儿!人固有一死,为师也见过人世间的繁华,品尝过酸甜苦辣,更何况咱们是追求长生的人,早已看淡了生死……咳咳……”

    老道士还要说话,却不断咯血,神情痛苦,红润的脸开始发黑,手上长出短短的白毛。

    “快,带我回白云观,借助香火气压住尸煞……咳咳……”

    老道士艰难的道,身体被尸煞侵染,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尸变,后果不可想象。

    村民刚才都已经跑散了,小道士一个人抱着老道士,也不是很吃力,虽然不会法术,但是也吐纳练气,自然有几分力气。

    一路疾行,方明的泪哗啦啦的流,自己就剩老道士一个亲人了,现在也要离开自己,泪珠子落在老道士的脸上。

    老道士倒是很安详,修行之人早已看淡了生死,长生难求,这条路前仆后继死了多少人,都在苦苦挣扎。

    回到了白云观,方明把几个蒲团并在一起,把老道士放上去。

    袅袅的檀香烟味,冲散了老道士身上的尸臭味,只是胸前还在汨汨淌血。

    “师傅!”

    小道士紧紧握着老道士的手,眼中的悲伤化作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子。

    “痴儿,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要真是想念,他日也可度化为师的转世身,不入长生,终究浑浑噩噩一生

    纵横人间不过百余载,还是得入那冥土,我终究撑不过去了,你去卧龙镇投靠你师叔

    说来也奇怪……咳咳……

    那僵尸竟然在你身上做了标记,你速速去你师叔那,否则有性命之忧……咳咳……”

    “师傅,我不走!”

    老道士颤抖着手,想要抚摸方明的头,方明赶紧低下头。

    “还有一件事,你莫要忘了,为师在时到能护你周全,只是如今魂归冥土,你定要小心,

    你是当朝元帅方孝义之子,当年孝义北征胡族,要看要得胜,胡族贿赂了押运粮草的督运,大军断了粮而败亡……咳咳……

    那个粮草督运是蔡元长的长子,回京之后,这奸贼倒打一耙,蔡元长给你父按了个叛国罪名,株连九族

    凡有求情者同罪,此案牵连甚广,我与孝义是至交,当时听到消息后却迟了一步,最后只寻到你

    你要记住,倘若学术有成,定要铲除奸相,如果平平庸庸,你就隐姓埋名

    做个富家翁吧……咳咳……”

    老道士还想说什么,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想要再看看小道士,迎来的是无边的黑暗,再也压不住身上的尸煞阴气了,身上气血被蒸发,身子变得干瘪。

    “师傅!……呜呜”

    小道士伏在老道士身上,掩面痛哭,悲恸莫名,自己唯一的亲人终究是去了。

    呆立了许久,心中茫然,小道士将老道士埋葬,老道士修道五十载,求了半辈子长生,还是不得其门。

    天地渺渺茫茫,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人,如今又中了尸煞印记,夜半之后还会有僵尸索命,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众生万千,自己也不过是普通人中的一个,又怎么念想长生,又有何能耐给师傅报仇,到如今自己的性命都不保了。

    “唉!”

    一声叹息夹杂着不甘与无奈,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