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荒原一日
炽热的太阳慢慢西行，不久就被另一块大陆挡住，地面虽然依旧滚烫，空气依旧燥热，但荒原上的风已经开始鼓噪起来，温度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看着还在酣睡的四十七号，方正龙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方正龙的脚步很轻，落在那层干燥松软的粪便上的声音微乎其微，但不等他走到门口就听见四十七号起身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他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惊慌失措中还隐隐有一股狠厉，就像被惊醒的小兽。
好警觉，方正龙停住脚步，摊了摊手，不动声色的道：“你醒了，我打算今晚在这里过夜，要不要跟我一起寻找食物？”
对于一般人来说，荒原是食物匮乏的地方，但对于方正龙这个常年风餐露宿的人来说，荒原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粮仓，到处都有可口的美味。
“喔，这是灰果，现在吃起来可能有些酸涩……”方正龙从一株低矮的灌木上扯下两枚鸡蛋大小的青色果子，自己啃着一个丢给四十七号一个，边走边道：“但是等熟透了，又香又软，既可以补水又可以补充能量，是不可多得美味。”
方正龙跪在地上，用匕首挖出一段暗紫色的块茎，朝四十七号晃了晃，“这是紫根，可以生吃，不过烤熟了更好。”
“这是藤蕉……”
“这是面包果……”
“这是野葡萄……”
“这是灰菇，适合做汤……”
“这是碧苒，可以提神……”
“这是刺榴……”
“这是荆豆……”
……
自从有记忆开始四十七号就呆在那个暗无天日、残酷压抑的地方，曾经他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直到两个月前，变故突生，他被带上一个巨大的飞行机器，跨越虚空、飞过辽阔的大地、看到了悠远的蓝色穹顶、星光璀璨的夜空、连绵的山脉、纵横的江河、广阔的湖泊……一切都是那么奇特，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这一路充满了危险，跟着他们一起登上空艇的强者一个接一个死去，他时刻都处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好奇的他没时间去感受这个崭新的世界，直到昨天从空艇上坠落，又跟着眼前这个人半天，睡了他这辈子最安心的三个小时的觉，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这个呢？”四十七号指着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红色果实问道。
这是四十七号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方正龙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用手比划着道：“这个吗？你不会喜欢吃它，这是曼罗兹，有毒，虽然一般不会致命，不过吃了之后它会让你的嘴和舌头都肿起来，变得就像大猩猩。”
‘曼罗兹’‘毒’‘大猩猩’？四十七号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些字的概念，所以方正龙说的这些基本就是对牛弹琴。在方正龙转身之后，四十七号就摘下一颗咬了一口，又酸又麻又苦，他苦着脸赶紧吐掉，又呸呸的吐了几口口水，但口舌和下半部脸还是立刻变得麻木。
方正龙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我告诉过你那东西有毒，有毒，懂吗？你还碰，真是自找苦吃。”一边说着一边将水壶丢过去。
虽然四十七号只咬了一口，还立马吐了出来，又赶紧用清水漱了口，但残留的毒素还是让他吃到了苦头，他的舌头和下半部脸很快就肿胀起来，尽管不像猩猩的下巴那么夸张，两条嘴唇还是像极了香肠。
方正龙并未在意，曼罗兹的毒性不强，像四十七号这种情况顶多个把小时就会恢复正常。而他觉得这对小家伙来说是件好事，很明显小家伙对这个世界缺乏基本的了解，这些‘不美好’的经历可以帮助他加深印象，让他在以后的生命中免于重蹈覆辙。
走在前面的方正龙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冲着四十七号做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伏下身子拨开草丛，起身的时候手里提溜起一条一米多长色彩斑斓的蛇。
“哈！看我抓到了什么？”方正龙捏着蛇的尾巴转身朝着四十七号晃了晃，“运气不错，今晚可以加点荤腥。”
看着这条悬在半空，扭曲盘绕，吐着分叉的舌头嘶嘶作响的东西，四十七号不由自主的微微皱眉，心中泛起滑腻、阴冷、邪恶之类不好的感觉，但更多则是好奇，伸手点向它的脑袋。
“哎，这种东西可别乱摸！”方正龙往回收了收，“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蛇，不少是有毒的，被咬到的话可不是闹着玩儿，可能会要你的命，以后见到要小心。不过它的肉可是美味，熬汤最好，不过咱们条件有限，只能烤着吃，也不错，过会儿让你尝尝。”
一边说着，方正龙掐着蛇的脑袋迫使它张开嘴，在树枝上来回搓了几下，然后扭头将蛇头冲着四十七号道：“你看，这样可以把它的毒牙弄掉，它就不能咬人了。”
四十七号只看到一个张到几乎将脑袋撕裂般的大嘴，其他什么也没看到，方正龙却没理他，伸手扯了几根茅草，将这条蛇捆成一团丢到四十七号的布兜。
夜幕降临的时候，荒野的风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清爽也变得强烈起来。
方正龙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收获，足够填饱他们的肚子，“走，我们去找点水。”说着就不再理会周围的植物，直接朝着两道丘陵中间的沟壑走去。
历经长久年月风雨的冲刷，丘陵间的这道沟壑又深又陡，足有两人多高，方正龙只是扫了一眼就跳了下去，然后朝着四十七号摊开手，“没事，跳下来，我接着。”
经过大半天的接触，四十七号对方正龙已经有了些信任，站在边上看了看，吸了口气跳了下去。
沟底湿润的泥土上长着茂盛的青草，两人走过惊动了生活在期间的青蛙和蛤蟆。
“想不到这里还这多好东西，多抓些明天的伙食就有着落了。”方正龙说着轻易就抓了几只拳头小的，用青草拴成串搭在肩上。
顺着沟走了一二百米，在一个拐弯处方正龙反手将高俊反手按在沟边，回头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冲着四十七号低声笑道：“今天是我们运气不错。”他一边说着一边摸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掂了掂，忽地起身丢了出去。
嘭的一声，也不知打中什么东西，接着就是一声不大但凄厉的惨叫，随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四十七号从方正龙的身后探头望过去，只见一只长着四条腿带着角的黄褐色东西在二十多米外又窜又跳，像是疯了一样，一下跳进水里一下撞在石头上。
“这是黄羚，它的肉又鲜又美，怎么做都好吃，过会儿让你尝尝。”一边说着，方正龙走过去一脚将那只黄羚踢翻，踏在脚下，看了看跟过来的四十七号，他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划破了黄羚的动脉，随着血液流出血腥味一下子就散播开来。
(本章完)
看着还在酣睡的四十七号，方正龙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方正龙的脚步很轻，落在那层干燥松软的粪便上的声音微乎其微，但不等他走到门口就听见四十七号起身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他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惊慌失措中还隐隐有一股狠厉，就像被惊醒的小兽。
好警觉，方正龙停住脚步，摊了摊手，不动声色的道：“你醒了，我打算今晚在这里过夜，要不要跟我一起寻找食物？”
对于一般人来说，荒原是食物匮乏的地方，但对于方正龙这个常年风餐露宿的人来说，荒原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粮仓，到处都有可口的美味。
“喔，这是灰果，现在吃起来可能有些酸涩……”方正龙从一株低矮的灌木上扯下两枚鸡蛋大小的青色果子，自己啃着一个丢给四十七号一个，边走边道：“但是等熟透了，又香又软，既可以补水又可以补充能量，是不可多得美味。”
方正龙跪在地上，用匕首挖出一段暗紫色的块茎，朝四十七号晃了晃，“这是紫根，可以生吃，不过烤熟了更好。”
“这是藤蕉……”
“这是面包果……”
“这是野葡萄……”
“这是灰菇，适合做汤……”
“这是碧苒，可以提神……”
“这是刺榴……”
“这是荆豆……”
……
自从有记忆开始四十七号就呆在那个暗无天日、残酷压抑的地方，曾经他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直到两个月前，变故突生，他被带上一个巨大的飞行机器，跨越虚空、飞过辽阔的大地、看到了悠远的蓝色穹顶、星光璀璨的夜空、连绵的山脉、纵横的江河、广阔的湖泊……一切都是那么奇特，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这一路充满了危险，跟着他们一起登上空艇的强者一个接一个死去，他时刻都处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好奇的他没时间去感受这个崭新的世界，直到昨天从空艇上坠落，又跟着眼前这个人半天，睡了他这辈子最安心的三个小时的觉，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这个呢？”四十七号指着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红色果实问道。
这是四十七号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方正龙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用手比划着道：“这个吗？你不会喜欢吃它，这是曼罗兹，有毒，虽然一般不会致命，不过吃了之后它会让你的嘴和舌头都肿起来，变得就像大猩猩。”
‘曼罗兹’‘毒’‘大猩猩’？四十七号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些字的概念，所以方正龙说的这些基本就是对牛弹琴。在方正龙转身之后，四十七号就摘下一颗咬了一口，又酸又麻又苦，他苦着脸赶紧吐掉，又呸呸的吐了几口口水，但口舌和下半部脸还是立刻变得麻木。
方正龙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我告诉过你那东西有毒，有毒，懂吗？你还碰，真是自找苦吃。”一边说着一边将水壶丢过去。
虽然四十七号只咬了一口，还立马吐了出来，又赶紧用清水漱了口，但残留的毒素还是让他吃到了苦头，他的舌头和下半部脸很快就肿胀起来，尽管不像猩猩的下巴那么夸张，两条嘴唇还是像极了香肠。
方正龙并未在意，曼罗兹的毒性不强，像四十七号这种情况顶多个把小时就会恢复正常。而他觉得这对小家伙来说是件好事，很明显小家伙对这个世界缺乏基本的了解，这些‘不美好’的经历可以帮助他加深印象，让他在以后的生命中免于重蹈覆辙。
走在前面的方正龙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冲着四十七号做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伏下身子拨开草丛，起身的时候手里提溜起一条一米多长色彩斑斓的蛇。
“哈！看我抓到了什么？”方正龙捏着蛇的尾巴转身朝着四十七号晃了晃，“运气不错，今晚可以加点荤腥。”
看着这条悬在半空，扭曲盘绕，吐着分叉的舌头嘶嘶作响的东西，四十七号不由自主的微微皱眉，心中泛起滑腻、阴冷、邪恶之类不好的感觉，但更多则是好奇，伸手点向它的脑袋。
“哎，这种东西可别乱摸！”方正龙往回收了收，“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蛇，不少是有毒的，被咬到的话可不是闹着玩儿，可能会要你的命，以后见到要小心。不过它的肉可是美味，熬汤最好，不过咱们条件有限，只能烤着吃，也不错，过会儿让你尝尝。”
一边说着，方正龙掐着蛇的脑袋迫使它张开嘴，在树枝上来回搓了几下，然后扭头将蛇头冲着四十七号道：“你看，这样可以把它的毒牙弄掉，它就不能咬人了。”
四十七号只看到一个张到几乎将脑袋撕裂般的大嘴，其他什么也没看到，方正龙却没理他，伸手扯了几根茅草，将这条蛇捆成一团丢到四十七号的布兜。
夜幕降临的时候，荒野的风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清爽也变得强烈起来。
方正龙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收获，足够填饱他们的肚子，“走，我们去找点水。”说着就不再理会周围的植物，直接朝着两道丘陵中间的沟壑走去。
历经长久年月风雨的冲刷，丘陵间的这道沟壑又深又陡，足有两人多高，方正龙只是扫了一眼就跳了下去，然后朝着四十七号摊开手，“没事，跳下来，我接着。”
经过大半天的接触，四十七号对方正龙已经有了些信任，站在边上看了看，吸了口气跳了下去。
沟底湿润的泥土上长着茂盛的青草，两人走过惊动了生活在期间的青蛙和蛤蟆。
“想不到这里还这多好东西，多抓些明天的伙食就有着落了。”方正龙说着轻易就抓了几只拳头小的，用青草拴成串搭在肩上。
顺着沟走了一二百米，在一个拐弯处方正龙反手将高俊反手按在沟边，回头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冲着四十七号低声笑道：“今天是我们运气不错。”他一边说着一边摸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掂了掂，忽地起身丢了出去。
嘭的一声，也不知打中什么东西，接着就是一声不大但凄厉的惨叫，随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四十七号从方正龙的身后探头望过去，只见一只长着四条腿带着角的黄褐色东西在二十多米外又窜又跳，像是疯了一样，一下跳进水里一下撞在石头上。
“这是黄羚，它的肉又鲜又美，怎么做都好吃，过会儿让你尝尝。”一边说着，方正龙走过去一脚将那只黄羚踢翻，踏在脚下，看了看跟过来的四十七号，他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划破了黄羚的动脉，随着血液流出血腥味一下子就散播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