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笑甘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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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025. 往事



昨天,段君逸纳了溪月为妾,日子却照常进行,只不过花容侍候的地点改成了溪露院。

从溪月的**服侍段君逸起身,拿过一件月白长衫为他更衣,眼角总是不自觉地撇向**的溪月,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为她做得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洗漱完毕,段君逸对着在收拾床铺,开始侍候溪月的花容道:“怎么样?这一切你都还满意吗?”

言语里嘲讽,让花容难以忽视,手上又正好拿着染了血色的白色锦布,心下荒凉一片,对于段君逸的话默不作声。

段君逸冷哼一声,跨出房门,留睁着眼睛出神的溪月和紧咬下唇的花容。

“溪月,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扶着溪月起身,为她擦拭身体,这话不是在问溪月,倒像是喃喃自语。

溪月像个木头一样任花容摆弄,许久眼睛才有了焦距,拉着花容的手请求道:“花容姐,杀了我吧。”

“别说傻话。”擦拭的动作稍有停滞,花容声音哑涩,难道她做错了吗?牺牲了那么多,终究是换不回溪月求生的念头?

“这辈子再也出来这个房门了,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花容姐,求你了。”已不像昨日那样的声嘶力竭,语气平静里透露的物理的绝望,这让花容着实心惊。

“二公子让人造了把轮椅,以后你想要出这房门只消和我说一声便可,莫要在说这些死不死的话了。”擦拭好她的身子,替她穿上她素来喜爱的嫩黄上裙衫,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帮她梳妇人髻。

溪月呆愣地望着菱花镜里那张苍白干瘦的小脸,手不自觉地抚了上去,花容知她一向爱漂亮,边梳着头边抚慰道:“多吃点,有了精神才会漂漂亮亮。”

绾好髻之后在中间插了一根鎏金碧玉簪,花容浅笑道:“看,多好看啊。”

溪月扯了扯嘴角,看着镜中人,才不过几天,她竟有些不认识自己了,这几天经历的,恐怕是她一生最大的起伏了。

见她没有说话的兴致,也不再做声。

良久,溪月忽然开口:“二公子并没有碰我。”

一句话轻淡地飘进花容的耳际,不甚清晰,拧着毛巾的动作一僵。

“花容姐,二公子的心思你应该最清楚。”看似是问句,溪月说来却十分肯定。

“什么心思?”下意识的反问,心里却又模糊好像知道溪月在指什么,只是不愿承认。

溪月并没有把话题进行下去,只是淡淡看向远方,意欲不明地说了句:“当局者迷。”

花容垂下眼睑,为溪月擦手。她一直在逃避,在逃避自己的感受,她知道自己在逃避,还是忍不住缩在自己的保护膜里,只有隔绝一切,才会避免受伤害,但是最近,段君逸的作为,一直在企图闯进她的保护膜,然而对他的感觉越是清晰,那层膜便包裹的越厚。

来不及细想,门外便传来侍女水灵的声音:“花容姐,大公子召你去落日堂。”

自那日在落日堂被段君扬羞辱之后,这几日便都没有在看见他,连昨夜段君逸的生辰和纳妾,他都并未出现,好像离开这谷中一般,但是花容知道他一直都还在,她能感觉到朝天谷的气氛,段君扬在和不在,谷中的气氛有微妙的差别,连段君逸的性格也会有所差异。

这回找她什么事?

对于喜怒无常的段君扬,她难以猜想,花在多心思想也是白费,那根本不是能以正常眼光度量的人。

一入落日堂,便看见几日不见的段君扬坐在上位姿态优雅地喝着茶,曹郁垂首立着,见她进来,他便出了厅顺带关上了大门。

偌大的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花容心里暗惊,这架势摆明是特意找她来的。

“花容参见大公子。”花容伏跪下,身子,眼睛盯着地面,声音恭敬地参拜。

段君扬慢慢地喝完手中的茶,不疾不徐地问:“你来朝天谷多少年了?”

“回大公子,今年是第十三年。”一向对除了段君逸以外的人都是漠不关心,这会儿问起她来是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本名?”放下茶盅,眉弯挑起好看的弧度。

这一问可难倒了花容,他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还记得仇恨,还是只是随意问问?

“花容原名柴清。”自知在段君扬面前,耍她那些小心思是无用的,只得老老实实地回应。

段君扬倒是像想起什么,恍然道:“柴荣的女儿啊,那天可花了我不少力气。”

这不少力气是指他杀了她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吗?在段君扬说来,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人命如草芥一般。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血洗柴家吗?”段君扬起身走过去扶花容起身。

被他碰到的那一刻,花容心里微颤,那日的恐惧还萦绕在她心头,只怕他还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对于他的问题倒是看淡了几分,

摇摇头道:“花容愚钝。”

“因为二十年前,柴荣,也就是你爹,哦,对了,那个时候他还只是穆王府一个幕僚,他和其他几个人,参与策划了前丞相段谨天的灭门案。”段君扬背着手回忆,娓娓道来,花容听得越胆战心惊。

那日,段家小儿的周岁生日,段谨天邀了请了朝中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僚,在家中摆酒庆祝。

酒酣耳热之际,几个官员也不住说起惠帝的病,和朝中的各股势力,当中数惠帝的胞弟九王爷最是野心勃勃,而段谨天这一派是支持惠帝的亲子,当时只有八岁的太子祈铭天。

哪知这一席话被有心之人传到九王爷耳中,九王爷便策划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给段谨天鞍上,当时段谨天深受惠帝信任,惠帝当然不信他与叛国有关,只命他休朝几日,再家等候调查。谁知不过两日,便有人派人暗杀,段谨天一家三十几口,死于中毒,又在房中找到段谨天留书的遗言。

大抵是认了这叛国之罪,畏罪自杀之类。

而他便是段谨天的大儿子,因自幼拜了个高人跟随他云游,才侥幸逃过此劫,他跟着师傅回到家时,只剩下还在襁褓里的段君逸还剩一口气,因为他喝了奶娘的奶水间接中毒昏迷,当时暗杀的人并没有计算过襁褓里的孩子,才躲过去了。

这么一说,花容明白过来当年段君扬杀她全家的原因了,恐怕墨舒全家也是因为这件事,只是不知道段君扬为什么现在跟她说这个,即使当年是她爹参与谋划害了他全家,他也不是害了她全家报仇了吗?现在提这个是为什么?反正不管怎么样,定没什么好事。

“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个吗?”段君扬坐回主位,轻轻吹着杯中的茶叶梗,优雅地浅酌,半垂地眼睑让人看不透他眼底的内容。

花容俯首,恭敬至极的模样:“大公子有什么要吩咐花容的,花容定当万死不辞。”

段君扬狭长的眼睛微挑,眼底没有笑意,嘴上却是笑着地:“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真是聪慧,一点就通。”

出了落日堂,花容在台阶之上环视一下朝天谷的美景,神色黯然。

远离纷争,过着平静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她其实一直不懂墨舒和溪月的挣扎,在朝天谷中虽然失了自由,却又不失为得到了另一种自由。日子恬淡娴静,如溪流一般缓缓滑过,虽没有什么波澜,但却能更加持久。

可惜这种日子就要远离她了。

(本章完)