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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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凰图——姻缘千年 文夕王子

云家百年传承,虽然根在中国,但混血也是常事。只不过长房这一脉倒是一直都偏好黑发黑眼的东方人。所以我也算是众多混血亲人中为数不多的纯血者。

我看着云琦,忽然觉得这是在做梦。狠狠掐自己一下,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疼。犹豫了许久,我开口,“云琦,我睡得有些糊涂了,这是要去哪里啊?”

“纽约啊,怎么,您忘了吗?”

“纽约……”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名。难道说,我只是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可……可为什么只是一个梦,却让我如此悲伤?悲伤到连哭泣都不足以释放。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左手的无名指,那里空空的。难道,这真的是梦?

罢了,如果真的只是梦,那就,把它忘了吧。我不是赵慧灵,我是雅兰的女总裁,云锦岚。

也许是受了童年的影响,我对那些贵族的生活有着一种天生的排斥。就算当了雅兰的女总裁,也从来都是坐航班。虽然稍有不便,但我却宁愿这样。

从飞机上往外看,一片厚白的云海,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累,就又闭上眼。一旁的云琦在记忆中是个很活泼的女子,但这时也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旁。

等到了纽约,一下飞机便是一群男男女女来迎接我。我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只是觉得熟悉,但真正能想起来的却并没有几个。而且我发现,他们口中说的英语在我听来变得晦涩难懂。

此时,我不禁又怀疑起来。那个世界……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吗?那为何一觉醒来,我就听不懂英语了?

因为听不懂那些又急又快的语言,我一言不发,直接坐上车就回了我在纽约的一处别墅。也许我是太累了,也许我该好好休息一下……

大临宫城·凌乾宫

推开内室中的一处桌案,地面晃了几晃,南宫天翔推开软座,下面赫然是一个打开来的走道。浓重的寒气从那下面透出来。

南宫天翔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散开头发,周身无任何装饰,一步步向下走去。那走道里虽然没有火却有镶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冷冷的白光。

走道里干净得无一丝尘埃,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走道的尽头是一处石室,石室中堆满了冰块,那些冰块被巧手的匠人雕成宫殿、山川、人物……而距离石室中摆放的寒冰床最近的那座冰雕,竟就是南宫天翔的雕像。

南宫天翔走近寒冰床看着那上面躺着的女子,眼神迷离起来。

那一袭浸透了鲜血的白衣早已被换下,现在她的身上穿着水绿荷叶暗纹长纱裙,流云白发中簪了一朵小小的粉底金边的荷花簪,几缕金色的流苏垂在寒冰**。

她的额头上依然描着一朵欲开的金边粉莲,就像他们初见时的那样……

“灵儿……”

南宫天翔低声地呼唤着,一双手按在寒冰床之上骨节分明。许久,他伸手想是想要去触碰她却又在即将碰到她的瞬间缩回了手。他是不能碰的,即使有了南海白家的宝物定颜珠,他也害怕自己这轻轻地触碰会让她就此化风而去。

收回手,南宫天翔坐在寒冰床一侧的冰椅上,像是过去那般,续续地把今天的趣事说给那寒冰床之上的人听。但说到了最后,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呜咽。

“……灵儿,你爹娘又来信了,回信是我写的。他们二老……比我好一些,已经看开了,是夕年把信带给他们的。夕年问我把你的戒指和乾坤袋要走了,他说……说你在另一个世界会用到它们。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夕年……灵儿,夕年说他能把东西带给你,灵儿,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去到你身边……灵儿……”

二十一世纪·纽约

灵儿……

是谁,在呼唤我?我的翔……是,你吗?

翔……

缓缓睁开眼,却并没有出现那双纯黑的眸子。果然,还是……梦啊……

手臂被我自己枕得已经发了麻,头顶是白亮如昼的吊灯。环顾四周,是极为现代化的简洁装饰。而我面前这张巨大的黑色办公桌,怎么看都没有紫檀桌案的柔和。

门被无声的推开,没有那熟悉的“吱呀”声。云姐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心疼地说:“小姐,都整整一个月了,您这是怎么了?喝了牛奶去睡一会儿吧。”

云姐从我十岁起就开始照顾我,过去我的生母也一直是她在照顾。所以不知不觉中,她总会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而我虽然倔强地不愿意接受她,却也难免对她抱有一种似母非母的情感。

是啊,云姐说得没错。我已经在这书房里呆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我疯了似的查找那个时空的蛛丝马迹,但它却真的像一个梦境般,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

终于,我绝望了。我开始逼自己正视云锦岚的世界,我开始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你是云锦岚,你是云锦岚,你是云锦岚。

但为什么,还是忘不掉那双纯黑的眸子?

我问自己,却不得解。于是,也许是为了麻痹自己,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忘记,我开始重新学习英语,我开始重新学习处理雅兰繁杂的事务。好在我对这些并非完全陌生,到了今天,虽然有的时候依然反应迟钝,但总归比刚开始时好。

另外,如果那不是个梦……我记得自己在死前,似乎说了什么,但现在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也罢,是梦也好,是真也好,我都已经离开了。

“小姐,”云姐见我又发了呆,忍不住唤了一声,而后又说,“小姐别闷在这里了,多出去走走心情可能会好许多。”

她顿了顿又说:“下星期云琦小姐就要订婚了,小姐也去看看吧,说不定年轻人在一起聊聊,您会开心许多。”

我把脸扭开,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年轻人在一起聊聊,能聊什么?就算是过去的云锦岚,关心的也只是公司事务,哪有闲心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去关注时尚。而现在的我,能想到的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可能聊到一起吗?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是说:“那你给我准备下吧,到时候通知我。”

云姐听了我的话,明显十分高兴,甚至还有些欣慰。唉,想想看,她对我真的不错。就算我因为云川远而迁怒于云家上上下下,如今也该够了。

那些原本刻骨铭心的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云川远……他,毕竟是我的生父,没有他,就没有我。就算他再怎么对不起我……任性了几年,我也该懂事了。

乖乖地端起云姐送来的牛奶喝下去,我十一年来头一次对云姐笑着说:“谢谢你。”

云姐一愣,看着我,竟是落下泪来。我有些生硬地递过去一张纸巾,“别哭了,这些年是我太过分了。”

“小姐……”

云姐眼里虽然还有泪,但终究是欣慰地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沾了泪水,在灯光下弯出一道道莹亮。她端起已经空了的杯子,带着些鼻音欢喜地说:“若是夫人在天有灵,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开心的。”

我的心松了松,打了个哈欠向着卧室走去,然后再一次对自己说:如果赵慧灵的一切是个梦,那就忘记吧……

纽约州·奥巴尼市

奥巴尼市位于哈德逊河畔,是纽约州的州府所在地。这里人口不多,建筑却颇具特色,人文气息也浓郁。宁静的小城风景,恬淡的生活气息,每一次呼吸都能饱尝最本真的自然之味。

没有纽约的拥挤与喧哗,这里有着一份与自然相协的宁静。我刻意让司机把车开得很慢,打开着窗子,看着外面的天色变暗,变黑。

云琦倒挺会挑地方。在这样一个远离喧嚣的小镇,以亲近自然的方式完成自己的订婚,这里正是好选择。

这次云琦订婚,我出乎意料地表示自己要到场。因为我代表了云家本家,又因为我的故意拖延,所以本应在白天举行的订婚

仪式被拖到了晚上的舞会上。

举行订婚典礼的地方就在一处私人城堡里。城堡的主人是中东石油巨商文石达,今天也是他的长子文华订婚的日子。

等到了地方,我下车就立即被文家的管家迎了进去。进到大厅里,只见一对对男女在和着欢快的音乐跳舞。我一身点缀着大朵白牡丹的白色的鱼尾裙并不适合跳舞,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

说起来,已经快忘记怎样跳这双人舞了……

我有些懊恼地摇摇头,怎么又开始想这些了。

甩开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直接在侍者的引导下找到文石达。和他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独自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然后一杯一杯地喝酒。

由于云川远的刻意训练,我的酒量并不小。或许是看出我的心情并不好,那些本欲上前搭话的人也都只是远远地观望着。其中不乏花花公子。

我视若不见,但在喝酒的同时,我又习惯性地观察起周围的人群来。看了一会儿正觉兴味索然,却蓦然看到一个角落里聚集着许多名媛。

而在那些不同肤色的美女之间,似乎站着一个约有十三四的少年。我一眼看过去,心里打了个颤,手里的酒杯也放到了一边。

这个少年,他是……

我浑身都颤抖起来!霍地起身,但心里终究存了不确定。那少年的头发是极漂亮的栗色,有着一双水晶般的蓝色眼睛。他穿着一身海蓝色的礼服,站在那里,像个小王子一般。

按捺住心中的悸动,我迈着优雅地步子,像个女王般向那少年走去。而这时,那名少年也注意到了我,他看向我,眼中竟有缕缕的欢喜透出来。

“姐姐!”

他忽然叫了一声,直接撇下身边那些名媛,直直向我扑过来。我倒是一下子懵了,难不成他真的是夕年?!

“姐姐!”

他奔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那样子显然是要我抱。我顿时满头黑线,就算那个梦是真的,我现在这个身体却是个标准的娇小姐。他一个看起来十三四的少年要我抱,我能不能抱动还是个问题。

而就在这时,虽然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在跳舞,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都向这边看过来。而且不少人的脸上还带着不解。我正在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文石达老爷子却笑着走过来——

“云小姐,让您见笑了,他是我儿子,文夕。”

“原来是……文夕呀。”

我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亮光。如果把这少年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换一下,那活脱脱就是夕年!这么说来,那个世界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像狼外婆一样摸摸文夕的头,对着文石达老爷子说:“这孩子真可爱。”

听到我的话,文石达的脸色变了变,但终还是苦笑着说:“是啊是啊。”

文石达说完就走了,我回到原先坐的地方,文夕果然跟了上来。我见他跟过来,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等坐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才小声问,“你是夕年吧?”

“夕年?谁?我?”

我呆了呆,心中刚升起的那一抹旭阳又沉下去。原来是我想错了。

知道他不是夕年,我再也没兴趣去看眼前小王子一样的漂亮少年。心中酸涩更甚,我再次端起酒杯,可不等嘴唇触到酒杯,一只手伸过来制止了我手中的酒杯进一步靠近嘴唇。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文夕。他的表情却是十分认真——

“姐姐,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我去给你拿吃的。”

他说着拿走我手里的酒杯,然后扭头走向另一端放满食物的长桌。过了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手里的托盘上都是我喜欢的甜点和水果。

我心中那一丝希望又开始萌芽。于是便接过托盘,先尝了尝慕斯蛋糕,我别有意味地笑着说:“二十多年都没吃过这个了,今天总算能一饱口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