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惊变
也许是上次沉船的阴影犹在，这一次，苏扬选择走陆路，再不提“逆流而上”了。
他师徒二人并不着急赶路，边走边说。苏扬对云起的“火道之力”极感兴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问了云起诸多问题，譬如“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火焰流淌”、“肉身凡胎怎么能承受”等等。而这些问题，是云起自己也回答不了的。
苏扬练功二十余载，本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接近了武学的巅峰，但直到那天他死里逃生悟出“凝神之境”，以及看到云起身体所发生的异象，他才陡然发现，原来武学一道，大有另一番天地，只是这片天地，世人此前一无所知。
“我之前还以为，为师能弄出一小撮指火，便是一窥武学大道之门径了。你的火道，又和我这指火全然不同，我是以内力燃诸天之气，而你的内力本身便是火焰。当真神奇啊！”苏扬叹道。
“师父，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这火道好像并不是我的，而是我借来的，它在我的身体里，又好像不在我的身体里。甚至，我的丹田都不像是我的，它像是一个火炉，又像是一片虚空，这火道就是从那借来的。”云起越说越乱，把苏扬也说糊涂了。
“那你吸收野火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苏扬问道。
“我能看到野火进入我的身体，也能感觉到野火和火道融为一体，但是野火穿过我身体的时候，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疼。”云起道。
“哦，这样啊。”苏扬道。
关于”火道之力”的探讨就这样戛然而止，即便他师徒二人聪明如此，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其中关节。
他们师徒二人苦思冥想着赶路，沉默了良久。半晌，苏扬道：“我还是给你讲讲，那日我沉入江底，悟出的‘凝神之境’吧。比起武功，这个更像是一种境界，但是，我只在生死关头的时候进入过一次凝神之境，平日里却再也没达到过那个境界。”
“什么是‘凝神之境’？”云起问道。
“‘凝神之境’，便是在我屏息凝神，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我会觉得周遭一切的事物都会变慢，甚至静止，而我自己的行动却如往常。简单来说，就是我一旦进入‘凝神之境’，就会比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快很多倍，在一瞬之间，我可以陆续做很多动作，然后这些动作都会在同时爆发出来。”苏扬整理了下思绪，说道。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我眨下眼睛的功夫，你就能跑回渔村，再跑回来，然后给我一百掌，我眨完眼睛，发现你换了身衣服，而我却马上要嗝屁了吗？”云起惊道。
“我想‘凝神之境’如果练到极处，你说的这种也有可能发生。”苏扬认真的说道。
云起长大了嘴巴，“这‘凝神之境’可比我这火道之力夸张一万倍啊！就算毫无功力，一旦学会‘凝神之境’，岂不天下无敌？”
“说是这么说，你师父我快死的时候才进入过那么一次，平日怎么凝神，怎么集中精神也无法做到。现在想来，是我在昏昏沉沉之间做的一个梦也说不定，不然就是中毒太深产生了幻觉。”苏扬摇头苦笑道。
“我倒觉得不是梦。”云起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幻觉。”
苏扬无言以对。
正走着，迎面跑来了一个渔夫，这渔夫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苏扬一瞧，却是早上出去打渔的大牛。
大牛满头大汗，神情焦急跑到苏扬跟前，手指着苏扬背后，气喘吁吁的道：“火，火，着火了！”
苏扬云起一回头，望见十里之外火光冲天，看位置，竟像是他们刚刚走出来的渔村！
苏扬暗道一声“不好”，拉着云起和大牛，往渔村跑去。
此前他师徒二人闲庭信步，专心探讨武学，并未发觉身后异样，此时再看，发现这渔村之火已经成连片之势了。
苏扬是何等快法？不过几息之间，他们便来到了渔村。此时村里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几个从外面赶回来的渔夫，跪在几具烧的焦黑的尸体面前一片哀嚎。
苏扬直奔杨老汉父女的茅草屋，那茅草屋像是最先被点燃的，火焰已经熄灭，变成了一堆焦炭。
苏扬疯了一般冲过去，跪在地上，用手扒拉着那片还带着火星的焦炭，慢慢的，苏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云起一边帮渔民们灭火，一边看向他师父苏扬——他的背影僵在那里，冷静的让人心痛。
苏扬面前，是两具焦黑的尸体，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正是杨老汉和阿禾。
“你几时回来？”
苏扬耳边又回响起阿禾羞涩动听的声音，不过在几炷香之前，她还是一个满怀热切和盼望的鲜活少女啊。
苏扬心痛欲裂，不忍再看，他抱起阿禾的尸体，想把她好好安葬。
一抬她的身子，苏扬却觉察到了阻力，只见一根长钉，竟钉在了阿禾的腰间，直入泥土。
阿禾和杨老汉，竟然是先被人活活钉在了地上，然后再烧死的！
苏扬目呲欲裂，拔出长钉，仰天长啸：“离秋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那长钉便是离家的透骨钉，是离家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想是离秋羽或是他手下跟踪云起至此，发现苏扬竟然还活着，动不得苏扬云起，便杀了杨老汉父女，继而放火烧了渔村。
离秋羽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激怒苏扬，布下陷阱，也可能是单纯的为了“好玩”。
人命之于他，便如草芥一般。
苏扬和云起安葬好杨老汉父女之后，便一刻不停，直往庐山奔去。
不过两个时辰，二人便来到了庐山脚下，鄱阳湖边。
再往前走，便是离家大院了。
出奇的是，不过黄昏时分，本该热闹非凡的湖边城镇和离家大院，此刻都死一般的沉寂。
苏扬和云起抬头往半山腰的离家大院望去，只见离家高墙之上，赫然挂着六具女尸。
这六具女尸皆被剜去了五官，空留脸上几个血淋淋的黑洞，随风摇摆，显得狰狞可怖。
云起从服饰上认出，这六具女尸，正是之前服侍他的那六个侍女。
“终于原形毕露了吗.....他一定是恶魔......”云起望着那六具尸体，僵在原地，喃喃的道。
苏扬怒道，“离秋羽用别人的性命来下战书，我苏扬就要让他用整个离家的命来偿！”随后他一步跃上庐山石阶，向着离家大院去了。
云起抹去眼角的泪，握紧了小小的拳头，火道之力在他掌心跳跃嘶鸣，这让他感觉到了比他师父还重的安全感。
“离秋羽，新账旧账，咱们一起算吧！”
他师徒二人并不着急赶路，边走边说。苏扬对云起的“火道之力”极感兴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问了云起诸多问题，譬如“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火焰流淌”、“肉身凡胎怎么能承受”等等。而这些问题，是云起自己也回答不了的。
苏扬练功二十余载，本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接近了武学的巅峰，但直到那天他死里逃生悟出“凝神之境”，以及看到云起身体所发生的异象，他才陡然发现，原来武学一道，大有另一番天地，只是这片天地，世人此前一无所知。
“我之前还以为，为师能弄出一小撮指火，便是一窥武学大道之门径了。你的火道，又和我这指火全然不同，我是以内力燃诸天之气，而你的内力本身便是火焰。当真神奇啊！”苏扬叹道。
“师父，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这火道好像并不是我的，而是我借来的，它在我的身体里，又好像不在我的身体里。甚至，我的丹田都不像是我的，它像是一个火炉，又像是一片虚空，这火道就是从那借来的。”云起越说越乱，把苏扬也说糊涂了。
“那你吸收野火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苏扬问道。
“我能看到野火进入我的身体，也能感觉到野火和火道融为一体，但是野火穿过我身体的时候，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疼。”云起道。
“哦，这样啊。”苏扬道。
关于”火道之力”的探讨就这样戛然而止，即便他师徒二人聪明如此，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其中关节。
他们师徒二人苦思冥想着赶路，沉默了良久。半晌，苏扬道：“我还是给你讲讲，那日我沉入江底，悟出的‘凝神之境’吧。比起武功，这个更像是一种境界，但是，我只在生死关头的时候进入过一次凝神之境，平日里却再也没达到过那个境界。”
“什么是‘凝神之境’？”云起问道。
“‘凝神之境’，便是在我屏息凝神，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我会觉得周遭一切的事物都会变慢，甚至静止，而我自己的行动却如往常。简单来说，就是我一旦进入‘凝神之境’，就会比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快很多倍，在一瞬之间，我可以陆续做很多动作，然后这些动作都会在同时爆发出来。”苏扬整理了下思绪，说道。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我眨下眼睛的功夫，你就能跑回渔村，再跑回来，然后给我一百掌，我眨完眼睛，发现你换了身衣服，而我却马上要嗝屁了吗？”云起惊道。
“我想‘凝神之境’如果练到极处，你说的这种也有可能发生。”苏扬认真的说道。
云起长大了嘴巴，“这‘凝神之境’可比我这火道之力夸张一万倍啊！就算毫无功力，一旦学会‘凝神之境’，岂不天下无敌？”
“说是这么说，你师父我快死的时候才进入过那么一次，平日怎么凝神，怎么集中精神也无法做到。现在想来，是我在昏昏沉沉之间做的一个梦也说不定，不然就是中毒太深产生了幻觉。”苏扬摇头苦笑道。
“我倒觉得不是梦。”云起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幻觉。”
苏扬无言以对。
正走着，迎面跑来了一个渔夫，这渔夫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苏扬一瞧，却是早上出去打渔的大牛。
大牛满头大汗，神情焦急跑到苏扬跟前，手指着苏扬背后，气喘吁吁的道：“火，火，着火了！”
苏扬云起一回头，望见十里之外火光冲天，看位置，竟像是他们刚刚走出来的渔村！
苏扬暗道一声“不好”，拉着云起和大牛，往渔村跑去。
此前他师徒二人闲庭信步，专心探讨武学，并未发觉身后异样，此时再看，发现这渔村之火已经成连片之势了。
苏扬是何等快法？不过几息之间，他们便来到了渔村。此时村里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几个从外面赶回来的渔夫，跪在几具烧的焦黑的尸体面前一片哀嚎。
苏扬直奔杨老汉父女的茅草屋，那茅草屋像是最先被点燃的，火焰已经熄灭，变成了一堆焦炭。
苏扬疯了一般冲过去，跪在地上，用手扒拉着那片还带着火星的焦炭，慢慢的，苏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云起一边帮渔民们灭火，一边看向他师父苏扬——他的背影僵在那里，冷静的让人心痛。
苏扬面前，是两具焦黑的尸体，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正是杨老汉和阿禾。
“你几时回来？”
苏扬耳边又回响起阿禾羞涩动听的声音，不过在几炷香之前，她还是一个满怀热切和盼望的鲜活少女啊。
苏扬心痛欲裂，不忍再看，他抱起阿禾的尸体，想把她好好安葬。
一抬她的身子，苏扬却觉察到了阻力，只见一根长钉，竟钉在了阿禾的腰间，直入泥土。
阿禾和杨老汉，竟然是先被人活活钉在了地上，然后再烧死的！
苏扬目呲欲裂，拔出长钉，仰天长啸：“离秋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那长钉便是离家的透骨钉，是离家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想是离秋羽或是他手下跟踪云起至此，发现苏扬竟然还活着，动不得苏扬云起，便杀了杨老汉父女，继而放火烧了渔村。
离秋羽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激怒苏扬，布下陷阱，也可能是单纯的为了“好玩”。
人命之于他，便如草芥一般。
苏扬和云起安葬好杨老汉父女之后，便一刻不停，直往庐山奔去。
不过两个时辰，二人便来到了庐山脚下，鄱阳湖边。
再往前走，便是离家大院了。
出奇的是，不过黄昏时分，本该热闹非凡的湖边城镇和离家大院，此刻都死一般的沉寂。
苏扬和云起抬头往半山腰的离家大院望去，只见离家高墙之上，赫然挂着六具女尸。
这六具女尸皆被剜去了五官，空留脸上几个血淋淋的黑洞，随风摇摆，显得狰狞可怖。
云起从服饰上认出，这六具女尸，正是之前服侍他的那六个侍女。
“终于原形毕露了吗.....他一定是恶魔......”云起望着那六具尸体，僵在原地，喃喃的道。
苏扬怒道，“离秋羽用别人的性命来下战书，我苏扬就要让他用整个离家的命来偿！”随后他一步跃上庐山石阶，向着离家大院去了。
云起抹去眼角的泪，握紧了小小的拳头，火道之力在他掌心跳跃嘶鸣，这让他感觉到了比他师父还重的安全感。
“离秋羽，新账旧账，咱们一起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