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齐王设宴
夜静悄悄，殿中掌着微微颤颤的烛火，九儿静静的倚在他怀里，看他端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微微笑了“昨晚我醒来之时，不见了你的身影，你去了何处了？”
他放下书本，挽过她额前的发丝“起夜”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平日里也不知你有起夜的习惯啊，昨晚是怎么了？”
他眼波有了一丝微动，微眯着眼“这习不习惯的偶尔也会有那么一次呗，还别说，起夜过后，睡意全无，怕吵着你，便去书房看了会儿书，你倒睡得挺轻的。”
“嗯，大概是怀着孩子才会如此吧，所以你千万不要背着我晚上偷偷摸摸干什么坏事，又或是秘密商讨一些事，被我偷听了去，我可不能担保是否能为你守口如瓶。”她一把压下了他的书，开着玩笑道。
他拾回了书，紧在手间，淡淡一笑“是么？那昨晚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她转了眸，好似方才己经在他的眸中读懂了什么。
“见你不在身边，有些害怕，便掌了灯，琢磨着你去了何处，推开门就见你书房还亮着灯，想着夜间凉，所以就想着给你送壶热茶去，不料正碰到你们在商量一些关于……齐王与南靖国的事。”
话落，她又带着一丝窥探的眼光看向他，他却紧抿着薄唇不语，倒是手里的书有了微微一丝异动。
见他不语，她垂了眸，带着些许落寞“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么？”
他突然放下了书，揽着她的腰，低沉一语“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歇着去吧。”
她扒开了他的手，眸光直直的绞着他“不，皇上现在神志不清，齐王有备而来，南靖千面太子登基，一定会蠢蠢欲动，如若让人知道皇上现在的状况，必会军心大乱，齐王与千面勾结，四爷你就两面楚歌。”
他面色随着她的话微微一沉，蹙了眉头，深沉不语。
“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当初若不是我被千面所利用，若不是我逼你放走了千面，今日的齐王又怎会来得如此之快，不行，我得去找千面，向他问个清楚？”说罢，她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向殿外迈出了步子。
“回来……”带着威慑的低吼了一声。
她惊得顿下了步子，转身，他正一脸铁青的立在她的面前“你以为你现在去找他，他会如你所愿，放弃对付我们么？”
她眸光带着闪烁的垂了眸，对，她又算什么？在千面的鸿鹄伟业面前，她只能算是一颗微弱的棋子，棋子利用完了，便无任何价值。
“对不起……”她冲进他的怀里。
那一刻，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如若当初她没有迫使他放走千面，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掀起涟漪。
“傻瓜，我不会有事的。”他紧紧的拥着她，下颌顶着她的头顶。
那一刻，沉闷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聚然间有了一丝释放，也只有怀里抱着她的时候，他的心才是暖的，平静的。
很快就到了三日后的齐王宴请。
傍晚时分，九儿在端木辰曦的陪伴下来到了府门口，抬眼望去，玉馨公主白衣胜雪的立在门口，眸光正带着一丝酸楚的望着他们的到来。
“姐姐你慢着点。”玉馨公主笑脸盈盈的抚上了她的手，边走，边嘱咐道。
“谢谢你公主。”九儿温婉一笑，另一侧的玉手则从端木辰曦的手中缓缓挣扎开来。
端木辰曦自然明白她的顾忌，笑了笑，便先她们一步，走在了她们的前方。
“姐姐现在怀着身子，爷可宝贵着呢？玉馨自然不敢怠慢。”玉馨公主边说，眸光边落向前方的四爷。
九儿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欲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端木辰曦回了头“时候不早了，先上车吧！”
“姐姐怀着身子，爷就与姐姐同一辆马车吧！玉馨坐后面的马车。”玉馨公主微微笑着说道，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不……爷还是与公主一辆马车吧，我嫌马车空间太小，有些闷，想一个人坐。”九儿扒开了玉馨公主的手。
端木辰曦轻轻一叹“那好，你有身子，自己多注意些。”
王府门外的马车一前一后，这就代表着前者是为大，后者为小，九儿自然明白玉馨公主话中的意思，谁与爷同坐，谁就是大。
她迈着步子向后面的一辆马车走去，而身后的玉馨公主与端木辰曦与她一头一尾的展开来。
玉馨公主先端木辰曦一步上了车，这一进去，便往里挪了挪，欣喜的特意留出位置给他。
毕竟自己是一国公主，还是当今皇上亲自钦点的王妃，就算是再不受宠，也该给朝阳国面子。
其实她也不想做戏，硬是插足在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人中间，但是她也爱他，甚至比九儿还要先一步爱上他，可他却依旧心里没有她的位置，既然没有爱，那她就听取母后之意，夺得嫡世之位，将来与他肩并肩，举案齐眉的也只有她。
忽然耳边响起了“啊”的一声，是九儿的声音。
玉馨公主心上一紧，撩开帘子，只见端木辰曦眉间灼灼，飞身上前冲向后面原本爬上马车的九儿，好似是因为脚下一个不稳，柔若无骨的身躯瞬间往后倒去。
瞬间，端木辰曦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只不过时间未来得及，九儿柔若无骨的身子落在了车夫的怀里。
这怀里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她还未来得及看一下这车夫的面貌之时，她的身子又落在了端木辰曦的怀里。
“怎么样，脚疼不疼？”
九儿有些泛愣，没有想到端木辰曦会出现得这般即时，抬眸望向前面揭起帘子的玉馨公主之时，她连忙将他往外推去“我没事，只是扭到了一下，你快上车吧，公主还在等你呢？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坐一辆马车。”说罢，端木辰曦微一皱眉，便将她打横抱起，一跃便上了她坐的那辆马车，眼睛看也没看玉馨公主的方向。
玉馨公主放下帘幕，唇边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丝苦笑。
“爷怎么可以这样，现在弃公主而去，与王妃同坐一辆马车，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宠爱王妃，冷落公主您么？”青莲嘟着嘴，一脸的不悦。
“青莲，你这张嘴何时这般惹人厌了？”玉馨公主动了怒，眸光狠狠的绞着她。
青莲微微低了头“青莲只是心疼公主，平日里爷待公主不好就算了，现在出席齐王的宴请，朝中大臣，皇亲国戚都在场，这让公主情何以堪，也难怪公主每次只要与王妃一同出席，公主就自行先走，这分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玉馨公主一声低吼“够了……”
另一辆马车里，九儿琢磨着玉馨公主眸中的那束眸光，她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她挪了挪身子，面上微微一笑“你还是坐回公主的马车里吧。”
“这是怎么了？说了，我不放心你。”端木辰曦轻轻的替她揉着方才意外扭伤的脚，眸光时不时的瞟向她，注意她的面目表情，手上的力度随着她面上的表情而变化，生怕弄疼了她。
她突然从他手下收回了脚，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还故意在他面前跺了两下脚，笑着道“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再说了，你现在上了我的马车，不是明摆着让玉馨公主难堪么？”
他轻轻一叹“行了，我明白，等过了这一段，我再下车。”
“嗯”九儿轻轻一笑。
而他还是直直的望着她，指了指她受伤的脚“现在可以把脚给我了吧。”
“不用揉了，都说了己经没事了。”她带着一丝羞涩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面上一笑，仍是拿她没有办法，抚上手，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眉宇间透着一丝悯柔，他知道，她素来敦重敦轻把握得非常好，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着想。
今日是齐王宴请，自当会有众多的皇亲国戚来赴宴，玉馨公主贵为一国公主，身份尊贵，况且在场还有端木汝阳在
，他纵然不待见玉馨公主，那也不能抹了端木汝阳及朝阳国的面子。
马车前行了一段时间，琢磨着也差不多快到齐王府了。
玉馨公主胸口闷着一口气，手里的丝巾己经面目全非，一旁的青莲也只能干着急着，不敢开口说话。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撩开帘子，端木辰曦淡定如初的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这车都行驶了大半路程了他还过来干嘛？玉馨公主与青莲一时惊愕。
玉馨公主抹去那一丝惊诧，稍稍笑了笑“爷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还没到么？”
“九儿嫌车内空间太闷了，本王上你这来凑一凑。”他淡淡一语。
玉馨公主微微挪了挪位置，身边的青莲知趣的站了起来“那奴婢，奴婢这就给爷腾地。”
说罢，青莲笑着跳下了马车。
坐回了马车上的端木辰曦还如平常一般，没有与她有更多的言语，就像那些日子一样，虽然人歇在她的殿里，这心却不在。
他静静地坐着，靠着马车的后壁，环胸闭目，身躯灵俊修长，五官精致无暇，睫毛浓密弯曲，白玉般的鼻梁俊挺微翘，唇角微扬勾起完美的弧度，周身散发出一股君王的气息。
玉馨公主不由地被他的俊美容颜所吸引，静静地凝着他，她的这颗心随着他的上车，虽然有了一丝释怀，但是她知道，这是因为他迫于她父皇的压力才会这般做的。
她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寂静，哪怕就快要到达齐王府了，现在的她只想拥有一丝与他共处的时光。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齐王府，下车的那一刻，九儿故意没有让他来扶，而是自己先他们一步下了车。
端木辰曦翩然走在最前面，淡色冠带随风飘扬，玉馨公主紧随其后，九儿则又谨守规矩地离了玉馨公主几步之遥。
这样让人看来，自然能够清楚谁是大，谁是小，九儿的一番苦心玉馨公主自然清楚，这次她好似没有过多的去推辞，理所当然的紧跟在了端木辰曦的身后。
殿内早己宾客满堂，端木汝阳来了，阮天齐与葛红梅也来了，不远处的秦天，她也见过，但是却不见端木辰轩的身影，九儿微微看了一下，恰好正对上齐王笑意浓浓的望着她。
她心上一紧，稍稍自然的回之一笑。
入了座，宴席开始了，看来齐王对这晚宴看的很重要，自然重要，十五年未归了，这次晚宴自然要花多些心思，因为来的都是朝中的重臣，皇亲国戚。
宴会准备的节目很多，也十分的精彩！看得人目不暇给！想必这府里的齐王妃为了此次宴会花了不少的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九儿觉得有些乏味了，她本就不喜欢这些铺张热闹的宴请，心里还琢磨着事宜，而周围还尽是一些敬酒的人。
她做为端木辰曦的王妃，虽然与玉馨公主尚未分出大小，但她现在腹里怀着皇嗣，又得端木辰曦的宠爱，这事无人不知，自然身边来恭喜的人也不少。
这笑脸刚刚才舒展开来，抬眸就见齐王端着酒杯凑了上来。
齐王满脸笑容“来，今日本王敬曦儿和公主还有九儿一杯，本王先干为敬！”
“谢皇叔！”端木辰曦也一饮而尽，九儿与玉馨公主手里都揣着酒。
九儿正准备抬手送入唇边之时，却被端木辰曦一把夺过“九儿怀有身孕，这杯酒，还请皇叔让曦儿代饮了！”
齐王依旧笑着“那是自然，这曦儿代饮了九儿的酒，玉馨公主的酒是不是也应该一起代了呢？”
端木辰曦转了眸，眸光落在了玉馨公主手中酒之上，欲要伸向她之时。
玉馨公主挪了挪步子，面上一笑“皇叔说笑了，姐姐是怀着身子，玉馨这杯酒不碍事。”
端木辰曦听玉馨公主这么一说，他欲要抬起来的手，又微微紧了紧。
也正在玉馨公主要自行喝下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丝熟悉的声音“说什么呢？馨儿你现在不也正准备着替四弟怀上个小郡王么？所以啊，这酒你也不能喝。”
说罢，端木汝阳从她手中夺走了酒，眸光望向一旁的端木辰曦。
端木辰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然一笑“公主一片苦心，这杯酒，本王也代了。”
又是一杯酒下肚，抿了抿唇，九儿关心的向他递上了锦帕。
这一幕落在齐王的眼里却是那么的酸楚，稳了稳情绪，一声大笑“哈哈，曦儿还果真是对两位妻子照顾有加啊。”
“那是自然。”端木辰曦将锦帕又重新递回了九儿的手里，温柔一笑。
齐王又倒了一杯酒，眸光却时不时的扫向一旁的九儿，随之诡异地一笑“曦儿爱护自己的王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曦儿对自己的王妃又了解多少呢？”
端木辰曦脸色微微一变，自然明白齐王的言中之意，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
这丝气氛让周围的几个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九儿见状，拾起桌面上的一壶酒，轻轻上前替他们添上酒，声音带着些笑意“皇叔，您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与皇叔一般，非要将自己身边的人了解透，四爷是东晋的储君，心思自然不能全全花在我们这些女人的身上，理应花在国事之上，心怀天下，那将来……定会是一位明君。”
齐王微微面色一改，眸光一扫众，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好，说得好，就冲九儿口中的心怀天下，曦儿，你与皇叔就将这杯饮了。”
端木辰曦唇角带笑的抚上了九儿的玉手，紧了紧“得贤妻，是本王之福，此酒曦儿自当饮了。”
说罢他抬酒至唇边，又是一饮而尽。
九儿抿了抿唇，回眸看向身边的玉馨公主，玉馨公主却微微垂下了眸，没有看向九儿，因为她觉得自己早己被他们俩置身事外，强扯出一丝笑，只能随着身边的贵夫人们一起说笑。
端木汝阳更是无奈，现下她也不宜与九儿发生更多口舌之上的挑衅，因为她知道端木辰曦一定会护着九儿，只能自顾自的饮着杯中酒。
敬完酒的齐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之前虽然在敬酒，可是余光一直都紧紧地盯着端木辰曦和九儿，看到他们紧握的双手，他心下一阵烦躁。
周围稍稍安静了下来，九儿依旧环顾四周，还是不见三哥端木辰轩的身影。
觉得有些奇怪，早在进门之时，她就生了凝，只是恰好撞上齐王的一脸笑意，便让她稍稍驱散了这丝疑虑。
现在她终是忍不住了，借着为他布菜之时，她悄悄的凑到了他的面前一问“为何今日不见三哥的身影？”
而他小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唇边笑了笑“三哥向来不喜欢这种宴请。”
九儿手上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什么，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睁着眼睛望着他“所以爷今日想要喝个烂醉而归。”
他转了眸，声音带着一丝轻叹“方才那一番话，你倒是给我长了脸，我记得与你说过，我不喜欢聪明的女子，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是，妾身谨记。”
九儿回了眸，她刻意的注视了这府里一番，虽然这是在主殿，但是四下都透着一丝严谨，她微微注视着前在伺候的那些奴才，不论是小厮还是奴婢，个个步履矫健，并不像一般的家仆。
依她的直觉来看，这府里的每一个奴婢都会武功，而且底子不弱。
这次齐王回京，单单只带了几百人的家丁，并没有任何的诡异，难道这几百名家丁都是卧虎藏龙？
种种不解的思绪又一拥而上，这都是她的猜侧而己，不管是真还是假，先试探了再说。
她边注视着，边挪着手里的的杯子，手中一个不稳，便哐当一声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现在正是一片歌舞升平，也无人因为这一声杯碎而引起他们的注意，倒是端木辰曦的眸光看向了这里。
她微微眨了眨眼，端木辰曦似乎明白她的意思，转了眸。
正在她伸手欲要收拾这些碎
片的时候，身边的奴婢的迎了上来“王妃，这种事让奴婢来吧，小心割到手。”
来了，中计了，心里琢磨着，便故意将自己的手扎在了碎片之上“哎哟……”
“怎么了？王妃”奴婢连忙抚上了她的手。
真如她所猜测的，这奴婢的指关节上都泛着老茧，触感来判断，右手深，左手浅，想必是右手持剑，这是苦炼剑术所至。
她微微从奴婢的手中收回了手，轻斥道“小声点，不要惊动了四爷，只是扎到手了，本宫不想让他担心，你小心将这些碎片收拾了吧，这伤口不碍事。”
“是”奴婢微微点了点头。
待这名奴婢走远后，她紧紧的握着方才被扎到的手，抬眸之时，端木辰曦的眸光也看向了这里。
而她向他点了点头，他微微凑了过来“怎么样？疼么？”
她摇了摇头，眸光直直的绞着他“四爷早就发现了，对么？”
他持着杯中酒掩人耳目的冲着对面的王大人对饮了一杯，放下杯之迹，身子稍稍朝她的方向欠了欠“经你这一证实，我才明确心中的猜测。”
她突然自桌下紧紧的抚上了他的手，心里聚然开始慌乱起来，就连眸中也翻转着害怕与恐慌，她预想到这件事情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可怕。
而他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她的手上，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恐慌，而他的面上却还依旧带着一丝安慰的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有了他这一丝安慰的笑，她极力的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她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尤其是齐王那只狐狸。
她也只能以与人谈笑，说乐，来掩饰。
宴罢，众人道别于齐王府门外。
今夜众人都喝得有些过，就连九儿现在身边的端木辰曦也己喝得有些胡言乱语。
这喝醉了，也不忘折磨她，一路醉意朦胧的不让任何人近身，只让她一人扶着，还不停的嚷嚷着今夜要她侍寝，惹得她一脸泛红，就连身边的玉馨公主也闷着一口气，早早的上了马车。
她不知道这端木辰曦是有意说出这番话来气气齐王，还是有别的原因，在别人看来，都认为这是四爷对她的宠爱，与她的闺房之乐。
她欲要扶着他走向马车之时，身后想起了一丝熟悉的声音“九儿今日恐怕要辛苦你了，曦儿今日喝成这般模样，是本王的错，本王不应当灌他酒。”
“皇叔多虑了，四爷这不也是高兴么？才多贪了几杯，让皇叔见笑了。”
“曦儿都醉成这般模样了，要不，今晚你们就歇在本王府上。”
九儿欲要推辞之时，突然手上一紧，随之端木辰曦懒懒一笑“莫不是……皇叔还想与曦儿对饮几杯不成。”
齐王笑了起来“既然曦儿都这样说，皇叔若是不陪你再饮几杯，那该是皇叔的失礼了。”
“好……就冲皇叔这句话，今晚曦儿……与皇叔不醉不归。”说罢，他便甩开了她的手，揽着齐王的肩又入了府。
“四爷你……”九儿欲言又止，心里闪过方才他紧在她手上的力度。
眼睁睁的寻着他与齐王的背影摇摇晃晃的入了府，叔侄二人还有说有笑。
“姐姐，四爷这是怎么了？”玉馨公主自她身后揭开了帘子。
她微微一叹“公主先回府吧，四爷只怕是酒瘾上来了，这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回不了府了。”
玉馨公主面色稍稍一沉，想着不管他是清醒，还是醉的时候，口里唤的名字永远都只有九儿，她留在这里也无益。
“那好，就辛苦姐姐好好照顾四爷，玉馨先回府了。”
说罢，玉馨公主扬下了帘子，马车从她身边而过，她寻着马车的方向，自心里长长一叹。
端木辰曦的心思她只猜到了一半，方才他紧着她的手时，好似在向她传递信息，他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齐王府内戒备森严，所有的家仆都会武功，就连齐王这只狐狸心里也是一块明镜，她想着这些，心里渐渐染上了一丝不安。
这又回到了主殿之中，瞅着他们叔侄二人喝得正欢，而九儿也只能在心里干干的揣策着端木辰曦的心思。
“九儿这身子也快四个月了吧？”齐王妃小抿了一口茶水，笑脸盈盈的问道。
九儿回了眸，微微一笑“皇婶好眼力，还过几日便是四个月了。”
齐王妃故意面色一沉“哎，本宫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也别唤本宫皇婶了，听着怪不自在的，就叫我如烟吧。”
她正是当年那个三品文官柳青书的女儿，柳如烟，十三岁就让当今皇上赐婚下嫁给齐王作妾。
九儿微微垂了眸“九儿岂敢直呼您的名讳。”
齐王妃扬了扬手，轻轻一叹“什么名不名讳的，本宫可不在乎那么多，就唤本宫如烟。”
“嗯。”九儿无奈，见她一脸热情，也只能点了点头。
下一瞬间两人的眸光纷纷望向了对面对饮的叔侄二人，二人喝得正欢。
齐王瞅着掩嘴一笑“瞅瞅，这叔侄二人还真能喝，这都是第五坛酒了，还不见他们落入尾声，要说是叔侄，还不如说是兄弟得了。”
九儿随着她的话，也笑了笑“其实我也瞅着四爷与皇叔挺像的。”
齐王妃转了眸，一双丹凤眼透着一丝笑“那可不，早在十五年前，本宫刚嫁给爷的时候，曦儿才十岁，那时候容妃嫂嫂还在，王爷九岁丧母，多亏了容妃嫂嫂的照顾，爷也说得上是容妃嫂嫂的半个儿子。”
齐王妃的话，让九儿心上一紧，连忙拧眉问道“你见过四爷的生母？”
齐王妃点了点头“当然，当年本宫与爷迁至番地之时，容妃嫂嫂还来送了爷，只不过还未到番地就传出容妃嫂嫂离世的消息，这一晃十五年了，这次回京，容妃嫂嫂连个牌位都没有留下，爷为这事还正在犯愁呢？”
姑母不是不想留下牌位，她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死后的牌位上该写成谁的妃子，是玄帝，还是绪帝？
那次宫变，容妃本该随着玄帝而去，只是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为了替玄帝留下一条血脉，她不得不从了绪帝，还成为了绪帝的妻子。
自那以后，她每天都活在自责忧伤之中，为了保全端木辰曦，替他在宫中争得一席之地，她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一心只做绪帝的妃子。
这些又有谁知道？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
正在她愣忡之时，齐王妃伸手探上了她的手，紧了紧“九儿，你这是怎么了？”
随着手上的触感，她猛的一颤，连忙摇了摇头“哦……我没事。”
“本宫这刚与你说说容妃嫂嫂，莫不是你也想念起容妃嫂嫂了，据本宫所知，九儿应当没有见过容妃嫂嫂啊？”齐王妃带着一丝探究之意。
九儿抿了抿唇，手下细细的感觉着齐王妃掌心的老茧，那是长年握剑的老茧，眸中故意泛起一丝忧伤“没有，我入府才四年时间，哪能见过容妃娘娘呢？方才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想起四爷儿时丧母之痛了。”
“也难怪这曦儿这般宠你，你倒是与他同心。”齐王妃轻轻的收回了手。
九儿微微垂了眸，方才这面前的齐王妃抚上她的手时，她明显能够感觉到齐王妃手上的老茧，比那奴婢手上的老茧还要厚。
话说齐王妃本来是给齐王做妾，后来得齐王宠爱，便抚持她为嫡世，成了现在的齐王妃。
据九儿得来的消息，这齐王妃只是一个三品文官的女儿，自小体弱多病，就在嫁入齐王府之时，一年时间卧床不起，早在三年前还传出她病危的消息。
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又怎会有体力去练习武功？而且还是长年握剑，这种种思绪又开始聚然袭上了她的心头。
她稍稍的抬了眸，见齐王妃笑容可掬，据她所判断，苦于病恙缠身的女子，这眉宇间必定会有长年皱眉之时落下的皱纹，而她的眉宇间却不见任何的皱纹，面容之上也不见任何的病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