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落花洞女
晚间九点，苗苗和李悬仍未归来。
丁宁再次敲开苏小妹的房门，小仙女尚未换衣服，一只手背在身后给丁宁打开门：“你是准备叫我一起去？”
丁宁点头：“不去竹林，还去风匣儿坳。”
苏小妹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丁宁：“苗苗她们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苏小妹想了想，呯地又把丁宁关在门外，几分钟后才重新打开门出来：“走吧。”
丁宁瞄了眼她手指，真没戴？
去风匣儿坳的路上，丁宁为她解惑：“我们现在先去找一找苗苗口中说的那个当年的幸存者，没猜错的话，李悬和苗苗应该是被她带走了。”
苏小妹问：“为什么不是你说的那个赶尸人的阿普？”
丁宁：“如果苗苗没说假话，那个藏在暗中的赶尸人应该是腿脚不便。苗苗她们今天去的地方离茅草屋那边比较远，手脚不便的人是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带走的，现在可是大好社会！”
“所以苗苗应该是收到了熟人的消息，才会没有给我们打电话就过去了，这个人应当是她比较信任的人。当然，这一切推测是建立在苖苖没说谎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
两人脚下很快，不久之后就到了第三栋木楼下面，丁宁拿出新手机照明。
昨晚回去时苗苗已经把机枢告诉过两人，丁宁顺利地在进楼的门槛左侧找到了一块不是很明显凸出来的小圆石。
在上面踩了一脚后，机括声响起，两人眼前幻阵消失，昨晚掉下去的地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洞口下缘有四面各有一根看上去还比较新的绳梯。
绳梯应当是苗苗回来培育情花的时候重新换过，看上去都还比较新。
丁宁继续给苏小妹解释：“昨天给我们打开这个洞口的人应当不是苗苗自己，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幸存者。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这么狼狈得跌下去。”
苏小妹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蛮相信苗苗的。人家对你笑两下，你就魂都没了！”
丁宁傻笑。
两人攀着绳梯很快下到洞底。
这次拐角处并没有光线透出，丁宁举着手机拐入了昨天的溶洞，蓝色的情花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莹光，地下一片阴冷。
苏小妹不自觉地牵住丁宁衣袖：“昨天怎么没发现这里这么阴森的。”
丁宁感慨：“应当是苗苗昨天点了蜡烛的原因。黑暗之中有一点光，就会倍觉温暖。”
两人绕过花海到了昨天苗苗请他们进去的那间石室中，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动，但也没人。
苏小妹道：“你是不是猜错了？苗苗不在这里。”
丁宁摇头：“你要相信一个老江湖的直觉！我们再仔细找一找，昨天苗苗说十多年之前那个赶尸人掉下来正好碰上他们的巫女出关，既然是出关，那必然会有一个闭关的地方，这个石室可不大像是闭关所在。”
两人借着手机的光芒开始往洞内四下搜索。
苏小妹拉着丁宁衣袖的手忽然一紧：“那是什么？！”
蓝色花海边不声不响多出来一个穿着苗服未系长裙的白发妇人。
丁宁抬手用手机灯光斜斜照了过去。
妇人白发苍苍，脸色却分外的红润光洁，一双眼特别明亮，在手机光芒的映照下灼灼生光。
妇人的腰杆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娴静优雅的气度。
丁宁将手机灯光朝向地面，缓缓问道：“你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巫女吧？”
“是你杀死了李悬的师傅？我指的是十多天前死的那个相师。”
老妇沉默不语，很久之后突然笑了起来：“难怪苗苗说你是最聪明的人，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你居然也能认出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丁宁道：“眼睛和气质！江湖中易容换形之术比比皆是，有时候认人得看眼睛，我在相片上见过你的眼晴。你的气质也与常见苗人太太不同，非常高贵——所以我猜你是执掌这里的巫女！”
丁宁表示对方很强大，苗苗和李悬也还不知所踪，事情没弄清之前暂时先捧着再说。
妇人再次沉默，很久之后才缓步向丁宁二人走过来：“年轻人，老妇请你们坐一坐吧，跟你们说个故事。”
三人转回之前的石室中，丁宁找到根蜡烛点上。
白发妇人的故事不长。
“苗苗跟你说过还魂珠了吧。还魂珠是当年蚩尤大神赠下来的至宝，可以使人的身体永不老去。”
“每一代的传承巫女都可以凭这颗还魂珠滋养身体，青春常驻。”
“我活得太久，所以每年要花一个月时间闭关用还魂珠来调养身体，那也是每年情花开的时候，那一个月里不会有族人过来这边。”
“那年我出关之时见到了赶尸人的尸体，一念之仁救活了他——后来的事苖苗都跟你说过，她那时还小，不记得我，所以并不知道活下来的那个族人其实就是我。”
“赶尸人一脉的阿普，其实就是那个藏在中间挑尸体的人。是在他们族人里面选出来的、身体素质最好的一个，更是自幼用秘传的法门炼体，每一代阿普都力大无比，格杀之技也非常强——但他暗算我的时候也被我的蛊术伤到。”
“他杀完谷中所有人之后，匆匆忙忙将尸体都扔到了洞里，因为赶着回去疗伤，并未仔细察看——我因此侥幸活了下来。”
“我过了两天之后才醒来，醒来之后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出了秘地，流落到外面。”
“我一直让自己容颜不老，是为了等一个人。出去之后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心中执念未泯，所以一直记着往东走去找他。”
“十多年下来，我的神志慢慢恢复，突然想到可以找个人卜算一下，于是我就去找了那个号称袁氏神相传人的相师测算。”
“他说我要找的人已经死去，尸骨就在湘西。那时我已经神志清醒，只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我照他说的回到了湘西。”
“回到故地后我触发了记忆，终于完全恢复过来。”
“我又回头过去找他要玉镯，他不肯还我。他算得不准——我等的人没死，我们之间有同心蛊，他若死了我一定会知道！”
妇人情绪开始不稳，丁宁连忙打断她：“所谓巫女，其实就是苗族传说里的落花洞女吧？”
妇人看了丁宁一眼：“你居然知道落花洞女？”
丁宁摸了摸鼻子：“这个传说，我小时候听过。传说落花洞女是神选中的女人，可以几百年不老不死。那么当初李悬的师傅算错了就可以理解了——你其实并不是当代人，你的八字应该要往前推好几个甲子才对！”
妇人神色黯然：“是两个甲子，我在这世上等他找他，已经等了快三个六十年了。”
丁宁再次敲开苏小妹的房门，小仙女尚未换衣服，一只手背在身后给丁宁打开门：“你是准备叫我一起去？”
丁宁点头：“不去竹林，还去风匣儿坳。”
苏小妹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丁宁：“苗苗她们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苏小妹想了想，呯地又把丁宁关在门外，几分钟后才重新打开门出来：“走吧。”
丁宁瞄了眼她手指，真没戴？
去风匣儿坳的路上，丁宁为她解惑：“我们现在先去找一找苗苗口中说的那个当年的幸存者，没猜错的话，李悬和苗苗应该是被她带走了。”
苏小妹问：“为什么不是你说的那个赶尸人的阿普？”
丁宁：“如果苗苗没说假话，那个藏在暗中的赶尸人应该是腿脚不便。苗苗她们今天去的地方离茅草屋那边比较远，手脚不便的人是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带走的，现在可是大好社会！”
“所以苗苗应该是收到了熟人的消息，才会没有给我们打电话就过去了，这个人应当是她比较信任的人。当然，这一切推测是建立在苖苖没说谎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
两人脚下很快，不久之后就到了第三栋木楼下面，丁宁拿出新手机照明。
昨晚回去时苗苗已经把机枢告诉过两人，丁宁顺利地在进楼的门槛左侧找到了一块不是很明显凸出来的小圆石。
在上面踩了一脚后，机括声响起，两人眼前幻阵消失，昨晚掉下去的地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洞口下缘有四面各有一根看上去还比较新的绳梯。
绳梯应当是苗苗回来培育情花的时候重新换过，看上去都还比较新。
丁宁继续给苏小妹解释：“昨天给我们打开这个洞口的人应当不是苗苗自己，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幸存者。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这么狼狈得跌下去。”
苏小妹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蛮相信苗苗的。人家对你笑两下，你就魂都没了！”
丁宁傻笑。
两人攀着绳梯很快下到洞底。
这次拐角处并没有光线透出，丁宁举着手机拐入了昨天的溶洞，蓝色的情花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莹光，地下一片阴冷。
苏小妹不自觉地牵住丁宁衣袖：“昨天怎么没发现这里这么阴森的。”
丁宁感慨：“应当是苗苗昨天点了蜡烛的原因。黑暗之中有一点光，就会倍觉温暖。”
两人绕过花海到了昨天苗苗请他们进去的那间石室中，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动，但也没人。
苏小妹道：“你是不是猜错了？苗苗不在这里。”
丁宁摇头：“你要相信一个老江湖的直觉！我们再仔细找一找，昨天苗苗说十多年之前那个赶尸人掉下来正好碰上他们的巫女出关，既然是出关，那必然会有一个闭关的地方，这个石室可不大像是闭关所在。”
两人借着手机的光芒开始往洞内四下搜索。
苏小妹拉着丁宁衣袖的手忽然一紧：“那是什么？！”
蓝色花海边不声不响多出来一个穿着苗服未系长裙的白发妇人。
丁宁抬手用手机灯光斜斜照了过去。
妇人白发苍苍，脸色却分外的红润光洁，一双眼特别明亮，在手机光芒的映照下灼灼生光。
妇人的腰杆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娴静优雅的气度。
丁宁将手机灯光朝向地面，缓缓问道：“你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巫女吧？”
“是你杀死了李悬的师傅？我指的是十多天前死的那个相师。”
老妇沉默不语，很久之后突然笑了起来：“难怪苗苗说你是最聪明的人，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你居然也能认出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丁宁道：“眼睛和气质！江湖中易容换形之术比比皆是，有时候认人得看眼睛，我在相片上见过你的眼晴。你的气质也与常见苗人太太不同，非常高贵——所以我猜你是执掌这里的巫女！”
丁宁表示对方很强大，苗苗和李悬也还不知所踪，事情没弄清之前暂时先捧着再说。
妇人再次沉默，很久之后才缓步向丁宁二人走过来：“年轻人，老妇请你们坐一坐吧，跟你们说个故事。”
三人转回之前的石室中，丁宁找到根蜡烛点上。
白发妇人的故事不长。
“苗苗跟你说过还魂珠了吧。还魂珠是当年蚩尤大神赠下来的至宝，可以使人的身体永不老去。”
“每一代的传承巫女都可以凭这颗还魂珠滋养身体，青春常驻。”
“我活得太久，所以每年要花一个月时间闭关用还魂珠来调养身体，那也是每年情花开的时候，那一个月里不会有族人过来这边。”
“那年我出关之时见到了赶尸人的尸体，一念之仁救活了他——后来的事苖苗都跟你说过，她那时还小，不记得我，所以并不知道活下来的那个族人其实就是我。”
“赶尸人一脉的阿普，其实就是那个藏在中间挑尸体的人。是在他们族人里面选出来的、身体素质最好的一个，更是自幼用秘传的法门炼体，每一代阿普都力大无比，格杀之技也非常强——但他暗算我的时候也被我的蛊术伤到。”
“他杀完谷中所有人之后，匆匆忙忙将尸体都扔到了洞里，因为赶着回去疗伤，并未仔细察看——我因此侥幸活了下来。”
“我过了两天之后才醒来，醒来之后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出了秘地，流落到外面。”
“我一直让自己容颜不老，是为了等一个人。出去之后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心中执念未泯，所以一直记着往东走去找他。”
“十多年下来，我的神志慢慢恢复，突然想到可以找个人卜算一下，于是我就去找了那个号称袁氏神相传人的相师测算。”
“他说我要找的人已经死去，尸骨就在湘西。那时我已经神志清醒，只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我照他说的回到了湘西。”
“回到故地后我触发了记忆，终于完全恢复过来。”
“我又回头过去找他要玉镯，他不肯还我。他算得不准——我等的人没死，我们之间有同心蛊，他若死了我一定会知道！”
妇人情绪开始不稳，丁宁连忙打断她：“所谓巫女，其实就是苗族传说里的落花洞女吧？”
妇人看了丁宁一眼：“你居然知道落花洞女？”
丁宁摸了摸鼻子：“这个传说，我小时候听过。传说落花洞女是神选中的女人，可以几百年不老不死。那么当初李悬的师傅算错了就可以理解了——你其实并不是当代人，你的八字应该要往前推好几个甲子才对！”
妇人神色黯然：“是两个甲子，我在这世上等他找他，已经等了快三个六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