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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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无情到此也销魂_第六十九章 要一个人(一)



刚走了两步,东雨梨突然想到祈云未刚才说过这一两天便要出宫去的事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回过头来,道:“对了,祈大哥,你什么时候走啊?大概我是不能去送你的。只好在这里先祝你一路顺风了。希望我们还能后会有期。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声音之中,不由的带着几分依依不舍以及想到离别之期的伤感。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东雨梨这次便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就连身边的小帽子好奇的想再回头仔细看看她口中的那个祈大哥,都被她给拽住胳膊阻止了。

东雨梨一面匆匆的走着,一面暗暗的自责她对祈云未关于自己身份的隐瞒,暗暗的希望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能够原谅她的这种欺骗。但转念一想,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况且来日他走了之后,也许两人今生都不会再见,又怎会存在身份揭穿过后的尴尬?

东雨梨不禁有一丝苦笑,继而又有些许的伤怀。想到她适才说的“后会有期”,也许根本是后会无期。他很快会得出宫,而她,却要被继续禁锢在这里,不知何年何月。即使是出了这辛者库,也不过是回到后宫那个更大的牢笼之中罢了。哪还有什么“后会”的机会?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时间的相处,东雨梨却不知为何觉得与这祈云未十分投缘,无关男女之间的情感,而是一种像是已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般的感觉。

祈云未也有着同样的感觉。虽然眼前的女子对她自己所谓的宫女的身份,像是有所隐瞒,但不知为何,他并不追究,也并不在意她究竟是什么人,他只是不知不觉的愿意相信她这样做,是有她的理由的。而并非刻意的欺骗,或是不可告人的谋划。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自认一向性格冷淡,与人很难相处,且这么多年来,无数次徘徊于生死的边缘,那种水里来火里去,今日不知明日事的颠沛流离的境遇,让他本就上了锁的心,更加的如被封印一般,与世隔绝。

只是这次,他却面对着一个刚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女子,第一次有了一种“朋友”一般的感觉。

是的,就算是那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七王爷秋月白,从祈安郡到栗国,出生入死这么许多年,虽然两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主仆的界限,但在祈云未内心深处,对王爷,却还是会隐隐的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之感;而那深深铸刻在他心底,三年来日夜守护在她身边,明明离的很近,却又最遥不可及的女子,是他用生命来爱慕的,高高在上的、可望不可即的如女神一般的人儿。

但是,无论是王爷,还是那心上之人,祈云未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他们舍去性命,许多话,却不能说,也不可说。

而面对这素未谋面的女子之时,却不觉的给了他一种愿意,并且能够对着她,没有任何的防备与压力的,畅所欲言一般的感觉。那是一种类似于旁人口中的“知己”一样的感觉。

祈云未望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心中一动。或许他可以帮她。

*

而此刻,在这皇宫里,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人,除了适才的东雨梨和祈云未之

外,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秋月白。

听着祈云未将栗国的一切情况报告给他,听着他讲述那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讲述她如何的思念着他,如何的期盼着三年之期的到来……秋月白的心,暖暖的,柔柔的。

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秋月白原想让那祈云未今夜就留宿在清心殿的偏殿休息,却被他以不合君臣之礼的借口婉拒。情知他在此等事上向来狷介,秋月白也无甚在意。

早已过了三更,值夜的太监宫女已经被秋月白打发走了,偌大的清心殿里,灯火通明。

秋月白看着手中的信笺,轻声念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这两句诗,想象着那遥远的栗国的女子,是用怎样的笔触,又是用怎样的表情,以及怎样的绮思,来写给自己这番话的,不由得有些痴了。

她永远都能拨动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处地方,如薰衣草的香气一般令人舒服,令人心安,以及就像知道三个月之后,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一般的毫不怀疑的确定;不似这皇宫里的另一个女子,倔强的、不安分的总是让他忍不住的气恼,忍不住的烦躁,以及忍不住的失常,和一丝捉摸不定的挫败感。

听监视的太监刚刚来报,今天那个东雨梨被逼着洗了近百个污秽的马桶,她居然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并且能够真的坚持洗完了,无丝毫的反抗与抱怨。秋月白那因为祈云未带来的消息而喜悦的心情,还有那对遥远的薰儿的思念之情,便毫不客气的被她消贻殆灭。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懊恼,以及对那仿佛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小女人的迷惑。

已经四天四夜。她竟然在那肮脏的辛者库里待了这么久,而且看起来不仅没有丝毫退缩的意味,反而倒像是得心应手、心安理得一般,直似要一辈子待在那辛者库里,永远不出来的架势。

她真的宁肯留在那里吃苦耐劳,也不想回到他的身边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秋月白恨不得立刻去那辛者库把她给捉回来,好好的惩罚一番。只是脚步未动,目光落于那散着薰衣草轻缓而绵长的香气的信笺上,栗苡薰柔弱而娟秀的笔迹,却让他的腿,如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般,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前去。

想到刚刚在那监视的太监,将东雨梨的情况报告完之后,秋月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吩咐他传令下去,不许宫中之人再谈论他与皇后娘娘的流言飞语。

不,他并非是担心这样的事情,被祈云未知道,继而传到那远在栗国的女子耳中之时,她会有怎样的吃醋或是伤心。因为他一向相信,即使再娶多十个女人,他的薰儿也不会像其他无知妇女一样妒忌或是不满;他也一向自认心中只有薰儿一个人,其他的女人,不过是发泄和暖床的工具,无关紧要,用完即弃。

但那个东雨梨,却好像是个例外。他不怕薰儿知道她的存在,却仿佛有莫名的担心她会过早的知道薰儿的存在一样。

这隐隐约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秋月白异常的烦躁。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秋月白恨恨的想,暂且先让那个小女人称心如意的待在辛者

库这一两天,等祈云未离宫,返程栗国之后,他一定要把她抓回自己的身边,好好的“**”一番。

想到这里,秋月白的嘴角,不由的扯出一个邪恶的微笑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

早朝之后,秋月白回到清心殿,祈云未已经在等候了。看着他收拾好的简易行装,知他现在就要起程,但秋月白还是道:“你这就要回去吗?好容易到一次京城,不如多留几日再走也不迟。”

祈云未道:“云未出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公主在栗国,还等着云未带回去王爷的消息呢。云未不想让公主久候。”

这几句话,祈云未说的平淡合理,内心深处却忍不住的有丝丝的苦涩蔓延至全身。究竟是他口中的“公主”着急得到王爷的消息,抑或是他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人儿呢?是因为情知他与那女子,朝夕相对的时日,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听着她讲述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之情的机会,都所剩无几了吧?

念及此,顿了顿,祈云未道:“况且,三年之期很快就到了,还有三个月,王爷便会迎娶公主,到时候云未自然会回到京城。”像是逼迫着自己接受三个月之后将会发生的现实一样。

不知是祈云未将自己的痛苦与失落掩饰的很好,抑或是秋月白从来不曾怀疑,此刻的他,想到三月之后的重逢,却唯有踌躇满志。便听秋月白道:“是。三个月后,薰儿便是本王的正妃。而云未你是送嫁大将军,再回到京城之时,本王早已为你准备好了所有赏赐。”

祈云未淡淡道:“多谢王爷。”

稍后,秋月白命人将自己精心挑选的一些宝石玉器的物件以及写的信,吩咐祈云未带给远在栗国的那个女子。

打点好了一切,秋月白问道:“云未,你可还有什么要求,或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替你去办的?”

虽然明知这个祈云未但凡有什么心思,也都是尽量自己解决,不愿假手他人,但秋月白还是循例问一下。他自认一向冷酷无情,更不轻易相信人,但祈云未是在祈安郡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年来两人同生共死,他亦救过他数次,是他身边最信任的心腹侍卫,也是他除了主仆的身份之外,唯一的朋友。

只是这祈云未不知是跟的他久了,还是天生如此,他也像他一样,将自己的真正心思隐藏的极深,从不轻易示人。况且又比他多了三分的清淡,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等种种在旁人眼中看来趋之若鹜的权势,他也不冷不热,若是赏给他,他并不推却,但也无丝毫的欣喜若狂。

至于他亲口求过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绝无仅有。印象中,仿佛除了三年之前,秋月白要将那栗国的国君及太子,也就是栗苡薰的父兄处死之时,他向他求过情之外,再也没有听见他向他要过什么,求过什么。

所以此刻,秋月白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并不想到祈云未会真的有什么需要他帮手的难解之事。

却见祈云未这次在听得他的询问之后,脸上现出一丝好像犹豫,好像有些踌躇的神色,继而却又恢复了淡然,便听他开口道:“云未想向王爷要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