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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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天内的两次转号

    fri mar 27 13:58:14 cst 2015

    第22日

    “哥,今天能拆吗?”大耳朵在吃早饭就问我这句话,一直问到中午午饭。

    “你问我,我哪知道?可能是午休后吧?”我被问烦了,随口答了一句。

    大耳朵被我说的拆号的事折腾的有点魔怔了,我心里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失去现在的位置而到别的号被别人管,但拆号岂是我们两个法内人能控制的呢?

    “都收拾自己的东西,出来,快点!”午睡后刚起来的我们就被一声断喝弄得有点紧张。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的随口一句敷衍居然也变成了现实。

    收拾自己的三双褥子的时候我有点压抑。

    注:号里如果谁睡觉的地方越大,身下的褥子越宽越厚那么他一定是这个屋内的一号。

    306,一个李屠夫管的另一个病号房。我自进x看以来的第三个号房子。

    我进来后放下行李就站在地中间用眼睛扫着号里铺上的一群打坐的人,这里也是个小号,比病号房略大,铺上有9个人,从穿着上看,坐在后面的一个穿红马甲的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他在我进来后看了我的行李后,眼露羡慕。

    没人问话,前面几个人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后,转过头继续打坐。

    号里一片沉寂。

    “我叫………….”我见没人问话就把本应先问后答的接新号按照惯例的说了一遍。

    “上铺,四座。”坐在后面的老者说了一句。

    我刚上铺的时候有种错觉,难道后面的老头是传说中的扫地神僧?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可从他看我行李的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羡慕神情我又觉得不对。

    “没有号长?”我不禁大惊失色,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喊什么?小点声!”旁边的一个白胖子说。

    “你凭啥知道呢?”坐在我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用膝盖顶了我下说。

    “别顶我,小b崽子。”我骂了一句。

    “…..”后面默默的缩了。

    我靠,一个没有实际意义上号长的306。

    当我说到这很多曾经在里面的朋友一定会认为我在编造,当我出来后和曾经有过相同经历的人说起时,也没人相信,但我就确实就进到了这个没有号长的病号房,而且除了我也许有点毛病的人,其他的都太正常了,健康的一塌糊涂,貌似有点用词不准确。

    当时我在思考:李屠夫为什么把我安排了一个没有号长的牢房,而且事先却没和我提起过一个字,这是什么意思呢?号长必须是zf默许的,是要将zf在号内想要实施的想法加以具体执行的人,但绝对是事先告知,前提也一定是号内不能乱……想着想着我自己都有点乱了。

    晚饭后。

    “新来的那个.....姓陈吧?”一个病病殃殃的声音喊我。

    “是。”我看向那个声音,是个40出头的中年人,号服有些脏,脸色蜡黄。看来是有很严重的肝病,进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留意这还有个病秧子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没号长?”他又问。

    “我以前是30x的,李医生的号。”我看了他一眼后,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敬告读者:如果有天不幸进入死地,一个人在号里千万别想不开,心窄的人非常容易急火攻心而得病,一旦得了病,那你的苦日子就来了,你不要奢望zf能给你什么人性救助,病情不是特别严重的,那你就遭罪去吧,而最怕你得了什么毛囊炎、疥疮一类的病,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管号的啊?”旁边一个魁梧的汉子似有所指的样子。

    “是。”

    “那李zf怎么没让你管这号?”病病殃殃的人又继续有点轻蔑的问。

    “陈x”我刚要作答,外面zf喊我的名字。

    “到!”我赶紧答道。心里却想,这值班zf啥意思?这么晚提我?

    “不用抱头,向前走就行。”声音憨憨的,似曾熟悉。

    大厅,一个办公桌旁,我抱头眼看地面。

    “抬头看看还认识我吗?三儿。”zf问。

    “三儿?”我惊住了,三是我儿时的小名,我在我家排行老三,不是光腚娃娃都不知道我这名。

    “x龙?哎,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啊?”面对着王x龙,我简直不敢相信。

    王x龙是我在dt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的好伙伴,北方叫光腚娃娃,北京叫铁瓷、天津叫发小。从大学毕业后各自努力,开始还保持着联系,直到父亲去世,我恍若隔世那段日子,切断了所有的亲朋联系,独自一人闯荡后再未曾谋面,今日一见,儿时的玩伴一个是罪犯,一个是管教zf,人生的戏剧真的是天才导演也无法编排得出来的。

    “管教啊,我从派出所调这里来的。我听杨老大(大学同寝老大,x区法院文书)说你的事了,你姑父吧?找到他们院长了,他在旁边听到了一部分谈话,就告诉我了,要不我真不知道你进来了。来,抽烟!”x龙在眼中故意隐藏着的那份担忧和怜悯,我在接烟的那一刹那察觉到了。

    “呵呵,丢人了啊!”我故作轻松,我心里也明白家里这是要在法院环节下工夫了,其实我也知道这时如何伪装也逃不开心里那份低沉和罪恶感。

    “有啥丢人的,去我那吧?我下午和李xx(李大夫)说了我值班的时候给你调走。”他安慰着我。他的话也同时解开了李大夫为什么要把我放到306,x龙和他说后,他知道不用他照顾我了,随便处理一下就把我撇到了306。

    “你管的那啥号?”我急切的问道,我想可别是什么病号房和所长号了,太闷了。

    “两个过渡号501、502和一个已决号504。”

    “我去过渡号。”我急切的说,

    “呵呵,我一想你就想去,人多,热闹,时间能过的快点。”他的笑声瞬间让我回到了儿时。

    “啥时候去?”我强压着喉头的哽咽问道。

    “那你一会回去收拾收拾,我看你也是呆的闷了,一会我去提你,我先和501的人说说。”他看了我的神情也有些默然。

    回到306后,马上有两个鼻子如警犬一样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是上午打坐时在后面顶我被我骂了一句的那个年轻人)贪恋的在我羽绒服上闻来闻去。

    “还有烟抽呢?”身材魁梧的汉子说。

    “来,给你两片。拿好,别得病一不小心去世了。”我拿出两片vc神丹给了那个汉子。

    我发现脊背有些凉,铺上的所有人都面色阴沉,我猜他们一定在想:“这b太嚣张了,一个新来的,进来不到半天,骂了两个了。”但我不怕,我抽了一根烟就是我的护身符,我有vc仙丹就证明我和李大夫关系不一般,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动我。

    更何况哥马上就又要调号了,尽管见到x龙有点心酸,但能到20多人过渡号又让我想起了南方的那个大号子,但身份已然不同。

    “啊,好,给我!”魁梧的汉子看到药片或许已经听不清我后面侮辱他的话了。

    ......

    “一会我要调号,得罪的地方你们多包涵吧。”我看了一眼铺上的那些人,转身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下午刚放到铺上的三条褥子刚码入垛子,晚上还得重新打包,一天转两次号不知道有没有先例。

    15分钟后。

    “陈x,收拾东西!”外面x龙喊。

    “进去吧,陈x洋,把我的褥子给陈x拿一条,让他在你那边铺吧,你睡头,他睡另一头。”x龙交代的很详细。

    “是,王zf。”里面一个很清脆的声音答道。

    “明天再说吧,我值班了。”x龙看我进去后说。我听得去他看到我今天这样是真难受。

    “你忙吧,没事。”我答道。

    进来后,我大致的看了看501的结构,这个大过渡号和南方看守所的303不一样,是两张铺,也有两个卫生间。每张铺上都有大约10个人在看电视,下来接我的是两个人,一个人身材很匀称,个子有175左右,这个是刚才x龙叫陈x洋的人,另一个穿淡绿色棉袄,180左右,身材微胖。

    “陈x,强子,对铺的管号的。”那个叫陈x洋的号长看我进来后介绍着胖子。

    我这才知道这一个号里两个号长分别管理两铺。

    “强哥,陈哥。”我叫道,尽管我知道我没来的时候x龙肯定已经和他们分别打过招呼了,要不也不是这个待遇,但规矩就是规矩,破不得。

    “嗯,王zf都交代过了,你俩是?”陈x洋问。

    “哦,大学同学。”我知道x龙并没有具体和他们说和我啥关系,想想也是,一个zf对管号的也不用介绍的过于详细,我也和他们说我和他的一小半关系就可以了。

    “嗯,没事,陈x,有事吱声吧,都不外。这号里你能和我们说话,还有就是四哥。”和我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陈x洋指了指那边的一个瘦小的40多岁的人。

    “四哥?”我心里纳闷着,通常不是外面有身份地位的,号长绝不能轻易叫谁哥。

    “陆xx的弟弟。”陈x洋看到我纳闷的表情后在我耳边轻语了几个字。

    “我靠,这.....也太有意思了吧?”我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传说中的ad陆xx(江湖上熟悉的人都叫他二哥)的弟弟居然藏匿在这里,喜的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江湖大佬,可能有些传奇的故事能和我分享也说不定呢。

    “四哥。”我打了个招呼。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自开始接我到我上铺,对铺的强子始终不冷不热,所有的介绍和问话都是陈x洋做说的。这个绿棉袄的胖子心机颇深。

    我在上铺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这边铺上还有个“撩子”(重刑案嫌疑人),看了一眼后知道不能好奇,就转过头看电视了。

    “小子,你挨着你陈哥,晚上老实点,别瞎jb挤。”陈x洋在睡觉前安排铺位的时候说。

    “知道,洋哥。”看来这陈x洋真的是照顾我,让扒拉事小孩睡我旁边。

    22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