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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方法



正文

木屋之外,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月光黯淡,几颗星辰寂寥地四下散落,在无力地眨着眼睛。门前苍松下,慕容紫英捧着手记,正在焦急而认真地阅读着。天河步履沉重,走到他身前,紫英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天河,菱纱她怎么样了?”

天河悲伤地道:“她暂时应该没事了……可是,每一次这样下来,她身体里的寒气已经越来越多,就算我替她驱寒……也已经没有多大用了……”痛苦地望着紫英,着急道:“紫英,你快点把那本手记看完吧,看完说不定就能知道救菱纱的办法了!”

紫英苦涩地叹了口气,低声劝他道:“天河,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也和你一样心焦……只是,师公的手记中所载内容十分艰深,有些说法更是我铸剑至今,闻所未闻,一时半刻却是无法读通……我会尽快弄清楚的,一定能找到救菱纱的办法……”

天河伤痛地望了望木屋,一时无语。紫英强压下心中忧虑,继续思索着书上的内容。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身旁天河向自己问道:“紫英,你害怕过吗?”

紫英一怔,抬眼望去,只见微弱的星光下,云天河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竟是浸透着说不尽的沧桑痛意,眉眼之间,伤心如刻,哀怨入骨,已全然不是昔日那个欢愉乐天的少年。神色间不觉一阵黯然,缓缓道:“……为何这样问?”

天河低着头,伤感地说道:“紫英,我以前,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像爹说过的,堂堂男子汉,没什么可惊怕的……可是现在,我好像变得胆小了,会害怕很多事……我害怕这辈子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梦璃,害怕我们阻止不了玄霄……我更怕……救不了菱纱,她会死……原来,天底下有这么多的事,我都是没办法做到的……不是所有事情,尽全力做就会好了……”

紫英怅然长叹:“天河,你我皆是凡人,生老病死、一世的结果,冥冥之中恐怕已有天意安排……人,要怎么与天争?”

天河苦痛地摇摇头,不甘道:“天意……你们都说这些是‘天意’,那为什么爹和娘还要说‘我命在我,不在天地’?难道人就真的一点也改变不了那个‘天命’?……可是,如果真的能改变,为什么又会有这么多不幸的事?……当年,爹就算拼尽全力,也救不了娘的时候,是不是就像我现在对着菱纱,什么都做不到,恨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紫英微闭双目,凄伤道:“天河,你问的这些,实在太难回答……就算是阅尽人生的老者也不一定说得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命’……”

“我自问并不畏惧世间强权,自己的生死也可相轻……”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全力喊出心底的痛:“若是用我一命,能换菱纱一命,我定会毫不犹豫!可是……”

“有些事情,我知道……我们也许只能祈求所谓的天意……”

然而,这一切即使是天意,难道就不能给予凡人一点眷顾吗?

“天河,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下,我尽快读通师公的手记,说不定一切还有转机……”紫英说完这些话,已是心神交瘁,疲倦地向天河摆了摆手,用尽可能安慰的口吻劝道。

天河哪里有心思休息,直摇

头道:“我不睡,我就在这等着你看完。”

紫英眼望木屋,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天河,你一定得回屋休息一下,刚才为菱纱驱寒,对你内力消耗一定很大,你不能硬撑!如果你也倒下,菱纱的病要是再发作,有谁来救她?”

天河面色微变,稍一运内息,隐隐感到方才为菱纱驱寒时几股倒灌入自己体内的寒气,正在缓缓流动,经脉中一阵滞涩,心中猛地一震。他怔了一怔,默然转身,向木屋走去。紫英望着他走回房间,叹了口气,继续凝神阅读下去。

天河回到房中,悄悄走到菱纱床边,见她呼吸均匀,看上去睡得不错,心中略略一宽,随便在旁边草草打了个地铺,一倒头就躺了下去,不知不觉便已微入梦乡。在屋中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突然似是冥冥中有人来叫醒一般,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身上虽然仍有八分倦意,却已无半点再睡下去的心情了,急急开了门,飞奔到慕容紫英身前,问道:“紫英,手记看完了吗?有没有找到阻止宿主的办法?!”

他一口气连问了好几遍,睁大了眼睛看去,却见紫英一脸伤痛,无奈地摇首不语。

天河陡然一惊,急声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摇头……是没找到……?!”

紫英悲叹一声:“不,办法并非没有,只不过……那方法难于登天,尤其对你我而言……”

天河神情稍稍一松,又急道:“到底是什么?只要有办法,就一定能办到的,你快告诉我!我答应过天雨要照顾她的”两眼直直地望着他。

紫英沉默片刻,终于说道:“……好吧,我说出来,但你听后,切不可乱了心神,一定要冷静。”

天河焦急地连连点着头,紫英微转过头去,慢慢说道:“当年,就在羲和、望舒剑铸成之后,琼华派与幻瞑界的大战开始之前这段时间里,宗炼师公已隐约感觉到双剑力量过于霸道,随着玄霄师叔和夙玉前辈不断修行有成,师公此念愈发强烈,一个可怕的预感出现在他老人家头脑中……”

“尽管由昆仑山上白日飞升,乃是凡人梦寐以求的美好夙愿,但所谓物极必反,若是琼华双剑的力量失去控制,则羲和宿主可能堕入嗜血狂乱之道,望舒宿主则会变得冷酷凶残……”

天河失声道:“嗜血乱狂……现在的玄霄,不就是……”

紫英沉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师公心中十分担忧,便将这些话告诉了玄霄师叔和夙玉前辈,命他们二人修炼时务必循规蹈矩,不可躁进,以免走火入魔,引发祸事。可是,后来与幻瞑界一战过后,双剑失去其一,师叔因而受到阳炎噬心,变得暴躁异常,再后来更是狂性大发,竟将数名派中弟子打成重伤……凡此种种,似乎都应验了师公当初的忧虑,令他万分痛心,双剑既可以是飞升的灵器,若是运用不当,也可以成为起祸的凶器!”

“凶器……凶器……”天河脑海中一片惶恐,想不到,当初刘得宾随便对自己说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只听紫英又道:“师公他不得已之下,只得和两位长老一起冰封了师叔。他对此极是痛心,下决心一定要找出当宿主失控时,封印双剑力量的办法……”

天河猛地打断了他,急问道:

“他找到了是吗?要怎么做才能封印双剑?!”

紫英伤感地望着他,顿了一顿,才缓缓道:“师公在手记中只留下了一句话……‘宿主殪,则双剑亡’……”

天河悚然一惊,话音中已有些发抖:“这句话……是说……要让宿主‘死’?……”

紫英黯然点头,道:“是……宿主若死其一,则他持有的剑将会陷入长眠,双剑缺一,自然无法再用……”

天河焦急地大声说道:“可是,这只是说要怎样阻止双剑,根本没说能不能让宿主恢复正常啊?”

见紫英不说话,急道:“紫英,你快说啊,要怎样做才能让宿主恢复正常?”

紫英望着远处,涩声道:“我不知道……我想,师公他直至过世,并未真正找到将双剑之祸消于无形的办法……”

他悠悠叹口气,不忍看天河惊痛的面容,继续道:“……玄霄师叔之所以在夙玉前辈离开后,变得狂暴难以自控,乃是因为他二人共同修炼双剑,需要阴阳两股真气互相补充化解,而夙玉前辈带着望舒剑离开之后,他体内阳炎无从化解,渐至迷丧心智……而现在菱纱已令望舒剑复苏,师叔与掌门不断催动望舒之力,未经修炼的宿主元神便会不断受损,一再被寒冰之气所扰……”

他说到这里,身子也渐渐颤抖起来,过了许久,才强自平息下来,看着天河,苦涩道:“师公在手记上还说,宿主持剑,则力量异常强大,要将其杀死谈何容易,寻常修行之人与之交手,必会被阳炎烈火或冷凝寒冰所伤,除非有人……能够同时抵御这两种力量……师公当年冰封师叔时,已察觉到他在修炼羲和剑的这些日子中,内息之剧烈深厚,远非常人所能抵御……只不过,他老人家万万料想不到,世上当真有人体质如此特异,既不畏寒,亦不怕炎热……”

天河震惊地看着他:“……紫英,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英哀痛地直视着他的双眼,低声道:“天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从你手触三寒器而不觉得冰冷、在炎帝神农洞中又不觉炎热的事情,就已经令人又惊又疑。后来在不周山时,我替你疗伤,初时以为你走火入魔,后来才发觉你体内有一寒一热两道气息,冲撞之后竟是融为一体,并无异状……连玄霄师叔也说过你体质特异……还有许多其它的迹象……”

天河颤声道:“你、你说这些……是要我……”

紫英面上尽是痛意,沉着声音,问道:“天河,你是不是一定要救菱纱?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让她死,是吗?”

天河断然喊道:“那当然!”

紫英点点头,痛苦地道:“天河,菱纱是未经修炼完成的宿主,当双剑做成剑柱、琼华飞升之际,强烈催动双剑灵力,必定会令她元神耗尽而亡……我们要阻止琼华派飞升,只有三种方法:一是夺回望舒剑,从此隐居山林……姑且不论以你我实力,如何夺回此剑。即便我们能够顺利夺回,师叔已无法再被冰封,不能飞升的他又再度失去了望舒剑,你可以想像,那时心魔深种的他会狂乱到何种程度……所以,如果我们只夺回望舒剑,后果必定危害整个琼华派,甚至更多无辜的人,这是下下之策……”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