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色
入夜，一轮圆月不知何时挂在了天空中。散发着皎洁朦胧的月光，像似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唐家，无双城最为显赫的四大家族之一。不仅擅长制毒，而且还经营着城中大部分的丹药生意。
此时，灯火通明的唐家府邸中，一间装潢显贵的院子里传来了阵阵人声。
一张长方形的白玉石桌，上面摆放着形形色色的菜式，散发出诱人香气。一对夫妇与两个男孩对坐着，而前方是一个白须老者。
“唐龙，唐力。最近修行的成果如何了？
开口问话的是一个老者，唐家的大长老唐麒。
唐龙，唐力正是他的亲孙子。而身旁的其他两个自然就是他的儿子唐涛与儿媳妇淑瑶。
“回爷爷，我已经能将灵力引入第七条经脉了。”唐龙回道。
“我比不上哥哥，只能引入第四条。爷爷，对不起，我太笨了……”唐力悻悻说道。
相比起唐家的天才唐龙，唐力也就显的极为普通了。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呵呵，唐力你不用丧气。修行之事因人而异，有些人自出生起便头角峥嵘，声名鹊起。但也有些人是韬光养晦，大器晚成。你的努力爷爷也一直看在眼里，总有一天你会赶上你哥哥唐龙的。”
唐麒抚着白须，慈祥的笑道。
“爹，别太宠力儿了。这样子……”唐涛突然开口。
父亲的性格自己是了解的，他实在是太过于宠溺孙子了。虽然这不会是坏事，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一定不会是好事情。
“呵呵，无妨。”唐麒伸出手示意，打断了唐涛的话。
这时，唐龙突然此时放下碗筷，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只见他开口问起唐麒：
“爷爷，今天晨练的时候我听说了吴尘的事情。我不知道真假，还请爷爷告知我真相。”
话音刚落，整间屋子安静的有些诡异。空气仿佛都变得凝固起来，让人难以呼吸。
良久，唐麒面色极为凝重，缓缓开口道：
“你们两个向我保证，今生都不可以和吴尘扯上半点关系。知道么？”
“嗯。我才不想和那种人有半点羁绊呢！”
唐力虽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说这些，但他自小就反感吴尘，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唐龙听到这些，反而是更加好奇了，又是开口问道：
“爷爷，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另一旁的唐涛听到唐龙还在追问，气的就要起身发作。坐在他身边的淑瑶反应也是极快，连忙按下他的身子。摇头示意丈夫唐涛，不要打断两人的谈话。
唐涛见到媳妇坚持，略微思索了片刻。轻叹了一声，安坐了下来。
唐麒并没有在意这些，只见他一字一句，咬字极为清晰。而且面色十分严肃，全然没有了那副慈祥的模样。
“能够在一夜之间屠戮整座凌霜城的人，爷爷实在是无法想象那等人的修为该是有何等的惊天动地。这等人物我们唐家唯恐避之不及，岂能有复仇的念想？当初，大哥他不惜拖着重病之躯，散尽了全部修为才保下了吴家的最后一丝血脉。作为亲家，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爷爷，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收养吴尘留在唐家呢？要是吴尘一心只想复仇，招惹到了那等人物的注意，岂不是会给我们唐家带来灭顶之灾？”唐龙又是问道。
“哎。”
唐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吴尘虽然是外姓人，但是他身体里同样流着我们唐家的血。我们岂能会弃之不顾？更何况他是宗家大小姐的亲骨肉，我大哥的亲外孙！只可惜我那侄女因为仇恨，心境早已变得极端扭曲，一心就是要把吴尘培养成一个复仇者。”
“那么，爷爷。唐家是怎么应对婶婶的？”
唐龙心思居然如此缜密，立马发现了其中的矛盾纠纷。真不亏为唐家年轻一代当中的第一人！
“正是因为你婶婶一心只想复仇，我们多般劝阻无效。故此，为了唐家不遭受到和凌霜城一样的下场。家族所有长老和现任家主唐不凡一致决定。当吴尘满十岁时，就是将两人逐出唐家的时刻。”
随着唐麒最后一字落下，整间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桌子上美味的饭菜也无人问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凝重和麻木，像是时间定格住了一般。
……
与此同时的另一处院子里。
相比于唐麒所在的院落，这里则显的无比的冷清。庭院的落叶也是堆积起了一层，无人打扫。这里便就是吴尘的住处了。
寂静清冷的院落中，有一间房屋亮起烛光。烛光折射出两道人影，映在了窗纱之上。
“尘儿，把衣服脱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男孩身上的衣物应声落地。吴尘赤身裸体的站立在了女人的面前，但没有丝毫的羞涩扭捏。
整个身体上没有任何一块多余的赘肉，每一处都仿佛浑然天成，轮廓饱满，充满着仿佛就要炸裂开来的力量感。
吴尘面前放着一个大浴桶，桶内不知盛放了何物。整桶水都漆黑无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仔细看，水面上还飘荡着各种毒物的尸骸。有蜘蛛，有蛇，有蝎子，有蟾蜍……让人无比发麻抵触。
“这是辟毒丹，你现在就服用下去。”
那黑裙女人拿出一个紫黑色的丹药，递给了吴尘。
吴尘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丹药就吞咽了下去，然后一步跨入了这装满让人心寒的浴桶中，任由那恶臭的液体漫过自己的脖颈处。
这是唐家最为残酷的修行法门，是利用剧毒的致命性从而激发出人体的潜能。虽然这是一条修行捷径，但是危险性极其骇人。故此，整个唐家严令禁止使用此法。
吴尘所浸泡的浴桶中，全部都是由山间毒物的体液所制而成，自然是剧毒无比。若不是此前服用了辟毒丹，这一刻早已是毒发身亡了。
毒液不断侵蚀着自己的身体，蚀骨的疼痛感绝非常人可以忍受。吴尘脸上不断流淌着汗水，甚至于身体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痉挛。
身体内的细胞因为毒性的刺激，大大增强了活性化。背上的鞭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一会就完好如初，让人咋舌。
“尘儿，在你身体产生抗体前，必须要能将灵气引入身体的十二经脉。在丹田处形成灵海，进入凡境。”黑裙女子冷冷说道，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知道了，娘。”
原来这黑裙女子就是唐家的大小姐唐语嫣。的确如传闻所言那般，美艳的不可一世。
她有一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高挺小巧的鼻梁，精美诱人的小嘴，棱角完美的瓜子脸……
这一切无一不是一个个完美的杰作。只是……
她的神情如同是已经结起了冰层的湖面，看不到任何波澜。眼神也同样如此，只有那让人心生畏惧的寒光。
“泡完之后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唐家的年轻一代要进山磨练，你也算是半个唐家人，到时候就随他们一起去。”
唐语嫣说完，黑袖一挥，就要抬腿走出房屋。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让她停下了脚步。
“娘，能不能陪尘儿多说会话。今天是十五，舅舅说这是一个团圆的日子。”
吴尘说完，便沉默下来。显然刚刚的那番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此刻他再也没有余力多说半个字了，只能静静等待着母亲的回答。
只是……
“你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好好想想你该做什么。”
房门闭合的声音响起，整间屋子就只剩下吴尘一人，腥臭的毒液掩盖住了唐语嫣那一丝特有的幽香。
吴尘拼命的去嗅，想要去嗅到那一缕名叫“母亲”的味道。
那可怜的模样就如同是一条落水的野狗，让人唏嘘不已。
吴尘所在的院落中，一个中年男子早已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月光太过于朦胧，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是知道他手里提着一个刻有花纹的木盒。
走出房屋的唐语嫣，目光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直直地从这男子跟前走过，没有任何一丝停顿。
“妹妹，为什么不肯留下来陪陪他？你要复仇，哥哥我不会拦你。可是吴尘不应该一辈子活在你给的仇恨当中，他是父亲用性命保存下来了吴家血脉，不是你的复仇工具！”
男人开口。两人目光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这么多年了，哥哥你还是这么天真。尘儿背负的不仅仅是父亲一人的性命，也是凌霜城一亿生灵的血海深仇，更是整个吴家残存下来的唯一意义。哥，你只需还忍受我们母子三年，今日又何必和我讲这些虚伪的大道理？”
脚步声又起，空荡荡的院落中只留下了一个男人凄冷的背影。
“嘎吱”
正在浴桶里闭目打坐的吴尘听到声音，欣喜的睁开双眼。可下一秒，眼中的期待和高兴却是变成了失落与冷寂。
“哇，看到舅舅这副表情啊？真是伤透了舅舅的心啊。”
来人正是之前院落与唐语嫣对话的人，也是唐家的现任家主，唐不凡。
“舅舅，你怎么来了？”
吴尘微微一笑，但任谁都可以看得出那不过是装出来的假象。
“今天是中秋啊，舅舅怎么可能忘记这个日子呢？这不，我一忙完就赶回来了。还特意给你买了月桂坊的月饼呢！”
唐不凡将手中的木盒高高提起，故作俏皮的说道。
“在你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带你上街玩。你吃了那里的月饼后死活都不肯撒手，气的舅舅我差点揍你屁股。哈哈！”
唐不凡像是想起了极其有趣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
“谢谢你，舅舅。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只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早以前就不喜欢吃月饼了。”吴尘抬起头，对着唐不凡笑道。
唐不凡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自顾自的将月饼放在了梳妆台上。然后坐在了吴尘的床上，沉寂了一会说道：
“吴尘，我……”
话刚出口，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
半夜。
吴尘从床上爬起。此时已经是凌晨三更了！
吴尘打开了精致的木盒，伸手抓起了已经冰凉的月饼，大口大口的塞咽下肚。
房间里不断响起水珠滴落在地的‘滴答，滴答’声，还有那一道道忍耐到了极点的哽咽和喘息。
“吴尘，别恨你娘。舅舅相信，你娘她内心深处一定是爱着你的。”
唐家，无双城最为显赫的四大家族之一。不仅擅长制毒，而且还经营着城中大部分的丹药生意。
此时，灯火通明的唐家府邸中，一间装潢显贵的院子里传来了阵阵人声。
一张长方形的白玉石桌，上面摆放着形形色色的菜式，散发出诱人香气。一对夫妇与两个男孩对坐着，而前方是一个白须老者。
“唐龙，唐力。最近修行的成果如何了？
开口问话的是一个老者，唐家的大长老唐麒。
唐龙，唐力正是他的亲孙子。而身旁的其他两个自然就是他的儿子唐涛与儿媳妇淑瑶。
“回爷爷，我已经能将灵力引入第七条经脉了。”唐龙回道。
“我比不上哥哥，只能引入第四条。爷爷，对不起，我太笨了……”唐力悻悻说道。
相比起唐家的天才唐龙，唐力也就显的极为普通了。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呵呵，唐力你不用丧气。修行之事因人而异，有些人自出生起便头角峥嵘，声名鹊起。但也有些人是韬光养晦，大器晚成。你的努力爷爷也一直看在眼里，总有一天你会赶上你哥哥唐龙的。”
唐麒抚着白须，慈祥的笑道。
“爹，别太宠力儿了。这样子……”唐涛突然开口。
父亲的性格自己是了解的，他实在是太过于宠溺孙子了。虽然这不会是坏事，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一定不会是好事情。
“呵呵，无妨。”唐麒伸出手示意，打断了唐涛的话。
这时，唐龙突然此时放下碗筷，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只见他开口问起唐麒：
“爷爷，今天晨练的时候我听说了吴尘的事情。我不知道真假，还请爷爷告知我真相。”
话音刚落，整间屋子安静的有些诡异。空气仿佛都变得凝固起来，让人难以呼吸。
良久，唐麒面色极为凝重，缓缓开口道：
“你们两个向我保证，今生都不可以和吴尘扯上半点关系。知道么？”
“嗯。我才不想和那种人有半点羁绊呢！”
唐力虽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说这些，但他自小就反感吴尘，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唐龙听到这些，反而是更加好奇了，又是开口问道：
“爷爷，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另一旁的唐涛听到唐龙还在追问，气的就要起身发作。坐在他身边的淑瑶反应也是极快，连忙按下他的身子。摇头示意丈夫唐涛，不要打断两人的谈话。
唐涛见到媳妇坚持，略微思索了片刻。轻叹了一声，安坐了下来。
唐麒并没有在意这些，只见他一字一句，咬字极为清晰。而且面色十分严肃，全然没有了那副慈祥的模样。
“能够在一夜之间屠戮整座凌霜城的人，爷爷实在是无法想象那等人的修为该是有何等的惊天动地。这等人物我们唐家唯恐避之不及，岂能有复仇的念想？当初，大哥他不惜拖着重病之躯，散尽了全部修为才保下了吴家的最后一丝血脉。作为亲家，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爷爷，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收养吴尘留在唐家呢？要是吴尘一心只想复仇，招惹到了那等人物的注意，岂不是会给我们唐家带来灭顶之灾？”唐龙又是问道。
“哎。”
唐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吴尘虽然是外姓人，但是他身体里同样流着我们唐家的血。我们岂能会弃之不顾？更何况他是宗家大小姐的亲骨肉，我大哥的亲外孙！只可惜我那侄女因为仇恨，心境早已变得极端扭曲，一心就是要把吴尘培养成一个复仇者。”
“那么，爷爷。唐家是怎么应对婶婶的？”
唐龙心思居然如此缜密，立马发现了其中的矛盾纠纷。真不亏为唐家年轻一代当中的第一人！
“正是因为你婶婶一心只想复仇，我们多般劝阻无效。故此，为了唐家不遭受到和凌霜城一样的下场。家族所有长老和现任家主唐不凡一致决定。当吴尘满十岁时，就是将两人逐出唐家的时刻。”
随着唐麒最后一字落下，整间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桌子上美味的饭菜也无人问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凝重和麻木，像是时间定格住了一般。
……
与此同时的另一处院子里。
相比于唐麒所在的院落，这里则显的无比的冷清。庭院的落叶也是堆积起了一层，无人打扫。这里便就是吴尘的住处了。
寂静清冷的院落中，有一间房屋亮起烛光。烛光折射出两道人影，映在了窗纱之上。
“尘儿，把衣服脱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男孩身上的衣物应声落地。吴尘赤身裸体的站立在了女人的面前，但没有丝毫的羞涩扭捏。
整个身体上没有任何一块多余的赘肉，每一处都仿佛浑然天成，轮廓饱满，充满着仿佛就要炸裂开来的力量感。
吴尘面前放着一个大浴桶，桶内不知盛放了何物。整桶水都漆黑无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仔细看，水面上还飘荡着各种毒物的尸骸。有蜘蛛，有蛇，有蝎子，有蟾蜍……让人无比发麻抵触。
“这是辟毒丹，你现在就服用下去。”
那黑裙女人拿出一个紫黑色的丹药，递给了吴尘。
吴尘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丹药就吞咽了下去，然后一步跨入了这装满让人心寒的浴桶中，任由那恶臭的液体漫过自己的脖颈处。
这是唐家最为残酷的修行法门，是利用剧毒的致命性从而激发出人体的潜能。虽然这是一条修行捷径，但是危险性极其骇人。故此，整个唐家严令禁止使用此法。
吴尘所浸泡的浴桶中，全部都是由山间毒物的体液所制而成，自然是剧毒无比。若不是此前服用了辟毒丹，这一刻早已是毒发身亡了。
毒液不断侵蚀着自己的身体，蚀骨的疼痛感绝非常人可以忍受。吴尘脸上不断流淌着汗水，甚至于身体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痉挛。
身体内的细胞因为毒性的刺激，大大增强了活性化。背上的鞭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一会就完好如初，让人咋舌。
“尘儿，在你身体产生抗体前，必须要能将灵气引入身体的十二经脉。在丹田处形成灵海，进入凡境。”黑裙女子冷冷说道，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知道了，娘。”
原来这黑裙女子就是唐家的大小姐唐语嫣。的确如传闻所言那般，美艳的不可一世。
她有一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高挺小巧的鼻梁，精美诱人的小嘴，棱角完美的瓜子脸……
这一切无一不是一个个完美的杰作。只是……
她的神情如同是已经结起了冰层的湖面，看不到任何波澜。眼神也同样如此，只有那让人心生畏惧的寒光。
“泡完之后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唐家的年轻一代要进山磨练，你也算是半个唐家人，到时候就随他们一起去。”
唐语嫣说完，黑袖一挥，就要抬腿走出房屋。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让她停下了脚步。
“娘，能不能陪尘儿多说会话。今天是十五，舅舅说这是一个团圆的日子。”
吴尘说完，便沉默下来。显然刚刚的那番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此刻他再也没有余力多说半个字了，只能静静等待着母亲的回答。
只是……
“你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好好想想你该做什么。”
房门闭合的声音响起，整间屋子就只剩下吴尘一人，腥臭的毒液掩盖住了唐语嫣那一丝特有的幽香。
吴尘拼命的去嗅，想要去嗅到那一缕名叫“母亲”的味道。
那可怜的模样就如同是一条落水的野狗，让人唏嘘不已。
吴尘所在的院落中，一个中年男子早已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月光太过于朦胧，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是知道他手里提着一个刻有花纹的木盒。
走出房屋的唐语嫣，目光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直直地从这男子跟前走过，没有任何一丝停顿。
“妹妹，为什么不肯留下来陪陪他？你要复仇，哥哥我不会拦你。可是吴尘不应该一辈子活在你给的仇恨当中，他是父亲用性命保存下来了吴家血脉，不是你的复仇工具！”
男人开口。两人目光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这么多年了，哥哥你还是这么天真。尘儿背负的不仅仅是父亲一人的性命，也是凌霜城一亿生灵的血海深仇，更是整个吴家残存下来的唯一意义。哥，你只需还忍受我们母子三年，今日又何必和我讲这些虚伪的大道理？”
脚步声又起，空荡荡的院落中只留下了一个男人凄冷的背影。
“嘎吱”
正在浴桶里闭目打坐的吴尘听到声音，欣喜的睁开双眼。可下一秒，眼中的期待和高兴却是变成了失落与冷寂。
“哇，看到舅舅这副表情啊？真是伤透了舅舅的心啊。”
来人正是之前院落与唐语嫣对话的人，也是唐家的现任家主，唐不凡。
“舅舅，你怎么来了？”
吴尘微微一笑，但任谁都可以看得出那不过是装出来的假象。
“今天是中秋啊，舅舅怎么可能忘记这个日子呢？这不，我一忙完就赶回来了。还特意给你买了月桂坊的月饼呢！”
唐不凡将手中的木盒高高提起，故作俏皮的说道。
“在你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带你上街玩。你吃了那里的月饼后死活都不肯撒手，气的舅舅我差点揍你屁股。哈哈！”
唐不凡像是想起了极其有趣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
“谢谢你，舅舅。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只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早以前就不喜欢吃月饼了。”吴尘抬起头，对着唐不凡笑道。
唐不凡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自顾自的将月饼放在了梳妆台上。然后坐在了吴尘的床上，沉寂了一会说道：
“吴尘，我……”
话刚出口，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
半夜。
吴尘从床上爬起。此时已经是凌晨三更了！
吴尘打开了精致的木盒，伸手抓起了已经冰凉的月饼，大口大口的塞咽下肚。
房间里不断响起水珠滴落在地的‘滴答，滴答’声，还有那一道道忍耐到了极点的哽咽和喘息。
“吴尘，别恨你娘。舅舅相信，你娘她内心深处一定是爱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