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资
藏真阁。
程彻的神情有些迫切，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可过了许久，也没有收获的样子，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失望之情。
“嗒、嗒……”不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程彻转首看去，一个满是华发的脑袋探了出来，正是那藏真阁的管事，李师兄。
“小师弟，你说你在寻找关于灵药一类书籍，怎么？那《丹道真解》的第一卷不合你用吗？那上面可是几乎囊括了聚气期所有灵丹、灵药……”李师兄轻捻着白须，微笑道：“莫不是师弟手中，有什么不识得的灵药一类？若是如此，你也不用客气，直接拿出来，为兄可以代劳、替你辨识一二啊。”
“师兄说笑了，在下真的没有……”程彻心头一紧，脸上苦笑道：“日后要得了什么不认得的珍稀灵药，定会奉于师兄面前，让师兄解惑！”
“咯咯。”李师兄笑了笑，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连声道：“倒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说着，这老头又不紧不慢地走远了，只是不时回首，眼神中还流露出了几分狐疑来。
目送这李师兄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程彻才暗暗松下一口气，心道：“摩睺先祖，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你所说的那些灵药，也许过了那么久的岁月，它们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已经熟练掌握了与摩睺的沟通之法，甚至能够一心二用，不会影响他手头的事。
“倒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只是那些灵药于武者、修士而言，都是些常用之物，又易于培植……”摩睺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历时久远，那些灵药的名称更可能已经变了几变了，要按照外形、效用上的特点寻找，才能有些收获。”
“好吧。”程彻迟疑地点了点头。
短短几日，“寒星锤”、一块名为“青铁木”的武具材料，加上这藏真阁的耗费，已经花掉了他大部分的身家，乾坤袋中只剩下了个位数的灵石而已，直教他心痛不已。
“希望你所说的‘引魂之术’，真的会对那枚兽卵起作用。”
“这个、你就放心吧。”
以摩睺高绝的修为，定然不会欺瞒一个后天武者、聚气修士，可他散漫不羁的语气，着实令人无法尽信。
三个时辰过去了，意味着又消耗掉了三枚灵石。
“费了许久功夫，才基本确认了‘合欢花’‘天仙子’两样，其余五种灵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程彻摸了摸乾坤袋，叹道：“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凑齐‘引魂术’所需之物，孵化那枚‘寒玉蟒’之卵了。”
“竞卖”那日，摩睺虽然告诉他，他拥有的那枚兽卵气息半死不活，三魂七魄只余下了一魂一魄。可与此同时，也教了他兽卵复苏之法，就是以那一魂一魄为引，配合七种灵药，施以“引魂之术”，能为寒玉蟒唤回魂魄，使之生出几分成活的可能。
而现在，七种灵药中尚有五种都找不到出处，“引魂之术”又怎么施展呢？即便是找到了，以他如今零星几枚灵石，又怎能凑得齐？
程彻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放弃之时，忽听摩睺一声提醒。
“小子。”
“怎么？”程彻刚一抬头，赫然发现，面前的书架之中，几点星光隐隐显现。
这是什么？他后退两步、眯起眼睛，看着有几分熟悉的星光点点汇聚，忽而心中一动：“器灵？！这是那护阁阵法的器灵？”
如同回应他一样，星光渐渐多了起来，那个先前出现过的男童身形再一次显现出来，只不过这一次，是一个只有数寸高的小人，小巧灵动，好似玩偶一般。
摩睺不解道：“小子，怎么回事？你怎么认得这中阶法器的器灵？”
程彻微微一笑，有意不去回答，但看那小人要做何事。
只见小人做出了整理衣着的动作，还向程彻生疏地拱了拱手。不待程彻回应，小人就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陡然间，“啪啪”几卷残旧的竹简凭空出现，落在了程彻面前。
开篇所写的是一种千百年前的古体字，程彻半猜半推，勉强能够分辨出来：“丹道、丹道真解全卷，全卷！？”
竟然是那本讲述炼丹之道的《丹道真解》全卷，后面几卷不是只有拓海期以上才能阅览吗？
“小子的运气真是不俗。”摩睺喃喃道：“连这阵法器的器灵都会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彻却没有功夫去应和他了，手中快速翻着那竹简书，面上逐渐泛起了一阵代表着喜悦的绯红……
“合欢花、天仙子、紫心草、碧玉藤果、青礞石……其他的还好，在外门中即可买到，只是这紫心草和碧玉藤果，于聚气期而言都是稀罕之物，恐怕要花费时间打听打听了。”
步出藏真阁，程彻心潮难平，望了望那数不尽的风铃，不禁自言自语：“前番修复了那符文阵，没想到回报来到了此处，只不过那器灵不能人言，否则整个藏真阁的典籍……”念及此，眼中就透出一丝火热出来。
只是一瞬间，他便用力甩了甩头，心神恢复了清朗。
见少年此状，摩睺暗自赞道：“此子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心性，可堪造就、可堪造就。”
伴随着一阵纷乱的风铃脆响，程彻使着轻身术，纵身疾驰而去。这藏真阁中一进一出，他的乾坤袋中，虽然短了几枚灵石，却多出了六个铜铃静静躺在其中，看其外形，与那阁外高悬着的一模一样。
“现在，你能将那器灵的来龙去脉如实相告了吧？”摩睺的语气中藏着几分好奇：“你可不要告诉我，无缘无故，就白白给你参阅那全卷的丹道典籍，甚至连备用的阵基都给了你几个……”
闻言，程彻嘴角上扬，分明是一副“偏不告诉你”的表情，气得那摩睺就要发作，才徐徐道：“那日，我拜入藏真门中……”
一席话从头至尾，将他拜入宗门、修复阵法、习得太玄阵式、斗法取胜种种关乎阵法的几件事情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闻言，摩睺却沉默了很久，直至程彻都以为他又沉睡过去时，他才开口，但语气凝重、从未如此认真。
“你可能、你可能是一个天才。”
“天才？”程彻一怔，自嘲道：“修仙一道，我仙根只有九品，聚气五层都遥遥无期；炼体一道，我体质孱弱，没有那血参根本无法突破后天。无论怎么说，都与天才之称没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不错，你的仙根确实太过低劣，原本按我的意思，是要你放弃修仙，专攻炼体，或许能够成就大道。没想到……你在阵法一道上天资如此之高！”
这摩睺的言辞中竟然露出了几分激动来，让程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阵法……天资。”他茫然地咀嚼着这个词的意思。
阵法，不是修仙大道中的一种吗？再如何天资绝艳，受仙根所限，也难有成就。空有天资，没有修为，又有何用？聚气期的阵法师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聚气修士罢了。
“不然。”摩睺轻笑道：“没有半点阵法学识，只凭感觉就修复了中阶阵法的符文阵；短短几日，无旁人指教，单靠自己摸索就掌握了一种上古阵式……按你这阵法天资，恐怕堪比修仙界所谓的一二品的仙根！”
“一二品仙根？！我只是胡乱修习，才掌握了一种最为简单的阵式而已……”程彻结巴道：“真的、真的有这么厉害？”
“对。我虽然不会布阵，可也见识过许多阵法师，能做到你这种地步实是凤毛麟角……”摩睺深提一口气、徐徐而放，道：“本来，我要传你独门的炼体功法《断空罡气》，可若是如此，你就要完完全全地放弃修仙了，暴殄天物，实不可取……”
“那要如何？”程彻仔细听去，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的修炼方向。
“容我想想……”摩睺沉吟片刻，忽而气息一滞，兴奋道：“有了！我族之中有一位先于我数万年的先祖‘枯狨’，天资奇高，可惜天武初期就死于仙魔之战，只留下了一门合修仙、炼体为一体的奇功，名为《二元造化功》。”
闻言，程彻的双眸泛起两点光华来。
既能修仙，又可炼体，这天武境界的大能之士创下的功法，不是正好取代了他那真气上颇多短板的《聚元功》吗？
“……这功法取仙族法术之长，合我族炼体之利，炼成一道真气至阴至柔、激发一身内力至阳至刚，无论哪一样，单独拿出来或许比不上那些顶阶功法，可这《二元造化功》妙就妙在真气与内力的相辅相成，不但修炼速度奇快无比，还有几式融合法术、武功的大威力招式，一旦练成，即可傲视同阶！”
摩睺顿了一顿，收了收兴奋之态，道：“不过，这《二元造化功》虽在我的记忆之中，可万千年来再无一人有修炼过，也没有什么经验供你参详了……”
程彻疑惑道：“怎会如此？如你所说，此功法威能颇大，怎会无人修炼？”
“我猜、是族中迂腐之风太盛，排斥这修仙之道吧……”摩睺干笑两声，道：“你放心，教你之前，我定会将之研习通透。这几日，你就想按照我所说的，在万山图中熟悉内力的运用、练习那几招武技吧。”
（本章完）
程彻的神情有些迫切，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可过了许久，也没有收获的样子，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失望之情。
“嗒、嗒……”不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程彻转首看去，一个满是华发的脑袋探了出来，正是那藏真阁的管事，李师兄。
“小师弟，你说你在寻找关于灵药一类书籍，怎么？那《丹道真解》的第一卷不合你用吗？那上面可是几乎囊括了聚气期所有灵丹、灵药……”李师兄轻捻着白须，微笑道：“莫不是师弟手中，有什么不识得的灵药一类？若是如此，你也不用客气，直接拿出来，为兄可以代劳、替你辨识一二啊。”
“师兄说笑了，在下真的没有……”程彻心头一紧，脸上苦笑道：“日后要得了什么不认得的珍稀灵药，定会奉于师兄面前，让师兄解惑！”
“咯咯。”李师兄笑了笑，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连声道：“倒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说着，这老头又不紧不慢地走远了，只是不时回首，眼神中还流露出了几分狐疑来。
目送这李师兄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程彻才暗暗松下一口气，心道：“摩睺先祖，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你所说的那些灵药，也许过了那么久的岁月，它们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已经熟练掌握了与摩睺的沟通之法，甚至能够一心二用，不会影响他手头的事。
“倒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只是那些灵药于武者、修士而言，都是些常用之物，又易于培植……”摩睺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历时久远，那些灵药的名称更可能已经变了几变了，要按照外形、效用上的特点寻找，才能有些收获。”
“好吧。”程彻迟疑地点了点头。
短短几日，“寒星锤”、一块名为“青铁木”的武具材料，加上这藏真阁的耗费，已经花掉了他大部分的身家，乾坤袋中只剩下了个位数的灵石而已，直教他心痛不已。
“希望你所说的‘引魂之术’，真的会对那枚兽卵起作用。”
“这个、你就放心吧。”
以摩睺高绝的修为，定然不会欺瞒一个后天武者、聚气修士，可他散漫不羁的语气，着实令人无法尽信。
三个时辰过去了，意味着又消耗掉了三枚灵石。
“费了许久功夫，才基本确认了‘合欢花’‘天仙子’两样，其余五种灵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程彻摸了摸乾坤袋，叹道：“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凑齐‘引魂术’所需之物，孵化那枚‘寒玉蟒’之卵了。”
“竞卖”那日，摩睺虽然告诉他，他拥有的那枚兽卵气息半死不活，三魂七魄只余下了一魂一魄。可与此同时，也教了他兽卵复苏之法，就是以那一魂一魄为引，配合七种灵药，施以“引魂之术”，能为寒玉蟒唤回魂魄，使之生出几分成活的可能。
而现在，七种灵药中尚有五种都找不到出处，“引魂之术”又怎么施展呢？即便是找到了，以他如今零星几枚灵石，又怎能凑得齐？
程彻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放弃之时，忽听摩睺一声提醒。
“小子。”
“怎么？”程彻刚一抬头，赫然发现，面前的书架之中，几点星光隐隐显现。
这是什么？他后退两步、眯起眼睛，看着有几分熟悉的星光点点汇聚，忽而心中一动：“器灵？！这是那护阁阵法的器灵？”
如同回应他一样，星光渐渐多了起来，那个先前出现过的男童身形再一次显现出来，只不过这一次，是一个只有数寸高的小人，小巧灵动，好似玩偶一般。
摩睺不解道：“小子，怎么回事？你怎么认得这中阶法器的器灵？”
程彻微微一笑，有意不去回答，但看那小人要做何事。
只见小人做出了整理衣着的动作，还向程彻生疏地拱了拱手。不待程彻回应，小人就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陡然间，“啪啪”几卷残旧的竹简凭空出现，落在了程彻面前。
开篇所写的是一种千百年前的古体字，程彻半猜半推，勉强能够分辨出来：“丹道、丹道真解全卷，全卷！？”
竟然是那本讲述炼丹之道的《丹道真解》全卷，后面几卷不是只有拓海期以上才能阅览吗？
“小子的运气真是不俗。”摩睺喃喃道：“连这阵法器的器灵都会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彻却没有功夫去应和他了，手中快速翻着那竹简书，面上逐渐泛起了一阵代表着喜悦的绯红……
“合欢花、天仙子、紫心草、碧玉藤果、青礞石……其他的还好，在外门中即可买到，只是这紫心草和碧玉藤果，于聚气期而言都是稀罕之物，恐怕要花费时间打听打听了。”
步出藏真阁，程彻心潮难平，望了望那数不尽的风铃，不禁自言自语：“前番修复了那符文阵，没想到回报来到了此处，只不过那器灵不能人言，否则整个藏真阁的典籍……”念及此，眼中就透出一丝火热出来。
只是一瞬间，他便用力甩了甩头，心神恢复了清朗。
见少年此状，摩睺暗自赞道：“此子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心性，可堪造就、可堪造就。”
伴随着一阵纷乱的风铃脆响，程彻使着轻身术，纵身疾驰而去。这藏真阁中一进一出，他的乾坤袋中，虽然短了几枚灵石，却多出了六个铜铃静静躺在其中，看其外形，与那阁外高悬着的一模一样。
“现在，你能将那器灵的来龙去脉如实相告了吧？”摩睺的语气中藏着几分好奇：“你可不要告诉我，无缘无故，就白白给你参阅那全卷的丹道典籍，甚至连备用的阵基都给了你几个……”
闻言，程彻嘴角上扬，分明是一副“偏不告诉你”的表情，气得那摩睺就要发作，才徐徐道：“那日，我拜入藏真门中……”
一席话从头至尾，将他拜入宗门、修复阵法、习得太玄阵式、斗法取胜种种关乎阵法的几件事情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闻言，摩睺却沉默了很久，直至程彻都以为他又沉睡过去时，他才开口，但语气凝重、从未如此认真。
“你可能、你可能是一个天才。”
“天才？”程彻一怔，自嘲道：“修仙一道，我仙根只有九品，聚气五层都遥遥无期；炼体一道，我体质孱弱，没有那血参根本无法突破后天。无论怎么说，都与天才之称没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不错，你的仙根确实太过低劣，原本按我的意思，是要你放弃修仙，专攻炼体，或许能够成就大道。没想到……你在阵法一道上天资如此之高！”
这摩睺的言辞中竟然露出了几分激动来，让程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阵法……天资。”他茫然地咀嚼着这个词的意思。
阵法，不是修仙大道中的一种吗？再如何天资绝艳，受仙根所限，也难有成就。空有天资，没有修为，又有何用？聚气期的阵法师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聚气修士罢了。
“不然。”摩睺轻笑道：“没有半点阵法学识，只凭感觉就修复了中阶阵法的符文阵；短短几日，无旁人指教，单靠自己摸索就掌握了一种上古阵式……按你这阵法天资，恐怕堪比修仙界所谓的一二品的仙根！”
“一二品仙根？！我只是胡乱修习，才掌握了一种最为简单的阵式而已……”程彻结巴道：“真的、真的有这么厉害？”
“对。我虽然不会布阵，可也见识过许多阵法师，能做到你这种地步实是凤毛麟角……”摩睺深提一口气、徐徐而放，道：“本来，我要传你独门的炼体功法《断空罡气》，可若是如此，你就要完完全全地放弃修仙了，暴殄天物，实不可取……”
“那要如何？”程彻仔细听去，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的修炼方向。
“容我想想……”摩睺沉吟片刻，忽而气息一滞，兴奋道：“有了！我族之中有一位先于我数万年的先祖‘枯狨’，天资奇高，可惜天武初期就死于仙魔之战，只留下了一门合修仙、炼体为一体的奇功，名为《二元造化功》。”
闻言，程彻的双眸泛起两点光华来。
既能修仙，又可炼体，这天武境界的大能之士创下的功法，不是正好取代了他那真气上颇多短板的《聚元功》吗？
“……这功法取仙族法术之长，合我族炼体之利，炼成一道真气至阴至柔、激发一身内力至阳至刚，无论哪一样，单独拿出来或许比不上那些顶阶功法，可这《二元造化功》妙就妙在真气与内力的相辅相成，不但修炼速度奇快无比，还有几式融合法术、武功的大威力招式，一旦练成，即可傲视同阶！”
摩睺顿了一顿，收了收兴奋之态，道：“不过，这《二元造化功》虽在我的记忆之中，可万千年来再无一人有修炼过，也没有什么经验供你参详了……”
程彻疑惑道：“怎会如此？如你所说，此功法威能颇大，怎会无人修炼？”
“我猜、是族中迂腐之风太盛，排斥这修仙之道吧……”摩睺干笑两声，道：“你放心，教你之前，我定会将之研习通透。这几日，你就想按照我所说的，在万山图中熟悉内力的运用、练习那几招武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