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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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歌——月入江湖 结为联盟

那大汉说着就见一旁的小厮,身影一闪没了影。看来这叶云山庄果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厮的轻功也是如此了得。

不多会儿,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带着几个下人快步走到大门处。那领头的男子一身淡金色锦袍,看上去倒也是一表人才。

见了我,那领头男子拱手道:“在下乃叶云山庄叶相南,不知月宫主驾临,真是失敬。”接着他又一抬手,“请。”

我对叶相南点点头便随着他进了叶云山庄。

叶相南是叶云山庄庄主夜凡的第四子。夜凡生有五子,但大公子和三公子均是没长到十岁便夭折了,如今只剩下三个儿子。

跟在叶相南身后来到庄内的大堂,只见一个青袍文士在大堂上肃然而坐。在他的周围疏疏地坐了几个人。

想来那青袍文士便是叶凡了,另外的几个人分别是星月门掌门李浩天,千秋岁月庄庄主孙妙清,昀雪门掌门韩延徽,驰影堡堡主莆仲。而我的大师兄唐门掌门唐铮也赫然在座。

在我走进大堂一瞬,堂中的几人纷纷扭头看向我。唐铮瞅见我手上的戒指便是一愣。

接着,叶凡带头起身,象征性地向我拱拱手邀我入座。

我微微颔首便算是回了礼,而后径直走到唐铮身边坐下。唐铮看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接下来,堂中的几个男人便开始碎碎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我却一直不曾开口,只是静坐着听。

忽而叶凡话锋一转,“月宫主,这里并无外人,不知可否将帷帽摘下?月宫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止住,剩下的话尽数胎死腹中。

我把帷帽放到一边,拿起一旁的茶碗浅啜一口,接着只听“咔”地一声细瓷相撞,大堂中的几人才回过神来。

叶凡尴尬地笑了几声又咳了咳道:“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头怕是该换人了。”

“嗯,叶庄主说的可是慕容雪?”我接下叶凡的话,顺带也缓了缓这堂中的气氛。

这时李浩天狐疑地看了看唐铮和我,问道:“月宫主和唐掌门认识?”

“过去见过几面罢了。”

唐铮答得顺口,我低着头笑而不语。

其实刚刚这几个人之所以那么惊讶,也并不全是为了我的容貌。想来我的年龄也是令他们大吃一惊。

这大堂里,除去我和唐铮之外,无一不是四十岁以上的半老头子。

要说来,我在江湖上还真能算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别的不说,江湖上见过我的活人屈指可数。另外,什么江湖会盟之类的交流活动我从不参加,顶多是派个代表过去。

再加上我当上宫主后基本没怎么安生过,整日都在外面跑,别的一些门派掌门想找我都无从找起。

也因此,我的公众知名度虽是不小,可真正在几大门派掌门人面前亮相,这还是第一次。当初在继任花殇宫宫主的时候虽也露了面,却也只是被一些中小门派的掌门看了去。

所以,现在江湖上流传的一些关于我的信息大多是假的。其中最有争议的倒不是别的,偏偏是我的年龄。

有说是二十,有说是三十。甚至还有种离奇的说法,竟说我是服了什么不老药,虽是年轻女子的面貌,实际上却已是百岁老妪。

明明我还是个青春美丽的二八少女……好吧,我承认,至少外表看来是个二八少女。

可这么一想,好像最离奇的那种说法反而是最接近事实的。

接下来,略过我这个小小的插曲,大堂里这群男人们又开始你试探试探我,我试探试探你,变着法儿地想撬开其他几人的嘴,摸清其他几人的底线。

只有我这个异类,除了沉默之外就还是沉默。呵呵,和他们比起来我还真是无欲无求啊!

在叶云山庄停了两日,其间我参加了大大小小三四场会议。不过那些都无关紧要,开下来皮不痒肉不疼的,对于中心问题丝毫没有提及。但今天的这最后一次会议,可就……

……

“血阴教实力实在不小,审时度势才是求生之道。”

“孙庄主,这话就不

对了。正是因为血阴教猖狂至斯,我们才更应该站出来匡扶正义!”

“叶庄主说得对!咱们这些名门正派怎么能容许此等奸邪欺压正道?!”

“哼,你们这帮小娃子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韩掌门,你的骨气都到哪里去了?!你……”

……

我翻着白眼看着大堂里的混乱场面,这都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大堂里的几个人,个个都是武夫,此刻已经是吵得面红耳赤,大有下一秒就掳袖子干架的样子。

整个会议从开始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互相寒暄,我就一直保持沉默冷眼观战。

以目前的情况看,除了作为花殇宫宫主的我未曾表态外,在场的五大门派分成了两派:叶云山庄、驰影堡以及唐门主战,千秋岁月庄、昀雪门、星月门则是主和。

看来最重要的一票是在我手里,而我是主战,主和还是中立,或者干脆退出?

在这里围观了半天,眼看着场面有些控制不住,我立即提高音叫了声——

“大家能不能听月华说一句?”

此言一出,大堂里倒真是暂时静了下来。

紧接着我上前一步走到他们中间道:“血阴教要的是整个武林,屈服附庸也许能保得一时平安,可等血阴教没了顾忌,怕就要回过头来收拾这些个墙头草!”我说着冷眼看着那三位主和门派的掌门,接着又道,“可仅凭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各门各派联合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胜算。”

“月宫主说得极对。现下已到了决定生死存亡的时刻。”叶凡扫了扫大厅中的人道,“战,未必能胜,但和,却必定会亡!”

叶凡果然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叶云山庄庄主,只这一番话就等于把众人给逼到了悬崖上。

只可惜身在堂中的几位均是有实力的大派掌门,所以叶凡这番话虽然相当鼓动人心,但听在这几位不受人左右的主儿耳朵里基本上没什么大的影响。

依我看,除非这些主和派受到了血阴教的直接威胁,否则想让他们改变想法,还真的挺难。

最后的结果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包括我在内的四大门派结成了联盟。

但如此一来,新的问题又随之产生——究竟谁来当这个联盟的盟主呢?

反正我是懒得趟这趟浑水,所以早早就主动放弃了。唐铮也因为年纪尚轻,所以也主动退出,而剩下那两个半老头子互相推让了一阵子总算决定下来,叶云山庄庄主叶凡做了这个联盟的盟主。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是当上了这个盟主,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各大门派的实权依然还掌握在其门主手中。

说白了,不到绝对危急的时候,任何门派都不会放下个人私利去寻求真正的团结。

想来叶凡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能结成联盟已是不易,要想让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各大门主听命于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此,由叶云山庄、驰影堡、唐门和花殇宫四大门派组成的“反魔教联盟”正式成立。

签过了口头协议,我也懒得再在叶云山庄里呆下去,当天就离开了叶云山庄。

没了要必须去完成的俗事,我一路信马由缰,到了黄昏才加快了速度,赶在日落前进了梁州境内的一个小城。镜霞山所在的贺州与梁州相邻,依着我现在的速度,再有三天也就到了。

风不大,许是因为到了黄昏,骑在马上还是有些冷。

我伸手拉拉身上的雪色大裘暗暗地安慰自己道:只要找一家客栈就可以暖和暖和了。

就在这时,路边的一阵呵斥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顺声望去——

只见路边几个像是十七八岁的乞丐,正将一个和他们一样的瘦弱乞丐摁在地上狠揍。

他们一边揍,一边嘴里还不住的骂道:“你他妈还敢出千?!看你这小混蛋还敢不敢骗咱们的钱!”

像这种乞丐我每天都能见到不少,本想视而不见继续赶路,可一想到客栈离得并不远。再看那个被揍的乞丐真是“惨不忍睹”,我忍不住出声呵斥道:“住手。”

却说路边的乞丐猛然听到那一声呵斥,不禁一颤。

那声音听起来虽不大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势。可等这群乞丐们看向说话之人时,却不觉又猖狂地大笑起来。

原来,这说话之人,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妞。而且看她身下那匹漂亮的大白马,活脱脱是个富人家的娇小姐。

可之所以这群乞丐如此大胆却是因为,这小妞是一个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切,只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谁会怕?!

所以这群乞丐并没有就此停手,领头的那个乞丐还恶狠狠地瞪那小妞一眼,“你他妈少管闲事!莫非你要替他还钱?!”

风似乎有点大,盈满了缀着白兔毛的袖子。

如果是在过去,我恐怕早就发火了。可是……算了,咱年纪也一大把了,没必要和几个小孩子计较。

这几个乞丐也是无知者无畏,我在这儿活了十几年,还没谁敢这么和我说话……说到底,还是有点不爽。

奶奶的,这事儿姑奶奶我还真管了!再说,那个挨打的乞丐,貌似还有点意思。

于是我便开口问道:“他欠你们多少?”

“不多,十八个铜钱。”

领头的乞丐话音刚落,一块碎银就扔到他的脚下。

那乞丐捡起来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即刻换了一副笑脸,“谢小姐打赏!”随后又扭头冲那被打的乞丐狠狠啐了一口,“算你小子走运,咱们走!”

见那群打人的乞丐走了,我又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什么趣事发生,不禁大失所望。

可就在我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小妞别走!”

我咧嘴一笑,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原来不是。

转身看去,只见地上那乞丐施施然站起来,从容地抹抹嘴角的血迹,弹弹身上的泥土。他的伤势果然没有方才装的那般严重。

我看着他随口道:“要道谢就不必了。”说着便是要走。

哪知不等我松缰催马,这乞丐又是一句——

“谁他妈跟你客气了?!”

md我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才去救他?你说正常人有花钱找骂的吗?!

带着三分怒意,我重新打量起这个乞丐。他看起来不过是十八九的年纪,满脸污秽掩不去眉宇间的赖像。

见成功吸引到了我的注意,这乞丐往地上一坐,靠着身后的石狮子翻着白眼道:“小爷我方才挨打正挨得舒服,谁要你他妈多管闲事?!”

“好,算我多管闲事!”我压着怒火说。

“你一句话就完了?”

“你还想怎样?”

tmd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少废话,赔钱!”那乞丐理直气壮地伸出手,“起码一两银子,少一个子儿,你就别想走!”

他说着站起来,双臂抱胸道:“切,出门还戴帷帽,肯定是丑得不敢见人。要么给钱,要么你打我一顿,只要打的舒服,”他说着**笑起来,“小爷我便饶过你。”

风似乎又大了,呜呜哭叫着在我身边打着旋。

我透过垂纱盯着站在石狮子身侧的乞丐,眼神突然凌厉,抬手便是一掌——

只听“轰”地一声,乞丐身旁的石狮子塌了一半。

接着我冷声道:“打人我不会,我只会杀人。”

那乞丐受了这般惊吓,一屁股坐到底上。接着又赶快底俯下身子不住的磕头道:“月华姑奶奶,小人不是有意的,小人……”

想来刚刚起风时,他是看到了我垂纱下的头发了。不再看他,我催马离开。

自梁州回到贺州的花殇宫后,我依旧是每日在梅花林中练剑饮酒。

时间匆匆而过,并不是没有任何痕迹。就像风吹过湖面,即使荡起的水痕不久就会消失,可毕竟是存在过。

就如同这片梅花林,被时间的风一吹,片片花瓣就飘扬落下,砸进泥土中。即使明年它们还能再开,可今年的花,谢了就是谢了。

又是一年,我送走了我的十六岁,或者说是我的三十七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