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砍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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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勾魂使者

    呛嗡——

    刀吟犹在,“铛”的一声巨响又起。

    一柄陌刀横在丁宁身前。

    火星四溅,黑脸大汉被震得踉跄倒退。

    一个少年单手横刀,并肩站到丁宁身旁。

    刀长七尺,重一千六百斤,刃长三尺,柄长四尺,双面开刃,柄尾带尖。

    丁宁:冠军侯?!

    少年远比青黑色的雕像生动。

    一身赤红战袍斜坦,肋骨棱然,皮肤苍白,并无雕像那股无敌之姿,反倒显得有些青涩。

    身形瘦削,一头火红披肩散发,微微低头间,散发遮额,若隐若现的眼光深邃忧郁。

    丁宁:真.葬.爱?!

    少年回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丁宁一眼。

    丁宁:“您别管我,使劲拿刀砍那黑脸贼!”

    少年转头对黑脸汉子吡了呲牙:“阿丑,你打不过我,还是赶紧带着你的两个喽罗滚蛋吧!”

    丁宁:阿丑很贴切啊!

    黑脸大汉:“这小子根本不配用这柄刀,待老程帮这柄刀换个主人!”

    红发少年很高冷:“刀在谁手,我便护谁!”

    黑脸大汉哇哇怪叫:“怕你不成!八百年春秋,老程早已不是你当年帐下阿丑!这个短毛鬼老程定要拿来开开荤!”

    红发少年:“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消失,否刚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黑脸汉挥动大斧:“真当我老程怕你?!”

    红发少年掂了掂手中刀:“三!”

    黑脸汉愤然一斧劈开空气,纵雾而去。

    阴阳人兄弟手中竹棒舞动,将秦罗二人逼退,棒上雾气蒸腾扩散,两人身影隐入雾中消失不见。

    洞内重归清静。

    地面上被打斗时劲风吹散的薄雾重又如纱。

    敌人已退,秦怀玉和罗天成仍保持战斗姿势足足好几个呼吸,才同时回过神来。

    秦怀玉:“司华殿下?”

    黑白兄弟神情激动,如同万千粉丝见到自家偶像一般,几乎同步冲到红发少年身前弯腰行礼。

    红发少年老气横秋:“两位贤侄免礼!今见故人后辈如此英雄,吾心甚慰!”

    丁宁嘴角抽动:秦罗二人祖辈与太祖同辈,红发是太祖四子,青涩少年叫黑白兄弟贤侄——嗯,没毛病。我是不是该跟红发攀个兄弟?

    红发少年转头看向丁宁:“我想请……请这位先生帮我送件东西给一位长辈。”

    丁宁:“我接任务要收酬劳的。”

    红发少年想了想:“我没有什么金银之物——我可以送你一个儿子。”

    丁宁吓了一跳,送儿子这么隆重?太没诚意了吧?算了,刚人还救了自家一命。

    红发少年左手一转,一枚拇指大小的圆珠出现在掌中。

    圆珠纯黑颜色,缓缓离掌飞向丁宁,丁宁伸手抓住——圆珠入手即融。丁宁大惊:“我什么都没干!”

    “遇见那位长辈圆珠自然便会出现,先生不用担心。”红发少年彬彬有礼:“先生学的月宫乱披风斧法,却是与手中刀不合,我这有一门枯骨刀法。”

    丁宁:是不是太客气了?之前对黑脸汉和秦罗二人那是高冷得没边,对我这是人设崩了还是人格分裂?

    少年并不解释,只是抬手握住丁宁的手,一股暖意流入丁宁掌心。

    丁宁大惊:难道是取向问题?!

    丁宁手臂甩动——少年身影化作光点崩散,一千六百斤的陌刀刀尖向下坠入石中,怆然有声。

    丁宁想哭:不是我干的,我什么也没干。

    光点缓缓上浮,少年声音传来:

    “不用伤心。”

    丁宁:我这是担心!把大唐将军府的冠军侯就这么抖没了,还能回去么?

    “当年我困于神境第二境,想借那老龙的雷电成就第三境阳神——最后终是不成,还因此失了真身。”

    “兵家杀伐过盛,阴神境寿不过千年,我大限已至,正是归去之时,恰好你便来了。”

    这么说不是我的错?

    丁宁:“什么叫恰好我来了?”

    光点无声。

    丁宁:“你还没说那颗珠子送给谁呢?”

    “很快先生就会知道的。”

    光点散尽,洞中白雾不知何时转浓。

    原来地面和湖中那薄薄的一层,几次呼吸间便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丁宁:“秦兄!罗兄!你们可还在?”

    雾中传来回应,位置相距不远。

    丁宁安下心来。

    雾气填满洞中空间不过片刻,散去也只在几次呼吸间。

    雾散后丁宁第一个出声:“进来时的路呢?!”

    石厅石洞仍在,石门和来时通道却悄然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原先散在石厅中的干枯尸体。

    石厅中的石桌石椅石锅石碗仍在,湖边冠军侯的陌刀也仍旧倒插在石中,那尊雕像却也已不在。

    秦怀玉:“斗转星移!是先天八卦阵法!之前我就说这是个八卦阵嘛!”

    丁宁:“现在不是应该考虑怎么出去吗?”

    罗天成一指湖对面:“那边有个洞口。”

    小湖已重归平静,湖中没了白玉台,仍是有一层轻薄的白雾。

    湖对面岩壁间有个足有丈宽的洞口,洞口不知通向何处,隐约有水声传来。

    丁宁:“秦兄,罗兄,要不要再掐指算算方位、何法破之?”

    罗天成翻了个白眼,提枪当先而行。

    三人从小湖边绕去洞口处。

    秦怀玉一路碎碎念:“原来是冠军侯亲自布下的阵势,神境高人的先天阵法——难怪推算下来总觉不对……”

    丁宁:“刚才怎的不见两位施法对敌?那对阴阳怪和后来的黑脸汉又是什么来头?”

    秦怀玉:“我们将军府是兵家出身,素不以道法见长。那三人是出自地府一脉。”

    丁宁:“地府一脉?刚才三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阎王和黑白无常?!”

    秦怀玉摇头:“那个程阿丑原先是个私贩出身,天生力大,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三招斧法,甚是威猛。太祖开国时投的军,此人性子惫赖,欺软怕硬——军中唤他作混世阎罗,曾受封福侯,却未曾封王;那对怪人是地府三使中的勾魂阴阳使,不叫黑白无常。”

    丁宁晃晃脑袋,觉得有点蒙,试图找回地府那种让人觉得神秘恐怖的感觉:“勾魂使就是勾人魂魄引入轮回吧?有福之人投胎转世、作恶之人永堕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