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第一女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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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一剑出手王亦休(09)

    梁休如此想着,便不觉得徘徊迟疑,忙赶上一步说道:“既然萧仵作如此说,那么毒是你这歌姬下的无疑了。”

    决夷冷瞥梁休一眼,为他忽然的出口感到讶异。

    琴娘是彻底趴在了小王爷的尸体上,已经不再放声而哭。

    她也想放声痛哭,以表自己冤屈,可是她怕一放声,声音便颤抖起来,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底气不足,那便只好哀哀趴在小王爷腿上,任眼泪流下来。

    决夷蹙眉看着她,忽然感觉到了女子的恐怖,这琴娘便是凶手已然无疑,可这真凶竟也还能如此惺惺作态,哀婉可怜,也的确是令人称叹了。

    琴娘定了定,倒是有了些主意,便微微挺身,慢慢地爬了起来。

    越是这个时候,她倒是越镇定了。

    她告诉自己必须摆脱这一切,否则自己丧命不说,叔婶还牵连流放。

    琴娘以帕抹泪,双眼汪汪,瞧着决夷的眼神倒是泰然。

    “我说决夷大人,这扣子为何上面有毒,我也不知道。”

    琴娘说道:“我是当真的不知道啊。”

    决夷冷森森地看着她,开口道:“你想推卸给谁?是给你做袍子的裁缝还是晾晒外衫的丫鬟?难不成你还想说那刺客是料定了你会穿这件袍子与王爷今日于高楼欢好,所以,先下手为强,给你袍子换了扣子?”

    琴娘无话可说,只是低头以帕擦泪,默了一瞬,心里想着对策,忽然抬头,惊爆出一句:“是她,是她,一定是她!”

    决夷看着她这副一脸惊讶恐惧的模样,不禁生疑,心中以为事后还有蹊跷,乃蹙眉看她,淡淡道:“谁是她?”

    “正妃娘娘!”琴娘高声说出正妃,眼神中还有惊恐,又自己演起戏来,故意作出吓得满脸恐怖愤怒的模样:“一定是她,为何她要害我!为何要害我!王爷虽有扶我为正,将她休掉的心思,她也不该下毒害王爷啊!”

    决夷还当是谁,原来琴娘所说的她就是正妃,决夷白了又惊又怒的琴娘一眼,冷蔑道:“自罪引她!故作高明!”

    梁休与知府也惊了一跳,心想,临安小王爷的正妃乃是当朝左丞的嫡次女,左丞虽然被右丞弹压着,但好歹也是正二品。如果小王爷真是王妃所害,那自己听了一耳朵这种秘辛,恐怕会影响日后的仕途。

    知府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决夷,梁休心道,如果真是王妃做的手脚,那无论如何,琴娘也会被咬死是真凶。

    因为小王爷之死必须有人承担责任,王妃乃是左丞之女,就算真是她动的手脚,情面上还是理论上,都不能把王妃捅出来。

    琴娘摸着帕子,偷看决夷一眼,随即冷冷一笑。

    “怎么,你不是忠心嘛,不是小王爷的好兄弟嘛,你怎么不说话了?”

    琴娘冷哼,眼底显出浓浓的不屑,樱口轻笑含蔑:“我说你是怎么了?生怕真凶是王妃,你不好交代,怕坏了临安王府与左丞相府的情谊嘛?所以你们要咬死我是真凶,给王妃替罪?”

    仵作挑眉看着琴娘,心中暗笑此女愚笨。

    决夷一时拿不定主意,梁休自然是不好掺和这种左丞与临安府的事,只是低头不语,况且知府不说话,他也更不敢言语。

    知府有些头疼,眉头紧蹙,论理,他的升迁是要通过左丞相的同意的,要是这件事上,他不说几句话,恐怕被传出去也不好。

    知府咳了咳,盯着琴娘,冷声道:“你发什么疯,攀咬谁不好,竟敢胡乱攀咬王妃娘娘。”

    知府纵是有色心,此刻也丢了色胆,只是冷眼看着琴娘。

    决夷斜瞥了知府一眼,对知府打的算盘一清二楚,知道他在升迁的关口之时,断断不肯得罪了左丞之女一分一毫,给旁人口实谈资说出去惹祸端。

    故而决夷便放缓了求凶之心,只是冷笑瞧着知府,道:“说起来,顾淹大人也是从断案郎升到知府一职的,这小王爷在你辖区丧命,我倒想听听你怎么审这个女子。”

    顾淹便笑了笑,院子里凉风吹了一下,顾淹额头的汗受风便舒服了些,不觉得气氛如之前那般滞闷。

    顾淹也知道决夷这话头抛过来压根不是欣赏他,不过这不重要,这是个机会。

    如果真凶是琴娘,自己咬定了琴娘是凶手,并引诱她认罪,那自然证明自己是断案好手,今年的zheng绩可以添一好笔。

    那要是真凶是王妃,自己咬定了是这个贫寒无依的琴娘是谋害小王爷的真凶,那么,王妃日后必然要卖自己一个面子人情,那今年自己的升迁可能左丞相会提携一把。

    顾淹笑了笑,将目光从琴娘匈口移开,不再看那一脯雪痕,只是冷声冷色道:“你攀咬王妃有何证据呢?王妃怎能算计到你今日穿何衣服?”

    琴娘不理会他,她在王府当了多年的丫鬟婢子,自然知道,这小小知府,根本比不得决夷的份量。

    琴娘以为这知府是来消磨她的耐心,故而只是转面看着决夷,高声道:“小王爷早有南下游玩卉州长怀之心,一年之前便做了预备。王妃也早知道,那时候,王爷嫌弃王妃性格呆板好妒,执意只带我随行,还多次叫临安的裁缝给我做路上用的衣服。”

    决夷点头,嗯了一声:“那如何?这种琐碎事你说了做甚?”

    琴娘不急不躁:“为了那几件特意为我做的衣服,王妃生了好大的气,说我配不上丝绸好衣,特意把那些衣服那进她的院子查看,特别贵重的都不肯给我,还是小王爷给我要回来的。”

    “能否说重点。”知府有些急躁,他已经候在此处许多时刻了,肚子都有些饿了。

    琴娘便垂眸微微委屈道:“焉知是否是那时候呢?那时候王妃配了毒药给我涂在一件衣服扣子上,想毒死我,却不想恰好今日毒了王爷。”

    琴娘抬头挣扎道:“我听仵作的话的意思是说,这毒十足强劲,一点便能致命了。既然一点就能致命,我真要害王爷,不拘将毒丢在茶碗里就罢了,也能害了他,何必非得联合刺客?”

    决夷道:“废话,王爷喝的茶,我们都要派个奴才先尝一遍。便是你与王爷榻上欢好之前,你也要被婢子全身检查,自然不及有刺客呼应时方便!”

    仵作微微抿唇,神情泰然。

    决夷瞥了仵作一眼,瞧他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模样,便道:“你是仵作,你可还能从尸体上发现什么?”

    打从针变黑起,仵作便大抵断定琴娘是凶手,只是如果一开始自己便说出来,倒不能显出自己的能耐。

    只有让这群大人都迟疑犯难,接着自己再语出惊人,一语定论,才能显得自己的能耐,也能一洗自己这些年被人瞧不起的沉闷不快。

    仵作挺直了身子,拱手对决夷说道:“回禀大人,在下以为这琴娘是真凶无误。”

    琴娘转头看着仵作,颤声道:“你莫不是怕了王妃的势力,所以要害我?”

    仵作也不看琴娘,犯人脱罪的言辞太多了,但事实是不会变的,何况是命案。

    一般的案子仵作还懒得开口,这种命案,他最喜欢卖弄一展才能。

    “小女子,你慎言。”仵作将针对比来道:“这种毒无色无味,但是毒性猛烈强劲。如果只在扣子上涂抹一层,而衣服一直在箱笼里放着,那么叠在衣服上的其他衣服也极可能沾着。这季节风略大,这地界河水多,自然潮湿之气略重,这毒粉极有可能被风吹带着落在草上,叶子上,那时候,依附过草叶的动植物都会死去。可是最近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故而可以判断这件衣服应该是叠放在箱笼最上层。否则这件衣服上的那件必沾毒粉,一触即死。可是姑娘的这件侧腹部却有深深折痕,绸衣岂会如此,分明这件衣服乃是放在底部。 ”

    仵作道:“由此可断,这毒是新近涂上扣子的。”

    决夷点点头,表示认同。

    “王妃娘娘自幼长于深闺,一向受礼森严,岂会识得此种歹毒之物。”决夷道:“自你为王爷赏识宠爱,便一直挑拨王妃与王爷的关系。如今竟还攀咬王妃,竟如此歹毒,我真不知王爷有何处亏欠于你,你竟要与江湖势力联手害他!”

    “可笑!下毒?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这毒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琴娘高声吼叫,双手乱舞,手中帕子也在空中几处起伏。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咬死不认,一旦认了,儋州的叔婶一定受连累。

    仵作又是一声轻笑,冷声道:“你方才挥着的帕子已经显出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